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他的爸爸妈妈不是……
不过也许他们有什么苦衷也说不准,不是故意要遗弃他。
好吧,江之遇很难说服自己。
谢津延认真道:“这样的话,光靠你一个人可能有些辛苦。因为研究表明,双亲家庭比单亲家庭的孩子更容易获得幸福感,对孩子的成长也更有利,尤其是父母感情好,家庭氛围和谐的情况下。”
“我知道。”江之遇怎么能不明白这些道理,“可是……”
话未说出口,就见昭昭小叔把刚才那份标题写着关于他和发小怎样怎样对比的文件放大到自己眼前。
随后说道:“所以我准备了这个,你看一下。”
谢津延将第一份对比罗列在男人面前:“黎清叙,高智商研究型人才,上学时期跳级跳不断,有他在,孩子的功课一定没问题。但我的智商也不差,除了上次和你说的诗朗诵比赛是个意外,其他时候一直都是名列前茅。”
江之遇茫然:“啊,我看到了,你刚才给我看过好多奖状和奖杯,还有幼儿园的小红花。”
谢津延嗯了声:“所以虽然黎清叙智商很高,但他人比较花心,常常招蜂引蝶,上学时期从来不拒收情书,我就一封都不会收,和黎清叙这样的人在一起以后肯定会很辛苦,对孩子的影响也不好,说不定会早恋。”
早恋?
江之遇拧了拧眉,没太跟得上昭昭小叔跳跃的脑回路。
智商和花心有什么联系吗?
而且他肚子里的宝宝还没出生,怎么就扯到早恋了?
他张了张口,有许多疑惑要问。
可是昭昭小叔又打开了第二份比对:“霍岭生,和我同龄,上学时也一直同班,连身高都一样。我承认岭生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这是让谢津延挑不出毛病的一位发小:“成绩优异,品格端正,身上几乎没有一丝缺点。”
曾经谢津延一直和这位发小争第一第二,他们被并称为学校的双子星,彼此之间竞争却从不影响兄弟情分。
然而……
“岭生性格有些沉闷,比我还闷,和这样的人待在一起会比较无趣。”
最重要的是,岭生家的情况太过复杂。
谢津延无意审视发小的家事,可像男人这样小白兔的性子,到了那里无意于羊入虎口,被拆吃的骨头都不剩。
而且霍伯父又是道德底线那么低的一个人。
谢津延眸色暗了暗:“总之岭生最不适合你。”
江之遇:“我……”
“还有祁焰。”谢津延打开第三份比对,“他家各方面倒是很好,家庭氛围和谐,从政人员较多。祁焰也没有不良嗜好,就是有点笨,成绩常年吊车尾,没办法给孩子做课业辅导。”
“主要是他太幼稚了,只能当弟弟,不能当老公。”
“你不也没比祁少爷大多少,你就适合当老公吗……”
江之遇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谢津延这次没听太清。
江之遇的脸一直就没有褪下去热意:“我是说、我是说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我又没说要给宝宝找后爸。”
谢津延心情变得十分愉悦:“我只是让你看清,如果哪天你改变想法,你身边的这些男人并不合适。”
“可是……”江之遇拧了拧眉,终于插上去话,“就算是这样的话,我为什么一定要在你们几个当中找?我就不能给宝宝找个后妈吗?”
“给宝宝找后妈?”谢津延凌厉分明的五官掠过一瞬诧异。
江之遇硬了硬头皮:“是啊,其实我刚才一直想告诉你,我不喜欢男人,是个直男。”
得知自己怀孕后,江之遇查了许多这个世界的信息,知道取向不是男人的统称为直男。
江之遇在原来的世界没结过婚,也没有遇见过喜欢的女孩子,但他觉得自己是直男没错。
“你……不喜欢男人,直男?”谢津延听了这句话,先是一怔,随后神色有些怪异。
江之遇点点头:“如果不是这个意外,我都在存钱娶老婆了。”
还要存钱娶老婆?
谢津延面上的表情一时变了又变,最后神色有些冷凝,刚才舒展开的眉头迅速拧在一起。
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整个人陷入了沉默当中,黑眸微微闪烁,酝酿着江之遇看不懂的晦暗情绪。
江之遇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可是,憋了大半天不知道怎么回应昭昭小叔的告白终于找到了理由。
江之遇其实舒了一口气。
尤其是还牵扯到他这几个朋友。
江之遇打算告诉昭昭小叔,他不会给宝宝找后爸的,因为他不喜欢男人,也压根没想过这个问题。
却见男人漆黑眼眸凝在自己的脸上,低沉嗓音开口道:“你怎么确定你是直男,不喜欢男人?”
