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起跌进沙发里。
林惊昼笑得很开怀,他说:“有人骂我这张专辑太平庸呢,可是我知道我写得很好,因为听起来会觉得幸福。”
他的眼睛很亮,讲这番话时,满脸自信又有点小得意,看起来特别鲜活。
张裕舒看着他,突然低下头,吻住了他的嘴唇。
很用力的一个吻,林惊昼一开始享受,后来有些呼吸不畅,但张裕舒不放过他,把他吻得整个人都陷在沙发里。
林惊昼有点窒息,右手在身侧扑腾了几下,按到了沙发扶手上的一个小洞。
他有些诧异,就用手挡住了张裕舒的眼睛,偏过头去看。
张裕舒不高兴地张嘴,作势要咬他。
刚开始进门,林惊昼没太在意这个沙发,现在才觉得眼熟。
“这个沙发不会是……”林惊昼看到了扶手上的破损,一个小洞,边缘像是烧焦了。
张裕舒直起身,脱离他的手掌,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淡淡地“嗯”了一声。
张裕舒在上海做节目的时候,自己租了一套公寓住,林惊昼去过几次,当时他嫌弃原来的沙发太硬,就给张裕舒买了一个新的。
有一回他点了烟,窝在沙发一角看新写的歌的初稿,连轴转了好几天,他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手上的烟就掉在扶手上。
张裕舒洗完澡出来看到了,赶紧拿旁边杯子里的水浇灭烟头,又把林惊昼推醒,特别生气地骂他,问他是不是想把自己烧死?
林惊昼有点懵,他看了看手,又看了看那根湿透的烟,然后梦游一样地拿了张裕舒手里的杯子,把里面的水喝掉了。
张裕舒被他气死,和他大吵一架。
布艺沙发扶手上就留下了一个烟疤,林惊昼那时候说重新买一个,张裕舒以浪费钱为理由拒绝了,又说正好让林惊昼长个教训,不要再做这么傻逼的事情。
这个沙发,现在居然出现在了张裕舒北京的家里。
林惊昼有些呼吸不畅,声音艰涩:“你怎么还留着它?”
张裕舒半垂着眼睛,说:“没有买到比它坐着更舒服的沙发了而已。”
林惊昼深吸一口气,他勾住张裕舒的脖子,仰起脸,在他嘴唇上印了一下。
然后郑重地说:“我爱你。”
张裕舒愣在那里,好久才回过神,他伸出双臂把林惊昼抱住,吐出一口淤积的气。
“再也不准走了。”张裕舒说。
林惊昼用脸颊蹭蹭他,“嗯”了一声,他许下承诺:“再也不会了。”
第89章
张裕舒第二天一早就走了,他给林惊昼留了一部手机,下面压着一张字条。
“过两天回来,手机绑的我的卡,随便花,密码和锁屏一样,自己猜。”
林惊昼想也没想按了四个零试图开锁,但手机震了一下,显示密码错误。
居然不对。
林惊昼咬了咬牙,想着这一定是张裕舒在报复他。
于是他开始试张裕舒的生日,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日期,分手那天,然后手机就被锁定了。
林惊昼崩溃地喊了一声,把手机想象成张裕舒的脸,朝他竖中指。
林惊昼不想试了,爬起来先去洗漱,然后去厨房找东西吃。
张裕舒没打算让他饿死,冰箱里有做好的三明治,卖相一般般,但分量放得很足。
林惊昼正嚼着三明治呢,手机响了起来,没良心的人打来了电话,上来就问他:“密码试出来了吗?”
