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湛言迟疑片刻,还是打开终端。
“可先说好,种不种的活都与我无关。”金老没动作。
“种不种得活都是我自己的事。”童湛言认真重复。
金老盯着童湛言看了会儿,这才拿出终端。
付完款,童湛言拿过属于自己的那一颗玉米种子和红薯仔细查看,金老则把剩下的玉米收了回去。
红薯的锦盒他也拿走。
白老板没马上离开,而是继续和几人聊天。
他们看着都像是白老板店里的顾客。
童湛言没催促,安静的在旁边听着。
他对这个世界种植的了解几乎都来自于网络,这还是第一次在现实里接触到其他种植的人。
至于金老那种植间,他倒是挺想进去看看,不过这里的人对这些相当避讳,毕竟种植间能暴露的东西太多而作物又相当值钱。
两个小时后,两人离开。
白老板把童湛言送到他大棚门口。
进门,童湛言第一时间把那棵红薯拿出来用指甲把表皮刮掉了些。
没了塑料袋,红薯捏着更加发软,不过看着倒没发黑,就是放得有点久了。
童湛言松了口气,然后反手就拿了水杯把它们泡了起来。
红薯一般来说是不泡的,因为体型大水分相对充裕泡了反而容易烂,不过这个都快干了。
童湛言把杯子放到大棚里的工作间旁边。
末了,他琢磨起该怎么种。
樱桃萝卜和小白菜等种子出来了他是要马上再种的,它们的地方不能占,其它地方又已经排满……
童湛言低头看向脚下这一片地。
工具间附近他留了一片地用来放盆盆桶桶晾水。
想想,他把那些盆盆桶桶收了下,在最右边的位置空出来小半个平方。
用锄头把土挖松,又从小番茄那边偷了点腐化过的土过来混开,地方就算整好。
忙完,童湛言没觉得轻松,反而有几分无奈。
现在就多两棵苗就得到处找地方,等种子出来了后面可怎么办?
他把锄头放回工具间,满心无奈间打开直播间,要看看情况如何。
这一次和之前不同,他得靠着直播间吸引学校的注意力和证明这些东西是他自己种的,距离那些小番茄、茄子采摘可就两个月不到了。
直播间打开,满屏的弹幕立刻弹出。
童湛言没去细看,直接看向关注数,他上次看的时候是二十五万,这次怎么着也得掉个十万——
关注,四十三万。
童湛言眨巴眨巴眼睛,再看去。
依旧是四十三万。
没掉,还涨了?
童湛言有瞬间的茫然。
他们这是……终于被他气疯了?
第36章
001.
童湛言硬着头皮朝着评论区和弹幕里看去,评论区和弹幕里依旧满是责备和质疑,但也有将近五分之一是在认真讨论他那些苗为什么会这么好的。
很多人都在第一时间想到催长素,可他这些苗早就已经超过一个星期。
其中也有不少人提到他上一批小番茄,好像还有什么图片视频。
大概是上一批小番茄成熟时有人截了屏或者录了像,那样的产量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挺稀有。
情况不像预料的那样糟糕,童湛言松了口气,他收了终端,回去小楼。
夜里七八点,种子泡够四个小时后,他再回来。
玉米他用一次性水杯种上,红薯则直接埋进了之前挖的那片地里,再分别浇了点水。
忙完,他回了学校。
明天周一,得上课。
时间不算晚,但校门口一片都没什么人,只操场那边声音不断。
进入学校,童湛言正待加快脚步,一道让他头皮发麻的声音就传来。
“童湛言。”
童湛言硬着头皮回头看去。
校门右边快递收发室门口,魔鬼王正看着他。
“王老师……”童湛言强忍逃跑的冲动。
测试开通后整个一年级的气氛就都变了,魔鬼王却始终如一,每天依然是把他们往死里操练。
魔鬼王没说话,只看着他。
门口有路灯但灯并不亮,魔鬼王又正好站在阴暗交界处,让人看不清表情。
不过童湛言能感觉出来他再看他,眼神好像还有点复杂。
复杂?
童湛言心跳猛然加速,学校这是发现他那直播间了?
“人生不只有一条路,外城人也有外城人的活法,事情没那么糟糕。”魔鬼王突然来了句,然后转身就向着校门外而去。
童湛言怔住,这哪跟哪?
旋即他才反应过来魔鬼王的意思,他这是误会他已经放弃考核了?
童湛言噎住。
想想,又只觉无奈。
苏烟然他们自从能够测试分数就拼了命地加训,唯独他一有空就往学校外面跑,确实容易误会。
童湛言回神这会魔鬼王已经走远。
他摸摸鼻子,向着学校内而去。
学校距离主城的街道就几分钟的事。
王延洲推开店门时,屋内一群四五十个人已经喝上,校长楚易更是已经喝得两颊绯红。
“这里。”源悦鹏一眼就看见他,“怎么这么慢?”
王延洲过去坐下,“写点东西。”
“你最喜欢的。”源悦鹏给他拿了个酒杯,顺便拿过一瓶店里度数最高的酒。
“干杯。”源悦鹏旁边是四班的班主任,两人已经喝上。
魔鬼王举杯。
“写什么?”源悦鹏也喝了一口后问道。
“离职申请。”王延洲道。
源悦鹏倒酒的动作停顿。
旁边四班班主任脸上的笑容也停滞。
“说好了四年。”王延洲淡然道,“今年都第五年了。”
“急什么……”源悦鹏继续倒酒,“不是说好了到时候一起走?”
“就是。”四班班主任也道。
“快撑不住了,弄伤学生就不好了。”王延洲道。
源悦鹏倒完酒举杯的手再是一顿。
他酒倒太满,撒了一手。
四班班主任嘴唇张了张,半天才憋出一句,“古家那个杨洪是不是也差不多了?他好像也拒绝食用作物。”
很多人都拒绝食用作物。
特别是前线退下来的。
长期食用作物能一定程度压制狂暴,但也仅仅是压制。
对很多人来说,与其连累家人倾家荡产的苟延残喘,还不如享受完人生最后一点时光后风风火火地走完最后一程。
至于去赌那点几乎不存在的治愈可能,在彻底狂暴之后被关起来吃喝拉撒都在一个笼子里,那就更是绝不可能。
“嗯,他比我早半年。”王延洲道。
杨洪和他同期,不过两人一个在古家一个在清家,所以没怎么打过照面。
他之所以知道杨洪,还是因为当时他们和四大家另外两家里另外两个人总是被放在一起讨论。
他们都是那个年代那批人里的佼佼者。
说来也巧,同一个时代的他们就像约好了似的在同一年里先后感染狂暴三个。
“许家那个呢?”四班班主任问,“好像挺久没听到他的消息了。”
“死了,去年死的。”源悦鹏道,“他没退,一直在前线,去年有一次清剿活动他跟着去了,然后就没再回来,好像是发疯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