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么,汪甫比资料里年轻好多。”唐誉又一次牵住了白洋的情绪,“他都55岁了,看着和35岁差不多。”
白洋哼了一声:“别给我树立假想敌。”
“如果咱俩推测正确,他排斥同性恋,你觉得最大的可能是……”唐誉像是在白洋的思维里下钩子,“他好兄弟把留在北京的老婆孩子交给他,让他照顾,多大的情分能让一个男人这么放心?如果是你老婆女儿,从人性角度出发,你放心?”
“必须放心不了。”白洋不假思索地回答,再好的关系也做不到。如果自己要出差,就算和屈南关系再好,也不可能让屈南照顾一下唐誉。
说话点到为止,白洋又一次撞上了唐誉的暗示:“难道说……”
“有可能是深柜。不好说,但可能性很大。他3岁跟随父母移民,父亲是上海人,祖籍宁波,母亲倒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接受的是中西方双面文化,这样的孩子长大要么是融会贯通,取其精华,要么就是受夹板气,中西方都不接受他。”唐誉说。
“要真是深柜……”白洋不轻不重地瞄过去。
唐誉装作无辜地皱眉头:“又来了又来了,又不让我做造型了吧?”
“你以后见他,把你那长头发捋直了,顺直低马尾就好。”白洋着重地点了他一下。越深柜的人越能憋,谁知道汪甫会不会憋疯了,憋了个大的,到时候对着唐誉发疯。
毕竟对着唐誉发疯的人可不止一个!
唐誉放下筷子,挪开餐桌旁的椅子,一步到白洋身边来,两腿分开,跨坐在白洋的大腿上。他两只手勾住白洋的脖子:“我不喜欢年龄大的。”
“是,年龄大的,能满足你吗?”白洋拉他过来接吻,唇齿相贴刹那都带上了一丝缠绵的攻击性,搅动着对方口腔里的空间,被迫挤压对方胸腔里的氧气。但一考虑到唐誉胸口的伤痕,白洋总是会放他一马,轻轻抚摸过去,两只手最后兜住唐誉的臀部。
“吃醋了?”唐誉明知故问,“以前怎么不知道你醋劲儿这么大?”
“谁让我本身劲儿大呢。”白洋嘴角湿润,一把将唐誉的上半身压在桌边上。唐誉的体重实实在在压在他大腿上,很有分量感,两条腿比他的腿还长一点。但白洋就喜欢长的,每天看着唐誉光着腿晃荡就足够赏心悦目。
唐誉瞬间就察觉到西裤中间紧绷了,压下身在白洋耳边轻笑:“其实我一直有个执念,就是……在爸妈家和你做。”
“做啊,你那点儿癖好我还不知道?”白洋被他笑声传染,心口发酥。唐誉这种“大家闺秀”别看他平时正经,私下各种大胆设想数不胜数。俗话说越是好孩子越是闯大祸,唐誉在这方面就是闯大祸那个,怎么挑战怎么背德怎么来。
“也想在我长大的房间里做。”唐誉每时每刻都想撩白洋一把,体育生一触即燃,他特喜欢看白洋被他撩得心惊肉跳又心神荡漾。
两个调情高手,光是靠眼神就完成了一场脑交。唐誉很自然地将白洋的手送进腰上的皮带里,满脸期待地说,“下次咱俩谁抽谁……”
白洋仿佛已经听到了啪啪啪的声音,眼尾情不自禁地扬起来:“谁抢着皮带谁就……”
话音未落,客厅的那扇门开了。唐禹和唐爱茉还未进屋,但眼神已经进来了,一眼看到他们儿子跨在白洋的大腿上,两人恨不得嘴对嘴地说话!
“咳咳咳咳咳……”唐禹假装没看到,在门口清嗓。怎么回事啊,诶呀,诶呀,注意点!
唐爱茉转身的时候唐誉已经从白洋身上下来了,脸红得像即将繁殖的大马哈鱼:“爸爸妈妈你们回来了……怎么没提前打个电话?”
