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们都在前院的阁楼,离正院有一段距离,戚栩这里听不到吵闹声。
戚栩听到小孩们一连串地蹦出小舅两个字,笑了出声:“行,你看小孩去吧,我自己一个人玩。”
谢淮吃完饭和他们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车子还在外面,老高也在隔壁小楼,这人不至于把他丢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吧。
戚栩回复了李恺兴的消息和钟艾明的消息,又给老爷子发了报备信息后,看到五人群终于活跃起来了。
徐亦辰在群里发了一个视频,戚栩点开。
镜头俯瞰着城市的夜景,拍摄的人在高楼,视频传来徐亦辰的声音,听着有些疲惫。
“各位,谁家好的十点了还在工作,有没有人来送温暖。”
蒋子慕:【等我,辰哥,我四号的飞机回国。】
徐亦辰:【……】
徐亦辰:【让我等到四号?回来替我收尸吧,你现在成年了,看到外面的世界,不管你辰哥的死活了。】
蒋子慕:【今天全程在飞机上度过,飞机餐很好吃,还没看到外面的世界。】
蒋子慕为自己的成年生日计划了一个独自出游计划,从暑假就开始实行,父亲是赞同的,母亲觉得有点独自外出很危险,不过他还是把两位长辈给安抚住了。
蒋子慕又发了几张飞机上的照片。
【这是日出,分享给你们。】
戚栩点开照片多看了两眼,看着飞机的橘色云层恍惚了下。
徐亦辰煞风景:【没人救我吗,我可能看不到明天的日出。@X@混吃等死,不想没了一个兄弟就说句话。】
方倩:【你有病吧,乱说什么。】
徐亦辰发了一张仰天流泪的表情包。
混吃等死:【。】
戚栩把手机黑屏从躺椅上起身,打开衣柜抓了一条泳裤换上,披着件浴袍到后院的露天恒温泳池。
走去泳池的这会儿时间,戚栩的手机亮了起来。
戚栩打开看了一眼,五人群重新显示消息。
方倩:【下来接我。】
徐亦辰没有回复,应该是迫不及待下楼接人去了。
戚栩把手机放在沙滩椅子,脱下浴袍也随手扔过去,盖在了手机上。
没有看到没关屏的手机顶部弹出一条消息。
X:【在哪?】
泳池水面泛着蓝光,戚栩毫不犹豫走下去,一进水,脚一蹬池壁,灵活得像条鱼穿入水中。
戚栩喜欢游泳,是上辈子除了射击和射箭坚持得最久的运动,带着目的去学习射击和射箭,用于应酬不算很喜欢,游泳单纯地让自己放松。
喜欢被水包围,托住的感觉,也喜欢在水底闭着气,什么都不想,独自享受那一份万籁俱静的孤独。
他的身体不算柔软,也不像专业的运动员那样有爆发力,抬起手臂拨开水,水底完美转身,却看得出来腰身很有力量感。
就这样游了两个来回,戚栩到达岸边,摸着池壁从水里冒头,刚抓住一旁的栏杆,头顶有个人站着,弯腰看着水里的他。
“你在这里。”
戚栩摸了一把脸上的水,仰头去看谢淮:“找我?”
谢淮的眼神落在戚栩从水面上浮出来的上半身:“手机呢。”
戚栩没着急从水里出来:“在椅子上,游泳谁还看手机。”
他顿了下,笑着问:“你以为我跑了?”
