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周春梅在茶室里见了应承。茶室是她喝茶也是她排演八卦的地方,就在这里,她为何建深演排出何暻霖的生辰八字, 她还会在这里为他看固定资产投资的风水情况。
从这种角度, 她也算参与进何建深的商业布局。
周春梅打量着应承,应承从酒楼过来,还是自己的一身旧衣, 但在周春梅眼里,他给她的气质与感觉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钱能养人。周春梅心里说。
不过五个月, 如果说他是个初中没毕业, 家佣的儿子, 大概没人会相信。
周春梅脸上带笑:“应承,我叫你来是想感谢你。你同意这门亲事,帮了我们很大的忙。我们看得出,暻霖对你很满意。”
应承心想, 这个忙, 就是找一个八字克何暻霖的人和他结婚吗?
即便何暻霖不过是继子,在应承的朴素世界观里, 他也无法接受。
应承很少会对人有成见,或是产生强烈的反感情绪。他觉得是人都会有些小毛病,没必要过多的计较,但他对周春梅心里相当抵触。
应承:“您叫我来有什么事?”
周春梅先打出一张诱饵:“我听你妈说, 你弟弟学的是演艺,这个圈子最注意师承,没有师承就没有资源没有人脉,以后很难立足。我打算把他介绍给李子枫当弟子。这样他一毕业就有戏拍了。”
周春梅说的这个名字,即便从不关心娱乐圈的应承也听过。如果应弦音真能成为他的弟子,以后的前途就不用操心了。现在应弦音天天抱怨谁谁谁还没毕业就已接了几部戏了,而自己这种没资源的,没有出头之日。
但周春梅把自己叫来,不会是为了说这个。
应承是简单直接,不是笨,周春梅说这些,他也知道她有什么目的。
果然,周春梅接着说:“应承,一个月前,你爸过生日,你也看到了,你爸特别重视暻霖,以后整个何家都是他的了。所以,不论是我,还是你爸都十分关心他。工作上,生活上。我就是听说,暻霖一直在吃药,你知道他是哪里有什么不舒服,或是有什么慢性病吗?”
应承明白了周春梅叫他来的目的,就是打听何暻霖的身体状况。
应承抿了抿唇:“何先生身体挺好的。”
周春梅微笑:“但是不止一人看到他常年喝药,你也应该看到过了吧。”
何暻霖随身带药,看到他吃药并不奇怪。
应承点头:“看过几次。 ”
周春梅脸上浮出微笑:“那你知道他喝的是什么药吗?”
应承摇头:“我不知道,我也没问过。”
这次,应承倒是实话实说。
同时,他心里也再次浮出对何暻霖的担忧。
周春梅:“你看他喝药,总记得一些名字吧。”
经过几次事件后应承已清楚地记住了那瓶长达十来个复杂字母的药。
应承:“没有。那些字母我都不认识。”
周春梅:“药是什么样的,药瓶什么形状的,你总该知道吧。”
应承:“我没怎么注意。”
周春梅的脸拉了下去:“应承你不是不愿意告诉我。你别以为何暻霖给你钱,给你房子,就是对你好,喜欢你。我实话实说,他根本不可能看不上你的。可能这话有点直接,让你心里不舒服,你觉得他会看上一个初中没毕业,还是个家佣的儿子。他给你那点好处,不过是为了收买你。”
周春梅看着应承,重重地出了口气,放缓了声音:“他就是为了用你来对付我。应承,你别站错了队伍。你知不知道你的八字和何暻霖相克,你以为他真会对一个克他的人这么好。”
应承唇角抿了抿,眼睛一垂。何暻霖喜欢他,他没想过,也不敢往这方面想,他觉得现在这种状态就已经非常满意了。
不过,应承的情绪莫名有些下沉。
只是,从周春梅这些话里,应承已明确她和何暻霖是誓不两立的关系。
这就是豪门内的权力争夺之战。
应承:“我确实不知道何先生吃的是什么药。 ”
知道了周春梅的意图,应承也觉得没必要在这里留下来了:“周夫人,我要回酒店了,我只请了两个小时的假,如果没其他事,我就走了。”
周春梅瞪着应承,眼睛像是在应承的脸上能钻出火星。不过几个月,何暻霖就把这人的心给收了。
周春梅:“你不替你弟弟想想。”
应承会为应弦音做很多事,前提是正当途径。更何况,损害利益的那一方是何暻霖。
应承:“弦音学业很好,他会找到好老师的。”
应弦音本来也打算要去报一个很有名但很贵的私教班,而现在自己已不缺这笔钱。
周春梅气不打一出来。唯一安慰她的是,应承的生辰八字。
但她不知道的是,应承的出身年月也是假的。
周春梅:“你回去好好想想,想通了再来找我。”
周春梅和应承先后从茶室出来,应承忽然脚步停住。
