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洵和他对上视线,其实孔洵的按摩师已经帮孔洵按摩了两个月了,这两个月孔洵有所缓解的只有腿部的疼痛,除此之外他的身体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甚至那长高的零点五毫米都在孔洵换了一双鞋后消失不见了。
“知道什么?”孔洵说:“我都睡着了。”
孔洵看着无用的按摩师,又想起他今天迟到的事,现在好像又做了什么坏事还被沈祝山抓住了。
孔洵看着他,心头也划过一丝不对劲的感觉,因为有睡眠障碍的自己,真的会那么容易在白天就这样睡着吗。
沈祝山听完孔洵的话,立刻绞紧了揪着按摩师衣领的手:“放屁!”他盯着他,像是抓到了嫌疑犯,而后脑海里飞快的联想到了什么:“他妈的就是你吧!我书包里的片子也是你放的吧?!”
按摩师像是根本听不懂:“什么片子!?我没有啊。”
尽管这个不知道从哪个黑诊所里跑出来的按摩师,摸进县一中,再摸进他们班级,再再再摸到沈祝山的座位上,这个过程听起来有些过于曲折。
但是沈祝山依旧认为不能低估变态做坏事的决心。
沈祝山抬手就扇了他一巴掌:“还不承认,我就不信了,整个溪县像你这样的变态能有几个?”
孔洵突然说:“报警吧,我们应该报警。”
按摩师这时候猛地惊起,他似乎更宁愿挨一顿打:“别吧,别报警!没什么用的,只是摸了一下,他是个男生,不会立案的……我只是,只是误会了。”
“那阉了他吧。”孔洵又再次提议。
按摩师双手捂住了裤裆:“那你们就犯法了!”
话音落下,沈祝山就朝他裤裆踹了一脚,按摩师嚎叫了一嗓子,等打得他鼻青脸肿,倒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最后只知道抱着头。
“以后在溪县绕着我们走,听到没!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沈祝山最后气喘吁吁把按摩师揪着领子丢到门外,沈祝山回到楼上,看到站在窗口的孔洵。
孔洵正看着那位十三号找来的按摩师,一瘸一拐走远了的背影。
孔洵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转过身问:“你书包里,什么片?”
沈祝山却充耳不闻这个重要问题,眼睛却紧紧盯着孔洵,目光看到他白皙的脸,还有深金色的长发。
“听着,孔洵,你这样太危险了,你得把头发剪掉。”
沈祝山难得这样认真又严肃地和孔洵讲话。
孔洵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沈祝山感觉烦躁极了,对孔洵说:“你看看我们班级里哪个男生像你这样?你应该剪个短发。”
“你为什么要看别的男生!”可能是沈祝山的语气不是很好,孔洵也沉下来脸,说道:“你的眼神总是很不专注,是你先给我皮筋告诉我扎住头发我才留的,现在又看不顺眼了。”孔洵说不出是指责还是什么:“你总是很善变。”
善变?沈祝山目瞪口呆,不知道孔洵竟然是这样想,是出于这样的原因留了头发,一时间连孔洵这样奇怪的台词和表述方式也懒得纠正了。
只是看着孔洵好像被辜负一样的脸,沈祝山最后还是缓和下来了语气:“好吧,是我比较善变,我现在觉得你留短发更酷。”沈祝山想了想又说:“像我一样。”
孔洵看着沈祝山的样子,又看到他手上因为刚才情绪激动地揍人,过分用力还未消去的红印,这都是为了保护孔洵留下的。
孔洵又开始觉得这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说:“可以,听你的。”
而还在想用什么理由再说服他沈祝山听到他这样讲,却又不自觉地抬眼看了他两眼,似乎是想从孔洵脸上窥探出来一些什么不良情绪。
沈祝山自己也觉得自己对孔洵的干涉似乎有些太多了,这可能是太多的保护欲作祟,沈祝山其实很少能对他其他的小弟产生这样的保护欲,大概是因为孔洵比他小了足足两岁,是全班年龄最小的同学。
沈祝山看着他,抿了抿嘴:“我知道,我不是说你作为男生不可以留长头发,但是,你现在还没有能力保护自己,我们可以先做出来一些改变,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好吧,剪头发。”孔洵看他好像又莫名其妙地愧疚起来,于是学沈祝山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他:“没关系。“
孔洵又问:“怎么剪?去理发店吗”
沈祝山积极地说:“没什么必要,这很简单,我来帮你。”
五分钟后,孔洵坐在镜子前,身上围着一个大浴巾,沈祝山拿着剪刀站在他身后。
沈祝山像模像样地拿着梳子梳了梳他的头发。
孔洵的头发确实已经很长,已经到了前胸,发质摸起来和丝绸一样,想到他刚来的时候头发只是到齐肩的位置,沈祝山叹了口气。
沈祝山做好准备,然后表情认真地瞄准,他用梳子撇出来的一缕头发,然后抬手剪了一剪子。
这一剪子下去后,沈祝山发现自己剪得还是太长了,于是继续修剪,一个没把住劲,又修太短了,他安慰自己没关系,他可以把旁边的也修剪一样齐。
这么落了十多下剪子。
孔洵听到“咔嚓咔嚓”的声音,看到地上落下来的头发,忍不住出声问:“好了吗?”
