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上了山庄的车子,一路往马场而去。
时间尚早,阳光还没有炎热起来,席卷着花香落入车中,落到乘车人的身上。
温白苏坐在阳光范围内,闭眼浅寐。
他的呼吸轻浅。
邢谚侧着头,视线毫不避讳地划过温白苏的脸颊,落在那被阳光晕染出光晕的眼睫上。
睫羽颤抖。
邢谚的视线猛然一坠。
粉·嫩柔软的唇瓣被他的主人抿出波浪来。
——不知道尝起来会是什么样的味道,跟看上去一样柔软吗——
邢谚陡然回神。
他懊恼的捏捏鼻梁,感觉这段时间他神思不属的次数有些多。
而且脑子里冒出来的想法也越来越奇怪。
这么想着,他又忍不住看向温白苏。
猝不及防间,视线坠落于纯稚的褐眸中。
温白苏缓了缓睁眼时的迷蒙,根本没有注意到邢谚的不对劲,看向前方问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邢谚正襟危坐,“很快了。”
·
事实证明,成年人口中的‘很快了’完全不能相信。
车子又开了半刻钟,才到达马场。
他们到的时候,草坪上有好些马正在奔跑。
“哒哒哒哒”
骏马踏风而来,柔顺的鬃毛扬起,天然一股骄傲自在于身。
温白苏仰着头,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
邢谚就在他的身边,见状连忙伸手拉着人。
他皱眉:“不要命了?"
就温白苏的身体,哪怕是被马擦到一点,都有可能面临生命危险。
温白苏根本没有在意邢谚的询问,他几乎是感慨道:“如果有来生,我想当草原上的马。”
自由奔跑,天地任遨游。
邢谚听见‘来生’两个字,就心头紧绷,他眉头皱得更紧。
“胡说八道些什么。”
温白苏笑意吟吟回头,“我在期待我的未来。”
邢谚心头酸涩。
他很想问一句:难道你的未来,就是来生吗?
温白苏没有注意到邢谚的不对劲,他回过头,继续看着马匹飞驰,扬起的尘土都显得可爱极了。
过了会儿,这些马被工作人员引到另一边去玩。
邢谚收敛好自己的情绪,“走吧,带你去挑匹马。”
温白苏顿时精神。
他们走到工作人员面前,邢谚反复强调了温顺沉稳后,工作人员前来一匹看上去还是亚成年的枣红色小马。
工作人员介绍道:“这是奇瑞,最是亲人不过,在接待客人时也是最温顺的。”
温白苏小心地伸出手,侧头询问工作人员,“我可以摸摸它吗?”
还不等工作人员回答,停顿在半空中的手就被温热柔软的舌头包裹,给洗了一个干干净净。
温白苏惊喜的回头。
工作人员带笑的声音响起:“当然可以。”
“好乖。”
温白苏说着,手落到了那顺滑的鬃毛之上,手指轻轻划过大马的皮肤。
他声音惊喜:“居然还有毛欸!”
在今天之前,温白苏一直以为马是秃的,全身上下就鬃毛和尾巴毛。
但这会儿仔细看,他才发现,马匹身上其实有一层毛发,只是硬硬的,又油光水滑,隔远了才会让人误以为那是它的皮肤。
奇瑞打了个响鼻,马蹄无语地动了动。
温白苏见状,连忙收回手,见大家伙没有不开心,又忍不住将手落上去摸了摸。
可爱。
邢谚勾勾唇,在温白苏看过来之前,将唇角的笑意压了下去。
等到温白苏过完了摸马的瘾,邢谚扶着温白苏上马。
上马的动作对温白苏而言有些难。
踩在马镫上,往上翻的那一瞬,整个人的重心都开始失衡,温白苏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往邢谚的方向靠。
邢谚稳稳的站在那,扶着温白苏的手落到他的腰间,两手一握,几乎环住温白苏的腰肢,将人直接放到了奇瑞背上。
温白苏扯了扯往上挪的衣摆,只觉得那大掌的温度要将他的皮肤烫熟。
他握紧缰绳,转移话题:“你也骑一匹马呀。”
邢谚迟疑了下,没有拒绝温白苏的这一个提议。
工作人员很快牵来一匹高头大马,邢谚动作轻巧地上了马背,朝着温白苏这边伸手,同时握住了奇瑞的缰绳。
男人近在咫尺。
温白苏看着他,脑海里盘旋的全是他上马时潇洒利落的动作。
情绪翻涌,羡慕几乎要流淌出来。
很快,他心中的羡慕,随着马匹的行走而消失。
温白苏握着缰绳,一只手鬼使神差地抓紧了邢谚的手臂。
那结实的肌肉在轻薄的衣服下毫无遁形,安全感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温白苏紧绷的脊背放松下来,腿也不再紧张的贴着奇瑞的身体,坐在高处俯视的畅快感让他浑身一轻。
邢谚控制着马,慢悠悠的在草场里转圈。
第19章
刚转了两圈,温白苏就开始按捺不住了。
他扒拉着邢谚的手,试图申请:“我们可以稍微跑起来吗?”
邢谚侧头,正对上一副可怜巴巴的神情。
他沉吟一秒,在温白苏的期待中,拒绝的毫不留情。
温白苏:……
他伸出手,比出个一点点的手势:“就稍微跑快这么多,我的身体其实还好,不会出事的,你相信我!”
邢谚冷哼:“相信你个吃药都不老实的?”
温白苏张张嘴,干脆抱住邢谚的胳膊,放软声音喊人:“邢谚~”
本身就分外悦耳的声音被这一放软,挠过耳际钻进邢谚的心尖,哪怕是再坚定的人,也不由动了如他所愿的心思。
邢谚很快回神,把到了嘴边的同意换成了:“不行,到时候跑不了多久,你又会想要跑得更快。”
温白苏哼哼,不开心地松开邢谚的手。
他盯着缰绳,又看看不远处的工作人员,开始研究自己一个人来玩跑马的可行性。
邢谚不知道他心中危险的想法,见人头毛都耷拉下来了,心头发软。
他轻轻叹息一声:“下不为例。”
温白苏眼睛一亮!
马蹄哒哒,马背上的长发青年神情欢喜。
那苍白的脸颊上多了些血色,好似神胎泥塑有了灵魂,令人一眼生情。
温白苏叭叭叭的吹着邢谚的彩虹屁,眉飞色舞的,邢谚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先前浮现的纠结随着温白苏的雀跃散去。
他突然觉得,适当满足一下温白苏也不错。
·
这座马场在洛城还挺有名,特意来这里玩的人不少。
他们身边时不时就有人骑马飞驰而过,将畅快的笑声留在身后。
邢谚注意到温白苏一直羡慕的看着那些人,他心头揪起,有些担心温白苏也想要策马。
面对邢谚的担忧,温白苏笑了笑,“我都说了,我对自己的身体很有数。”
就他这小脆皮,真要骑着马跑起来,下马就能进医院,转头邢谚就得给他爷爷报死讯。
世界上还有很多他没体验过的事物呢,他可不能死得那么早。
听到温白苏的话,邢谚心里松了口气,笑道:“现在我是相信你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