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从你的表情上来看，你似乎很愤怒？”

　　这过于平静，甚至是听起来有点像是在评价的态度，让散兵怒不可遏。

　　“多托雷——当初丹羽的事情，是你搞的鬼吧！”愤怒缠绕着散兵，连带着元素力仿佛染上了愤怒的颜色。

　　“哦？斯卡拉姆齐，你在说什么？”

　　“多托雷——我已经知道全部了！是你杀了丹羽，是你害了踏鞴砂的所有人，是你——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博士听到这话，抬起手鼓掌：“很好，非常好。看得出来，那位智慧之神非常地善良，甚至是善良到……非常地愚昧。原本，这些事情不应该被你知晓了，而现在你知道了也就是说——那位智慧之神，让你进世界树，看到储蓄在地脉上的记忆了吧？”

　　“斯卡拉姆齐，你可有再看到其他的东西？若是再看到一个有趣的东西，不妨再告诉我一下——说不定，还可以深度研究一下。”

　　散兵：“……多托雷，你还真是时时刻刻都不忘记你这个破研究。难道你就不怕我在这里杀了你吗？”

　　“杀了我？”博士愣怔片刻以后，忍不住笑出声：“斯卡拉姆齐，我很称赞你的勇气，但是你是否忘记了——即便是杀死现如今的我，提瓦特大陆之上还有无数个年纪、模样的我。你想要杀死我，当然可以，你尽管来……但是，你要如何保证，会真正的［杀死］我呢？”

　　看着散兵那扯着嘴角的，蓝紫色的眸子深处酝酿着愤怒地表情，博士继续说道：“斯卡拉姆齐，你无法杀死我，而我也不想在此杀了你，毕竟……你是愚人众的执行官，是至冬的［散兵］，更是一个……非常好的素材。”

　　“你想要丹羽，啊，我还记得他……我可以让其他人扮做他的模样！哦，当然，我还可以于地脉之中提取出他的存在与记忆。你说……一个只会为你存在的丹羽，成为你的朋友，是不是一件好事情呢？”

　　“闭嘴多托雷——不准侮辱丹羽！”散兵疾驰而去，元素力就此爆发，朝着博士而去。

　　“没用的斯卡拉姆齐，你无法杀死我，就像是——你永远逃脱不了［人偶］这具身躯一样。”博士刚说完，就发现以他为中心，瞬间升起黄金色的护盾，将他彻底包裹住。

　　同时，散兵释放的元素力毫不保留地精准被护盾收纳住，也就是说……这一击，让博士挨个正着。

　　片刻后，博士透过黄金色的护盾，好奇地眺望着：“斯卡拉姆齐，看出来你这一次还带了帮手。”他抬起手戳了一下面前的护盾，可突兀出现的反震直接让他的手弹了回去，那份酥酥麻麻的镇痛膏，仿佛让灵魂都变得疼痛了起来。

　　“这股力量……当真是有趣。这看起来并非是提瓦特的力量，也非深渊的力量。原来如此，这就是世界之外的力量吗……”

　　“那位，这位心慈手软的客人，能否出现在我面前，我很想见你一面。”

　　他这样说着，面前的护盾却是进一步缩小。

　　博士：“看来这位客人，是不打算见我一面了。”

　　“那么，诸位是想要一直将我落在这里吗？别忘记了，我虽然是［博士多托雷］，但也是众多切片之一而已。”博士摊手：“即便是让我在这里死去，死去的也仅仅是一个切片而已。”

　　“仅仅是一个切片吗？但你的切片，似乎隐隐约约地与你的灵魂还连接着。”

　　陌生的声音从高处传来，博士当即抬起头，只见高处——宛若太阳一样耀眼的身影，朝着他投下了视线。

　　“多托雷，这一次，将会是你的终结。”

　　散兵已然冲了过来，博士还想着，心想这简直就是个笑话，他不可能死在这里，博士多托雷更会因为无数切片的存在，而一直继续活着。

　　可是在这一瞬间，无数切片于大脑的联络之中，发出不一样的哀嚎。

　　是年轻多托雷的声音：“哦你个蠢货！！你究竟做了什么，我怎么被困在这里出不去了！”