沈祝山看着孔洵后脑勺被自己剪出来个像是羊啃过出来的豁口的地方,表情不自然地伸手把孔洵身上浴巾解开了。
他说:“嗯……或许我们去理发店确实更方便一些。”
第52章
“所以你是说,孔洵家的按摩师,趁孔洵睡着,摸了孔洵?”
徐承在一个学校附近的奶茶店里,依照沈祝山球球上发来的消息,拿着篮球前来赴约。
而后他就见到了忧心忡忡的沈祝山,多问了两句,沈祝山就倒出来这样一件事。
沈祝山原本还吞吞吐吐,最后出于对徐承人品的信任,决定全盘托出:“是啊。”沈祝山表情凝重得一塌糊涂:“你根本不知道多危险,要不是我及时出现了,很难预料后面会发生什么。”
也很难确保孔小洵是否会完好无损。
“他的父母太不负责了,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
徐承不咸不淡地说:“你不是也是一样嘛,自己一个人。”
沈祝山摆了摆手,表示完全不一样,他是老大,孔洵是老小,而且孔洵什么都不会,照顾自己都很困难,更何况保护自己。
徐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孔洵关系并不怎么样,情绪完全没被沈祝山虽然压低了,但是依旧起伏跌宕的语气调动起来。
沈祝山把手里的珍珠奶茶吸出来响声,只能又拐了个弯说:“而且,我怀疑这个人就是把那张A片放进我书包里人。”
徐承皱眉听完,觉得这完全没有联系:“这不大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了,你觉得这样的人很多吗。”这只是听起来好像很牵强,但是沈祝山根本没有见过这样的变态。
排除掉所有不可能,这就是唯一的答案。
“他说他误会了,把孔洵认做女孩了,你信吗?”沈祝山认为这不过是变态的借口,沈祝山冷哼一声:“反正我不信。”
孔洵也不信。
两个月的时间,又不是一面之缘,这是一段不短的接触,按摩师又不是没听到过他的声音和青春期女孩的完全不同,他的面部轮廓也完全不柔和,而且他还有很明显的喉结。
那到底是为什么,这个时候突然下手了呢。
之前的两个月,一直都相安无事,孔洵也是第一次在按摩时睡着。
不过疑惑一瞬后,孔洵又很快想通,大概是因为父母终于不在?
如果孔箐和十三号在家的话,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又会有什么反应呢,孔箐会为了自己大发雷霆吗?
依照孔箐不愿意被打扰她和十三号的二人世界的一贯态度,孔洵大概在二楼被分尸了,要尸体发臭才会被发现吧。
按摩师要不是一直等待确定孔洵的父母不家,或许早就该得手了,几乎只是想一下,孔洵就情不自禁地露出来嘲讽的笑。
在昨天花费了十五元剪完头回来的路上,沈祝山甚至都在喋喋不休地懊悔,说要是自己当时跟着一起上楼就好了。但是那个时候沈祝山根本没有理由上楼,他不是在做饭吗,为什么要做这样即使再发生一次,没有办法预测未来的沈祝山依然不会做出来的事,进行一些没必要的后悔呢。
孔洵只是被摸了一下,毫发无伤,而那个按摩师被沈祝山揍得面目全非,甚至走路都困难,但是沈祝山看孔洵的眼神,像是孔洵受到了极其大的伤害。愤怒到无以复加,甚至如惊弓之鸟一般强烈要求孔洵剪掉头发。
过分的情绪影响以至于沈祝山在当晚饭菜水平都下滑,给孔洵煮粥的时候还把失手把牛奶倒进了粥里,尽管最后端上来的牛奶粥获得了孔洵的好评。
不过两人终于在“孔洵必须长高”的事情上达成了一致,沈祝山给孔洵制定了专项训练计划,要不是沈祝山当时手头没有篮球,感觉会急不可待地在深夜十一点拉孔洵去雪地里打篮球。
沈祝山大概以为孔洵真的什么都不懂。
但是孔洵知道这个,性。
这不是什么新鲜的知识,很多次,十三号之前,十二号,十一号……那些记不清面目的男人,和孔箐亲热的时候,许多次孔洵睡不着的夜晚,希望找孔箐陪伴的时候,在门口听到里面的声音。
黏腻,刺耳,倒胃口。
孔箐痴迷于这种亲密的男女关系,但是这一次孔洵也有些困惑了。
按摩师一定是知道他是男的,这算是什么,同性恋吗?
