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以前的付忘川,那固慈绝对是百分百相信的,因为对方真诚单纯,但现在的付忘川,固慈却很难放下警惕心。
两人默默无言,固慈觉得沉默来的不太妙。
一侧头,果然就看到谚世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游移,轻飘飘的,又好像如有实质地往他衣服里钻。
等等!
固慈忙按住自己胸口,低头就看到自己胸前的衣服被微微撑起一个形状,长而粗。
是黑雾凝成的触手!
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又钻进他衣服里了!
发现固慈看到了“自己”,那触手不仅不怂,还更放肆地动了动,甚至还刻意磨蹭在两点敏感处。
固慈的脸腾地就红了。
他死死按住胸口的触手,看向谚世道:“快拿出去!”
谚世抬眉:“你这么按着,我怎么拿出来?”
固慈手下一松,那触手便从他胸口向下滑去,直接钻到了他裤腰处,还想向更深处去。
“谚世!”固慈羞的不知道怎么办,“你、你别这样了,还在外面呢。”
谚世猩红的瞳孔逐渐幽深,勾唇道:“那在家就可以了吗?”
这段时间固慈一直住在谚世家里,虽然两人一直在忙,但谚世总能见缝插针地要和固慈温存一下。
而固慈一直很难习惯,每次被谚世刻意撩拨时都招架不住。
以及,固慈也逐渐发现了自己的一点小心思。
比如他喜欢长的好看的人,比如他尤其喜欢谚世这一款。
经年不变的那种。
因而对谚世说的那些“主人”、“囚禁”之类的,固慈也渐渐觉得自己或许是做的出来的。
不过眼下他和谚世两人的关系,可不再是他主动,而是谚世如强风过境一般,把他“吹”的毫无招架之力。
看固慈可怜兮兮的样子,谚世便微微凑近他,侧过脸,指尖轻点了点自己的脸颊。
这意思不言而喻,在过去的半个月里,谚世不止一次地要求过。
但十次里能有一次成功就不错了。
而这次,固慈也没想让他得逞。
然而就在这时,房间门却被人轻轻敲响,并传来一道女声:“您好?固慈大人在吗?”
固慈听这个声音有些耳熟,便想让人进来,但现在那触手还在试图往他裤腰下钻。
而谚世却只是又点了点自己的侧脸。
固慈耳根通红,抿了下唇后,还是闭着眼凑过去,在男人脸上快速啄了下,而后又快速坐直身。
同时,他感受到自己的心脏轻轻跳动了几下。
这段时间心跳的越来越频繁,固慈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激动了。
只是谚世总说他心跳是因为“心动”,固慈不是很想承认。
谚世心满意足,触手也散成雾气,从固慈衣摆下飘了出来。
门又被敲了三下,随即传来女人疑惑的声音:“难道出去了?”
固慈忙清了清嗓子,大声道:“请进。”
门外的人似乎愣了下,然后门便被人推开。
女人穿着清新的薄荷绿礼服长裙,长发披散,带着打理精致的卷度。
她有一张很美丽的脸,五官明媚大气,双眸更是暗含星光,明亮如炽。
固慈惊讶地站起身,看着面前既陌生又有些熟悉地人,开口道:“你是,安妮?”
安妮唇角微扬,有些惊喜道:“大人您还记得我啊?”
“当然记得。”固慈笑道,“你算是我接触的第一批人类。”
这位就是荀耀生前的女朋友,当时差点被抽干鲜血献祭而死,是付忘川叫了救护车把她带走,当时救护车里的医生还是刘苍术来了。
固慈是真没想到会再见到对方。
之前荀耀头七回魂后,还说去看过安妮。
当时安妮还在住院,没能参加荀耀的葬礼,但借着符纸的力量,她却还是见到了荀耀最后一面。
其他事固慈并不清楚,但他知道荀耀一直惦记着这个女朋友。
因为温云歌想给荀耀介绍对象的时候,荀耀一口回绝了,用的理由就是他有女朋友。
他还说什么时候安妮去了阴府,当面和他分手,他才算是恢复单身。
至于安妮曾经给他烧过信什么的,荀耀都只看他自己想看的部分,关于分手不分手的,他是完全当看不见。
安妮的事,谚世也知道一些。
但他并不感兴趣,加上他刚刚骗了固慈一个吻心情很好,所以并没有乱吃飞醋,对固慈和安妮的交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固慈让安妮坐下来,然后给她拿了零食和饮料,照顾的像模像样。
安妮就笑眯眯地看着他说:“大人您别忙了,我就是听付哥说您来了,想来感谢一下您。”
“不用谢我。”固慈忙道,“是你自己气运强大,这一劫也是你自己靠着意志力扛过去的。”
“或许吧。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想当面和您道谢。”
安妮把自己背着的托特包放到膝盖上,然后便伸手在里面掏了掏。
很快,她就掏出了一大袋的金元宝,都是用实实在在的金箔叠成的。
安妮把金箔推到固慈面前,有点不好意思道:“今天这里人多手杂,我就没带真的金子,我听您直播的时候说金箔也是硬通货,您看看这些够您吃一顿好的吗?就当是我请您吃饭。”
“够了够了。”固慈比她还不好意思,“我真的没做什么。我本来就是去抓赵莫潜的,也不知道你当时在那。而且后面你能好好活下来,也是你自己厉害。”
听到他的话,安妮明显愣了愣,神情也有些古怪。
固慈不解地看她:“怎么了吗?”
