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慎独赶忙从大哥手里将弟弟接了过来抱着,不停的用脸蹭着弟弟的额头,笑着说:
“哎哟,今日穿的倒像个小将军,真威风。”
应慎初、应长乐都穿的大红骑射装,萧承起穿的则是皇子规格的玄色骑射装,又都披着大红羽纱鹤氅,及其亮眼。
自从回京后,应慎独大多数时候都在京郊军营,但每隔个三五日就会回家看弟弟。
即便如此,应慎独还是觉得怎么都跟弟弟亲热不够,几日不见都想的抓心挠肺。
应慎独抱着弟弟在前面带路,应慎初、萧承起自是紧跟着。
很快,他们就被带到了一个很小的营帐里,刚走进去便暖和的很,一应的布置也都十分温馨,就像家里一样,一看便知是应慎独亲自盯着布置的。
应长乐笑着说:“哇哦,好暖和啊,军营不是没有地龙吗?”
之前他吵着闹着要跟二哥来军营玩,二哥就说军营没有地龙太冷,不让他来。
应慎独自然是解释了一番,今日圣上巡视,才能用地龙之类,寻常不能用,这是军规。
[哼哼,当皇帝就是爽啊。]
应慎独笑着说:“阿乐,你能住上带地龙的营帐,也是沾了阿起的光。”
这次皇帝是带着群臣一起来的,还有诸位皇子,有地龙的营帐当然轮不到应长乐,但萧承起是皇子,可以分到带地龙的小营帐。
应长乐又听到外面有萧承欢的声音,赶忙就从二哥的怀里下来,拉着萧承起的手就往外跑,边跑边说:
“哥哥、二哥,我们先出去玩啦,不用管我们。”
有萧承起照看弟弟,两人便十分放心,不怕弟弟冻着,自然也就不再过分去约束什么,仍由弟弟去玩尽兴。
应长乐寻着声音到处找,却怎么都没找到,急的团团转,说着:
“我明明就听见阿欢的声音了啊,还有蓝栩的声音,好久没见蓝栩了,好想他,阿起快帮我一起找。”
萧承起经过最严苛的训练,耳力极好,拉着应长乐就往营帐后面跑,同时说着:
“阿乐,轻声些,别吓着他们,我听着好似有人威胁蓝栩,先别出声,看看什么情况。”
应长乐立马就急了,但还是忍着,只想知道是谁敢为难他的兄弟。
他已经在南书房混成了“老大”,已经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欺负任何与他交好的,就连那些皇子都不会轻易惹他。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自然什么都听萧承起的。
他想不通,蓝栩都那么久不来上学了,怎么会得罪谁?
萧承起带着应长乐来到了最偏僻的营帐后面,果然看见秦安正在欺.辱蓝栩。
秦安是七皇子萧承睿的伴读,平日里与他们接触并不多。
应长乐早握紧了拳头,只见蓝栩脸色惨白,瘦的都脱了形,还要被人高马大的秦安欺负,他就恨不得立马冲上去帮蓝栩。
蓝栩跪在地上,秦安也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树枝,在蓝栩的身上胡乱抽打。
秦安边打边骂:“就凭你也配给皇子当伴读?让你别再来南书房上学,你不听,非得来,瞧你这病殃殃的样子,能受得住什么……”
蓝栩只是咬紧牙关忍痛,不卑不亢的说:
“你打我骂我怎么样都行,别让小殿下知道,他还那么小,没有轻重,若是说漏嘴,你怕是也吃不了兜着走……”
秦安怒问:“小鳖崽子,你敢威胁我?仗着小殿下护着你,就敢威胁人?你也配?你爹不过就是一个三品而已,你配跟我们争?”
蓝栩咬着牙说:“我没有和你们争,选谁当伴读,也不是我能决定的,你想让你弟弟代替我的位置,可他不学无术,连师傅们的考核都过不了,我有什么办法?”
秦安怒道:“呵呵,你不来上学,我弟弟早晚能选上伴读!今日回去,你便说自己又着了风寒,不许再来上学,听见没有?”
蓝栩只是不出声。
应长乐原本就是个暴脾气,疾跑过去,狠狠一脚踢在秦安的脚踝上,怒吼:“你敢打他,我弄死你!”
第35章
应长乐这脚踢的极狠, 又用了巧劲儿,虽然他才不到五岁,但还是让已经十七岁的秦安疼的差点站不稳。
他向来就只推崇:“能动手, 就别哔哔!”的原则, 但凡遇到不爽的人,都是直接骑脸开大。
在他的字典里, 从来没有“忍一时风平浪静”、“先礼后兵”这种词, 快意恩仇, 是他始终奉行的人生格言。
即便上辈子是无依无靠的孤儿,他都从来没怂过,谁敢惹他, 冲上去就是一顿锤,反正烂命一条, 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不服就是干!
这辈子就更不用说了, 有宠他上天的爹娘和兄长,愈加惯的他任性妄为,就没什么是他不敢干的, 除了皇帝, 就没他不敢打的人。
秦安根本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还手反击,手腕却被狠狠捏住。
只听得咔嚓一声响, 直疼的秦安大汗淋漓,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颤抖着声音说:
“十九殿下,我、我错了,我方才没看清, 并不知是你们,若知道,就算小侯爷打死我,我也不敢还手啊……”
应长乐赶忙拉了蓝栩起来,无比心疼的说:
“你怎么瘦成这样了?他居然敢打你,我弄死他!你也是个死心眼,不知道来找我帮忙啊?!
