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过。”谭秉桉挑眉,“你俩之前认识?”
“我上哪认识去?别给我乱扣帽子。”季蓝说,“之前在微博上刷到过一个穿搭博主,但风格我不喜欢,就没关注,今天突然觉得咱隔壁邻居跟那个博主有点像。”
为什么这么说呢。
主要是季蓝对那个博主的耳洞记忆犹新,一只耳朵上戴了五个耳钉!光是耳骨上就有仨,耳垂和高位耳垂各一个,而丁丞也是如此。还有那身AVIA的男士皮衣,之前也有见发过微博,为此,季蓝才怀疑对面邻居其实是个小网红。
谭秉桉不以为然,“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啧。”季蓝没好气道,“跟我没关系我就不能好奇一下吗?”
说完他便拿出手机,在微博上搜了下那个网名,主页很简单,连个人简介也没有,发布的图片多数都是带着口罩,分享日常穿搭。
“你看,是不是和他穿的那件一样?”季蓝把照片找到,怼到谭秉桉面前。
谭秉桉仅仅扫了一眼便移开视线,穿搭确实一样,但也许只是巧合,毕竟看不到脸。
只见季蓝蓦地惊呼,双脚都快从地上蹦起来了,吓得谭秉桉赶紧扶着他,“又发现什么了?”
他把头凑过去,见手机图片的下方显示了定位,而定位正是他们所在的这个小区。
季蓝吐了口气,把手机关上,笃定地点点头:“一定是,没错的。”
谭秉桉还是那句话:“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们正在跟网红做邻居欸,你不觉得很震惊吗?”
谭秉桉想说这有什么可震惊的,就算跟顶流明星住一起也不足为奇,反正都没他有钱。
说这么多,没一句是谭秉桉爱听的,但也能察觉到季蓝对丁丞只是好奇,并没有别的意思,心里那块石头才终于落地,可还是对季蓝把多肉转手送人这个决定感到不满,冷声道:“我以后不会再给你买任何植物。”
小气的谭秉桉只会用金钱来唬人,季蓝摇着头唉声叹息:“这就是婚变吗?”
谭秉桉:“?”
本着也没什么大事,季蓝在知道邻居长啥样后好奇心反而消失的无影无踪,还跟陈鸣打电话吐槽了一顿,根本就没有他说的那么帅,但也不丑,当个小爱豆也是可以的,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陈鸣则说他吃不了好的,这让季蓝不能忍受。
谭秉桉在他心里就是好的,吃的是国宴,而且是他喜欢的类型,只要谭秉桉在身边就要满满的安全感。
季蓝这些心里话,若是让谭秉桉听见,估计得乐开花,亢奋的三天三夜睡不着觉。奈何他不让对方知道,况且只有在听到别人说自己品味不好或者说谭秉桉不好时才会吐露真正的想法。
给盆栽里花浇完水,季蓝打开手机找到自己的微博账号,盯着粉丝量若有所思的出神,随后找到谭秉桉,试探着问:“你觉得我互联网玩的怎么样?”
谭秉桉正在切菜,听到他这样问,想起之前偷偷看到季蓝社交账号的内容,缄默片刻后,认真道:“别P图P那么厉害。”
没能得到满意的回答,季蓝拢起眉心:“你什么意思?”
谭秉桉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回答了,省的被骂还要挨掐。
季蓝不信邪,把自己社交账号的照片统统从相册里反找出来,可怎么看都不像是P的太过的样子。
“你到底有没有品味啊?”季蓝嗤笑,“没吃过好的就闪一边去。”
谭秉桉嘴角抽了抽,手里的刀险些打滑,看着季蓝的照片和眼前的本人,他怎么也没办法把手机中那个P的像是蛇精脸的怪物和季蓝扯上边,眼睛大的像是青蛙眼,鼻子又小又挺,嘴巴又薄又红,还歪着头,跟整容失败了没任何区别。
甚至还要用手拖着脸,露出手指上那枚戒指........
