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有,每次都有,吃剩的桃核啊,木头小玩具,一张写废的纸,半页撕下的书,算盘珠子,扇坠,玉扣……
这些小玩意儿可多了,我都用宝盒收着,放在箱底,只要得了空闲,就拿出来慢慢的看。
二哥都能想到,这些落在衣服里的每一样小玩意儿,有的是你顺手揣兜,有的是你怕兄长看见要训斥,藏起来的……”
应长乐听着听着,眼睛就酸酸的,泪珠儿不知不觉的往下落,哽咽着说:
“呜呜,二哥,你这么想我、这么想我,好几年都不能回来,得多难熬啊……”
应慎独连忙轻抚着弟弟后背,不住的安慰:
“是二哥不好,阿乐乖,不哭,都是二哥不好,干嘛突然说这些……”
应长乐都没发觉自己哭了,他赶忙抬手胡乱擦了眼泪,笑着说:
“我没哭啊,就是,就是沙子里进眼睛了嘛,哎呀,就是,我没哭,二哥……”
应慎独被弟弟逗的哈哈大笑,一边小心翼翼的将装有弟弟头发的荷包像收藏珍宝一样收了起来,一面说着:
“好好好,你没哭,二哥给你说这些,是要你知道,二哥将你视作一切。
在二哥心里,什么都不如你重要,二哥爱你,比你知道的还要多得多,多很多很多,是你无法想象的多……”
其实这样说,不仅是为了让弟弟知道,他很爱弟弟,就算是为了弟弟,也会好好活着,不用为他担心。
这些更加是说给兄长听的,兄长一直都坚定的认为他一心求死、丝毫不惜命。
他要兄长知道,即便他曾经真的不惜命,为了阿乐,他也早就已经变得最惜命。
应长乐也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家里人都越来越喜欢学他说话,就连阿起都不例外。
以前全家都是很不会表达感情的,更加不会将“爱”这种字眼挂在嘴边,二哥更不会,但现在二哥很爱说。
应长乐紧紧抱住了二哥的脖颈,又哭又笑的说:
“二哥,我也是,我也是,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比你想象的还要多很多很多很多,比整个地球都多,不,比宇宙都多……”
应慎独早就习惯了弟弟总是说些他们都不知道的词儿。
什么地球、宇宙,他不懂,但知道是很大,无穷大的意思。
弟弟还给他们说过什么人类都生活在一个很大很大的球上面,这个球就是地球,在这个很大的地球外面还有无穷大的宇宙,宇宙里面全是大球。
他们完全听不懂,弟弟还给他们把地球、宇宙这两个词都写了出来,甚至给他们画了出来。
至于什么人都生活在大球上,宇宙里面全是大球,一听就很离谱,自是无稽之谈。
只是这些话从弟弟嘴里说出来,也就不觉得多奇怪了,毕竟弟弟有更神奇的心声。
应慎初瞪了二弟一眼,拿出绸帕仔细的给幼弟擦了眼泪,一面说着:
“你说你,非要逗引的他哭一场干嘛,好了,阿乐,不哭了,都怪你二哥不好……”
应长乐伸手捂住了兄长的嘴,十分认真的说:
“哥哥,我没哭,就是没哭,还有,我不许你再说二哥了,你就知道说二哥,要说就说我!”
应慎初笑道:“好,都是为兄不好,这总行了吧。”
应慎独拿过弟弟的手,十分严肃的说:“要二哥教你多少遍,不许对兄长无礼!”
应长乐笑道:“哎呀,知道啦,二哥,我遵命!”
萧承起在一旁看着,心想:这三兄弟,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应慎独揉了揉弟弟的小脑袋,笑着说:
“你知道了,也不许偷偷藏东西在衣物里面,更不许故意放头发,二哥只要原方不动的衣物,二哥才能知道你穿这些衣物的时候都在干嘛……”
应长乐笑着说:“哎呀,二哥,我懂,你只要原味的哈哈哈,我用生产厂家的信誉保证,绝对原汁原味!”
……
此后好几日,应长乐自是都没去上学,应慎独就在家寸步不离的带弟弟,哪怕就是如厕,他也亲自给弟弟把,亲自擦洗。
这半年下来,他早就跟大哥学会了怎么带弟弟。
哪怕就是给弟弟擦.屁.股,如此轻柔细致的活儿,他都已经能做的特别好。
应长乐从很小的时候就想自己如厕,自从能坐得住,他就不想让人看着上,但哥哥总说他还小,非得给他把,他也就慢慢习惯了,懒得再挣扎。
如今他已经快七岁,完全可以自己擦.屁股,但哥哥还是不许。
他就发现,兄长大概也是精神问题有点太大,必须事无巨细的照料他,除了睡觉,一时半刻都不能闲下来,不然就浑身难受。
这几日,应长乐虽是没去上学,但萧承起还是日日都去上学,他只想尽快找到凶手,一天找不到,他都不能安心。
应慎初、应鼎、虞幻也都在拼命找凶手。
自从七皇子中.毒,应慎初自然是不愿弟弟再去南书房上学,但皇帝始终不同意,就连他给弟弟告假都不行。
他自然明白,皇帝只要尽快找出凶手,只有长乐去上学,他们才会不折手段的找凶手。
若不是二弟就要出战,皇帝也不会同意长乐在家休息。
这日便是应慎独带领众部将出征的日子,皇帝亲自带着群臣送行到城外。
应长乐被大哥抱在手里,看着二哥远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也舍不得收回目光。
萧承起始终担忧的看着弟弟,他怕弟弟受不了这样的别离,但长乐竟然都没哭。
他倒希望弟弟好好哭闹一场,这样憋在心里,只会更难受。
应慎初都有些惊讶,弟弟居然没哭,他轻揉着弟弟的小脑袋,说:“想哭就哭吧。”
应长乐笑着说:“我干嘛要哭,你们也太看不起我啦,二哥是去打匈奴诶,我只会为二哥高兴!”
