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小说网
最新小说 | 小编推荐 | 返回简介页 | 返回首页
(好看的纯美小说,尽在久久小说网,记得收藏本站哦!)
选择背景色:
                    浏览字体:[ 加大 ]   
选择字体颜色: 双击鼠标滚屏: (1最慢,10最快)
谋杀黄昏_分节阅读_第37节
小说作者:折周   小说类别:耽于纯美   内容大小:229 KB   上传时间:2025-05-18 11:04:59

  挂完电话那一刻,他的笑终于停了。在这通来电之前,他的人生是片来历不明的沼泽——他不知道自己具体走错哪一步就深陷下去了,无数次,他想站起来,想爬上岸,但就是踩不到一个着力点。他不明白自己平生明明没有轻松懈怠过,每个选择都深思熟虑过,为什么就活成了这样。

  这通电话把他拉上悬崖,让他看清这沼泽从何而来,他有选择了,只是选项也只有两个,跳下去或者再陷落回去。

  沼泽跟悬崖哪个更仁慈,他想了好几天也没想出来。

  天黑了。烟抽完了。豆腐也全部进下水道了。他躺回床上,左手抚摸着一个有点旧的、丑丑的玩偶,右手开始在网页上浏览演员招募的信息。

  在他翻到第二页的时候,沉静一天的手机响了,竟然是一个QQ语音——真神奇,这软件他原本都卸载了,之前有个试镜的剧组要求在QQ群里通知又给下了回来。来点人的头像是一朵粉色的花,他给这朵花存的备注是蕊姐。

  他愣了片刻,但最终还是接了。蕊姐也很诧异,她先咳嗽了两声才开口:“我没想到你还用QQ。你是不是换手机号了?我打过去是其他的人。”

  “对,不久前才换的,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怎么了蕊姐,有什么事吗?”

  他这么说着,但两个人都知道彼此有很多年没见了,果然蕊姐也说:“抱歉啊思弦。我之前......一直都挺忙的,早年说你考上大学带你去看展,但又一直没时间。一算算你都毕业了。”

  “没关系啊,”他很习惯回答这种话,“咱们各自过得开心就行,有缘再聚呗。”

  “就后天吧,怎么样?”蕊姐却一反常态,说了个很近的时间,“你有空吗?我们见见面,我给你介绍我老公,我一直告诉他我有个特别好看、要当明星的邻居弟弟,他一直都想见你。我们见一面吧。”

  林思弦突然意识到将会发生什么。但林思弦什么都不能做。

  林思弦只能看着他再度扬头,看向什么都没有的天花板,他脸上表情很平淡,没关严的窗户缝隙送过来一点风,头发在飘扬,他还是一动不动,只有脖颈上凸起的喉结一点微小的伸缩,暴露了他一个微弱的吞咽。

  “下次吧蕊姐,”他在黑暗里说,“我这两天可能要进组,没什么时间。”

  这是他第一次拒绝蕊姐。蕊姐好像也没有料到。她沉默了片刻才说:“哇你要进组了,真好啊,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说有认识的人在拍戏。好神秘哦。那你安心去。”

  “等我第一次正式杀青再来找你,”他承诺,“我多给你偷拍点真正的明星。”

  “那你就多拍点自拍。”蕊姐跟他开玩笑。但下一秒,她好像又敛了一些笑意,“思弦,以前我老是失约,真的不好意思啊。你小时候很容易生病,在外面要多照顾自己。”

  “那些事儿我都快忘了。我现在很会过日子,”他也笑,“你别不信,真的。等我们见面你就知道了。”

  很会过日子这个事是真是假有待商榷,他确实也没机会再为自己证明。

  他是在七天后听到蕊姐的死讯。很巧,也是在这个QQ里。蕊姐的家人做事细致,给她近期联系过的人都发了讣告。

  按蕊姐生前的愿望,她想要一个西方电影里那样的、在草坪上的告别。

  他去之前在菜市场旁边的花店挑了很久,挑了白色菊花和紫色鸢尾花,这一束花是他这个月来最大的一笔消费。

  他还是见到了蕊姐的丈夫,对方还以为他真的是千里迢迢从剧组赶来,很感激地招待了他。

  蕊姐丈夫给他讲述了两个人的故事:“她从很多年前开始治病,好一阵坏一阵,好的时候就有力气画点画,跟我一起出去旅游,回来又开始住院。原本她怎么都不肯跟我结婚的,还一直想让我跟她分手,到最后我跪下来求她,我说你不了解我吗,我从小学起就只会跟在你后面跑,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这辈子只可能爱你一个人,你要不跟我结婚,那我到死都不能办一次自己的婚礼,你忍心剥夺我这辈子结婚的权利吗?她听我这么说才同意了。”