孔洵看着按摩师那天遗留下来的医药箱,手指上面敲了两下,然后打开了,他看到里面都是一些棉签还有些按摩精油,有一股浓郁的药味。
孔洵一个个拿出来翻看,在最下面看到一个塑封袋里面装着白色的粉末,孔洵打开,用手指沾了一些拿出来,鼻尖凑过去闻了一下,白色的粉末涌入鼻腔,孔洵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他连忙晃了晃脑袋,将手指拿远了一些。
就是这个吗。
原来不是睡着了,他是被迷晕了。
真新奇,孔洵面对这样直白的来自成年人的“恶”,像是拿到手里一个邪恶的玩具。
孔洵感觉到心跳得很快,想到沈祝山昨天的愤怒到发红的脸,孔洵对这件事不是不愤怒,只是大多时候孔洵没有什么意志,他只是一片空白,但是如果在代入想一想如果那个按摩师把沈祝山迷晕了,然后摸他,孔洵的心跳得更快了,感觉血管好像要爆开,有一些想要毁掉什么的欲望,会像昨天一样在沈祝山面前,嘴上说报警,但是心里的愿望是至少要留下来一只手吧。
孔洵感觉这十分肮脏,完全无法接受沈祝山被这样触碰,其实沈祝山在班级里和苟袁勾肩搭背,孔洵也认为非常不卫生。
孔洵是有些洁癖,这是他从小就发现的,但是偶然这种洁癖会对沈祝山宽容,就像他接受不了外面很多人坐过的凳子,却可以接受坐在沈祝山穿过的外套上,不知道为什么,孔洵觉得沈祝山是干净极了的那种人,不是说物理层面的,主要是……是什么呢,孔洵很难形容了,最后又想起来,天使啊,主要是天使的外套,孔洵感觉自己找到了精准的答案。
他的神情刚刚放松了一瞬,转念又想到,不过到底是谁给沈祝山塞了什么片子呢,沈祝山一直遮遮掩掩,也不愿意告诉孔洵。
孔洵此刻意识到沈祝山对自己的意志影响太大了,让他无凭生出来许多要做的事,多出来很多任务,孔洵太忙了,简直没时间思考是“活着或者死亡”了,他要活上一段时间才能把这些逐一完成。
突然楼下的门铃又响起来,打断了孔洵的思绪,大概是出去拿篮球的沈祝山回来了。
孔洵将医药箱合上,完整的推放进床下。
“你没见过,就代表没有吗?”徐承看起来很不为所动,虽然神情风轻云淡,但是语气却很不留情面。
沈祝山被堵得噎了一下,他看狐疑地看着徐承的脸色,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说一句,徐承就要反驳一句。
“你……”沈祝山看着徐承,想问徐承是不是心情不好,目光又扫过他手里的奶茶,沈祝山都早都喝完了,徐承手里几乎还剩下满杯。
徐承似乎也意识到了他的态度,于是收敛了一下眉眼,转而想要岔开话话题一样换了个语气,“今年过年还来我家吧,我妈今天还问你来着,说备好的你的年夜饭了。”
沈祝山其实去年过年在徐承那并不怎么自在,徐承家里规矩太多,连几点关灯睡觉他妈都要关心过问,沈祝山也说了句客气话:“啊,是吗,那你替我谢谢阿姨。”
沈祝山说:“不过我今年跟孔洵,在他家过,他……”
“行了。”徐承表示不想听了,他把看起来只喝了一小口的奶茶丢到了垃圾桶里,然后把外套拉上了,看起来准备要走。
沈祝山这时候也有点来气了,原则上来讲他不愿意惯着任何人,更没道理接受兄弟没由来的情绪,“不是,好好的,你干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