白洋一只手撑着太阳穴,把脑海里乱七八糟的画面轰出去,连忙站了起来。“叔叔阿姨晚上好。”
“没事没事,你们继续吃,继续吃。”唐禹这才进屋,和夫人交换眼色,咱俩是不是回来太早了?要不……咱俩一会儿出去遛个弯?
唐爱茉也是没想到糖糖居然这么……大胆火热,平时乖巧小宝,结了婚的男人就是不一样。“咳咳,那个……今天你们工作怎么样?”
“挺好,正适应呢。”白洋一呼一吸间仿佛还吞吐着唐誉的荷尔蒙。
“我这边也顺利,明天要开基金会名下的活动筹划会。”唐誉用小腿轻轻地撞了两下白洋,刺激吧?在家是不是特刺激?
白洋无奈,好想敲他两下脑袋。
这阵子脸红过了好一会儿才下去,唐禹习惯听人汇报工作,也听了听两个孩子的简短汇报。到了该睡觉的时间,白洋擦着吹干的头发往卧室走,脚步停顿的刹那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唐誉……唐誉……”他连忙呼唤,“有有有,有蛇!”
“啊?哪个?”唐誉从屋里走出来,只见一条肥嘟嘟的猪鼻蛇挡住了白洋回屋的道路。而白洋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很显然他对爬行宠物有恐惧。
猪鼻蛇慢腾腾往前挪了挪。白洋窜天猴一样往后退一步!
“你居然怕这个?你居然怕蛇?”唐誉从小和爬宠同行,第一次在白洋脸上看出明显的惶恐。他笑眯眯蹲在猪鼻蛇身边,右手一抓,当着白洋的面自然而然地盘了起来。
白洋看着他盘蛇的熟练程度,一想到蛇在身上游走,冰冷的鳞片和皮肤接触……一不小心又打了个激灵。
“居然有人怕这个……真奇怪。”唐誉还亲了一口,“这是我家小十八,大概又是我爸喂完忘记盖箱子。我得赶紧放回去,不然他肯定又栽赃我。”
乖巧的小蛇在唐誉手里老实温顺,还能看出它不太聪明。唐誉把它送回“家”,回屋之后就看到白洋已经钻进被窝。
“这就上床了?哼,也不等等我……”唐誉一条腿压在床上。
“你洗手了吗?”白洋冷不丁地问。
“我为什么要洗手?”唐誉摊开掌心。
“你摸蛇了,你摸完了不洗手吗?”白洋震惊的模样不是装的。
“蛇……不脏啊,多可爱。”唐誉直接压上被子,用刚盘完蛇的双手在白洋腹部一通盘。白洋立马裹着被子往旁边滚,一不小心滚到床下,唐誉捂着肚子在床上大笑,上气不接下气的。
隔壁房间,已经在床上看书的唐禹和唐爱茉面面相觑,老夫老妻纷纷沉默。
不一会儿,唐禹先开口:“催催他们婚房的装修吧,小伙子年轻气盛。”
“对对对,儿大不中留啊。”唐爱茉听着隔壁的笑声,还好他们主卧有个套卫,晚上不用去外面上洗手间。
第二天早上,白洋仍旧先醒。昨晚他做梦都梦见蛇了,跟唐誉一样,在他身上缠着裹着。蛇又变成了唐誉无边的大长腿,牢牢地圈在他后腰上,真是恐怖又春光无限。
唐誉还在他怀里安眠,比任何昂贵的洋娃娃都漂亮,漂亮得近乎脆弱,不染凡尘。白洋看得心都酥了,胳膊压麻都没舍得收回,等到客厅有动静他才缓缓抽回手臂。
亲亲,摸摸,掐一掐。对唐誉的脸进行了一番操作之后,白洋穿上T恤出来,听到厨房传出“哒哒哒”。奇怪,这么早,谁开始忙了?
一进厨房,白洋和唐禹差点儿撞上。唐禹的手里还端着一个大碗,右手紧握打蛋器。
“嘘,小声点儿。”唐禹嘘了一声,“你怎么醒了?我把你吵醒了?”
