沈清越思索着回答：“还蛮少发病的，从我上次去医院看到现在差不多快两个月了，一共就发过一次病。”
医生“嗯。”了一声。
沈清越继续补充：“而且那次是因为我自己不太注意，加上中午忘了吃药才导致的，之后重新恢复正常的吃药频率，除了身体弱一点虚一点，其他和正常人应该没什么两样。”
“好，那我先帮你听一下。”医生从一边拿起听筒：“等等再给你开几个检查，检查完了我们会评估你的身体健康状况，是不是符合手术指征，也就是手术治疗，想必你自己已经了解过了。”
见沈清越轻蹙着眉头一脸凝重的模样，他又安抚道：“只要检查结果确认需要手术，加上符合手术指征，我们会尽快给你安排入院。”
“当然，术后你就拥有一颗健康的心脏了，身体素质方面，慢慢锻炼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好的，谢谢您。”沈清越认真的和他道谢。
听诊结束，医生在电脑上敲了会儿字，沈清越就坐在一旁听打印机嗡嗡的打印声，打印声结束，他拿着医生开的检查单离开了诊室。
顾敛之就站在门口等他，见沈清越开门出来，他快步向前：“怎么样？”
沈清越出门前已经恢复了平常轻松自若的状态，他朝顾敛之抖了抖手里的单子：“先做检查，他们要看检查结果评估。”
顾敛之表示理解的点点头：“检查细点好。”
一上午抽了八管血，加上心超、心电图、影像检查，一直折腾到了九点多。
沈清越原本就容易晕，昨晚到现在一口饭没吃，一上午又忙了这么久，到后面走路的时候手都在抖。
顾敛之就靠近沈清越，担心他会突然倒下去：“三楼是食堂，我们先去吃个早餐。”
“嗯。”沈清越答应：“兜兜和小寻是不是该醒了？”
顾敛之带着他在餐厅找了个干净的位置坐下：“没关系，我已经交代好小寻了，他会看好弟弟。”
早餐时间还没结束，这边还有不少人，顾敛之给他端了碗红糖的豇豆稀饭和几只煎饺烧卖，都是能快速补充碳水的。
沈清越拿着调羹喝了半碗粥，觉得舒服了不少，才慢慢开始吃别的。
“检查结果最快要下午全部出来。”沈清越吃着吃着，突然出声：“不过评估可能还要等等。”
他有点不好意思的小声说：“所以下周直播结束，我可能还要来再麻烦你一次。”
顾敛之的眸光微动，他轻声开口：“不是麻烦，有需要我的地方，你直接说就好。”
“……谢谢。”沈清越抬眼看他。
虽然顾敛之说了已经交代小寻要看好兜兜，但毕竟两个人是年纪差不多大的小朋友，出来久了还是会忍不住担心，所以一吃完饭，两人就很快开车回别墅了。
客厅里静悄悄的，看来幼崽们都还没下来。
沈清越和顾敛之一起上楼各自回房间，离开前客房紧闭的门微微开着，沈清越狐疑的思考了一下是不是自己没关紧，手上动作已经将门推开了。
客房的灯大亮，兜兜和顾小寻正坐在房间中央，一人捧着一碗牛奶在小口小口的喝。
“小酥酥肥来！”小崽们听见动静齐刷刷的转头，兜兜水亮亮的大眼睛里立刻漫上欣喜，幼崽小心翼翼的将牛奶碗放在地上，自己扶着地板爬了起来。
“是呀，我回来啦。”沈清越俯身抱住兜兜，笑盈盈的也和顾小寻打了声招呼：“小寻，牛奶是你帮弟弟冲的吗？”
顾小寻将怀里刚喝完抱着的空碗放下：“是我冲的。”
“小寻哥哥，冲奶片吃哒！”幼崽靠在小叔叔怀里，整只崽都散发着香甜的奶粉香：“吃完了喝牛奶！”
沈清越好奇的看向小寻：“奶片？什么奶片？”
小寻难得的有些脸红，垂着眸子没有和沈清越对视。
兜兜在怀里伸出小手还想比划什么，就听房间门口传来了顾酥酥的声音：“不是奶片，是奶粉没冲好结块了。”
顾小寻猛得一抬头，气鼓鼓的看向已经进到屋里来的舅舅，很不服气的说：“不是没冲好。”
顾敛之：“？”
小寻鼓起嘴，转过脑袋不看他，重重的哼了一声。
“哦哦，那个我知道，好多人喜欢吃小奶块的。”注意到快气成小河豚的小寻，沈清越及时出声：“有的人还会故意冲成那样呢。”
“真的吗？”小寻气鼓鼓的表情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讶。
他就很不喜欢吃，湿哒哒黏糊糊的一小块，咬碎了里面还是奶粉，口感怪怪的。
沈清越点头：“当然啦，你也可以问问你舅舅，让他去网上看看是不是还有人买机器故意把奶粉压成奶片吃，其实和你冲出来的这个是差不多的。”
他顺道轻轻拍拍兜兜的小肩膀：“兜兜也喜欢吃的，对不对？”
突然被小酥酥喊到，原本专注听他们聊天的幼崽抬起头，确定的对小寻点了点：“好吃哒！”
“其实我也觉得味道还可以。”小寻终于露出了点笑脸，嘴里也嘀嘀咕咕了几句。
顾敛之单手随意的搭在桌上，落在沈清越背影时的目光带了几分真情真感的敬佩。
中午在顾敛之家吃了顿饭，原本打算午餐后就回去的，但是想着下午看看结果，万一有事还能直接去医院咨询一下，就又留了下来。
早上睡得多，两只小崽都不困，中午吃完饭一起带着狗玩。
沈清越也逗了会狗，贝贝好像特别喜欢他，但凡是沈清越给的指令，就没有不听的。
沈清越扔球出去，它就窜出去，叼起来后摇头摆尾的回来。
坐沙发上带狗玩了一会，直到顾敛之出声提醒他：“现在一点半，医院上班了。”
“啊好。”沈清越快速答应一声，从兜里掏出手机。
