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闻铮就像给他的肉骨头打上了标记,走到哪跟到哪,好几次差点拌了朗月现的脚。
朗月现烦不胜烦,突然伸手揪住他卫衣抽绳,反手几下给狗驯服了。膝盖顶着他胸口把人压进沙发,领带扯下来三两下缠住他的手腕,朗月现下手完全没留情,勒出红印子时周闻铮反而愉悦的笑出了声。
这个俯视角度让周闻铮想起那晚,朗月现扯开领带带开的领口正是他留过印子的位置。
“再犯浑就滚出去。”朗月现话音未落就察觉到不对,大腿外侧被什么异样的火热硬物抵着,他低头就看见周闻铮牛仔裤撑起明显的形状。
于是威胁就从“滚出去”变成了把他那个看到朗月现就管不住的玩意儿直接剁掉喂狗。
周闻铮为了他和老婆未来的幸福生活足足乖乖安分了能有一个小时,直到朗月现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那黏糊糊的视线又追着水珠往他锁骨下钻,烦的朗月现想给他眼珠子也蒙上。
收拾完朗月现觉得有些饿了,拿起手机想让人送点东西来吃,屏幕上“哥”的来电显示突兀的在此时弹了出来。
朗月现冷冷的看着,本想直接挂断的,手指却悬在红色按键上半响没按下去。他烦躁的揉了揉头发,最终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扔,由着他震动,也打消了让人给他送饭的想法,转身走向厨房准备随便弄个三明治对付一下。
周闻铮看着朗月现离开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茶几上闪烁的通话请求,几乎没多思考两秒,把绑在一起的手腕伸过去直接点了接通。
刚接通的十几秒没有人说话,周闻铮也没主动出声,但他能听见对面压抑还带着些颤抖的明显喘息。
“……为什么不回家住?”
朗秉白始终听不到弟弟的回应,终于忍不住出声,声音甚至还带着些微小的哽咽。
“你厌恶哥哥到这种地步吗?……小月,哥求你,哪怕让我看看你,就远远看一眼……”
“凭什么?”
周闻铮嘲弄的语气毫不留情的打断了那边所有的声音,瞬间连呼吸都听不见了。
“你凭什么看他?朗家养了这么多年,就养出了一个觊觎他们儿子的白眼狼,你还好意思看他?”周闻铮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嗤笑说道:“我早就说过了,朗家的狗链子,拴不住会咬人的狗。”
周闻铮事先并不知情朗秉白到底出了什么事会被朗父突然夺权软禁,他隐隐猜测可能和朗月现有关,这一通电话打过来,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朗家养了二十多年的狗装不下去了,这条伪善的看门犬终于撕破脸皮,露出了他心底阴暗不耻,贪恋弟弟的那一面,才惹得朗父震怒,朗月现离家。
现在竟然还敢盼着看他?做他的白日梦去吧。
朗秉白听到一声不屑的嘲笑声。
朗秉白的声音再次响起时,通过电流声传来的冷冽怒意不禁让周闻铮都多看了屏幕几眼。
他毫不怀疑,如果现在是面对面,朗秉白的拳头一定毫不留情冲自己狠狠的挥过来了,“……你为什么在小月那里。”
“还能为什么?”周闻铮丝毫不怵,甚至听到朗秉白毫不掩饰的怒气,整个人更加愉悦起来,“你那晚,不是亲眼看见月月和我做了什么吗?”
“他腰上的指印,你没看清楚吗?”
他语气中的笑意深深激怒了朗秉白,周闻铮如愿听到了对面骤然加重的愤怒喘息:“哦对了,现在后颈还有我新咬的……”
“周闻铮!”朗秉白的声音嘶哑得可怕:“你他妈怎么敢——”
没想到这辈子有一天竟然能从朗秉白这种顶级伪君子口中听到如此气急败坏的脏话,周闻铮简直做梦都能笑醒。还没等朗秉白说完,他直接咧嘴笑道:“我老婆过来找我了,先挂了,大舅哥。”便草草挂了电话。
朗月现端着三明治从厨房出来,看到的就是周闻铮异常愉悦的仰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满脸的笑意遮都遮不住。
看到朗月现过来,眼睛亮晶晶的立刻从沙发上起身,身后无形的尾巴摇来晃去。热切的凑到主人身边,看着朗月现端的盘子,皱了皱鼻子:“你怎么就吃这个?太简陋了,我打电话让人送点来。”
说完便用被绑住的两只手握住了朗月现的手腕,凑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嘟囔:“看着一点也不好吃……但我老婆做的毒药我也吞。”
第四十七章 可不可以……再亲一会儿
朗月现被程澈的话勾出满肚子火气, 周闻铮那家伙从几个月前强行挤进玄关开始,就像块嚼过的口香糖黏在了他家里。
他费了那么多劲都没把周闻铮这块赖皮糖从他家赶出去,直到现在还住在他家里。一旦态度强硬起来, 周闻铮就一副他怎么能用完就甩手不要他,被始乱终弃的卑微怨夫模样。
周闻铮刚洗完澡, 浑身还湿漉漉的就被朗月现赶到了门口。有水滴沿着他高挺的鼻梁往下滴,黑色紧身背心湿了大半,紧紧贴在他身上,勾勒出其下鼓胀的胸肌轮廓。
周闻铮低声说:“你不要那一晚上过去就不理我了,怎么着我都是头一回,你可怜可怜我。”
朗月现听了直接气笑了。他冷笑时眼角微微上挑, 这个表情让周闻铮就像被一只漂亮极了的小猫一爪子挠在了他心头上:“怎么,用了你的嘴一次, 你还准备赖上我了,那你想怎么样?”