谭秉桉忍了许久,没忍住:“你......要不再重新P一下?”
季蓝平时都是不化妆的,最多涂个有色防晒再扑点散粉就出门,在家就更省事了,涂个水乳简单护肤,皮肤照样白嫩。
可怎么到了网络上要把自己包装成这样?
“你什么意思嘛。”季蓝生气了,“你可以不喜欢,但也请尊重每个人的喜好可以吗?你一点都不尊重我!”
谭秉桉无法尊重这种审美,他不允许自己的蓝心变成蛇精一样。
在失忆前季蓝就喜欢把自己包装成自以为的贵妇模样,美名其曰是在给他张脸面,实则这种情况只会在网络上出现,而并非现实。
所以,季蓝也觉得这样不合适吗?
可为什么还是要如此?
谭秉桉看着手机里那个尖下巴少年,甚至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一脸难以接受地翻看完他的相册,便听到季蓝期待地说:“点评一下吧,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然今晚你就睡沙发吧。”
在说假话和睡沙发两者之间,谭秉桉选择了说假话,“可,可以的,好看。”
可即使是这样,季蓝还是很不满意,撅起嘴问:“就没啦?你怎么这么敷衍?”
季蓝都可以把谭秉桉夸得天花乱坠,可对方只是简简单单的“可以”“好看”。如果他真的只是想要得到这种答案的话,还需要亲自去问吗,况且他的美貌只能用一句好看来形容吗?
许是受到了新搬来的丁丞的影响,这让季蓝心里顿时变得有些扭曲,他不喜欢丁丞那种类型完全是因为这种不适合当伴侣,倒很适合充当整容模板,自己没有的,丁丞都有。
他将这种愤懑的心里告诉了谭秉桉,对方只叮嘱了一句:“不准去整容,微调也不可以。”
季蓝当然不会那么做,他的妈生长相已经很完美了,没必要去遭罪动刀子,但还是下意识问为什么。
谭秉桉犹豫了瞬,放下刀,淡淡道:“整哪砍哪。”
季蓝没被吓到,只当他在威胁人,但对他说自己P图拉跨这件事耿耿于怀,毕竟那可是自己把账号养起来的证据,要是真如他说的那么不堪,为什么会收获那么多粉丝?
谭秉桉想说那是你炫富炫来的,对于崇拜富人的群体来说,季蓝的账号值得被关注。
吃完饭,季蓝再三考虑下,将最近的几张P好的美照发给了谭秉桉,一开始谭秉桉还有些疑惑,是不是发错人了,结果季蓝只是冷不丁的来了句,让他把这些照片换成壁纸,以及聊天背景图也要换。
谭秉桉定是一万个不愿意,他之前的锁屏壁纸是一张季蓝正在吃冰淇淋的照片,被他随手抓拍的,用了很多年都没舍得换,如今要让他换上那张蛇精脸,恕无法执行。
无论季蓝怎么软磨硬泡,谭秉桉态度都极其强硬,说一不二,季蓝只好逼问道:“你在外面是不是有人了?!用我的照片怕被那个人发现是不是?!告诉你,我的眼睛就是尺!”
于是,谭秉桉在切饭后水果时成功切到了手,这把季蓝吓得抱着一大盒创可贴就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给他包扎,谭秉桉心感欣慰,养了这么多年的季蓝终于懂事了。
结果季蓝脑回路清奇道:“你看看你,让你不用我的照片当壁纸,遭报应了吧?”