安妮回神,失笑道:“没什么,就是感觉很久没听到赵莫潜的名字了。”
“人都死了,听不到也正常。”固慈道。
安妮笑意更深。
其实大家不在她面前提起赵莫潜,并不是因为遗忘,而是怕引她不开心罢了。
但事实上,她回想起来时,只会因为对方害死无辜的荀耀而愤恨。
至于其他的,她并不在意。
那件事闹得那么大,有人心疼她,当然也就有人故意用赵莫潜恶心她。
什么“被恶鬼睡了”,“连自己男朋友都认出来” 之类的,更恶心的自然也有。
安妮不想去解释自己和赵莫潜,乃至于荀耀,都没发生过关系,她只是觉得很无奈。
如果她是个男人,和女朋友之外的女人过夜,顶多算是个风流债,说不定还会成为某些男人炫耀的资本。
可女性在遇到类似事情的时候,即便只是如同赵莫潜那句泄愤似的造谣,也会成为女性被攻击的武器。
安妮也想过自己要不要就听爸妈的话,和他们一起去国外,去谁也不认识自己的地方重新开始。
可她又觉得凭什么?
错的又不是她。
而且她有钱有势,遇到这种事逃避就能解决问题,可如果是其他女孩子呢?
如果她们没有能力逃离,又该如何?
所以她在医院休养一个多月后,出院的第一件事,就是和自己的几位女性好友成立了自己的公司。
一个由全女性组成的,且只为有需要的女性发声的网络公司。
她们会拍全女性剧、全女综艺,她们还创立了基金会,帮助被家暴的女性维护权益,帮被拐卖的女性找到回家的路......
她们会一点一点扩大自己的影响力,直到能为更多的女性争取该有的权益。
而今天这个热度非凡的直播年会,她也早在半个多月前就和付忘川谈好了合作。
付忘川很支持她,还给了她单独的演讲时间,专门用于宣传她的新公司和未来一年的规划。
安妮心里燃着火,眼里也带着蓬勃的野心和自信。
固慈看着她,忽然就笑了,温声道:“你真的很聪明。”
安妮微愣了下,而后也笑了。
她懂了固慈话里的含义,略不好意思道:“您果然看出来了啊。我确实从一开始就感觉出不对劲了。”
固慈是真的觉得面前这个人很厉害。
之前他还没现在这么聪明,所以对很多事都看得不甚清楚。
但现在回想起来,就能发现荀耀案里处处的不对劲。
尤其是安妮,她可不是什么单纯的傻白甜,她一直都在努力寻找真相,努力自救。
不然她不会主动住到荀耀家里去,且还单独住在荀耀父母的隔壁,这是最大程度地防止假荀耀对她做什么。
还有付忘川去荀家碰到她和假荀耀的那天晚上,关于“爬山”和“室友”这两个话题,也都是安妮主动且很突兀地提出来的。
也是那句“室友”,唤醒了付忘川对赵莫潜的记忆。
只是非自然手段对人类多少还是有影响,所以安妮时不时还是会被表象欺骗,陷入迷茫和挣扎。
否则赵莫潜被反噬的那天,她也不会去他家。
“都过去了。”固慈轻声说着,指尖便有一点金光飘起,缓缓没入安妮体内。
谚世偏头看了眼,猩红的瞳孔中,映出安妮周身淡淡的护体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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