林惊昼翻了个白眼,说:“没有,我再试错一次它就要爆炸了。”
张裕舒心情很好地轻笑一声:“你不如想简单点。”
“如果是四个1我就要生气了。”林惊昼咬了咬牙。
张裕舒无所谓地讲:“生气就生气。”
“烦死了你。”林惊昼听到张裕舒声音里的笑意,没好气地把电话挂了,然后输入四个1,手机果然解锁了。
林惊昼又给张裕舒把电话拨回去:“你是不是在报复我?因为那个密码箱。”
“小气鬼。”林惊昼骂他。
张裕舒不为所动,很记仇地重复林惊昼曾经说过的那句话:“你看吧,我就说要想得简单点。”
林惊昼又把电话挂了。
幼稚鬼。林惊昼点开通讯录,翻了翻,里面存了安叔和姜苑的号码,但没存张裕舒自己的,林惊昼顺手点了保存,噼里啪给他打备注。
“小气鬼小舒”
还在后面添加了一个emoji的小狗。
林惊昼闲得无聊,给姜苑打电话,约她出来吃东西。
姜苑幽怨地来了一句:“洲洲,今天周三啊。”
林惊昼“呀”了一声,又笑了:“这不是正好吗?张裕舒出差去了,他让我有事给你打电话,你这是公事外出,快点收拾一下,我们去喝杯咖啡。”
姜苑提着电脑包出现在咖啡店,林惊昼已经到了,他坐在靠窗的位置,笑着冲她招招手。
“我第一次觉得,做张总助理还挺爽的。”姜苑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那种早下班的快乐。
林惊昼把点菜的平板递给她,更得意了:“随便点,我们还可以刷张总的卡。”
于是姜苑毫不客气,点了店里最贵的芭菲,林惊昼要了一艘布丁船,还有一杯气泡水。
“洲洲,你手怎么了?”姜苑问他。
林惊昼展示了一下他的固定带,笑着说:“我英雄救美,见义勇为,结果胳膊脱臼了。”
姜苑皱起脸替他疼。
林惊昼装酷:“我没事儿,不疼。”
甜品摆上了桌,这家店做得很精致,颜色和造型都很漂亮。
林惊昼掏出手机拍照,还在镜头前伸手比了个耶,他给张裕舒发短信:“你的小助理借我了,我们在吃蛋糕。”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姜苑告诉林惊昼,她马上要转岗了。
“其实做张总的助理也挺好的,不用动脑子,但他跟我说这样发展太局限。”姜苑撑着脸,“上次做了春天音乐会,我发现我对活动策划还挺感兴趣的,就跟他提了。”
“所以在招到下一个助理之后,我就要换岗位了!”姜苑有些跃跃欲试,“工资也会高一点。”
林惊昼和她碰杯,特别高兴地说:“祝贺你!你好厉害!”
既然谈到了张裕舒,林惊昼就顺势问道:“你觉得你老板是个怎么样的人啊?有什么优点吗?”
姜苑歪头想了想:“他有整理癖和强迫症,不过张总虽然看不顺眼我们这些喜欢乱放东西的人,但他从来不会用领导的特权让我们收拾整齐,这点我觉得很好,他没有爹味,从来不说教,骂人也不会人身攻击。”
林惊昼笑了,他说:“确实诶。”
因为他就是那个最喜欢乱放东西的人,张裕舒总是跟他在身后默默收拾。
“人也大方,加班补贴和调休假都给得很爽快。”姜苑越说越觉得自己背叛打工人,赶紧开始说缺点。
“就是太严格了,有点完美主义,有一次我改文件都改哭了,张总倒也没骂我,一句话没说,拿起我的电脑,咔咔咔就帮我改好了。”
林惊昼托着脸,他想象着一个流泪猫猫头旁边是张裕舒面无表情的脸,他忍不住笑出声。
布丁被他挖出一个坑,林惊昼还挺喜欢听姜苑说张裕舒的,有种不一样的视角。
“那他有什么爱好吗?之前我去公司,有个姐姐说他休假喜欢去爬雪山。”林惊昼又问。
姜苑点点头:“其实第一次听说我都不太敢信,毕竟张总很严谨,不说话整个人气质也相当精英,居然会有这么疯狂的爱好。”
“不过现在想想,他喜欢挑战也很正常。”姜苑压低了声音,“有时候我见他真的蛮怕的。”
林惊昼脑子里闪过一些画面,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
回家之后,林惊昼在张裕舒的房子里到处转,但张裕舒不像他对什么都留恋,去个新地方都要捡块石头带回去。
他的东西很少,纪念性质的物品家里几乎没有。
林惊昼窝在沙发里挑了部电影看,摇摇晃晃的镜头,影片里还有人在头上顶了个锅子。
他看着犯困,又撑着精神继续看。之前没住在一起不觉得什么,现在张裕舒不在家,林惊昼觉得很不适应。
电影没看完,林惊昼又站起来,他游荡到衣帽间,拉开衣柜,看到一水儿的衬衫和西装,他很嫌弃地皱眉,然后把半个人埋进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张裕舒第二天就回来了,林惊昼正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听到门开的动静,就一骨碌爬了起来。
张裕舒拎着一个包,西服外套挂在臂弯,衬衫衣袖挽着,领带也没有打,满身青春气。
他今天没有用发胶,一头的顺毛,随着他换鞋的动作,头发蓬松地弹起,有种说不出的可爱。
林惊昼走过去,很稀奇地说:“啊呀呀,今天怎么不装大人了?”
张裕舒白他一眼,特别顺手地揉林惊昼的头发,用的力气很大,像是在故意报复。
“我回来了。”张裕舒说。
张裕舒从包里拿出一个手机,递给他。
那是林惊昼的手机,被杨莫年拿走的那一个。
“林沚没事了?”林惊昼立马反应过来。
张裕舒点点头,他无比自然地拿起林惊昼放在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你出差是去办这件事吗?”林惊昼问。
张裕舒把水喝光了,满脸不爽地讲:“对啊,我特意去揍了杨莫年两拳。”
林惊昼简直要笑死,故意夹着嗓子说:“老公,你也太棒了吧!”
张裕舒被他恶心到,他掸了掸头发,又说:“我去趟公司。”
“你要不要这么工作狂啊?”林惊昼不满地说,“我一个人在家好没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