憋不出好话的季蓝成功伤到了他的心,说什么都不肯用他的蛇精脸当壁纸,可季蓝怎会如他所愿,熬了个大夜,趁着谭秉桉睡着摸过他的手机,输入自己的生日成功解锁,一脸奸笑的将所有壁纸都换成了自己的照片。
黑暗中,被手机屏幕照亮的小脸笑的狰狞,肚子里全是坏水,期待谭秉桉第二天睡醒会不会大吃一惊。‘
第二天一早,谭秉桉刚起床,季蓝也跟着醒来,一模旁边空落落的,没了人影,困眼惺忪地睁开双眸,打了个哈欠下了床,眼睛还没彻底睁开,便看到床头的手机也跟着谭秉桉一起没了踪影。
饶是有起床气的季蓝这会也忍不住偷笑,心想谭秉桉这会应该已经发现了手机壁纸被换成了他的照片。
最最最最为重要的一点是,他昨天在某不太正规的二手平台是花了九点九元的巨资购买了一套黑客才会的通过电脑锁定手机更改壁纸的功能。
谭秉桉会发现无论怎么改,都没有办法将壁纸换掉,这会儿应该正在狂怒。
谭秉桉洗漱完,坐在沙发上准备用手机搜一下“妻子内心自卑总与网红攀比该怎么办”。结果刚把手机打开,看见那瘆人的锁屏瞳孔放大,手一抖,赶紧往上一滑,避免眼睛再次受到污染。
本以为越过锁屏眼睛能舒服点,结果里面的壁纸也跟锁屏毫无差别,这张甚至还撅起了嘟嘟嘴,除了瘆人外还有一点滑稽,谭秉桉没忍住勾了勾唇。
对于这种幼稚的小动作都不用猜都知道是谁干的,谭秉桉也只是轻飘飘的一笑,最后饶有兴致的品味起来季蓝是怎么把图P的这么难以言表的。
不知道是该夸他会P图呢,还是夸他会P图呢。
一个干了坏事藏不住心思的人,再坏也坏不到那里去。
有时他会觉得季蓝就是那种在学生时代给反派大佬当跑腿买水的小弟,被主角一脚踹关机的那种,可坏又坏的不彻底,所以显得有点笨笨的。
毕竟他的这种小把戏谭秉桉只会认为是在吸引自己的注意力,换成其他人季蓝估计会被狠狠扫兴,他的恶趣味除了谭秉桉也无人能懂,所以一旦离开谭秉桉将无法独自生活,周围的一切都会变得黯然失色。
季蓝没有洗漱,穿上拖鞋便悄悄走到门边,坐在客厅里正在品味这几张丑照的谭秉桉突然听见身后的卧室传来“咔哒”一声,门开了。
顺着声音来源,谭秉桉转过头,看见了被拉开一半的卧室门,已经从里面露出来的半个毛茸茸的脑袋。
是季蓝在偷偷看他。
没有丝毫预兆的,两人四目相对,谭秉桉看着那个凌乱的脑袋,和已经装满了想要做什么事情的漆黑的鹿眼,透着晨光里面好像有自己的身影,甚至多了点之前从来没有的东西。
曾经的季蓝在看他时,眼里带着戒备,像是一只炸毛的猫,胆战心惊地生活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陪着一个陌生的人,虽然会哭会闹,但对他只有疑惑和不相信。
在这静止的几秒钟里,谭秉桉觉得那圆溜溜的眼睛里有对他的喜欢和依赖。
如果放到以前,在没有相遇时,看到这种赤裸裸的毫无遮掩的目光,他会下意识觉得这人对他有所图,糟糕又孤僻的脾气或许会让他心生厌恶,可当意识到这个人是季蓝,那点别扭又消失殆尽。
醒悟来的时候,谭秉桉才意识到,因为这个人是季蓝,奇妙的缘分将他们组合在一起,他是一个很无趣的人,季蓝刚好弥补了这一点,让他的生活变得多了些乐趣。
他可以向季蓝奉献出所有得到的东西,并不是用这些无价值的去留住季蓝,而是在遇到季蓝时,再索然无味也能变得有价值。
或许季蓝就应该被他捧到天上,而下面则铺满数亿个他,即使落下来,也摔不疼。
一张特殊的壁纸,像是为他敞开了大门。
谭秉桉站起身,直径往卧室走,季蓝见他竟然真的要过来,下意识要将门关上,但被健步如飞的谭秉桉一只脚卡在门缝里,拿出手机亮着锁屏在他面前晃了晃,强忍着笑意道:“你的杰作?”