　　是同属于这个年轻的声音：“你在做什么！突然冒出来的东西是应该你去研究的东西，你应该知道的，我正在研究其他的声音！”

　　是年迈的声音：“看起来你似乎惹到了麻烦，我们同样被落在［里面］了。”

　　是各种各样的切片，是各种各样的声音。

　　是远在至冬之时，站在博士多托雷身边的队长，在看到突兀升起来的护盾，立马抬起拳头重重地一砸，却无济于事。

　　队长：“多托雷，看来你惹到了什么麻烦。”

　　置身于护盾之中的博士抬起手附在脸上，发出低低地哼笑声：“真是有趣，我竟然能够感受到……接下来就是我的死亡倒计时。”

　　女士走过来：“你究竟做了什么……”看到熟悉的护盾，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怎么惹到那小子了……我劝你若是真惹到了，还是好好道歉才是。不然那小子出手，你怕是没有什么好日子。”

　　仆人：“罗莎琳，你从稻妻回来以后，似乎变了很多。不过我很开心你这种改变。”

　　女士抿了抿唇角。

　　在知道了那么多的东西，以及从死亡的恐惧感脱离而出以后，她还是稍微学会了那么一点点的“董事”。

　　眼见着面前的护盾还没有消失，女士再次提醒道：“我劝你还是跟那小子和解，打你是打不过的，况且，那小子吃软不吃硬……好吧，我压根不知道吃不吃软！但是，你惹到那小子，可就是踢到了铁板。”

　　队长：“晚了。”

　　就在他说完的瞬间，博士多托雷发出：“斯卡拉姆齐……我将永远铭记此刻的耻辱。”然后，他的身影、灵魂，仿佛被扭曲了一般，直接消散在空气中，同时，消失的还有护盾。

　　“斯卡拉姆齐？”队长继续说道：“这件事竟然还跟斯卡拉姆齐有关系？”

　　仆人：“说起来——稻妻事后，他似乎还没有回来。同时消失的，还有属于雷神的神之心。”

　　队长：“看来，是斯卡拉姆齐杀死了博士。”

　　仆人：“当真是如此吗？你我都知道，散兵虽然很强大，但博士并非是好惹的人。罗莎琳，你应该知道一些什么吧？”

　　女士：“……就散兵的力量，怎么可能会杀死博士！当真是可恨……他究竟是怎么做到抱到那小子的大腿的！明明之前他们还是针锋相对，怎么短短一段时间，就已经变成了一起合作——”

　　队长与仆人相互对视，然后挪开了视线。

　　仆人：“总而言之，先探查一下［博士］是否彻底消失。若真是消失了，那么我想……同伴的消失，市长先生或许会为了这件事，让大家就此好好地休息半天也说不定。”

　　女士：“那散兵呢？那神之心呢！不管管吗？”

　　仆人：“嗯？罗莎琳很好奇吗？既然如此，就由你前往寻找散兵，然后好好地询问——我们的第六席打算什么时候回来，以及，他跟博士之间的矛盾，也要好好说清楚才行。”

　　队长：“明天出发即可。”

　　女士：………

　　等等，她看起来很像是想过去送死的模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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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提瓦特四处各地，愚人众的人就发现自家长官，先是突然被东西罩住了，然后如同疯狂了一般发出哼笑声，再然后就消失了。

　　愚人众：………

　　等等博士大人您怎么消失了！

　　提瓦特各地都发生着各种各样的事情，而道成林化城郭附近，于渐渐消散的金色护盾面前，散兵缓缓地抬起手，蓝紫色的眸子轻轻地颤动着。

　　刚刚，他就是用这只手杀死了让人憎恨的多托雷。

　　尽管是有钟未的帮忙，但……多托雷的确是消失了。

　　一切突然地就像是梦境一般，让他感觉到不可思议。

　　“多托雷那个混蛋，真的消失了？”

　　“嗯，消失了，你不是亲眼看到的吗？”

　　“他竟然真的消失了，真的消失了啊啊啊啊——该死的多托雷，该死的混账！丹羽，丹羽……如果最初的我没有出现在踏鞴砂，如果从最开始的一切，我压根就没有出现的话，多托雷那个混账，是不是就不会伤害到你，更不会伤害到长正大人，踏鞴砂的大家……”