这边的医院可以直接在手机上查报告，他上午绑了身份信息，这会儿打开微信的时候，几份文件直接推送了过来。
“我可以过来一起看吗？”顾敛之问他。
沈清越就往旁边坐了坐，给他留了个空位：“当然可以。”
影像方面的他看不懂，就直接点开了心电图，最下面的诊断写着一行：
“左心室高电压，怀疑心脏病？建议复查心超。”
他退出界面，点开心超报告，这张报告上的字要更多些：
“1.左房室增大。2.室间隔缺失约4mm，二尖瓣脱垂伴中度反流。3.建议随访。”
其实检查结果和他之前在家里那边的医院结果差不多，但是有些专业名词他也是第一次见到，看起来都还挺吓人的样子。
一旁顾敛之的神色也略微严肃，他之前咨询过不少这类的问题，所以也能看出来沈清越这个报告上的都不是什么好话。
“要不然再去医院看看？”沈清越开口。
顾敛之立刻答应：“好。”
小寻和兜兜这会儿都精神奕奕的，顾敛之叮嘱了几句不要乱跑好好看电视，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索性把他们也一起带上了。
到医院的时候兜兜还蹦蹦跳跳的和小酥酥并排走在一起，在发现这里是医院后，幼崽明显局促了不少，小手紧紧抓着沈清越的手指。
还是上午的那位医生，沈清越进去的时候顾敛之就在外面领着两个小崽等着。
“因为这个病你从小就有，你现在成年了，我们的建议还是最好做一个瓣膜修复手术。”
医生给他解释：“手术现在比较成熟，首选的方案肯定是微创修复这个瓣膜，不过要确认的风险是，如果中途出现了什么意外需要开胸的话我们也是会直接开胸的。”
“风险有，但你也不用害怕，你的情况不算很严重，吃药的话也勉强可以，但它不是已经影响你正常生活了吗？所以这个要你自己选择。”
沈清越沉默了一会儿。
医生也没有继续开口，只是安静的坐在一旁等他决定。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自己穿进原主这具身体已经成定局，并且大概率也回不去了，说不定原来世界的自己都被火化完给埋了……
想到这里，沈清越莫名感觉到一阵心塞，现实世界里他竟然是被加班累死的。
既然这样，以及肯定也不愿意就这么顶着一副随时随地都有风险再一次猝死的身体过完下半辈子。
做手术就做手术吧，还真能死在书里不成？
他暗暗在心内做了决定，旋即抬头，语气中含着几分坚定。
“既然可以恢复健康的话那就做吧，不过要在等半个月左右，我最近还有工作没完成。”
“可以，那我先给你排上日程，到时你提前两天办住院就好。”医生在电脑上操作了几下，冲他点了点头：“确认好了我会告诉小顾，你和他是好朋友对吧？到时让他通知你。”
沈清越一脸凝重的听完，答应了声“好”，又确认了一遍没什么需要交代的事了，才起身离开了诊室。
“小酥酥！”
“沈叔叔！”
兜兜和小寻一前一后的从顾敛之怀里挣脱，迈着小碎步快快的跑过来。
“怎么说？”顾敛之从沈清越出来时视线就没有从他身上离开过，语气中带着几分比早上检查时更明显的担忧。
沈清越如实回答：“大概的意思就是可以手术也可以不手术，保守治疗的坏处就是一直都是这个病，手术成功后就是一个健康的正常人，但手术会有较多的风险。”
“所以医生让我选方案。”
没等顾敛之问，他自己就说了：“我已经和医生商量排期了，他说到时会通知你，再让你告诉我具体的时间。”
话音刚落，他的掌心就被人轻轻地握住了。
沈清越怔了一下，垂眸，是顾敛之主动牵着他的手：“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
沈清越没有说话。
倒不是不想说，是实在不知道说什么，而且他现在心情确实有点乱，毕竟做手术这种东西说出来不吓人，真要落到自己身上还是挺恐怖的。
加上旁边还有两只崽崽一左一右的抬起脑袋看着自己，他也没做什么特别的反应。
顾敛之也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牵着他掌心的那只干燥温暖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他的手掌向来比正常人要凉一些，这时被温温柔柔而又坚定的握着，所汲取到的温暖是让他喜欢的，安心的。
回去的路上他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了一些，也没那么心慌了，大概也和从医院到出来后顾敛之一直牵着他有关。
“我回去收拾一下衣服，今天晚上就可以带兜兜回去了。”快到别墅的时候，沈清越轻声开口。
顾敛之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沉吟了一会，才缓慢道：“今晩可能要下雨，明天我送你们回去？”
“要下雨吗？”
看着车窗外明媚灿烂的阳光，沈清越狐疑的反问了一句，接着掏出手机查了查天气预报：“还真是。”
他小声说了一句。
手机的天气预报提醒晚上有阵雨，但差不多只有一个小时，并不会对开车有什么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