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要当工作?”苏安沂复杂地问。
秦煦:“……爱好,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可以是爱好,频率很低的。”
他可以去管理局接任务赚钱。
“我不是这个意思。”青年的话,像把他纳入自己的未来。
苏安沂不争气地心跳变快,原本的疑虑或者犹豫,通通在此刻消失。
“看你吧。”他又问,“除了线上,你一般是在家里还是外面进行?”
“外面,有个专门的场地。”
“那……你们会有肢体接触吗?”苏安沂直直看过去,“还有以前、以前接触得多吗?”
秦煦怔了怔:“基本没有,主要还是靠指令和一些方法,非要带动它们行动,用牵引绳就好了。”
他又补了句:“大概就这样,你介意吗?”
苏安沂沉默,继续问:“他们会穿衣服吗?”
秦煦茫然,回忆了一下:“这个,看他们的主人吧。有些狗喜欢,有些狗不喜欢,当然,主人想打扮它们的话,哄几句还是愿意穿的。”
苏安沂:“所以你是帮他们的主人训练狗?”
“嗯。”
苏安沂眯起眼睛:“你自己有狗吗?”
秦煦:“……”没有,他就是。
“没。”
“为什么不养?”苏安沂打破砂锅问到底。
“就……没兴趣,我不喜欢养狗。”
“哦。”苏安沂自动翻译,“只是喜欢去训,靠这个挣钱,满足爱好。”
差不多这意思,秦煦点头:“对。”
苏安沂轻呼一口气,紧绷的下颚稍稍松懈。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了解清楚,心里的石头算是放下一半。
“好的,我明白了。”
——先处着吧。
不对,还没处呢。苏安沂心想,他也不用太过担心,等真到那一步了,再想也不迟。
但是……苏安沂叹气,他到底有点迟疑,再看看。
不急,慢慢来,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还怕时间长?
“嗯。”秦煦谨慎地应了声,“你还想知道什么吗?”
苏安沂想了想:“暂时没有了。”
“哦,好。”
“我送你回家。”苏安沂见秦煦还低着头,轻轻搭了下他的肩膀,“怎么低头不吭声啊?不开心?”
秦煦眼皮垂着:“没。”
苏安沂柔声说:“哎,我看看。”说罢,他用手抬起青年的下巴,作势打量。
秦煦被盯得不自在,撇开脸:“看什么?”
“看大帅哥。”苏安沂低笑,“好了,别生气,刚才是我没整理好心情,把情绪传给你了,抱歉。”
秦煦眼皮动了动,闷声说:“不怪你,怪我,可能社会觉得训犬师不体面,你……情有可原。”
——小狗挺难过的,难道人类看不起训犬师?
有可能,毕竟当时苏安沂的脸色不好,可能真的不行吧。
苏安沂沉默了,很难违心说出“体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谁也没资格说谁。”他说,“你不要想太多,我只是比较惊讶。”
秦煦恹恹地“哦”了一声:“但你说当工作不好,只能当爱好。”
苏安沂:“……”
“算了,我明白了。”秦煦扭头进副驾驶,强撑着说,“走吧,我困了,想回家睡觉。”
苏安沂头疼,赶紧上车解释:“不,你误会了。我……”
秦煦打断,再次强调:“我困了,苏安沂。”
苏安沂叹气:“好,我现在送你。”
车辆缓缓行驶,安静的气氛和黑夜格外融洽。
忽然,挡风玻璃出现密密麻麻的透明点,缝隙逐渐减少,最后化成水珠,流出凌乱的水线。
下雨了。
苏安沂放缓行驶速度,拨动了下雨刮器。
他余光看向发呆的秦煦,喉结微动,轻唤道:“秦煦……”
秦煦总坐苏安沂的车,因此养成了上车睡觉的习惯。他理智上想思考今晚发生的事,试图抽丝剥茧,但眼皮沉沉,意识往下坠。
“下雨了。”苏安沂低声说。
秦煦像被人从悬崖边拽回来,双脚有种落空的错觉:“嗯,下雨了。”
红灯亮起,刹车灯穿透雨水,照亮潮湿的斑马线。
苏安沂侧过身,伸手捋了下青年的碎发,从额角横到鬓际,一下又一下:“要不要来我家休息?”
他的声音刻意放轻,黑夜独有的柔情变得浓稠。
秦煦慢半拍,下意识反问:“什么?”
红灯在倒数,转换成绿灯的那一刻,苏安沂打了个方向盘,去前面掉头。
“去我家吧。”他柔声哄道,“雨天了。”
秦煦缓慢地眨眼:“为什么雨天就要去你家?”
苏安沂微笑:“你不想?”
明明没有睡一觉,但秦煦刚才的气闷已经忘记了。
他拾回被压抑住、渴望靠近对方的心。
“想……”
苏安沂笑容加深。
秦煦清醒过来:“但太麻烦你了。”
苏安沂反问:“哪里麻烦?就出一张床的事。”
秦煦眼睫垂落眼睑处,低声说:“我不去。”
苏安沂:“还因为晚上的事生气啊?”
“我没有生你的气。”秦煦更多和自己生气。
他有点明白了,或许这就是管理局教导员所说的情感?
好复杂,总是毫无缘由地把他的心揪起来。
“既然不生气,那就去我家。”苏安沂顺着接话。
秦煦:“……”
他抱着手臂,往后一躺:“不去。”
“是生气所以不想去?”
“没生气。”
“嗯,那去我家。”
“不去。”
“生我的气?”
“不气。”
“去。”
“不。”
“生气?”
“……”秦煦哽了哽,“苏安沂,你听不懂、人话啊?”
“噢,你去。”苏安沂颔首,“好的,快到了。”
秦煦:“……”
苏安沂大笑,等到下一个红绿灯,他抽空揉了下秦煦的头顶:“开玩笑的,去我家呗,明天早餐想吃什么?”
秦煦蹭了蹭苏安沂的掌心,意识到不对,生硬地往回撤。苏安沂也不追着摸,笑眯眯地看着他。
秦煦目光转移到玻璃窗外,小声说:“你这么想我去?”
“嗯,非常想。”
秦煦内心瞬间雀跃,下一秒,又矜持地说:“好的,那我去。”
……
苏安沂的家对秦煦来说,不再陌生,连带着气味也变得熟悉。
他脱鞋、找衣服、去浴室看热水器温度,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但洗完澡后,他准备去自己常住的房间时,被苏安沂叫住了。
“你要睡隔壁?”苏安沂也刚从浴室出来,眉眼湿漉漉的。他浴袍分开的叉口,是交叠的长腿,随意地倚靠在墙上。
“嗯?”秦煦愣了下,“对,这间房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