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只晕了一半的宋知也,差点彻底晕了过去,他扶着自己的额头,晃悠了两步,周卓宁急忙上前要来扶,宋知也挥手赶走他,扶住了墙,长长出了一口气,咬牙说:“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说吗?”
周卓宁看了看自己扶了个空的手,说:“这没监控,也没别人……再说你要是酒醒了我可能不敢说……”
头痛和无语夹击着宋知也,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见宋知也没有骂人,周卓宁急忙鼓起勇气笑起来,像是开玩笑一样说:“宋哥,我俩谈的话,粉丝只会当做炒作的绯闻,而且天天在一块儿,大家都只会觉得是工作关系,根本不会发现……”
“你打住!”宋知也立刻打断了他,“你都还自己设想上了?发什么疯?”
周卓宁弱弱地说:“宋哥,我不是发疯……我很小就入行了,从来没有遇到过你这样的投资方,你从来都没有想过潜规则我,你是不一样的。”
宋知也简直都要被气笑了:“我不潜规则你,你就想潜规则我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周卓宁着急地解释,“宋哥,我其实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很喜欢你。本来也没想告诉你,我知道我们很难有结果,就是……想,能不能有个过程,有个回忆……”
宋知也:“没有。”
这干脆的语气让周卓宁被刺了一下,他愣了片刻,又不甘心地说:“可是宋哥,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宋知也实在不想纠缠,刚才隐隐约约的头痛突然变得强烈,仿佛脑袋要裂开了,他霎时间脸色苍白,表情不可抑制地扭曲。
“宋哥,你怎么了?”周卓宁急忙上前,双手扶住了他的肩膀,担忧地看他。
宋知也还没缓过来,依然在痛苦地轻喘着气,但他不想因为自己没有第一时间拒绝而让周卓宁留有幻想,于是一抬胳膊拍开了周卓宁的的手,咬牙说:“不给。”
周卓宁愣了一瞬,眼里闪过一丝受伤,但他还是想去扶宋知也的胳膊,故作轻松地笑说:“宋哥,我就是一说,你别生气,其实我也知道你很难接受我,我也不是一定要和你谈,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万一你哪天想通了,考虑一下我。”
宋知也:“不考虑。”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在周卓宁快要再次触碰到宋知也的时候,宋与突然冒了出来,宋知也根本都没看清,突然就感觉有个人蹿到了自己的眼前,将自己和周卓宁给隔开。
周卓宁也吓了一跳,看清眼前的人以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虚,往后退了一步。
宋与一眼都没有看他,伸出手一把搂住了已经醉得快要站不稳的宋知也。
宋与的手穿过宋知也的腋下,将他整个人环在自己的怀里,用自己的肩接住了宋知也摇摇晃晃的脑袋。
仿佛落入了温暖的棉花堆里,鼻息间有着熟悉的安全的味道,疼痛感逐渐减轻,整个人都舒服多了。
“宋与?”宋知也半眯着眼,不确定地喊出了这个名字。
“哥哥,是我。”宋与的声音很轻,扶起宋知也的手却很有力量,宋知也彻底脱了力道,将自己完全靠在了他的身上。
隔着衣料,宋与强劲的心跳声轻轻敲在宋知也的胸膛上。
砰、砰、砰。
强压着的醉意在这一刻铺天盖地而来,一直努力撑着的清醒逐渐崩塌,宋知也的意识几乎是瞬间混乱。
宋与嘴角勾了一下,而后腰一弯,直接将宋知也给打横抱起。
尽管宋知也也是一米八的大高个儿,但人很清瘦,宋与的臂展足够长,轻松地就能将他整个人圈在自己的怀里,他全程没有一点动作,只是睫毛轻微颤抖,能看出他没有完全醉晕过去,但也确实快失去意识了。
被宋与这么抱起来以后,他彻底放松了下来,脸自然靠在宋与的胸膛,被宋与的外套遮了一半,只剩下了一个瓷白的下巴尖在外面,莫名的有了一种脆弱的味道。
周卓宁全程看完,整个僵住,目瞪口呆。
这不对,这真的不对,怎么看都不对,作为兄弟,他们之间怎么会有黏腻到这种奇怪的程度,表面上似乎互相厌恶,但又莫名地给与对方最大的信任,旁人根本插不进去。
宋与察觉到了周卓宁看过来的震惊的眼神,但他不在乎,他就那么抱着宋与,径直走向了房门,喊了一声“开门”。
屋里的佣人问了一句“哪位”,而后通过门铃看到了屋外,即刻开了门迎上前,喊道:“二少爷啊,啊,大少爷怎么又醉成这样……”
絮叨的同时,她再看了一眼呆呆站在电梯口的周卓宁,疑惑地问:“二少爷,那位先生……”
宋与一句话没有说,只是用一种凉嗖嗖的目光看了一眼佣人,对方立刻噤声,迅速低头关上了房门。
“砰”一声响将发呆的周卓宁惊醒,他不由地一次次回忆起宋与看着宋知也的眼神。
那种专注、眷恋、占有欲……绝对不是弟弟对哥哥的,反倒像是……
周卓宁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瞬间脑子里闪过很多乱七八糟的问题。
外界不是一直有传言说宋与是私生子,那他们应该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啊!
