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云清想起玩游戏时经常被他逗得不自在的西尔芙，就不免露出一点笑意。
可惜，莉莉安说初代精灵王千年前就归回母树怀抱了……奇怪，精灵明明是长生种，按照西尔芙的实力，不应该活不过千年的时间啊？
有机会查一查西尔芙是因为什么死的吧。
休息片刻过后，晏云清马不停蹄地改头换面，重新把扮演技能用上，给自己换了个放进人群中根本不显眼的长相，把所有特征物品都收起来，包括那把杀了迪恩的剑。
即便这样他也没有完全放松警惕，兜着圈子在赛塔城里乱绕，时不时还要换个形象，直到彻底确定了背后没有人跟踪后，晏云清才解除了扮演技能。
莉莉安终于能出来透个气了，一直被晏云清藏在衣服里的她快被憋坏了。
“接下来去哪里？”莉莉安还处在干完坏事逃命的亢奋中，“去杀那个废物吗？”
“……是费乌。”晏云清纠正，怪异地瞅了一眼莉莉安，“你怎么……一点都不觉得奇怪，或者难以接受吗？”
“什么？”莉莉安被问得一愣，反应过来有些无奈，“你在说什么啊？”
“对于那种人……”莉莉安的脸上明显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死上几千遍都不过分，我为什么要觉得难以接受？”
晏云清心中腹诽：因为西尔芙那家伙第一次见主控杀人的时候，自闭了整整三天。
让爱好和平的精灵习惯战争，习惯手染鲜血实际上是为了更好的守护什么的，这种事情主控也努力很长时间，才做到了的。
直到《魔王》后期，西尔芙也依旧是那个不喜战争的精灵王。
莉莉安和西尔芙真的完全不一样呢！
不，应该说莉莉安本身就是精灵族中的异类吧？完全不像是个精灵呢！
晏云清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隐隐有些失落，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借着莉莉安怀念故人，还是试图在莉莉安身上寻找故人的影子。
精灵回归母树，转生后应该还是和原本一样的性格……吧？
晏云清被自己菀菀类卿，不，应该说是莉莉类芙的想法给逗乐了一瞬，很快把这个念头给抛到脑后了。
西尔芙是西尔芙，莉莉安是莉莉安，即使是同一个灵魂的转生，没有记忆又怎么会是同一个人呢？
记忆才是一段情感的载体。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这只精灵真的很特别。”晏云清说，“和别的精灵完全不同。”
“嗯？你这话……你还见过别的精灵？”莉莉安反问，眯起眼睛语气危险，“怎么？难道别的精灵比我更合你心意？”
脸上明晃晃地写着你敢承认就完了。
晏云清：“……没有，你最合我心意了。”
他久违地又嗅到了修罗场的气味，明明现在身边只有莉莉安这一个小伙伴，为什么能感觉到《魔王》后期那种眷属每每聚在一起就针锋相对的修罗场氛围？
晏云清心虚地扯开话题，“费乌——肯定是要杀的，不过不是现在。”
这种人渣，留着绝对是祸害，他现已入局，若是不解决掉费乌，之后被费乌察觉到他在查六年前的事情，还把迪恩给杀了，肯定会找他麻烦的。
既然如何都会对上，晏云清肯定是要先下手为强的，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
只不过以他的等级，闯城主府杀一个迪恩都这么艰难了，更别说闯进一个王子所居住的地方，还能顺利把人给解决。
至少先得把他的等级升上去。
六年前的起因经过大致了解了，任务解密显示已完成75%，很显然这中间还有什么事情他没能了解——都怪迪恩，稍微问两句就破防了，可见天赋是真差。
晏云清沉思片刻，“既然如此，我们就去找那个人询问吧。”
那个同样参与了这件事，想为这件事寻找一个结果，却下落不明的——阿德莱德阁下。
“阿德莱德？”莉莉安很快对上了晏云清的脑回路，“那个不知道去哪里的魔法师？这不好找吧？你有她的线索了吗？”