“那晚是你自己凑上来的,我可没……”
话音未落,周闻铮动作快到朗月现完全始料未及,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毯上。男人高大健硕,每一处肌肉都十分结实,浑身散发着浓烈的侵略感。
此刻却虔诚的低伏在他身前,发梢的水顺着他的肩膀缓缓流向紧致结实的腹肌纹路,那张线条分明的帅脸隔着衣服去蹭。
这人仰头时喉结滚动的像急迫吞咽猎物的蛇,他探出舌尖故意扫过下唇:“这次还是我自己凑上来的,不过我又学了些新东西,月月,试试吧……”
确实……朗月现想到这轻咳了一声,耳尖有些发烫, 在没有酒精作用的加持下,清醒状态下某些感官更明显了。
他还记得之后有一天的雨夜,这人也是这样恬不知耻的跪在厨房,将自己抵在大理石台面前,说要给他表演新学的“冰火两重天”。
“滚开。”他抬脚要踹,却在看到周闻铮这段时间频繁跪到泛青的膝盖时收了力道,突然有种自己真是个吃干抹净还不负责的渣男的感觉。
那一脚没踹下去的后果就是害得他第二天开会差点迟到,后腰还留着被冰镇过的红酒瓶硌出的淤青。
而且周闻铮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了一手好厨艺,朗月现每天晚上陪着朗父工作完回到家,都能看见那个肩宽腿长,性张力十足的高大身影在厨房忙碌。
此人长了张能去时装周走秀,帅的有些显凶的锋利相貌,偏要赤着上身,劲瘦的腰间套着草莓图案的粉色围裙,拿着锅铲在铁锅边发出各种热闹的声响。
“你回来啦。”男人听到门响探出半个身子,露出上半身健硕漂亮的肌肉,和他这个人一点也不匹配的围裙带子在腰后系成蝴蝶结,这个款式还是他自己去超市挑的,“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糖醋小排,我尝了三次味,保证这次绝对不咸了。”
朗月现扯松领带的手顿了顿,起初他还会冷着脸说“想当保姆滚出去当”,现在已经能熟练且平静的问出:“还有什么菜?”
……就当养了个会做饭的大型犬,朗月现盯着周闻铮熟练的颠勺时绷紧的背肌线条,这么安慰自己,也不总想着怎么把人赶出去了。
程澈看到别的狗吃到肉,嫉妒的眼睛都烧红了,面容都扭曲起来,内心还想着怎么能把周闻铮那家伙弄死,面上却还是惯用的那副温顺的可怜模样。
他看着朗月现没有回应他的话,只静静地看着地面发呆,失落地上前一步低声喃喃道:“阿月,我……我和以前不一样了,我赚到钱,以后会慢慢往上爬,总有一天,我会……”
“嗯?”朗月现困惑地抬起眼皮,是他听错了吗,这话题怎么又绕回迈切斯特了?
程澈喉咙发苦,明明和朗月现有这么多私人时间,他却怎么也不敢像这些人那样大胆表达自己的心意。周闻铮那家伙连发梢都透着餍足的模样更是让他后槽牙都发痒。
他嫉妒,嫉妒的要死,但是他知道自己不配。
他现在做出成绩了,迈切斯特就是他的第一步。他本来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在遇到朗月现之前,以后当一名风投顾问或者数学老师就是他最期望的归宿了。
他现在拼了命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能更配得上站在朗月现的身边。
程澈知道方才对视时来不及藏起的痴迷已经暴露心意。他不奢求更多,哪怕只是分得那人余光中的一星半点,哪怕……哪怕只是一点点亲近,他就足以凭借这一点甜头在无数个夜晚反复回味。
程澈突然伸手拽住了朗月现的衣角,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的哀求,垂下的眼睛里似乎涌上些红血丝:“我……我会努力往上爬,我不会再那么没用,只能等着你来救我。”
“所以,阿月能不能也看看我。”
那嫉妒像是蚂蚁在啃噬他的骨头,从心脏一路爬到喉咙,疼得他口不择言:“不要只看着别人,能不能也……也给我点奖励。”
朗月现闻言,挑起眉,似乎有点惊讶程澈这一番剖白。
说出口的瞬间程澈就后悔了,他几乎不敢看朗月现的表情。自己被嫉妒冲昏了头,不管不顾的对着他胡言乱语,未免也太贪得无厌。
明明得到朗* 月现偶尔的亲近就该知足,当个解闷的玩具,做条听话的狗,这些原本就是他求之不得的幸运。
只要对方是朗月现,哪怕践踏尊严他也甘之如饴,不感恩戴德,怎么还敢奢望更多?
