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
“不用漱口了。”
“那上一次也是这么说的。”
“这次是真的。”
“我不信。”
“信我。”
……
两人你来我往,终于,秦煦憋不住气,从被子里伸出鼻子,吸了口氧气。
苏安沂眼疾手快,把他脑袋转过来。
四目相对,秦煦幽幽地说:“我不漱口了。”
“嗯,已经结束了。”苏安沂柔声安慰,“辛苦你了。”
不说还好,一说小狗委屈。
秦煦一把扑上去,抱住苏安沂嘀咕:“我又没干嘛,你干嘛这样……我嘴巴都快烂了,舌头出血了,你没看见吗?你还要我刷,你好狠心……人类果然都这样……”
苏安沂慢条斯理地说:“没干嘛?你好意思说没干嘛?”
“嘴巴哪里烂了?我看看——”他示意对方张嘴,检查一番,“喏,不还好好的吗?舌头出血,是你那次不听话,非要和我怄气,使了大力气刷,不听我的才伤到舌头的。”
“我没有让你继续刷,而是用清水漱口,不是吗?”
苏安沂逐条回答,一句一句,有问必答,可谓条理清晰、逻辑在线。
秦煦:“……”
他憋了半天,只有一句:“你不爱我了。”
苏安沂被逗乐。
他凑过去,鼻子亲昵地蹭了下,“我爱你,非常爱你,别乱想?”
秦煦长睫微动,落在眼睑处的阴影,像小扇子一样。
“嗯。”他喉结滚了下,心情肉眼可见地愉悦起来。
他蹭过来,想讨个亲亲。
苏安沂一顿,亲了下他的唇。
秦煦觉得不够,张开嘴巴,想要亲得更深入。
苏安沂柔声说:“挺晚了,该睡觉了。”
两人通过这段时日子的检验,大致知道彼此舌吻所需的时间。
挺长的。
秦煦不高兴:“以前都有的晚安吻。”
“明天好不好?”苏安沂耐心十足,“不睡的话,精神差,对身体也有影响。”
“好吧。”秦煦被劝服,手脚熟练地缠上苏安沂,“关灯。”
苏安沂“嗯”了一声,摸索遥控器,房间“啪”一声,重归黑暗。
刚才闹腾了好些时间,秦煦直接是闭眼就睡,呼吸变得无比绵长。
苏安沂:“……”
睡得倒是很快,还以为这家伙多想亲。
他心里轻啧一声,手痒痒,然后戳了下青年的脸。
满意了。
苏安沂也闭上眼,准备听着秦煦的心跳声,进入梦乡——
个鬼。
半夜三点钟,苏安沂炯炯有神地盯着天花板。
睡不着。
一想到晚上青年的举动,根本睡不着。
苏安沂深呼吸几个循环,终于,他把身旁的秦煦摇醒了。
秦煦茫然,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
他嗓子哑得不行,最后一个字几乎没有。
“起来。”苏安沂低声说。
秦煦反射性坐起来,才懵懵地问:“要做什么吗?”
苏安沂引导着他下床、穿鞋,牵着他的手,一步一步走,去到了……卫生间。
秦煦清醒了。
“还要漱口?”他难以置信地问。
苏安沂沉默片刻,叹气地说:“我做梦都是你……来,多冲几下。”
秦煦崩溃:“那是你的脚,不是别人的啊!”
苏安沂:“……我也接受不了。”
秦煦:“你洁癖太严重了。”
苏安沂:“这不是洁癖,这是每个人的卫生底线。”
秦煦无话可说:“哦。”
“来,喝。”苏安沂端漱口水,端出给武大郎端药的气势。
秦煦没办法,只能开始漱口。
就这样,来来回回折腾几次,秦煦也被弄得没脾气。
后半夜就在卫生间和房间来回跑。
……
回忆结束,秦煦的额头砸向桌面。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振作。
“你好,请问这边的杂物是部门谁的?”一道陌生的男声。
“啊,我不清楚。”秦煦看了眼,不认识。
东西和人都不认识。
年轻男人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对方继续整理桌面,用抹布擦凳子、桌子、书柜。
苏安沂迟疑:“你是……创意部那边新调来的杨组长?”
男人摇头:“不是,我只是帮杨组长放点东西,擦一下。”
“哦,这样。”秦煦好奇心不算重,知道缘由就没再关注。
-
下班后,秦煦因为整天都在外面见客户,所以没和苏安沂一起回。
但习惯已经养成,他把苏安沂当成了自己家。
秦煦遵照苏安沂的信息,欢欢喜喜地去给对方买菜,到时带过去。
一路上,他嘴里都是哼歌的。
从超市哼到车上,再到电梯间。
秦煦抱着一束花,无比期待见到苏安沂。
“苏安沂!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秦煦脚步顿住,眉头瞬间皱起,笑容被全部丢掉了。
从这个角度看去,是一个穿深紫色旗袍的女人正激动地手舞足蹈,频频说脏话。
“你****,*******,早知道有今天,我一定要把你掐死在摇篮里。”
“不知感恩,狼心狗肺的东西!”
“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你去不去!”
苏安沂隐忍地闭上眼,胸膛起伏:“妈,你别发疯了,你要丢脸你自己去,我不会像只狗一样,去乞讨所谓的父爱。”
苏婷瞬间暴怒,额头青筋暴起,她梗着脖子,声音变得尖利:“谁要你认他当爸!我让你装可怜!他不爱你,他当然不是你爸爸,还是你还想着他当你爸爸!!!”
她冷笑一声,嘲讽地说:“可惜,人家有个更加优秀的儿子,看不上你。”
苏安沂平静地说:“是的,也看不上您。”
苏婷扭曲了脸:“苏!安!沂!”
苏安沂冷冷地注视她,不发一言。
两双相似又不相同的眼睛,此刻,同时迸发出经久的怨恨。
——这对母子彼此仇恨着。
苏安沂慢慢地说:“你不是要我给陈子健找不痛快,你是想要我给他新任妻子找不痛快。那天是对方的农历生日,对吧?你知道陈子健会陪她,他们一家三口会开心、会快乐,但你不想,你想我去破坏,对吗?”
“装可怜、要钱、指责打骂……都不是你的目的,你只是想要那个赢了你的女人不痛快。”
苏婷牙齿咬的咯作响,眼睛扭曲出恨意:“那个女人赢了我?呸!我只是不屑和她争?哈,她也配,她做梦吧!!!”
苏安沂面色无悲无喜,像听到一个老掉牙的笑话,僵硬地扯扯嘴角,表示自己听到了。
“苏安沂!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居然不向着我???”苏婷感到无比的愤怒。
“……”苏安沂听了无数次,“嗯,我没良心,所以不向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