阿德莱德，魔法学院的一名老师，同样是平民出身，因此十分看好凯伦娜，将其收做学生，却在六年前为学生讨要说法的时候，失踪不见，凯伦娜哥哥罗森这几年几次来赛塔城寻找对方，却始终找不到人。
失踪不见是晏云清推断出来的，毕竟几个魔法学院绝大多数学生都对这个名字感到了陌生，总不能是所有人都没上过这个老师的课吧？完全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所以那位魔法师阁下，估计在六年前也因为这件事，被迫离开学院，或者直接被害？
两种可能性都很大，需要考虑的就是费乌敢不敢杀一个至少是中级乃至高级魔法师的人。
“你说，费乌敢对中级以上的魔法师动手吗？”晏云清问莉莉安，目前莉莉安还是他的向导，他对目前这个世界的了解确实不够深入。
莉莉安也做沉思状，“唔，这个不好说，除了各大势力自主培养出来的魔法师以外，剩下的魔法师应该都属于魔法师协会，这是中立的一个势力，囊括所有在魔法师协会注册的魔法师。”
阿德莱德作为一个平民魔法师，没有其余背景，肯定是魔法师协会注册在案的魔法师。
“若是肆意、没有理由地杀害魔法师协会注册在案的魔法师，会被魔法师协会追责，就算是帝国王子应该也不会随意对一个中级魔法师下手。”
至于凯伦娜？一个刚刚晋级的初级魔法师，又有魔物袭击作为明面上的幌子，或许能勉强将魔法师协会糊弄过去。
“不过你也知道的，那些贵族私底下的手段有多恶毒，他们想要杀死一个人——即使她是魔法师，也一样有办法做到。”
意思就是莉莉安也不确定费乌敢不敢杀了阿德莱德。
“总之，先去看看吧。”晏云清拍板。
“去——魔法学院，查询六年前的教职人员变动信息表。”
无论阿德莱德阁下最终是否被杀害，她明面上是魔法学院的老师，有所变动就一定会体现在资料上，想要糊弄过魔法师协会的调查，就一定要把表面功夫做足。
虚假的材料做得多了，就一定会留下痕迹，而这些痕迹就是他们探寻真相的线索。
雁过掠影，鸿飞拂尘。
此刻如墨般的夜空变淡了许多，夜幕悄悄地掀起了一个角，让光泄露了几分，随时准备唤醒沉睡的人。
天，快要亮了。
第30章
魔法学院的守卫某种意义上比城主府还要放松, 布置了一堆魔法阵来防守，但对于莉莉安来说，这种魔法阵破开是不好破开的, 可隐藏自己的气息，潜入进去却是很方便的。
要不怎么说精灵是顶级奶辅呢？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交给精灵就是最方便的了！
被当做偷鸡摸狗的苦力莉莉安：……
“我觉得你有点像一个人。”
“谁？”晏云清心不在焉地问了一句, 视线不断地在各种资料架上巡视。
他们成功潜入了魔法学院的资料室中, 现在距离天亮不剩多少时间了，必须快一点找到阿德莱德的线索。
“魔王。”莉莉安说。
“咳咳——”晏云清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捂着嘴拼命咳嗽了起来，“你咳咳……你怎么……突然这么说？”
勉强抑制住发痒的喉咙，晏云清背过去假装在看资料架上的标注, 实际上只是为了掩盖他脸上因为太过意外出现的诧异。
“嗯？”莉莉安没注意到晏云清的异样, “唔……就是感觉很像，没什么特别的原因……非要说的话，就是性格吧？”
“看着像是个好人, 其实意外的心狠手辣。”莉莉安说起魔王的时候, 声音中带着几分莫名的情绪, 像是陷入了某些回忆之中，“你知道吗？魔王其实只是个代号，一开始是被魔王杀死的那些神明的信徒对他的称呼。”
“说他是个心狠手辣的魔头之类的……后来这个称呼越传越广, 就成了魔王的代号, 历史手札上也是这么称呼魔王的。”
“实际上魔王的眷属从来不这么称呼魔王的。”
晏云清眼神飘忽了一瞬, 他当然知道魔王的眷属对魔王都称呼什么的。
“你怎么对这个这么了解？这也是你的传承记忆？”