我不是早说过吗,谁敢欺负你,都要给我说,我帮你撑腰啊!秦安算什么狗东西,也敢欺负我的人……”
蓝栩紧握着应长乐的双手,激动道:
“阿乐,好久不见,阿乐,你又长高了,阿乐,我好想你!阿乐,秦小公爷没有欺负我,莫要再为我多生事端……”
秦安的祖父战功赫赫封卫国公,秦安的父亲秦常年轻时亦是一员猛将,可谓武将世家。
只是后来,秦安祖父与匈奴交战时惨死,秦常太过悲痛,从此一蹶不振,竟再也无法上战场。
这一战虽然输的很惨,但皇帝并未怪罪,还让秦常承袭了卫国公的爵位,并且是不减等袭爵。
通常情况,袭爵都要减一等,国公减等便是侯爵,秦常虽为猛将,却实在没有拿得出手的功勋,还能袭原爵,可见皇帝十分优待秦家。
只是秦家后代都没什么出息,最能耐的也就是选上了伴读的秦安。
堂堂卫国公府后继无人,秦安才急不可耐的要把弟弟弄到南书房上学。
秦安作为秦常的嫡长子,自然当得起“小公爷”的尊称,这也是蓝栩不愿让长乐帮他出头的原因之一。
蓝栩绝对不愿意长乐因自己的这点小事得罪秦安。
如今事态的发展已远超蓝栩能掌控的,十九殿下不仅出手教训,好似还将秦安伤的挺重,这便更加让他惶恐。
应长乐气道:“他都这么欺负你了,你还帮他说话?蓝栩,你不用怕,只要有我在,谁也不敢欺负你!”
蓝栩急忙对着萧承起跪了下来,恳求:
“十九殿下,都是我的错,您就当是救我,不要再怪罪秦小公爷,还是先送小公爷去医治罢,若手不能再用可如何是好……”
蓝栩太清楚,如若秦安的手断了治不好,秦家只会找他算账,秦安只会恨他入骨,他家没有根基,怎么敢跟卫国公府结仇。
即便阿乐会帮他护他,可他又怎么好意思总去麻烦阿乐。
萧承起如何能想不到这些,自然不会帮倒忙,不过是给秦安一个小小的教训罢了。
又是咔嚓一声响,秦安顿时脸色惨白,已是疼的失了声。
活生生卸了手腕,再复位,如此剧痛要承受两遍,在萧承起看来不算什么,但对秦安而言,却是惊恐不已。
萧承起沉声道:“还敢仗势欺人?”
秦安不停的磕头说:“殿下教训的是,多谢殿下赐罚,秦安再不敢了,再不敢。”
蓝栩见那手已经恢复如初,自是放心了许多。
应长乐却还觉得不解气,他一把拉起蓝栩,捡起地上的树枝,说:
“他怎么打你,你就怎么打他!都是来南书房上学的,他不过就是家世好一点嘛,就敢仗势欺人,还让你不许再来上学,他咋不上天?!”
蓝栩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连连摆手说:
“阿乐,我不敢,我也不能,他是错了,但已经受到了教训,阿乐,你就当为我好,不要再为难秦小公爷。”
蓝栩心里十分痛恨,被如此欺凌,怎么会不想打回去,但秦家是他万万得罪不起的。
萧承起沉声道:“蓝栩,本殿下现就让你代为施罚,将这树枝打断为止。”
蓝栩不敢不接,方才被那般欺凌都未曾怯弱过,真要他打人,他却还是不会。
应长乐急道:“哎呀,磨磨蹭蹭的,你以为你不打,他就不会记恨你了吗?
他这种人最是欺软怕硬,就算你再帮他说话、再委曲求全,你家世不如他,性子又软,他就逮着你欺负啊。
你看,南书房那么多伴读,他怎么不敢逼走其他人,就只盯着你?!”
应长乐可太了解这些欺软怕硬的狗东西,他上辈子是孤儿,到哪里都被当软柿子,他就是靠打遍天下无敌手,将所有人打服气的。
上辈子他也遭遇过校.园.霸.凌,没人给他撑腰,他就自己给自己撑腰,霸.凌.人的狗东西都是软骨头,没有打不服的,就得打,就得还手。
应长乐知道,就因蓝栩在一众伴读里家世最低,才会经常被欺负,这就是古代版的校.园.霸.凌!
秦安赶忙说:“殿下让你打,你就打,还不快动手?”
应长乐气道:“欺软怕硬的狗东西,你还敢威胁阿栩?!”
秦安是丝毫不将应长乐放在眼里的,应家如今再鼎盛,一门双侯又如何,那也比不上他家国公府的地位。
但他可不敢得罪十九皇子,偏偏十九殿下又将应长乐当弟弟,他只能认错服软:
“小侯爷,我错了,我再不敢了!”
应长乐又说:“阿栩,你信我,你越软弱,他越要欺负你,这回你把他打痛了,他还惧你几分,有我们在,你怕什么?以后他要再敢为难你,我弄死他!”
蓝栩当然明白这些道理,只是家里没有根基,父亲又过于严厉,一点儿小错就能罚的他几天下不了床,他不敢犯错,早习惯了事事退让。
只是这次,有阿乐在,看着阿乐鼓励期盼的眼神,他忽然就不想忍了,他忍够了!
秦安是欺.辱他最狠的一个,时不时就要将他带到没人的地方狠狠打一顿,又从不打头脸,让人看不出异常,他也不敢告发。
以往比今日过分的时候还多的是,让他跪着挨打都算轻的,他最厌恶的是被踩在地上、绑在树上……太.屈.辱。
蓝栩高高举起树枝,狠狠抽在秦安的身上,只觉痛快至极!
秦安紧咬着牙关忍痛,这树枝是他亲手折的,韧性极佳,打人最疼,可他又怎么能想到会用在自己的身上。
蓝栩打了许久,硬生生将树枝打得稀碎才作罢。
应长乐笑着说:“这就对了嘛,是不是很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