  那天太阳有些晃眼睛,他把那束花放在草地上,给失去配偶的丈夫说:“她真的辛苦了。你也真的辛苦了。”

  他是在放花的瞬间有了放弃的想法。不是因为旧识的离世,不是因为毫无转机的未来,而是因为那天天气很好。阳光很好,风也很好,绿草茵茵,于蕊很好地躺在其中,虽然看不见面容,他知道她睡得很安详。

  他意识到他明明也可以这样安详。甚至他都不会惹来周围那些隐忍的哭声。

  一个念头诞生后,就会反复次被想起。对他来说离开实在太简单了,没有遗产、没有没尽到的责任、没有要完成的任务,甚至连遗书都显得有些多余。他有尝试过,觉得活了一遭总要留点什么,但就像学生写作文一般,写了个标题就不知道该怎么下笔。

  就这样废掉了很多张纸,他还是没琢磨出几句有水平的话来,只能反反复复撑着脑袋对着遗书两个字发呆。有一天下午看得久了,突然把书字给划掉,补了个愿字上去。

  林思弦知道,他又又又要违背承诺去找陈寄了。

  大概很多人都认为人消失的话所有罪行也能消弭,他也不例外。降低的道德感让他开始考虑他想要什么,一开始只想再要一个拥抱,后来变成一个长一点的吻,再想多一点就更过分一些,想要一个更亲密的夜晚。

  他好没创意,遗愿照抄这几年的梦。

  与他们上次见面已经间隔几年,但找到陈寄不是什么难事。这几年他偶尔、偶尔,在一些实在没有忍住的夜晚,会在社交平台上找到一个帐号——大概是陈寄的本科室友,本地人,卷了两年存了两万巨款,再加上家里添的一百万在郊区开了家民宿清吧。留在同一个城市工作的几个同学似乎隔三岔五便在那里聚会,店主偶尔会上传一两张合影,让他在自暴自弃的夜里看上几眼。

  他很少有这么冲动的时刻。大概是对离开的向往让他决定什么都速战速决。他就这样去了人家的店里,拿着图片问调酒师这个人通常什么时候来。他问得有些冒昧,但调酒师也不意外,跟旁边的人笑言:“小陈这长相体格真是男女通吃。”说完又转头回答他:“小陈来得不多,月底的周五基本会来照顾生意,喝点无酒精饮料。不过可能会让你失望,小陈不怎么回应搭讪,要为了这个目的别白跑一趟。”

  旁边的人闲着没事也参与聊天:“但你长得好看,说不定有意外出现。”

  “你别乱跟人讲话,”调酒师骂他,“又不是没有好看的问过,小陈无视得一视同仁,老板不是说他从大一开始就有喜欢的人。”

  “你真没个生意头脑,我这不是邀请这兄台再来消费一笔,”那人说话真是直截了当毫不避讳,“喜欢什么人这么难追,这么多年都没成。”

  “谁知道。难不成性取向不一致,要不然就是异地。”

  异地,谁是异地。回家后他突发奇想,第一次在社媒上搜袁寻名字,很快泰晤士河九张大图就映入眼帘。真稀奇,他曾推测过陈寄这几年的情感状态,谈过几次恋爱,现在是否还单身,甚至已经做好了接受良心受损的准备——反正也愧疚不了几天,很多人都喜欢在嘴上说死之前要把谁谁带走,到这一步连杀人都无所谓,还怕什么道德谴责。

  然而他想岔了。陈寄当年说着不谈恋爱的妄言,背地里竟然是个痴情种,守一段感情单身到现在。这应该是好事,意味着他想干什么都少一道道德枷锁,只是不知为何他反而犹豫了。

  不过现在也由不得他踌躇了。他已经做完了仓促又完整的计划,也给这场戏写好了台词。很简单,故技重施,再威胁几句,最后一次了,这次可以骗个大的,反正陈寄也不知道他家里发生过什么。他姨父还给他提供了几句现成的词,把仗势欺人说得很有人生哲学。总而言之就是箭在弦上,只等这个时机——

  然而陈寄没来。

  然而这个说好的月底周五,陈寄,特么的,没来。

  这是他半年来收拾得最亮堂的一次,打理了头发,穿了一件最贵的衬衣,喷了一点点香水,而这也是他这半年来最茫然的一刻。他知道有万千种解释,谁也没向谁担保过陈寄会来,但他就是不能接受。

  他坐在最角落的圆桌,不想看起来像个被遗弃的人,所以点了一杯又一杯酒。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有人谈笑,有人伤悲,有人向他搭讪,没得到回应后又转向下一个目标。

  “今晚陪我吧。”

  没有开场白,没有多余的解释,被搭讪的人问他:“为什么?”