江之遇:“?”
江之遇愣了愣,被他问懵了。
“我、我……”
“我记得那天晚上你反应很大,很敏感,我一碰你,你就受不了,一直抖个不停。”
江之遇睁大眼眸,花了很长时间才弄明白男人说的是什么。
他脑海里一瞬间闪过无数羞耻的画面。
掐他腰窝,腿掰起。
江之遇以前都不知道人体极限会这么大,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要被折成两半。
抬眼,就是昏沉光线下的一团泥泞混乱。
坠着淋漓汗水的俊逸五官,窗帘大开,酒店外面的灯光落了进来,还有雨过天清后露出云层的一丝皎皎月光。
江之遇就是借着这些光亮,撑着眼皮,手指插进他发丝,想推开他。
可很快就没了力气。
身体也激出了一阵又一阵奇怪陌生的感觉。
像在砧板上跳动的鱼,凭最后一点本能和知觉挣扎几下。
江之遇的脸烧得火热,努力为自己分辩:“那是因为我是个正常的男人,你就是对头猪这样又吸又掐又舔,它也不会一点反应都没有,说不定还会用猪蹄踢你。”
谢津延:“……”
谢津延一时神色古怪,脸上的表情变化莫测。
江之遇见他似乎陷入了某种怔愣,连忙趁机掰开他箍在自己腰上的胳膊起身悄悄离开方桌前。
宋秘书在这时打过来电话:“谢总,今天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
谢津延:“你帮我连线,尽量快点结束,我还有重要的事情。”
宋秘书:“好的。”
下午,江之遇就把自己锁在木屋里做木工,修复摔断脖子的长颈鹿,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要被今天昭昭小叔还有他的几个朋友影响。
不过总是不能像之前那样全神贯注,毕竟冲击太大了。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男人告白,这个人和自己的情况太复杂,第一次见面就发生了那样的关系。
一开始,江之遇还能当作是一个意外,男人和男人之间闹出的丢人的玩笑事,他也当被棍子捅了一晚。
可后来发现不是这样,男人真的能和男人干那事。
他还因此怀孕了。
最重要的是,让他怀孕的这个男人是自己找了好久的养子的亲小叔。
男人当初一副骄矜淡漠,不愿和自己有半分牵扯的样子,也在那份断绝关系的协议书上签了字。
现在却跑来乡下告诉他,他喜欢自己。
对自己有那种想亲想抱的想法,分明他不止一次对自己说过对男人没兴趣。
尤其是他还说他的三个朋友也对自己有奇怪的想法。
江之遇觉得不可思议,很是混乱。
他一个乡下人,和这些金尊玉贵的少爷们天差地别,他们怎么可能会喜欢自己?
何况他还怀了孕,带了孩子。
江之遇实在不理解昭昭小叔的脑回路。
心情很乱地修复好小鹿,天色已经降了下来,窗外收进的一方夜幕上挂了几颗疏散的星星。
江之遇知道昭昭小叔还在外面办公,没回公司。
他踌躇了片刻,还是出了门。
要吃晚饭了,他还要给笼子里的垂耳兔喂东西吃,不能饿到小兔子。
这样想着,江之遇走出工具室。
昭昭小叔一直叮嘱自己离他的朋友们远一些,说那些人不怀好意,可明明他自己才最可怕。
出去的时候,昭昭小叔还在开视频会议,之后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没有停。
中途乡长有事过来找了他一趟,两人一起去了山下正在建设的工程部。
回来时又比较晚,不过这次是在自己睡觉之前,墙上挂钟的指针还没有指向九点。
江之遇给他开了门,看月色下一个高大俊拔的身影。
身姿站立如松,忙碌一天,面容不显疲惫,西装依旧整洁,还是一副惹眼的帅气模样。
“你不是说以后尽量晚上不打扰我了吗?”
江之遇看着门外的人,没忘记他早上说的话,这才一天不到,就没有遵守。
谢津延拂去袖子上细小的尘灰:“因为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今天不能离开。”
“什么事?”江之遇很是纳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