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意想不到的还有被桎在门口的许珏,和他身前距离不足20公分的姜怀荣。
里面推门的人大概是一次不行,二次便用了些力气。门开了,也一并助推门外的两个人成功实现零距离的亲密接触。
柔软的触感在姜怀荣唇角一擦而过,他脑子炸了一下。
紧接着耳边也炸了一下,火辣辣的在右脸颊上延伸了一片,连带着鼻腔里也有了一些温热的涌动。
他被这接连的两炸给炸懵了,愣愣地没挪身,掌着对方肩的手还下意识地紧了紧。
于是接下来的一记重磅炸弹让他终生难忘——
直钻脑髓的疼骤然从胯下传来,跟一道闪电似的劈过他全身。
痛苦的哀嚎吓坏了门里结伴走出的两个女生。
弯腰蹲下的时间里,姜怀荣清晰地看见许珏露在白色休闲短裤外的膝盖——圆润清晰的骨头,在给完他致命一击后,对方小腿上绷直的结实修长的肌肉,以及扭转方向离开的一双洋气干净的新款运动鞋。
“妈…蛋……”
姜怀荣忍过那阵昏天黑地的疼,再次睁眼时身边已经围了不少人。他颤着手拽住了他最好兄弟的衣角,抖着声音问:“这歉道的…老子不能废了吧……”
廖以辰半蹲下身,瞥了眼电梯间的方向,回问道:“还有感觉吗?”
“麻…”姜怀荣皱着脸,抹了把鼻息下泛痒的一道热流,“还烫……”
“干嘛呢干嘛呢?”樊卉卉扒开门口的人挤了出来,嗓门一亮惊道,“我靠姜二卷,这么会儿功夫你遭什么恐怖袭击了?”
廖以辰拍了拍姜怀荣的背,宽慰道:“有感觉就没大事,还能用。”说完给樊卉卉递了个眼神,起身去追许珏。
他大步子迈向电梯间的时候,身后传来樊卉卉夸张的声音。
“可怜的二卷哦……”
“快起来快起来。”
电梯轿厢一路无停,落至一楼。
许珏奋力地擦着嘴唇,眼圈有些泛红,他顺着记忆往外走,很快就走出了会所的大门。
一抹明艳艳的红色晃进视野里,正是进门时他还围着拍照的那辆路特斯Evija。
现在他已经知道了这车子的主人是谁,先前那满心的喜欢也全都变成了出离的愤怒,唇上火热的刺痛感一下比一下清晰。
——他阵亡的初吻。
全世界最糟糕的一秒钟。
想到这,许珏快步走了上去,朝那昂贵干净的轮胎上狠狠踹了两脚。
一束灯光缓缓移到身侧,许珏回身,被保时捷的车灯晃得抬手挡住眼睛。
车灯下一秒暗淡下去,后排的车窗降了下来,探出一张并不陌生的脸。
“是你…”许珏嗫嚅。
“要走吗?我送你。”丁奇文的表情倒不像先前那么可怕了,挂着笑,甚至称得上和煦。
可许珏想到刚刚在餐厅的一幕,还是摇了摇头,“我自己打车。”
保时捷缓缓跟了上来,里面的人锲而不舍,“合堂正门计程车只让载客送人不让空车接人,打车你得走出前面这一整片花园才能打得到。”
许珏看了看眼前浸润在夜色里光线昏暗的一大片花园,犹豫地止住了脚步,“那我在这等一等,有朋友会送我回去。”
“你说带你来的廖少爷啊?”丁奇文的笑容变得有些奇怪,“我刚刚下来的时候见主管匆匆领着医护人员上七楼,听说是合堂的少东家被人踢伤了。”
许珏面色一僵,他那一脚在气头上,确实是有些失了分寸。
“廖少这会儿估计忙着照看他的好兄弟,已经分不出空来管你了吧。”
“……”一句话把还观望着会所大门的许珏给拉回了现实,他皱着眉和保时捷Panamera里的人对视一眼,冷声道:“最近的地铁站。”
车子稳稳停住,丁奇文笑着打开了车门,“荣幸之至。”
廖以辰走出会所大门,门外只有寥寥几个接待人员的身影。
远处一辆已经驶远的汽车尾灯在夜色里划出红色的绚影,也渐渐消失在迂曲的花园间道里。
手机震动一声,他低头划开屏幕,是许珏发来的讯息。
-【我先走了,不必担心。】
廖以辰动手打字,消息还没发出去,对面很快又弹出一条。
-【我今晚不去哥哥那里了,你帮我和他说一声。】
廖以辰思忖片刻,终于还是回了个【好】。
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实在有点多,先是丁奇文的挑衅,然后是在露台撞见徐志良,现在又是姜怀荣和许珏的不欢而散……
廖以辰站在原地吹了会儿夜风,胸腔里又漫起不安的情绪。
“嗡——”
手机再次震动。
屏幕再度亮起,这回不再是许珏,而是那个大提琴头像。
-【我到了】
对了,还有这件事。他都差点忘了。
夜风里荡起一股茉莉芳香,廖以辰回过头,看见一抹高挑漂亮的身影。
“许久不见。”
女生站在不远处,极简风的灰色上衣,领口包住半截白皙纤细的颈,下身是舒适垂坠的休闲白裤,系带围着盈盈一握的腰。
往后,乌黑的长直发垂落腰间,随风微荡。
往上,惊绝的眉目间掬着一捧柔光。
初中时代被全校追捧,让樊卉卉、姜怀荣,甚至是许珏都至今念念难忘,原因已一目了然。
她光是驻足在那,不用说一言,浑身气质疏离清冷,已不像凡间人。
可现在,不似凡间的人终于还是踏足凡间。
乐莹鼻息间轻轻叹了口气,“她现在在哪?”