“对不起……”程澈恨不得咬掉舌头,实在不该把精力分到争风吃醋上,乖乖做一条被狠狠踹上一脚也该摇着尾巴感激的狗才对,怎么敢厚颜无耻地去向主人奢求奖励?
“奖励?”带着一丝轻笑的气息拂过耳畔,“你想要什么奖励?”
程澈猛地抬头,朗月现的眼角还带着戏谑,像是对待路边蹭过来的可怜巴巴的小狗,脸上没有厌恶烦躁,只是好奇还带着点无所谓的纵容。
程澈本来是因为嫉妒赌气,口不择言才说的这番话,没想到朗月现真的同意了。
这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程澈反而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幸福来的太快把他完全打蒙了。
朗月现饶有兴致的打量他,这个在外人看来脾气好的离谱的家伙,不怎么爱说话,被欺负了也只会闷不吭声,唯独在关于自己的事上会激起他格外明显的别样情绪。
最近没怎么见到他,入职迈切斯特之后整个人看上去似乎自信了很多,只是在自己面前还是那副只会摇着尾巴,等着主人摸头的可怜小狗模样。
方才那抹晦暗神色应该只是自己的错觉,毕竟这家伙此刻还在顶着那副小心翼翼的乖顺表情向自己要奖励,朗月现有些想笑,便好奇的想看他想要什么东西。
见程澈俊朗十足的面容乖顺懵懂,失了智一般盯着他看,朗月现的嘴角微微弯起,浅浅一笑简直让人目眩神迷。
程澈被这笑容迷得七荤八素,天旋地转,脑袋晕晕乎乎,一时间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程澈呆呆的看着朗月现晶亮含笑的眸子,穿着薄西装的后背在这冬日里却已经泌出汗来。他忽然想起周闻铮向自己炫耀着朗月现情动时的模样,自己用尽全力挥出的那拳打在了周闻铮傲人的鼻梁上,他自己则是被一个膝击狠狠顶飞了出去。
庭院里忽然起了风,绣球花枝哗啦啦作响,他盯着对方被阳光吻过的唇瓣,突然很想被对方用牙齿碾碎自己大逆不道,妄图觊觎主人的唇舌。
他抖着手,红了眼,轻轻扶在了朗月现的侧脸。
指尖触到微凉肌肤的刹那,程澈觉得自己像落在他身上的雪水在寸寸融化。
“……我想吻你。”
——
朗月现被那道滚烫的眼神烫的心头一颤。
正午的风卷着庭院内白色花瓣扫过廊下,擦着两人衣角掠过去,程澈如擂鼓般的心跳清晰可闻,连带着呼吸都发烫。
明明是裹着蜜糖似的暧昧话语,偏偏说这话的人还一副青涩的无辜模样。朗月现看着那双清亮的眼眸中蓄着满满无法掩饰的深沉爱意,清透中燃着暗火。
朗月现莫名心头微动,罕见的荡开一圈圈久不消散的涟漪。他面上丝毫不显,只是懒懒地勾起嘴角。
“你胆子很大。”
程澈顿时呼吸完全乱了。
朗月现后撤一步,倚靠着雕花木栏,日光顺着他仰起的那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滑进松开的领口,青色血管浮现其上。他眯起眼睛上下扫过程澈,似乎在估量一件货品的成色。
程澈僵着身子,大气也不敢喘的由着他看。这种带着审视的打量他太熟悉了,与之前朗秉白、周闻铮等人做的没什么区别。
但因为看他的是朗月现,程澈竟兴奋地膝盖发软,恨不得把自己包装的更精美些。
程澈也把自己当做货架上可供人挑选的商品,他近乎虔诚地挺直脊梁,任由那道视线在身上游走,满心只想着,希望能让他满意。
心脏擂鼓一样捶打着自己的胸膛,程澈面色涨的通红,他隐忍着,手指紧紧攥住,指甲在掌心掐出一道道痕迹。
朗月现慢悠悠在脑海中对着面对此情此景一声也不吭的系统说:“这些金尊玉贵的主角,面对着反派,跪的倒是一个比一个痛快。”
系统冒出来时游戏声效叮当作响,它用毫不惊讶,无所谓的语气回道:“正常,我已经见怪不怪了。世界意志是个没有脑子只会机械走剧情程序的蠢货,它察觉不了主角的变化,大不了最后都崩盘,世界重开。”
朗月现唇角弧度渐深:“那就崩得再热闹些。”
他睨着程澈红透的耳尖,对方惶恐又期待的神情似乎取悦了他,他带着一点想彻底摧毁些什么的残忍快感,朝程澈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恶劣的笑。
“让我看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