　　散兵抓紧心口前的衣襟，情绪紊乱，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太过于激动，但蓝紫色的眸子里却并非是释然，而是激动滑下的泪水。

　　“事情一旦发生了就没有更改的权利了，况且，就算是有事，也是我们一起背的。”钟未乖乖巧巧地坐在旁边，单手撑着下巴：“从某种程度来说，我们是共犯。”

　　“……共犯？”

　　“没错，共犯！”

　　“等等钟未，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只有你们两个人承担！”旅行者跑出来：“我刚刚跟派蒙也是扔了石头的！”

第218章

　　听到旅行者的话, 派蒙嘿嘿笑了两声：“虽然我扔了好多好多个，基本上都没怎么投准，但是旅行者还是帮我来着——所以说呀散兵，虽然你之前有些讨人厌, 但是关于博士消失的这件事上……我们都是共犯！我们是罪恶……不对不对, 消灭博士怎么可能是坏事！我们是——英雄共存体！”

　　“毕竟，博士就是个大坏蛋啊！”派蒙晃晃手指：“他消失了是好事, 对整个提瓦特都是好事。至于至冬那边会是什么情况……等等, 我们应该没有给纳西妲她找麻烦吧？”想到这里, 派蒙便抬手捂住脑袋：“至冬的执行官在须弥遇害？冰之女皇会不会直接找纳西妲谈判呜哇——”

　　旅行者：“冷静点派蒙！”

　　“旅行者, 我没办法冷静下来呀……这个想想就很糟糕！冰之女皇会不会摁着我们的脑袋，然后狠狠地教训我们。如果可以的话，被教训、坐牢之前，我能不能吃够甜甜花酿鸡！”

　　旅行者：………

　　“冷静点派蒙，我们是在做好事，怎么可能会坐牢！坐牢这种事情不可能的！”

　　派蒙眼泪汪汪：“真的吗旅行者？”

　　旅行者：“真的！”

　　听到这句话的钟未：………

　　不, 关于坐牢的这件事，这还是真的。

　　虽然是收到了那维莱特的委托, 但去梅洛彼得堡的坐牢, 打工，吃着简简单单的监狱工作餐……但是监狱书，你上上下下穿过各个管道, 实在是让人痛苦！

　　而就在大家思考的时候，散兵缓缓站起来，说道：“所发生的事情, 都将我由我一人承担。我本身就是一个罪人，到时至冬来人, 将我交出去便好。”

　　他抬起头，温暖的阳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可散兵已经能够感受到……接下来他或许再也没有自由可言了。

　　只是，他还有很多想要做的事情。

　　可具体要从何开始，具体要怎样赎罪，事情多到仿佛是一团乱麻，让人难以从最开始有理智地去理清楚。

　　忽地，于脑海之中浮现出丹羽的身影。

　　是活着的、清晰的，而非被多托雷杀死的身影。

　　丹羽仿佛再度站在他的面前，穿梭时间与世界，然后朝着他微微一笑：“你是我们的一份子，是如同我们一样的人，并非是被人利用、跟随他人想法的玩偶。”

　　“至此，以你的想法开始，你的人生也正在开始啊。”

　　明明不曾拥有心脏，可却能够感受到酸涩的感觉，从灵魂深处不停地涌现。

　　可这一刻，就像是有另一只手恍恍惚惚覆盖在他的心口上，连带着那空洞的心口，仿佛也感受到温暖了一般。

　　散兵抿了一下唇角，蓝紫色的眸子再次抬起时，已经因为自己拥有了想法，而变得坚定。

　　“只是——在成为抵押给至冬的罪犯之前，我想……尽可能的赎罪。”

　　“稻妻的雷电五传，因为我的原因致使没落，诚然……这最开始是因为多托雷造成的，但我想尽可能的造成当初他们遗失的、未锻造成功的刀谱，再然后，交还给他们。”

　　“如果这是你的想法，就去做吧。”钟未看向他：“不过我之前也跟影姐姐保证过了，关于你的事情，只会涉及到须弥与稻妻，而非至冬。所以散兵……接下来会发生怎样的事情，无需你担心。”

　　“而现在，博士已经解决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散兵感受着大家朝着他看过来的视线，轻轻地点点头。

　　“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