第34章
这应该是合堂自开业以来最热闹的一晚。
廖以辰和乐莹重新回到七楼的时候,场面很是混乱。
一群人聚在酒柜吧台前议论着刚刚发生的事,角落的沙发前围着另一群人,是会所经理带来的临时医护,和好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
人群中央传出姜怀荣呜呜咽咽的哀嚎。
樊卉卉明显是喝高了,拽着个麦克风站在不远处,一脚搭在舞池台阶上边,扯着嗓子声情并茂地唱一首《男人别哭》,给好友助力。
“……男人别哭,把伤口捂住,再大的痛,走自己的路!”
廖以辰皱着眉,只觉眼下画面实在不忍直视,动静也实在不忍卒听。
围在沙发前的一群人有了动作,姜怀荣被经理和一个黑衣保镖搀扶着站了起来,看样子应该是要到医院去做进一步的检查。
樊卉卉继续唱:“二卷别哭,把泪水止住,再多的苦,咱也要挺住——”
彩光关闭,白光打亮了一整个包房,人群一散,不少人都注意到了刚刚走进来的两道身影。
“是乐莹诶…”
“什么时候来的?”
“不知道啊。”
樊卉卉的歌声颓然一顿,前一秒还醉意迷离的眼睛一下子瞪直了,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过了好一会儿,麦克风里传出一句不可置信的“卧槽——”。
全包房都静止了,就连姜怀荣都拍了拍那名经理的手,示意等等。
“女神,你要来怎么不说一声?”他借着身边人的力撑住身体,忍痛和乐莹打招呼。
“临时决定的。”乐莹声音淡淡的,和这一屋子乌糟事一点不沾边,说完又把目光落回舞池边,不带情绪地看着樊卉卉。
樊卉卉酒已经醒完了,这会手足无措地不知道从哪摸来一顶帽子,往自己脑袋上罩。
乐莹轻轻叹了口气,迈步往那边走了过去。
“老…老婆……”樊卉卉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搓了搓裤缝,“你怎么来了。”
乐莹把人上下打量了一遍,视线最后落到了樊卉卉脸上,“我来看看,你什么时候回家,或者,什么时候和我说分手。”
“不分手!分手不如杀了我!”樊卉卉一把拉住了乐莹的胳膊,那股子潮流酷girl的架势早扔了,怂得彻底,“现在就回家,我让人给咱订机票,现在就回澳洲去。”
“行了。”乐莹有些无奈地把手臂从樊卉卉怀里抽出来,“你先把帽子还给人家。”
那个原本在DJ台上看热闹的喊麦大哥此刻顶着个光头站在角落,抱着自己肌肉虬结的胳膊,表情讷讷。
樊卉卉闻声却捂住自己脑袋上的黑色冷帽摇了摇头,不大愿意地回道:“还没长好呢,你看了又得生气。”
乐莹听罢,一句多余的废话没有,转身即走。
“阿莹!”樊卉卉吓坏了,一把扯下自己头上的帽子,隔空扔还,随后顶着一头短毛,快步赶上乐莹的脚步。
五指交握,没被甩开,樊卉卉重新乐呵起来,脸上表情幸福得快冒泡。
旁观全程的姜怀荣扭头不看,尽管已经历过太多次,但对于这场面仍是痛心疾首。
樊卉卉像是酒劲又上来了,乖乖牵着手,屁颠颠地亦步亦趋。
乐莹和周围相熟的几个同学打了声招呼,最后来到廖以辰身边,平静道:“人我就带走了。”
“快带走吧。”廖以辰笑着招了招手,“我让司机先送你们。”
“嗯。”乐莹点了点头,侧目看向仍被人搀着的姜怀荣,关心了一句:“Javari,你…保重身体。”
姜怀荣听完甚是感动,猛点几下头,结果因为动作太大又牵扯到伤处,哀嚎一声,于是立刻被经理等人迅速带离了现场。
两位重磅级人物都以意想不到的方式相继离开,聚会也到了该散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