明知是他,可还是要问一遍,看到季蓝心虚扣手的模样,他又忽然说:“没事,我很喜欢。”
“啊?”季蓝歪着脑袋叫了一声,“你很喜欢?”
季蓝幻想过很多场景,都是谭秉桉气急反笑但无可奈何的模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平静地说他很喜欢。
这种反常的行为被季蓝认定为谭秉桉抽风了。
........
邻里邻居的相处了几天,季蓝发现隔壁丁丞人还不错,白天很少在家,早出晚归的,至于是怎么发现的。
因为谭秉桉起得早,早上要喂猫喂鸟,还要做饭加买菜,家里也不隔音,外边有点什么动静都能听到,丁丞早上出门时几乎都能和要出去买菜的谭秉桉碰上,然后就会得到谭秉桉一个极其敷衍的打招呼,这还是季蓝交给他的,让他别对着人老是一副面瘫脸。
五月底,彻底进入夏天,季蓝在家空调都要开到二十度,他本就吃的多,有些胃热,一到晚上睡觉就热得难受,从身体里面往外散发,有时候还会心情烦闷。
但这种症状在孕期是正常的,尤其是季蓝现在月份大了,很多症状都随之浮现,但医生说他胃热的原因多数是和吃的太杂,太撑导致的。
可季蓝只要不吃饱就心里难受,总觉得有个千斤顶压在身上让他喘不过来气,谭秉桉只要控制他饮食,季蓝就委屈巴巴地掉眼泪,怎么哄都没用。
而且零食也被断了不少,尤其是一些甜度高的,季蓝的血糖比正常人好要高,医生说是因为激素原因导致血糖波动,极容易高血糖,也容易低血糖。
某天下午,季蓝饿的饥肠辘辘,中午就吃了点糙米饭团和青菜以及三颗大虾仁,这对于适量大的他而言简直是折磨,可还得顾及着自身身体健康,为了把血糖降下来,他是一点东西都不敢乱吃,但中午的剩饭这会香气扑鼻,厨房又没关门,这会正往外散发香气。
季蓝饿的站起来都发晕,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自暴自弃,狠狠的吃一顿,饿急眼了之后也只是吃点糖分低的全麦面包。
跟嚼卫生纸似的,比荞麦面还难吃,但嘴馋的不行,再不吃点东西真得晕过去。
季蓝把全麦面包放到蒸笼上蒸了几分钟,这样吃能软一些,没那么喇嘴。
谭秉桉见他把面包对折,就往嘴里塞,吃相有点狂野,好奇问:“真那么饿啊?你之前不是最讨厌吃这个吗?”
季蓝听他这么说几欲发火,他难道不想吃别的吗?那也得有的吃才行啊,跟着谭秉桉的食谱吃,血糖是控制住了,可他几乎要营养不良,走两步都能晕过去的那种。
“你能不能别这么招人厌,你非得在我最难过的时候说这种事情吗,就这跟稻草一样的干巴面包,你以为能有多好吃?”
自然是难吃的,所以季蓝煎了两个鸡蛋夹在里面,不然真的跟吃干草没有任何区别,只是这面包虽然糖分低,却也不是一点糖都不含的,季蓝一口气吃了两个,再加上中午吃了糙米饭,摄入的淀粉有点多。
谭秉桉担忧道:“可是医生说让你少吃淀粉类的食物,不然......”
“不然什么?!”季蓝心里正憋屈,嘴里的东西还没咽下去,便哭喊起来,“什么都是医生说,可是我饿,我真的快饿死了,我不想活了,我只想吃点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