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陈玦出?门了,但让顾思意待在家里,和?保镖待在一起。除了上课,顾思意基本?不会外出?,但他很想?做点什么,也?开?始频繁社交,想?从校友渠道多认识一些政法界的人,接连几?天都是如此。
所以连续几?天,侦探在外面拍摄陈玦行踪,却什么都没捕捉到。
陈玦几?乎每天去律所,偶尔在健身房,或者?带着厚重文件在咖啡馆坐一小时,吃干巴面包。期间没有和?任何人有超出?常规的举动,和?顾思意一起吃饭,也?最多就是擦嘴和?牵手。
唯一一次异常,是一天下午。
侦探拍到陈玦在河岸边的一家小型高档餐厅,见了一位保养得极好的金发女性,年纪大约五十岁,气质沉稳又优雅,正是汤普森太太的女儿,BBC《全景调查》节目制片人洛佩慈。
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陈玦很少动表情,只是低声交谈,洛佩慈偶尔微笑?,更多时间认真听着。
侦探:“陈先生,我拍到您儿子见了一个女人。”
陈汉章大喜,结果打开?手机一看?照片,脸色沉了两度。
侦探补充:“金发,白人女性,五十来?岁,但保养得很好……还有,她也?是是已婚的,很有地位。”
陈汉章:“……”
陈汉章捏着手机,太阳穴突突地跳:“他不会……不会喜欢这种……吧?”
侦探很诚实:“我仔细观察过,应该不是男女关系。更像是职业上的接触,双方谈话很正式,没有任何亲密动作。而且,陈律师显得非常克制。”
陈汉章受不了了:“让你拍了半个月了,给你那么多钱拍的什么?每天就是客户,还有别的异常吗?”
侦探顿了顿,压低声音说:“有一个更奇怪的事……我发现,有陌生人在偷偷监视陈律师。戴着帽子,穿着便衣,但在好几?次不同地点出?现过。他不像普通市民,动作僵硬,看?上去受过训练,一定是职业跟踪。”
陈汉章眉毛皱得更紧了:“是谁?”
侦探:“目前还没查清,有点复杂。陈律师应该得罪了什么人。”
陈汉章说:“我早让他不要做律师的。”他眼底闪过冷光,“把所有照片传过来?,查下去,不惜代价。我要看?看?是谁在背后对我儿子搞鬼。”
一周后。
夜深,切尔西的街道安静空旷。
陈玦靠在驾驶座,手里握着手机,盯着停在路灯下那辆不起眼的车。他没叫太多人,只带了雇佣的保镖,一个跟他坐在车上,一个在家里保护顾思意。
人一多反而容易惊动对方。
时间滴答过去,夜色更浓。就在快九点时,对方如他预料地出?现了。
头戴兜帽、口罩,看?不清脸,行动迅速,走向他设下诱饵的目标车辆,准备撬门。
对方动作熟练,很快用工具撬开?了车门,钻进车内搜索。他故意在车里留下了一份“伪装成重要文件”的假资料,以及一套小型隐蔽摄像装置。
摄像头清楚拍下了贼翻找的动作——但没坚持多久,贼敏锐地察觉了异常。他警觉地四下张望,在车内发现了摄像头的位置。
几?乎是瞬间,对方暴力砸坏设备,从车上跳下,拔腿狂奔。
陈玦低声说了句:“准备。”
他和?保镖同时冲出?,沿着街巷追击。但对方早有预备,翻过一道低墙,跑向另一条偏僻小巷,速度极快,动作受过专门训练。
短短几?分?钟,陈玦在拐角处停下了,身上深灰色T恤汗湿地贴着肩背。
他低头喘气,眉梢冷硬。
人跑了。
保镖也?气喘吁吁地追上来?,懊恼道:“对不起陈律师,我跟丢了。”
话音刚落,前方巷口忽然爆出?一阵刺耳的引擎声。
一道摩托车影冲出?小巷,油门轰得震天响,直奔街口飞驰而去——
“在哪里!”保镖猛地指过去。
几?乎同一瞬间,一辆灰色旧型轿车从另一侧疾驰而出?,横冲直撞地拦在摩托车前。
摩托手避无可避,刹车声刺破夜空,“砰”的一声连人带车翻飞出?去,摔得滚了两圈。
车里隐隐传来?惊慌失措的对话声——
“操,怎么撞上了?”
“陈先生说了,抓到人给双倍的钱!管他呢,人没死就行,快走快走!陈律师他们过来?了!”