就算外界传言是假的,宋与真是领养的,和宋知也没有任何血缘,但也是兄弟相称了那么多年……
周卓宁突然脸烧得通红,整个人都不对劲起来。他张大嘴看着那禁闭的房门许久,直到脸都僵了才慢慢合上嘴。
是、是自己想多了吧……
周卓宁最终闭上张嘴转身按下电梯,落荒而逃。
第20章 好哥哥今天也在训狗20
屋内的空调温度很低,宋知也被冷空气激得瑟缩了一下,他睁开眼,又嫌弃上了宋与,不满地说:“放下我。”
宋与隐含着一点儿细微的笑意说:“哥哥,等等,我把你送到房间。”
宋知也的身体扭了两下,嘴里发出不高兴的嘟囔,但并不是拒绝。
佣人本来想上前来帮忙,但看着宋与的脸色,又不敢上前,左右为难了许久,他终于是聪明了一回,留下一句“我去给大少爷熬点醒酒汤”,扭头就走。
于是宋与就那么抱着宋知也进入了他的房间,宋知也迷迷糊糊地开始嫌弃自己,说:“没洗澡,别上床。”
宋与笑:“哥哥,要帮你洗澡吗?”
宋知也斜了他一眼,说:“滚。”
宋与笑而不言,只是小心地将宋知也放在了沙发上。
宋知也自己躺着缓了一会儿,而后站起来,晃晃悠悠地往浴室的方向去。
宋与连忙跟上,想去扶一把,但被宋与毫不留情地甩开了手,接着浴室门“啪”地关上,把宋与给屏蔽在了门外。
宋与轻轻拍了一下门,有些担忧地说:“哥哥,别缺氧了。”
回应他的是宋知也带着醉意的“滚。”
宋与笑了笑,却没有离开,只是定定地站在浴室门口等着。
刚开始一切都是正常的,宋与气定神闲,倚靠着门框站立着,直到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响起,宋与突然站直,笑突然僵在了脸上。
面部肌肉不可察觉地轻轻抽动了一息,尽管他尽力控制,眉头还是忍不住深深皱起。
接着,隔着们传来了淅沥沥的水声。
明明那声音不大,却像是一场暴雨,将宋与和整个世界隔开。
他的耳朵里只能听到这水声,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这水声里的情景。
宋知也已经将身上的衣料褪尽,热水冲淋下来,将他及肩的微卷长发淋,他会闭着眼,用手将长发全部拢到脑后,于是那漂亮的脸便全部露了出来,在氤氲的水气里,一切都变得柔和朦胧,美得不真实。
而那些滚滚落下的水珠并不会停下。
水珠顺着他笔挺的鼻梁滑落,滴在他的饱满的嫩红嘴唇上,再顺着线条优美的下巴划过他的脖颈。一部分水珠会停留在他锁骨窝里,一部分会继续往下滑落,滑过他的全身。莹润白皙像玉一样的皮肤在热水的冲刷下,渐渐泛起了粉。
他就那么站着,任由水珠肆意抚过,从脖颈到胸口,再到平坦的下腹,再然后是……
那朦胧的水气轰然侵入宋与的脑海,眼前的景象陡然变得模糊,宋与突然心如擂鼓,莫名感到了害怕,不敢往下想。
他就那么站着,站了很久,却又好像只有一瞬,直到水声戛然而止,脚步声朝着门口而来,宋与恍惚觉得自己应该躲开,但脚下仿佛是生了根一样,一步都无法挪动。
下一刻,房门突然拉开。
宋知也的酒还没醒,脚下虚浮,闭着眼睛往前,没想到一头撞上了一堵火热的墙,接着,自己的腰被一双手牢牢箍住,晃晃悠悠的身形也立刻稳定了下来。