……
皇帝顾念着应慎独刚出征,长乐必定很难过,已经提前就答应了让长乐在家休息几日。
应慎初也已经都给弟弟告了假,但弟弟硬要去上学,他也没办法。
他们自然知道,长乐不过是借着上学、疯玩转移注意力,才能少去想二哥。
此后一段时间,应长乐成日里就想着玩,怎么疯玩都不够,萧承起也都惯着他。
如今已是初夏,天道实在有些热了,应长乐午后玩的太起劲,浑身都打湿了。
萧承起当即就拉着弟弟去下室洗澡换衣。
他刚给弟弟穿戴整齐,两人准备去上课。
这时,应慎初走了进来,一边往里走一边说:
“阿乐,你已经不小了,怎么又让殿下帮你穿衣,为兄不是已经教过你了吗,还不会自己穿?
这毕竟是在宫里,你可见别的伴读敢如此劳烦皇子?”
萧承起眼神顿时就暗了下来,连忙说:“大哥,是我硬要照料。”
应慎初能明显看出,每每他不让萧承起照料弟弟的时候,萧承起就会非常失落阴郁。
可他还是不得不管,不能让两人在宫里也如此尊卑不分。
应长乐笑嘻嘻的说:“哥哥,我知道啦,下次,下次就改。”
他早学会了自己穿衣服,只是懒得穿,小孩短手短脚的,穿起来太累。
应慎初坐到床沿,一把将弟弟抱了过来,扯下裤子看。
应长乐瞬间羞的满脸通红,赶忙捂住了屁股,着急忙慌的说:
“干嘛啊,不行,我没犯错,不能打,哥哥,别打,我不贪玩了……”
应慎初扒开弟弟的手,笑道:
“是啊,你又没犯错,打你干嘛,在你心里,为兄就这般不讲道理?还是你又犯了什么错,心虚?为兄就看看扑没扑爽身粉。”
[啊啊啊,最烦你们管我这么多,没扑是会怎样,非得看!]
应慎初这时才说:“十九殿下,您先去上课罢。”
萧承起也没多问,当即快步而去。
应长乐总觉得不对劲,赶忙就问:
“哥哥,我也该去上课了啊,干嘛不让我去?”
应慎初只是说:“为兄已经为你请了假,陪你睡午觉,睡醒再去。”
他更加觉得不对劲,立马就要下床穿鞋,被一把捞了回来。
应慎初严厉道:“阿乐,不许胡闹,现在立刻给我睡午觉!”
[哼,不让我去,我也能知道,让我看看吃瓜系统,我刷新,刷新,咦,怎么没有啊?
啊啊啊,到底又怎么了,为啥不让我去上课啊?!
他们为啥孤立我,每次要搞什么东西,都不让我去,对我的偏见也太大了吧。
上次就换个座位,也要阿起把我带走,才给所有人换座位。
不是,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他们孤立我,我还孤立他们呢,不让去就不去,有啥大不了的!]
他虽然这样想着,却还是忍不住问:
“哥哥,南书房的老师们是不是都不喜欢我?
特别是那个夏太师,他就是不喜欢我,可是,我又没干嘛,你说夏太师为什么不喜欢我?
大不了,我改改嘛,如果夏太师提的要求没那么过分,我会改的。”
应慎初更加心疼弟弟,却又不能说出真实原因,只哄着弟弟:
“夏太师只是严厉惯了,对谁都一样,夏太师说你最近表现的很好,才特意让我带你睡午觉的,这是奖励。”
应长乐撇撇嘴,说:“我才不信。”
如今众皇子对那太子之位早已是蠢蠢欲动,拉帮结派更加严重,经常换座位只是夏太师奉皇帝之命实施的诸多举措之一。
长乐的心声总是会暴露许多问题,虽然都是小问题,诸如谁跟谁要好,谁跟谁吵过架,谁的伴读跟谁的伴读打过架等等。
这些都会影响皇子们选邻桌,因此换座位的时候只能让长乐不在场。
当然要让长乐不在场,远远用不上应慎初来陪着弟弟,只要萧承起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