  “因为我想。”

  他无聊到数数。面前两个人携手离去,从头到尾只用了十二个字。他知道这两个人要去哪里,清吧旁边就是打着民宿幌子的过夜酒店,他们马上要做最亲密的事情,凭借这最简单的十二个字。

  随意点的酒,取得很可爱的名字,度数却不低。喝到第四杯的时候他实现已然模糊不清。

  好吧,他开始释怀,什么事情又随过自己心意,等喝完孟婆汤,今天见没见陈寄又有什么所谓。这样想着,他开始抽烟盒里最后一支烟,给自己倒数,等到它燃尽的时候就离开。他从来没有抽得这样慢过,像一个根本不会抽烟、只夹着装模作样的初学者。但再慢它还是燃尽了。

  他起身,维持着平衡向窗外走去,刚推开玻璃门,身后又有人把他叫住:“兄弟,你的火机落了。”

  他低头扫了一眼,想告诉对方送给他。不过吧台有人比他先开口:“不用了。”

  在喧嚷的环境里,这一声很平静,很随便,轻微得很容易忽略,但他难得运气好一回,偏偏就听见了。他迟一秒才转头,看见吧台一个穿着白衬衫的背影。

  调酒师还在纠缠这个,从动作来看是想推销这人今晚破戒来杯酒,可惜这白衬衫很不领情,只一味摇头,连婉拒的场面话都懒得给予。

  “怎么这么晚?我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公司团建。”

  “团建完还过来?你对我们老板也太情深意重了。”

  “想多了。之前打赌输了,说好每个月来一次。”

  “是说你每次都月底来,原来卡DDL呢。”

  他想过陈寄会变成什么样,甚至有暗中期许过陈寄变胖、变丑,让过去的梦破碎掉,让他离开的时候彻底无所牵挂,但结果竟然是什么都没变。唯一变了的是着装,高中时穿校服,大学时穿T恤卫衣,现在穿最普通的白衬衫。肩胛骨微微顶着布料,让衬衫不那么平整地包裹他的后背。

  他看着陈寄跟人对话,看着陈寄低头发消息,看着陈寄随意地喝那杯果茶,看着陈寄沉寂地过着自己的生活。陈寄过得很好,也本该如此。

  戏该开场了。演员却怯场了。——陈寄不会已经忘掉他了吧?可能性很大。

  于是他也就这样一时冲动篡改了自己的台词:“又见面了陈寄。好久不见,你不会已经忘了我吧?”

  陈寄转过了头,很久、很久没开口。久到他觉得猜测成真,摄入过多酒精的身体在这一秒才终于让他头晕目眩,让他离原定的剧情越来越远:“你看着我,陈寄。”仔细看看我,仔细回忆一下我:“你不会真的——”

  “林思弦,”不知是不是这名字难记,陈寄花了数十秒才叫出来,“我在看你。”

  倏然被打断,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有一种奇怪的心情是,他不想拍了,这一幕名叫遗愿的戏,他想删掉其他的场景,只保留这句三个字的台词。

  “你为什么在这儿?”但陈寄还在问他。

  “偶然路过,”他说,“看着有个人像你,没想到真是你。”

  陈寄继续问:“又喝醉了?”

  他确实是醉了,醉得感觉陈寄声音要比以前更低缓,缓得让他都错觉出谨慎,明明刚才听还没有这样。当然他不会承认:“怎么可能?我酒量长进很多。”

  “是吗?”陈寄不知道信没信,“你一个人?”

  陈寄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切换到天气预报的界面,手心朝上搭在屏幕旁,露出掌心那一道疤痕。他觉得这段对话又陌生又奇怪,失神地看着那道疤,学习表演以来头一回完全忘词。

  神不知鬼不觉地,他的手就朝着那痊愈多年的伤口覆盖了上去:“今晚陪我吧。”

  良久后陈寄问他:“为什么?”