“啊？哦……是啊，这也是我的传承记忆。”莉莉安说, “不过是比较零碎的片段，大部分关于魔王的事迹我是从初代精灵王的手札里翻到的。”
“手札中的魔王和历史记载中的魔王不太一样，我也说不出不一样的地方在哪, 不过看见今天的你，我就突然觉得你们还挺像的。”
晏云清有点麻，他现在十分怀疑，“你的传承记忆，不会是来自西尔芙的吧？”
“怎么可能？”莉莉安耸了耸肩，“那位在回归母树之前，把记忆全都储存在了记忆水晶里了，现在还放在精灵族的圣地之中。”
“他并没有带着记忆回归母树，所以不可能有精灵传承他的记忆。”
“是吗？”晏云清奇怪，“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怎么知道？”莉莉安摇头，“应该是记忆之中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不想将这份传承记忆赋予其他的精灵吧。”
“咦？”莉莉安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目光扫过一个资料夹上的标注，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力，扇动翅膀飞了过去，“这个是不是你要找的？”
晏云清立刻走了过去，取出莉莉安面前的那个用牛皮做成的书籍，书脊上写着《学院魔法教师资料表》。
很好，他还想着按照这个世界观，学院教职工不一定会有统一登记，看来还是游戏设定，总要给玩家一个了解阿德莱德的渠道。
晏云清翻开那个牛皮封面，里面是整整齐齐叠好的一摞羊皮纸，这造型看上去像本书籍，实际上却是个装文件的小盒子。
晏云清快速翻动着那些厚厚的羊皮纸，试图从中找出阿德莱德这个名字，莉莉安则是飞到后面的资料架边上，给晏云清寻找相同的资料。
两人分工合作，为了方便自己翻纸质文件，晏云清把手套都摘了下来，翻到第八本时，晏云清终于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娜·阿德莱德，魔法师协会认证的高级魔法师……”
“六年前带队历练时，遭遇魔物袭击，包括带队老师在内，十人死亡。”
晏云清翻着所有有关阿德莱德这个名字的记录，发现她收的那些学生，也在这六年间陆陆续续死亡或是毕业后不知所踪，最后一个失去消息的是在两年前。
“他们这是在赶尽杀绝？”莉莉安也在看记录，不可思议，“他们都不怕魔法师协会起疑吗？”
晏云清快速地重新扫了一遍这些资料，确认了：“光看这些资料，阿德莱德和她学生的死并不特殊，因为学院里经常会有外出历练的魔法师遭到魔物袭击死亡。”
“六年间的死亡记录很多，阿德莱德和她的学生被放在这里面，就不起眼了。”
晏云清判断，“而且大量学生老师死亡开始的节点也不是六年前，而是更早的时候……所以两者很难被联系到一块，也是因为这个迪恩和费乌才有恃无恐的吧？”
“说起来，自从第三次魔物潮大暴动后，魔物出现的频率确实更加频繁了一点。”莉莉安回忆，“所以，你觉得他们是利用了这个，让阿德莱德和她的学生的死变成巧合？”
“大概吧。”晏云清也不是很确定。
只是晏云清不确定为什么迪恩和费乌要做得如此决绝，不仅杀了阿德莱德，连她其余的学生也一并害死。
想要做到这种程度，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要不然这些学生也不会是六年内陆陆续续死亡、失踪的，想要灭口一口气杀光就可以了。
应该是考虑到了后续痕迹的处理……
“接下来呢？好像线索中断了，所有相关知情人都不在了。”
晏云清的指尖略过了一个个人名，最后停留在一个名字上，那是一张学院宿舍的登记表。
“布鲁克”
一个曾经申请过想要成为阿德莱德学生的人，最终不知为何被刷了下去，后来和阿德莱德另一位学生成为了舍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