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就讨厌到这种程度,宁可放弃能免费白得的灵力,都不愿意给他亲吗?
刚喝过冷水的身体更凉了。
感觉心也凉了。
可冷水冲凉身心的同时,似乎一并冲开了混乱夹杂的思绪,有个前所未有的猜测方向突然在此刻劈出一条道路,在殷天脑袋大喊——等等,等等!
殷天还没看清道路前方是什么,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站起来,情绪也跟着激动。
“等等,你等等!”殷天大喊,“我操!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激动的情绪带领思绪快速前冲,一跃飞到这些天的所有猜测之上。
殷天本人也一个大步向前,拦在了冬眠面前。
冬眠不解地看着他:“……你又发什么疯?”
殷天确实有点疯。
因为就在刚才那个瞬间,他突然重新理解了冬眠的意思,发现可能是自己的方向全错了。
他以为冬眠是真讨厌自己亲他。
可冬眠原话是:讨厌他打着灵力的名义亲他。
重点是“亲他”吗?
难点是“打着灵力的名义”吧?
这说明什么?
说明冬眠不是讨厌自己亲他,而是不喜欢自己亲他的方式!
那么再倒回那晚的情况,冬眠那时问了什么——他们算什么关系?他凭什么亲冬眠?
因为当时冬眠的语气有点重,他先入为主冬眠是在生气,可换个角度重新思考,就算冬眠真在生气,又是为了什么生气呢?
殷天伸手捏住冬眠的肩膀:“我操了,我现在真知道了!”
“……”
轮到冬眠不知道了。
迷惑地看着他,到底知道什么了?
主要也是因为对殷天不抱任何希望了,没指望这大魔物能说出什么好话。
“你别发疯。”
“我不发疯,我喜欢你!”
“……”
冬眠瞪大双眼,偏偏又是在不抱希望,无语到极致的时候,听到了殷天直白粗暴的告白。
“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特别喜欢你,非常喜欢你,希望你也喜欢我!”
“……”
“我真是猪!怎么到现在才想明白呢!你都那么提示我了!”
激动热烈的告白过后,就是巨大的懊恼悔恨。
再也不说冬日是小猪了,反噬到他自己身上了,这回他成大猪爹了。
“对不起,我竟然现在才反应过来,才明白你的暗示!”
“……”
冬眠又被他这样的阵仗吓到。
谁家告白这样啊?就他们两个人,还吼得这么声势激烈。
冬眠有种直视夏日阳光的感觉。
第一感觉不是炎热,而是刺眼。
又下意识想要躲避。
冬眠不愿承认,撇过脸:“……谁暗示你了?我暗示你什么了?”
好在这回殷天非常上道,这几天差点就被自己活生生蠢死了,正是经验最深刻的时候。
火速改口:“你没有暗示我,是我想告诉你。”
“是我喜欢你,非常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生活,想跟你一起留在人间,也想天天亲你。”
这绝对是正确答案了吧?
说完就能亲了吧?
殷天难以压制乱跳的心,又欢喜又懊悔,极限情绪反复拉扯。
最后伸手抱住冬眠,用力按在自己怀中:“不仅想亲你,也想抱你,没有任何其他名义,只是因为我喜欢你,发自真心地想亲近你,想跟你有肢体接触。”
“……”
“就是喜欢你啊,怎么办,宝宝,特别喜欢你,像个人类那样喜欢你。”
“我可能还是要发疯,喜欢你到发疯。”
“……”
哪里冒出来的土味情话。
说太多了,冬眠感觉耳朵快烧起来。
可他没有推开殷天,也没说什么,最终事实证明,这就是冬眠等着的正确答案。
其实在殷天交出这份正确答案前,冬眠一直不敢明确地去想太多。
他是有点害怕的。
在他的认知里,总倾向自己很难获得幸福,所追求的一切,都会因各种原因悲剧收场。
但他又想要。
即便害怕,即便退缩,仍然试探着想要获得。
所以他讨厌不清不楚,他想要殷天给个明确的说法,好来定义这段关系。
怕殷天意识不到这点,他已经尽自己最大力量去引导暗示。
结果殷天还是没听懂。
前后折腾了几天,每天怨气不小,可好在,此刻终于得到最满意的答案。
冬眠就是这么拧巴别扭,在得到这份明确的喜欢后,才敢放纵自己去承认,他也是喜欢殷天的。
一路走来,从嫌弃防备到信任依赖,并肩作战,他们见证了彼此的狼狈跟软弱,一点点从伪装的家人逐渐变成真正家人般的存在。
整个过程中,殷天从未伤害过他,始终以可靠安全的姿态守护在他身旁。
不管传闻如何描述,他都更相信自己看到的殷天。
并非凶神恶煞,满心邪念的魔物。
他在殷天身上,看到更多的是“人性”,也相信殷天对自己是真心的。
而这就是他最想要的,普通平凡却温暖珍贵的幸福。
心口热热的。
持续了几天的烦躁怨念都在眼下这刻消散。
冬眠嘴角上扬,眉眼有了放松的笑意,虽然嘴巴里没蹦出几个好词。
“蠢货,笨狗,蠢死你笨死你算了。”
“对不起,以后你多教教我,让我变聪明点。”
殷天更用力地抱紧他。
要在那晚就反应过来,他早这么抱住冬眠,说不定都已经把冬眠嘴角啃烂了。
殷天向冬眠学习,现在也要一个明确的喜欢。
“但我都说这么多喜欢了,请问你的回答呢?”殷天说,“快点说也喜欢我,这样我就能亲你了。”
“……”
满脑子装的是什么?只有亲嘴吗?
“想起来还是很操,我真以为你生气了,也是真讨厌我亲你,你的提示怎么就——当然不是你的问题,全是我的错,都怪我太笨,我怎么就——”
能听出来,殷天的情绪还没平复,话前所未有的密集,每次开口都一大串。
可正说着,空气中突然荡开一股微弱却无比冷冽的杀意。
殷天的本能反应没受到丝毫影响,察觉到了有危险在靠近,表情瞬间严肃凝重,话语戛然而止。
“……怎么了?”
但冬眠灵力退化,没能嗅到任何危险,只察觉到殷天的反常。
殷天松开冬眠,转身将人护在身后,藏在最安全的地方。
“很怪,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附近,有杀——”
噗呲——
殷天的话没能说完,因为就在那瞬,有道藤蔓刺穿他的胸膛,锋利穿过了心脏真正所在的位置,接着麻痹迷幻的感觉迅速在全身蔓延。
殷天甚至来不及反应,四肢就逐渐麻木失去直觉,视线涣散,脑袋发空。
是幻术!
殷天不敢置信地低下头,看着从胸前刺出的藤蔓,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大脑一片空白,他僵硬冰冷地转过身,满目震惊地看向冬眠。
他最大的弱点,如何利用这项弱点的方式——他只告诉过冬眠。
他将冬眠护在身后,不设任何防备……最后却被他护在身后的冬眠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