何暻霖与何家另外两个兄弟正一起从楼梯走了上来。
这一周,何暻霖大部分时间是让司机来接他。有两次,虽然他亲自过来接了他,但是把他送回去后,就直接返回了公司。
应承从生日宴得知,何暻霖现在是忙着收购时科。
现在,突然在这里见到何暻霖,应承不由心跳加速,唇角也不由翘起。
身边周春梅忽然冲应承一笑,神态温和:“应承,以后你要多来我这里。有什么需要的,尽说无妨。可别把我们当成外人。“
何琛有些幸灾乐祸地看向何暻霖。
不用想就知道,他的新婚夫人为什么会和他妈在这里。
他的新婚夫人是周春梅介绍的,这桩婚姻是周春梅促成的。
可以说,新婚夫人本来就是他妈安排到老二身边的,现在刚巧又被老二结结实实地撞到。
何琛裂开嘴无声大笑起来。
果然何暻霖顿在当场,那双盯着应承的眼睛,像是要把应承嚼烂,然后吞咽到肚里。
周春梅像是才看到何暻霖:“暻霖,你过来了。”
这一周来,何家三兄弟每天都要就收购时科的事情在这里碰头。这里成了他们的办公场所。
说着她笑笑:“我叫应承过来也没什么事,就是和他随便说说话。”
何暻霖没理她,只是用眼睛吞咽着合法伴侣,哑着声音说:“过来。”
应承一脸绯红,快步走了过去。
何琛长得很像周春梅,他脸上的笑和周春梅的笑几乎如出一辙。
接下来的情况可想而知。
老二大概暴跳如雷,要对这个新婚夫人进行一番严加逼问。
何琛心里只有看八卦的幸灾乐祸。
周春梅脸上也带着微笑。
她派了那么多人都没办法获得有价值的情报,甚至让人装成保洁混进过何暻霖家里,也没发现什么有用消息。
可见何暻霖城府很深,而且多疑。这下,他看到应承和自己在一起,免不了对应承疑神疑鬼。
这下,这个死脑筋的应承对何暻霖的白日梦就可以醒醒了。
这也是她安排这个时间让应承过来的原因。
应承一靠进去,何暻霖哑着声音:“跟我来。”
何暻霖向旁边的一间客房走去,应承紧跟在他身后。
何琛脸上的笑不加掩饰,他不忘对着何暻霖的背影大声提醒:“二哥,离碰头时间还有十分钟。有什么事,可以回去再说。”
但丢给他的只是“碰”的一声关门的声音。门一关闭,房门落锁。
何暻霖盯着应承,那双冷淡的眼睛此时翻滚着浓烈的火焰。
而应承急着要将周春梅的问话告诉何暻霖。
以应承贫瘠的豪门想象,可以猜测得出:这可能涉及到何家继承权的斗争,周春梅想让自己的儿子继承何家企业,才不惜到处打听何暻霖的漏洞,以便击垮他。
何暻霖就是这样,一直身处这种危险复杂的环境中。
应承急着开口:“何先生,你继母叫我来……”
还没说完,何暻霖已打断他:“我们只有十分钟时间。”
说着,何暻霖已将应承抵靠在门上,炽热的呼吸吐在应承脸上,让他像是处在高烧的状态。
他的声音也是种高烧中的沙哑。
血涌到了皮肤表面,应承:“何先生……”
何暻霖已环抱住应承的肩头,舔咬着他的耳垂,在应承耳边吐出滚烫的热气:“十分钟,能让我身寸出来吗。”
应承脑子嗡了声,呆立当场,血液在体内翻江倒海,全身瞬间被烤到最高值,而情绪混乱高涨。
只是,这是不可能的。别说十分钟,即便一个小时也不一定。
何暻霖把头埋在应承的脖间,合法伴侣皮肤微凉,而他全身高烫。
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看到合法伴侣的一瞬间,整个人都处于血脉贲张的状态,似乎每个毛孔都因为兴奋而发出了低喘。
这一周,他像是有几个分身,一个在何建深这边策划收购时科,另一个和郑书里、江保山一起秘密谋划,另外两个则在时科与微晶之间奔走。
明天何建深将按他提供的收购计划,通过下面的子公司,在二级市场购买时科5%的股权,同时举牌。
他甚至制订了一个长达一个月循序渐进的收购计划。
表面上是为了不打草惊蛇,让时科只是以为这只是正常的企业投资,而不是收购,实则是让何建深套得更重,陷得更深,因为巨大的沉没成本,让他即便觉出收购困难,也难以回头。
在这一周,他不仅没有碰过合法伴侣,甚至连面都很少见。
有两次,为了缓解身体的焦灼,他甚至挤出半个小时去接合法伴侣下班,但没有实质的接触,反而加重了欲望的囤积。
他只有让司机去接送,自己却有意避开合法伴侣。
没想到,突如其来,毫无征兆,在这里和合法伴侣偶遇。
何暻霖低哑的笑声从胸腔里发出。
第一次,他居然有点想感谢周春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