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药,眼睛又瞬间黯淡。
他开始不择手段,抱着邢谚的脑袋贴贴蹭蹭,“好邢谚,你最好了,不要吃药嘛。”
邢谚被他蹭得心浮气躁,只能先把水杯放下,按住了不安分的毛绒脑袋。“这件事没得商量。”
温白苏委屈。
他哼唧:“可是我一吃药就想吐,会很难受很难受。”
邢谚是见过温白苏吃药的,吐起来也确实厉害,听到温白苏这话,他坚定的立场就不由地动摇起来。
不过……
想想温白苏现在的身体,邢谚坚持:“必须吃药。”
温白苏委屈瘪嘴。
用尽全部手段也没办法让人改变主意,温白苏盯着邢谚准备好的药皱眉。
·
温白苏吃药会难受是真的。
或许其中有一部分是因为他的抗拒心理,但更多是因为有些药的药性对他刺激性很大。
“呕——”
又是几粒药被吐出来,温白苏虚弱的瘫在邢谚怀里,口中满满的都是苦涩。
生理泪水随着眼睛的眨动淌出来。
温白苏缓了缓,伸手去拿剩下没吃完的药。
手指碰了壁。
温白苏低头。拿着药的大手紧攥着,青筋跳动。
温白苏扯了扯嘴角,伸手去扒拉邢谚的手,“我都开始吃了,不能白受罪一遭。”
邢谚张了张嘴,喉头堵塞生疼。
温白苏沉默的吃药,喝水,呕吐,再吃药,反复上面的过程,直到最后一份药入腹。
他虚弱的把自己塞到邢谚怀里,“我好累啊邢谚,我想睡觉。”
邢谚看着旁边的粥碗,声音茫然:“那就睡一会儿……”
怀里的人没有任何动静。
邢谚放缓呼吸,强行冷静大脑,听到平缓的呼吸才松口气。
他视线模糊又清晰,泪水无声落下。
·
哭声隔着门板传进来,温白苏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
好熟悉啊,是爷爷?还是爸妈?亦或者是哥哥?盐善汀
不、不对,都不是……
温白苏猛然睁开眼,他听见邢谚压抑的哭声,他好像在和谁说话,声音含糊,尽皆痛苦。
这样的声音,温白苏听到过很多次。
之前是他的家人,现在是……被拖下水的邢谚。
温白苏闭上眼,逃避的不去思考缘由。
胃部抽痛,温白苏蜷着身子,让自己陷入昏睡,借以恢复体力和精神。
半梦半醒间,他感觉有人推门而入。
那人坐到床边,大掌轻贴着他的面颊,温暖而柔和。
他坐了没有多久,就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换上睡衣的男人躺到床上,将冰冷的他揽入怀中。
温白苏眷恋体温带来的暖意,大脑在此刻是无比的混乱。
·
吃药带来的影响比吐血更加严重。
温白苏躺在床上,蔫蔫的,别说出去玩,连打游戏都没有什么精神。
邢谚很想让温白苏继续吃药,但是他的情况太不对劲了。
在温白苏昏昏沉沉的睡眠中,邢谚终于忍不住,给远在大洋彼岸的温柏鄞打了个电话,“……他基本上是吃多少吐多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下去的那些药的问题,之后就一直昏睡,不管是什么都提不起他的精神。”
听着邢谚的话,温柏鄞皱着眉,沉思良久:“带他吃喜欢的东西呢?”
邢谚:“他吃不下去。”
温柏鄞闻言握紧手机,一个不好的想法浮现。
常年吃着药膳,温白苏的胃口一直不怎么好,所以偶尔他不肯吃东西,家里人也不会多想。
那么,邢谚的推测,并不是毫无可能……
温柏鄞深呼吸一口气,“先别逼着白苏吃药,刚好他过两天就要检查,我把新增的检查项目发你。”
邢谚闻言“嗯”了一声,他安抚地拍拍怀中睡不安稳的人。“他现在的不舒服有办法吗?都睡了快一天了,总不能一直这样。”
温柏鄞沉默良久,“我让人送份止疼药过去,你把地址发我。”
电话挂断。
手机很快亮起,那边已经将地址发过来。
温柏鄞联系了温家在洛城的医院,确定那边已经安排人去送东西后,疲惫的摘下眼镜。
温白苏的药方经过了他们父子和温老爷子的手,不可能有任何的问题,温白苏吃着那么难受,只可能是那药里面有成分对温白苏影响太大。
或许他新研究出来的药需要避开这些成分。
那都是小事。
让温柏鄞崩溃的是,弟弟难受了那么久,从来没有和他们说过。
到如今,甚至是擅自断药。
·
得了准话,邢谚只能先将担忧放下,假装什么事都不知道的陪着温白苏。
晚上快十点的时候,温柏鄞安排的人到了,随行的护士给温白苏打好吊针,就留在别墅里观察情况,一直到止疼药打完才离开。
这药的见效神速。
原本气息不稳的温白苏很快就打起了小呼噜。
邢谚抱着人,轻轻戳了下他的脸颊,叹息一声:“睡得真香。”
温白苏不舒服地哼哼两声,将脸埋到邢谚胸膛里,唇瓣被挤压的张开,温热的呼吸气流喷洒到邢谚身上。
邢谚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紧绷的精神松懈下来,疲倦席卷而上。
他睡不太熟。
温白苏哪怕只是稍微动一下,邢谚都会醒过来。
也不做什么,就看着温白苏出神。
-
夏日的早晨也是凉爽的。
温白苏在床上拱来拱去,不情不愿的将脑袋探出来,支棱着头毛寻找邢谚的身影。
男人早就醒了,这会儿正坐在沙发上,捧着本书翻看。
一张俊脸没有什么表情,认真地看着书上的内容,侧脸被阳光渡上了一层金边,让他看起来温和而好相处。
如果那双眼里不时常闪现迷茫,这副模样还是很唬人的。
温白苏把脑袋缩回被窝里,自闭的出了会儿神,拱到床尾,将被子掀起一小条缝隙。
书皮上硕大的几个字跃入眼帘——《中医基础理论》
温白苏:?
温白苏的疑惑刚冒出来,就对上了邢谚投过来的视线,他讪讪一笑,试图争取:“今天的药可不可以晚点吃啊?”
听着温白苏祈求的话,邢谚就忍不住心中一酸,但他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不想吃就不吃了吧,不过你眼睛方面的药必须吃。”
之前在射箭馆,温白苏就有主动吃药,眼睛方面的应该不会让他难受。
突闻喜讯,温白苏腾地坐起来,“真的?!”严擅町
经过昨天的事情,邢谚哪里还敢说不,他点点头:“当然是真的。”
“好耶!”
温白苏也不追问他改变主意的原因,欢呼的原地跳起来。
邢谚瞳孔微缩,将手中的书放下,起身快步上前,抱住了在床上蹦跶的人。
温白苏:?
温白苏茫然的被放回地上,“怎么了?”
他神情惊恐:“你不会反悔了吧?!”
邢谚:……
虽然知道温白苏这样是因为吃药很难受,但是看着他这样,邢谚还是忍不住,没好气的戳了他脑袋两下。
温白苏从他的态度中瞄出一点意思,嘿嘿两声,拉着人就开始狂吹彩虹屁。
反正只要不让他吃药,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
折腾了这一次,温白苏就算醒了,不再昏睡吃不下东西,短时间内也没办法出去玩。
被限制在房间里养身的温白苏哼哼唧唧,满是不情愿地吐槽邢谚:“都怪你,我都说我不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