谢淮处理完事从阁楼下来,在群里看到戚栩回复的信息,给他发信息却没有回复。
今晚的小酌注定喝不成,谢淮上楼敲响了戚栩的房门,依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自作主张打开了房间。
入眼,沙发上扔了一套衣服,是戚栩今晚穿的,内裤也在上面。
谢淮没多看,转身关上房门,走去后院的泳池。
在岸上欣赏了戚栩潇洒的泳姿和那双细又长的腿,转身并拢摆动时,像美人鱼的尾巴。
谢淮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跑不了。”
戚栩从谢淮的双眸里看出一种很奇怪的情绪,可眼里的倒影却是他,他莫名地察觉出危险。
可这里没有让他们陷入危险的东西,戚栩不知自己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戚栩沉在水里,浮上来时故意甩了一下脑袋,水滴四溅把干爽的谢淮也变成湿漉漉。
他的脸上还挂了几滴水珠,戚栩再看他的眼睛,危险又随之消失了。
“淮哥,湿都湿了,下水吧。”
很明显地转移话题,戚栩还真是看不惯谢淮这个模样,怎么18岁就让人这么有压迫感。
谢淮没有下水,目光扫过水珠沿着修长的颈脖落入锁骨,手臂内侧是当初他所看到了烟疤,粉红色的嫩肉已经变成肉色。
暗沉,与白皙的肤色格格不入。
谢淮的指腹摁在那枚圆形疤痕上,抹掉了表面的水迹,指尖微动,像是在抚平那处不平整。
戚栩浑身一僵,运动过后的身体对外界格外的敏感,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温热的指腹,重重的紧贴他的皮肤。
明明身下的池水温暖,戚栩的鸡皮疙瘩还是不由自主地冒出来。
毫无预兆的。
谢淮垂眸,眼神很认真,动作很自然。
倏然,他抬眸对上了戚栩有些无措且迷茫的眼神,他收回手臂上的手,从泳池舀起水轻轻地泼向戚栩。
这个动作将戚栩拉回神,下意识地往回泼。
“干嘛?”
好了,这下三分湿的谢淮变成七分湿。
两人之间的怪异随着那两拨水全然消失,戚栩松开了栏杆,往后游,生怕谢淮打击报复。
谢淮挽起袖子,面无表情摘下腕表,将它扔在戚栩浴袍的上方。
一抬头,戚栩已经游到池中央,谢淮失笑:“这么怕啊?”
戚栩觉得谢淮应该不会下水,但又看到他摘腕表,这下不确定了。
所以有多远游多远,远离危险。
“不是怕,而是给我自己留点安全距离。”
谢淮说:“我又没说要下水。”
戚栩问:“那你摘腕表干什么?”
谢淮:“玩水。”
只见谢淮不知从哪找来的玩具水枪,装水调试一番,然后对准池中央的戚栩。
而后,他猝不及防被喷了一脸。
戚栩:“……”
这一刻无比怀念28岁的谢淮。
秦越把那群兔崽子哄睡完后,在隔壁的小阁楼接听他大哥的电话。
“他在我这里,我留的他?”
其中一个小外甥说漏了嘴,今晚缠着他讲故事都是哥哥的任务,说只要完成任务明天就能得到礼物。
这大外甥管得也太宽了吧,为了不让戚栩和他小酌,这种损招都使出来了,如果不是小孩说漏嘴,他还以为自己很受小孩们的喜爱。
秦越刚才还听见后院传来的水声,翻了个白眼,咬了咬牙只能独自背上这个锅。
“对,我留的他,天大的事,过这村就没这店,可遇不可求。”
不出意外秦越被大哥骂了,说他好的不教,尽教些坏的。
为了自家外甥的幸福他也只能默默受着。
“我不能和你保证还有没有下次,这不在于我,在天呀,天注定的事,凡人是无法改变的,你也知道你那大外甥是怎么的人,他能听你我的话?他爸的话都不听。”
秦越好不容易挂了电话,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假期过得一点不不愉快。
早上戚栩从床上起来,睁眼就是白纱蚊帐,他一时没没反应过来身在何处。
再躺了一会儿后才从床上起来,刚下床房门被敲响。
房间里有监控?怎么知道他醒了。
戚栩打开门接过佣人手里的衣服,他翻开看了一眼内裤,尺码正确。
谢淮的人准备的,怪不得知道他什么时间起床。
一看时间,十点半,是他平时周末起床的时间。
戚栩换衣服的时候低头看了一眼手臂上的烟疤,半秒后抬手戳了戳,又用指腹碰了碰,毫无感觉。
不都是手,昨晚怎么这么奇怪。
戚栩这人忘性很大,前一天的情绪不会放到第二天,可他无法消化昨晚的情绪。
说不上来的感觉,也是两辈子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戚栩把衣服穿上,伤疤被衣料掩盖住,谁也看不出他曾经体无完肤。
他到餐厅找吃的,小朋友起得比他早,这会儿在连廊下摘葡萄吃。
餐厅的大门对着连廊,戚栩边吃着早餐边看着小孩子的玩闹。
很惬意,放空,什么都不需要思考,就好像从飞机上看到了云一样,是自由的。
昨天戚栩陪着玩过家家的小女孩拿着一串清洗好的葡萄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