  他在灯光下抬头,露出一个与他很不相符的、灿烂的微笑:“因为我想。”

  他是真的有些醉了,酒精驱使着本能行事,对声音和动作都毫无意识。

  但林思弦知道他遗漏了什么。

  他遗漏了他计划好的台词,遗漏了两个人的心跳,遗漏了让林思弦曾无数次痛苦纠结、求根究底的事实——他到底是怎么让陈寄跟他过夜的。

  林思弦想过诈骗,想过威胁,甚至想过不择手段地滥用一些非法药物,唯独没有想过这天夜里,他竟然什么都没做。

第47章 眼里

  清吧旁边的民宿叫“一叶”,它的名字跟它本身的存在一样,用了一些看似文艺的象征来掩盖它原本的企图,乍看之下显得清雅诗性,实际过了十二点办理入住都可以草率。

  “一叶”门口有一条一百米左右的石子路,两边是矮矮的草木,路灯将草木的影子铺洒在路上,显得通往前方的路忽明忽暗。

  回忆到这条路时,三年后的林思弦很想回头看一看,身后的陈寄是怎样的表情。

  但他做不到。而三年前的林思弦因为酒精而迷醉,害怕这是一场短促的梦,所以要走快一些,在醒来之前做完他要做的所有事情。

  很多人都觉得林思弦轻佻而多情,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颇有天赋,做一些亲昵的动作,说一些让人浮想联翩的话,让别人对他脸红心跳,对他而言都不算什么难事。

  但这个夜晚却背道而驰。明明已经准备过千千万万次,真到那一刻还是惴惴不安,还是害怕陈寄发现他的紧张和笨拙。

  所以林思弦一进门就关了灯。剩一点月光描摹两人的轮廓,却又不把人照得清明。

  陈寄问他:“为什么要关灯?”

  没有光线便看不清对方神色,林思弦终于大胆了起来。他如同以往一般摸索上对方手臂,只是更为放肆与暧昧,不仅仅留恋于那些青筋,向更灼热的地方探索。

  “当然是为了氛围,”林思弦的鼻尖也在陈寄锁骨处徘徊,最后停留在颈窝,“你是没情调还是没经验啊?”

  开始解纽扣的时候,陈寄又问他:“你经验很丰富吗?”

  “别说这些废话了。”林思弦轻轻咬了一口对方下巴,一点一点汲取勇气,最后咬上了对方的下唇。他不想也不敢再让陈寄问下去。

  他想他是成功了的,无论是他娴熟的表演还是劣质的勾引。不知从哪一刻开始,陈寄终于不再那么无动于衷。房间里堆放着很多能用的辅助工具,他听见塑料包装撕开的声音。

  从未经历过所以也无从比较,林思弦判断不出陈寄是不是一个经验丰富的人。他很疼,但不清楚是陈寄不得要领,还是如同网上说的那样,本就该有这么疼。有一些很矫情的说法,类似于这样的疼痛是为了让初次变得更有意义,但初次也是最后一次,林思弦不知道这一夜还能怎么更有意义。他疼得畅然,疼得圆满,疼得如愿以偿。

  只是他不敢出声,害怕暴露他的稚拙,也不想惊扰这一切。还好房间没有灯,可以藏住他竭力忍耐的神情。陈寄的动作并不轻柔,他只能靠自己去争取一些虚无的怜惜,他抚上对方脊背,又辗转到下颌、鼻尖与眉毛,什么都看不见,但他知道它们是什么样子,他在黑暗里勾勒他再熟悉不过的画面。

  他努力维持清醒,但生理上的疼痛还是让他意识愈发混沌,他觉得自己骨骼已经融化了,化成的一摊水被陈寄凶狠地搅拌着,而陈寄沉重而滚烫的呼吸还试图将这滩水蒸发。陈寄好像越来越凶狠,让他模糊之中还能凭借这份狠戾意识到他们在做什么,但又阻止了他尝试偷取温柔的心机。不讲道理,明明都变成水了,却还是被钉得无法动弹。陈寄太残酷了,他好恨这份残酷,又好爱这份残酷。

  迷糊之间一只手掐住了他的脖颈,仿佛某种处刑道具,呼吸变得不顺,放大了本就在极限边缘的知觉,听觉连带着变得敏锐,让陈寄哑声说出的话异常清晰:“林思弦,你到底想怎么样?”

本文每页显示100行  共48页  当前第37
返回章节列表页    首页    上一页  ←  37/48  →  下一页    尾页  转到:
小提示:如您觉着本文好看,可以通过键盘上的方向键←或→快捷地打开上一页、下一页继续在线阅读。
也可下载谋杀黄昏txt电子书到您的看书设备,以获得更快更好的阅读体验!遇到空白章节或是缺章乱码等请报告错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