陈玦眉头微拧,快步走上前,却只看?到那辆旧车远远驶进黑暗。
倒地的摩托车旁,被撞得半昏迷的男子挣扎着想?爬起,下一秒被保镖扑上,干脆利落地按住。
陈玦蹲下,冷眼扫过那人的脸。二?十出?头,亚洲面孔,皮肤黝黑,眉眼狡猾,明显不是本?地人。
他从裤袋里抽出?手机,拨了报警电话,语气冷静:
“这里是切尔西A区,第五小巷,有人非法入侵私人住宅,现已制服,请速派警员到场。”
三天后,五月二?十日?,伦敦地方法院。
马克·布朗,被二?次收押。
旁听席空空荡荡,连老布朗和?Gordon的影子都没有出?现。来?了个律师,但根本?没有为他辩护太多,草草收场,仿佛从一开?始,布朗家族就假装这个人从未存在。
马克因假释期间违反规定,派人非法侵入、试图窃取证据,被当场留下确凿证据链。
这一行为直接触发假释撤销程序。虽然车祸指使的证据陈玦尚未查清,法院退回,但光这一项,就足以让马可被二?次收押,重新接受审理。
而且如此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很显然他家族已经不想?费劲找律师替他辩护了。
重押手续完成后,知道自己?被家族再一次放弃的马克颓唐地在法警押解下,从法院地下通道经过。
转角处,他蓦地停住脚步,回头看?向等?候出?口的陈玦。
他脸色苍白,眼底血丝密布,死死盯着。
在两个法警的催促下,他嘴唇微动,低哑地挤出?一句话,只够两人听见:
“你以为这样就完了?——等?我出?去,先弄死你,再弄死你的小情人。我一定会的!等?着,这事没完。”
法警强行拖拽走了他,手铐撞击声在空荡的走廊里震耳欲聋。
陈玦站在原地,微微仰起头,黑衬衫领口被风吹得微动,眼神冰冷到近乎无波。
他意识到这事确实没完。
半晌,他低低咳了两声,自己?也?皱了下眉头。
陈玦回家后洗了个极短的澡,出?来?时头发还湿着,换了睡衣就倒在床上,很快沉入浅薄破碎的睡眠里。
陈玦不出?意外地病倒了。
顾思意是夜里发现他不醒,伸手一摸,感觉到他有点发烧。
他顿时心乱如麻,急忙起身开?灯,找体温计,找药,想?叫救护车又知道救护车不会管这种情况,只能手忙脚乱地拿了冷毛巾,坐在床边,一点点给他敷额头降温。
陈玦半昏半醒地睁了几?次眼,目光涣散,喉咙里哑着咳了两声,喊了顾思意的名字。
顾思意:“你生病了你知道吗?张嘴,喝药。”
陈玦用鼻音“嗯”了一声。皱着眉坐起身,低头含着顾思意喂过来?的杯子。说:“难喝。”
顾思意:“这是黑咖啡,哪里难喝了?”
“哦,”陈玦精神状态显然很差了,问?,“哪里产的,怎么有感冒灵的味道。”
“云南产的瑰夏。”顾思意捏着他的下巴,让他快喝,陈玦皱着眉喝完了:“药喝了,给我咖啡呢。”
顾思意给他药片:“喏,咖啡豆……你自己?在英国?生过病吗,你生病了怎么办?”
陈玦把药吞了,摇头:“没有生病过。我身体很好。”
顾思意:“车祸呢?”
陈玦:“那是另一回事。”
他闭着眼睛,重新躺下了,感觉顾思意在旁边,关了灯,陈玦伸出?手臂将他搂着,结实的胳膊穿过顾思意的腋下,到顾思意的腰,说了句:“思意,有你在真好,你会永远在吗……”
顾思意在黑暗中注视他,抚摸他的脸:“哥哥,你知道我很爱你。”
陈玦迷迷糊糊的:“别靠我太近了。”
顾思意:“?”
陈玦用模糊和?沙哑的嗓音道:“生病会传染的。”
顾思意低头,感受到陈玦收得很紧的手臂,搭在他的腰上。大概是出?于本?能,身体在和?思维对抗着。
顾思意轻轻捏了捏那只手,说:“那你不让我靠近,怎么抱着我不撒手呢?”
“我不想?……”陈玦眉峰紧蹙,低声道,“不想?你走。”
顾思意额头抵着他温热的额角,小声应道:“不走的。”
陈玦头偏在枕头上,睫毛垂在眼下,像陷在梦里似的,说了句:“思意,我很爱你。”
第55章
陈玦病好的快, 第二天起来后就退烧了,顾思意给他测完体温,熬小米粥:“粥好了, 你现在喝了,再吃颗药。”
顾思意开始蹲在玄关?换鞋。
陈玦坐在餐桌前, 脸色还?有些?苍白:“你要去哪儿?今天有课?”
“不上课, 我要去打?高尔夫。”顾思意说。
陈玦放下勺子, 脸色不是很好:“我生病了,你要去打?高尔夫。”
顾思意:“我很快回来的, 不会让你一个人在家太久的。”
陈玦:“在哪打?,和谁。”
“就家附近,之前我们晨跑的时候碰见过一个老头,他自?己在那儿打?高尔夫。”顾思意解释。
陈玦:“什?么老头, 为什?么和老头打?高尔夫。”
顾思意起身:“老头是前皇家医学会伦理审查委员会主席, 好了我出?去了,中午前就会回来,你不要乱跑, 你还?在生病。”
由于前不久邻居老太太忽然给陈玦介绍了个当新闻制片的女儿,顾思意发现附近的邻居很多?低调的已退休的大人物,当时他急于做点什?么,无差别地和每个老头老太太搭讪聊天。
虽然是很急功近利吧, 但好在有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