“不是,我生物钟就这样。”白洋特好奇,“叔叔你起这么早干嘛?”
“你阿姨想吃鸡蛋羹,昨晚睡觉前就嘀咕。家政阿姨做的鸡蛋羹不好吃,我赶紧给蒸上。”唐禹小声说,顺手从旁边拿了一个蛋,单手磕碎,蛋壳丢进垃圾桶,一气呵成。
橙黄色的蛋黄和透明的蛋清在搅拌中变碎,白洋看了又看,问道:“叔叔,你用的是蛇蛋吗?”
唐禹目色平静但无奈地投来一眼:“你不要害我离婚好吗?”
白洋噗嗤一声笑了,这一家子,真有意思。
“糖糖小时候就拿这个栽赃过我,他藏了个蛇蛋,非说我做菜给用了。臭小子……”唐禹细细道来,现在家里终于有了个听他“抱怨”的人。可白洋听得出来,唐禹看似抱怨,实际上满脸是笑。
正常健康的家庭里,人居然可以幸福成这样。白洋小时候没有,但他真高兴,唐誉和自己不一样。
耳边忽然又刮起一阵风,白洋左肩膀沉了下,扭头看,一只通体白色的鹦鹉站在他肩膀上,拉了一坨鸟屎。
拉完之后,鹦鹉一步步朝他逼近,开口时居然带了些气泡音:“你好,处对象吗?”
好吧,健康的原生家庭关系里,也有一些不正常的因素。白洋对着搭讪对象笑了笑:“已婚,勿扰。”
唐誉今天不负众望地起晚了,早饭都是在车里吃。下车前他和白洋吻别,到了公司之后谈山灵已经到了。除了她本人,还有两位展会策划顾问。
“对不起,我是不是来晚了?”唐誉特意看了一眼时间,没迟到,踩点儿。都怪白洋不叫他,太讨厌了。
“没有,准时,你总是很准时。”谈山灵将两位顾问引荐给唐誉,这一上午,4个人在办公室里就没再出来,期间只有杨宇文进进出出,递送文件。工作内容唐誉已经倒背如流,这是他和谈山灵的第一次展会合作,公众面较小,而且“非主流”,靠拢民族藏品。
换句话说,不怎么赚钱,宣传占大头。这也是谈山灵为什么找壹唐的原因,其他的公司要么不愿意做,要么收取高额佣金,不太现实。
唐誉这边肯定是没什么问题,天时地利人和他都占尽,公司配套服务一条龙。最主要的是,他现在也急需一场展会小试牛刀。
“大方向没问题,但是否引入AI这方面,暂时不能敲定。”文化工作需要大量的信息背书,唐誉对市面上的任何风吹草动都异常敏感,“高科技可以引入,这一点我不反对。”
“我那边也有配套的工作组,要不让他们试试?”一位顾问提议。
唐誉还是没有敲定,谈山灵的顾问肯定是希望使用他们的配套服务。但唐誉看过他们的展会报告,觉得不够创新。最常见的高科技都快要引入百姓家了,如果不够创新,那亮点不如没有。
谈到了中午,双方各执其词,利弊分析得清清楚楚。眼瞧着该吃午饭,计划会议才算告一段落,唐誉让张伯华负责招待他们,终于抽出时间给白洋打了个电话。
白洋接了电话,一听到唐誉声音就笑起来:“怎么了,太子爷声音听上去不高兴?”
“说了一上午,累了。”唐誉一口气喝了一杯香蕉牛奶,那气势堪比一口气喝一瓶香槟王,“你那边怎么样?”
“想和你请个假。”白洋盯着钱运桌上的工作记录,“周六周日我打算跟着钱运去大兴分部瞧瞧。你上午开会都说什么了?”