宋知也抬头,对上了宋与微微有些泛着红的眼睛。
空调已经开到了16度,宋知也裹着浴袍都觉得冷,也不知道这小子是太年轻了火旺还是怎么的,温度高得要命,手上的温度透过真丝睡袍传到了宋知也的腰上,烫得宋知也浑身难受。
这一瞬,宋知也好像有些精神恍惚。
*
直到宋与逐渐变得急促的呼吸将宋知也唤醒,他用力摇摇头,一把将宋与给推开。
二人的距离拉开,那恼人的热度终于远离,宋知也满心都是烦躁,拔高音调道:“你怎么还没滚?”
宋与一动不动,一双狗眼发着光,死死盯着宋知也。
醉意仍在的宋知也终于是迟钝地感觉到了不自在。
宋与的目光太怪了,好像自己根本没有穿衣服。
宋知也快速低头检查了一下。
虽然是松松垮垮还露了一点儿胸口,但浴袍还是裹在自己身上的。
那他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宋知也莫名其妙,冷着脸将睡袍裹好,撞开他的肩膀就走。
一股淡淡的、混合着红酒和沐浴露香气的、独属于宋知也的味道随着这撞击漂进了宋与的鼻腔,宋与脑子里的纷乱都停止了,世界只剩下那淡淡的味道。
而后,宋知也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将宋与的思绪拉回。
“有事?”宋知也满是倦意地坐在了床边,眯着眼睛缓慢地说,“别浪费我的时间,你最好有重要的事。”
宋与的身体以一种僵硬的姿势转了过来,看到宋知也交叠着双腿坐在床边,又没穿鞋,粉白的脚趾晃来晃去。他随意地用毛巾擦头发,凌乱的湿发在他的脸上轻轻荡。
他好看得像是玉雕成的,仿佛某个匠人花费了一生的想象和精力才完成的艺术品。
宋与拍下过很多艺术品,那都是为了利益,他从未认真鉴赏过这些艺术品的美,也从未有过任何想要将它们收藏的冲动。可他每一次面对宋知也,都忍不住幻想自己将他收藏起来,关在某个密不透风的房间里,只让自己一个人这样静静地看着,细细描摹他的每一寸皮肤。
不……艺术品不足以形容宋知也,所有艺术品在他的面前都是赝品,只有他才是唯一的真迹。他是鲜活的,热烈的,更是自己无法掌控,甚至这样站在他的面前,都没有立场。
为什么是这样的?
强烈的不满足感像是失控的列车,在宋与身体里冲撞,他极度渴望着更多、更多他也说不清的东西。
越是渴望,就越是愤怒和挫败。
他的人生直到现在,第一次有这样无法化解的情绪。
掌权宋氏集团,是宋与有记忆以来就有的执念,他在脑海构建了无数次,有朝一日,自己站在最高的地方,成为一个世俗意义上的成功者。
他记得自己一步步来时的路,记得自己为了这个目标付出的努力,也记得自己每一个计划和部署。
但他不记得他是何时有了这样的想法。
他麻木地、习惯性地往那个目标去。但那个目标,好像只是一个虚妄世界里设定好的程序,而自己也只是运行程序的一环罢了。他并不会因为更靠近宋氏的权利中心而感到兴奋,甚至在日复一日的前行中,逐渐失去作为一个正常人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