唐誉组织了一下话语,用两三分钟总结了一上午的精髓。
嗯?白洋听完不动声色地看向一个人。
“下午我帮你问问乐乐,科技服务,你手里有牌。”白洋这不仅是帮唐誉,也是自己的契机。
“乐乐,叫这么亲密……”唐誉其实刚刚开会就想到了沈乐乐,他们又一次不谋而合,“那就辛苦你了,不过根据我的了解,乐乐不好说动,你加油。”
“使命必达,这事要是我谈下来,皮带我抽你。大不了我小点儿劲儿。”白洋摸了摸腰,结束通话后走向了三巨头其中之一。
第154章
走过去的十几步,白洋再次回忆今早的工作复盘。
李巧巧,探行网络系统第一探路人。探行拥有独立的运算系统,在AI还未完全普及之前,上个世纪末,李巧巧团队就已经开始涉猎人工智能程序,主攻自主决策、实时处理和客户隐私保护三大板块。
白洋目前浏览学习过的公关模型,也是在李巧巧计算的雏形之上反复“蒸馏”。在那个时代,李巧巧的大脑就是探行的人工AI。
真不知道水生去哪里挖掘出的人才。白洋望其项背,同时也更清晰为什么水生一定要找一个完全放心的人来接班。进入探行之后,他的认知也无形中进行了一次思维攀升,这个工作绝对不是完美预测、组织、完成一次安保行动就能担任,在质量控制这方面,白洋只是摸到了入门砖。
犹如巨树般交织密结的节点,连接着每一个重要的人或物。唐弈戈名下的影视娱乐就是在探行的笼罩下进行着市场推广、营销、公关服务,陆家的技术防范也在探行合作名单之内。在中大型活动中提供人群控制,为高端商品提供安全的押送服务……更别说大大小小的特卫服务和安全咨询。
从来没有出过错,水生带领探行一路保驾护航,白洋一码事归一码事,如果把自己放在上世纪末,一定折腾不出这种规模的公司。
等到走到沈乐乐旁边时,白洋并没有主动叫他。
术业有专攻,他相信水生当年也是这样操作。人不可能什么都会,所以必须在关键时刻抓住关键点,和他们训练一样。能跳高的人不一定能跳远,能跳远的人不一定能长跑。沈乐乐师从他母亲,和他谈论专业领域,白洋的水准充其量就是一个初级生,不仅不会拉近距离,还会让人觉得他装。
管理之道从来都是“抓大不抓小”,当年水生将钱百万、李巧巧、梁桥、谭刀、李成平収为心腹,白洋如果想要站稳,最大的事就是发展自己的人。
沈乐乐正在拆键盘,一颗小小螺丝钉在鼠标旁边滚动着。他性格很安静,一旦沉迷什么就会忘记周遭的一切,所以等到他察觉到身边有人时,没有半分惊讶。
他经常一晾就把人晾好半天,大家对他都有耐性了。只是这回他没料到被晾的人是白洋。
白洋也没完全闲着,抽空找了个事干,就是看他修键盘。如果擅自打断了沈乐乐的“工程”,人大概就要生气了。
沈乐乐捏着最小号的一字改锥,在平淡的注视里寻找着和白洋沟通的关键,干巴巴地先问:“你找我有事?”
“有,但是不着急。”白洋数了数桌上的小螺丝钉,还有8个,大概率这工程还没完工。
“哦,那你等一下。”沈乐乐把脖子上的外置耳机重新套上颅顶,一言不发地认真沉浸到他的世界里。白洋不气不馁,根据这一天的观察,他发现沈乐乐对谁都这样。
没针对自己,也没特殊对待自己,保持中立保持观望。白洋想,要是自己换成沈乐乐,大概率也会这样做。
“好了。”几分钟之后,沈乐乐这才放下手中工具,他长吁一口气,“找我什么事?”
转动工程学座椅之后,满打满算这是沈乐乐第一次和白洋单独相处。他对人际交往没有太多需求,公司里目前最熟悉的人就是一起长大的那几个,还有今年他新分立的研发小组。
“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如果有时间的话,愿不愿意弄个小游戏玩儿?”白洋衡量着社交距离。
“游戏?”沈乐乐皱起鼻子,“你是想和我套近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