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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棹_分节阅读_第20节
小说作者:CISI   小说类别:耽于纯美   内容大小:245 KB   上传时间:2025-07-07 12:39:07

  下一瞬,右腿迈了出去。雨不如想象中那么暴烈,台风季还没到,这是一场暮春的雨,甚至不如他习惯的冷水尖锐。

  何家浩在雨中漫步,感觉这天地就是一口巨大的蒸锅,湿漉的路面是锅底,弧形的,令他一脚深、一脚浅,竟尝到一丝醉酒的滋味。温水在熬煮他。

  一路向西,渐渐摸到西樵村的边沿,靠近宽阔的主路。

  站在十字路口,他一下子竟有些不确定车站在哪边,大脑因淋雨而宕机,停止全部思考。

  变绿灯了?那他就向前走。人行道比印象中的长上许多,他暗笑自己像是错入了莫比乌斯环。

  突然,面前闪过一道刺眼的白光,伴随着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他迟钝地转过头,乜着双眸,看到一辆车穿过雨幕向自己冲来。

  他或许是知道该躲开的,又或许认为自己已经躲开了,殊不知落在旁人眼中,他就像被点穴一样,戳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等死。

  电光石火间,一只手从身后抓住了他,薅起一根稻草似的把他拽走。

  车子减速驶过,他们双双跌在地上,虚惊一场。

  心跳如擂鼓,何家浩缓缓抬头,无神的眼眸旋即瞪大。车灯一闪而过的瞬间,他看到对方颈间那条纤细的蛇骨链闪烁着银光,黑暗世界终于亮起一抹光辉。

  “哥。”他低喃。

  “你他妈脑子呢?!看路啊!”何家树焦急地吼道。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哥讲脏话,很新奇。汹涌的心潮遏制不住,那瞬间他分外笃定,哥送来兔子灯的含意绝对不是分离,而是迟来的、真正的重逢。

  于是,他扑上去把哥抱住。

  当时何家树在想什么?他想全部的计划都被打乱了,越是急于划清界限,就越是忍不住靠近。

  他明明该离开西樵,但好像走不掉了。

  何家树没有回应,也没有推开。

第21章

  那个热烈的拥抱并未持续太久。

  何家浩不停发出隐忍的啜泣,也不管眼下仍在马路上,就是不肯松手,何家树听得到,一直无言,默默关注雨夜的路况。

  倒数五个数,他抽离,把这只赖在路边的落汤小狗提了起来,带到人行道的安全区域,也不看他,而是冒雨掏出手机。

  “哥……”何家浩轻声叫他,正要发问,拨出的电话已经立刻被接通了。

  何家树告诉对面:“小浩找到了,放心吧。”

  电话很快挂断,何家树转身对上一双迷茫的眼眸,并不急于交代,而是先问:“你伤到没有?”

  何家浩摇头,吸了下鼻子,声音已经挂上了鼻音:“哥,你怎么在这里?”

  好问题,他又不是什么神算子,或能精准定位家浩,想到自己冒着雨,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在西樵乱跑,找了足有半个小时,浑身都淋透了。

  何家树没有说这些,被雨打得视线都模糊了,抓上家浩的手腕就走,直奔刚刚路过的那家小卖部。

  小时候,他们经常一起坐在门口喝汽水,二叔屡次警告不许喝冰镇的,他们就偷偷喝。

  两人快步走着,何家树简略交代:“你没带手机,邱秋联系不上你,怕你出事。”

  他还在负隅顽抗,说的好像是邱老师在担心自己的学生,与自己无关。

  “邱老师?你们……”何家浩捕捉到重点。

  “她是我初中同学。”何家树没有多说。

  何家浩“哦”了一声,默默跟在哥的身后,何家树正觉得他总算安静了会儿,他却突然开口,分外笃定地问:“哥,你是专程来找我的,对吗?你不生我气了?”

  他什么时候生过他的气?正好到了小卖部门口,何家树把他按在椅子上,自己则蹲下身去,仔细检查他有没有受伤,并未做出回答。

  雨丝冲洗着路面,间或敲打着小卖部的门帘,嗒嗒作响。

  何家浩整个人都躲在屋檐的庇护下,蹲着的人不免被溅湿半片衣衫,他像是忽然就知道答案了,不再追问,于是解释起来。

  “我看到你把兔子灯还给我,以为你要和我断绝关系,又要走了。可就算你再也不想理我,我也不能让你走。出门之前我就想去车站找你,雨太大了,而且我……”

  话音骤止,何家浩并未继续讲下去,说这些本来就是不想让哥担心,如何能形容他在雨中大脑都没法思考了呢?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回想起刚才的光景也是模糊的,隐约有种自己病了的不安感,下意识又克制着,身体不由地发出轻颤。

  他的臂弯处划伤了,何家树盯着他校服衬衫的袖口,许久才把视线向下挪,轻触伤痕,陈述道:“擦破皮了,我去问问有没有创可贴。”

  何家浩当即回过神来,没把这点小伤当回事,用力拽住对方的手臂:“哥,你还走吗?”

  何家树抬起头来与他对视,清晰看到他眼眶噙着的泪水。

  那些眼泪太过沉重,让人承受不住,他后退半步站起身来,改为俯视何家浩,语气其实和这些天的故作冷漠一样,沉声问道:“我走没走,你不会打电话问一下啊?”

  何家浩顿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激动地起身,激动地解释:“我怕你挂我电话,我怕你不接,我不敢……”

  “有什么好怕的?不接就再打啊。”何家树脱口而出,旋即才想起来自己当时把手机关机了,无语地发出一声轻叹,语气也染上些调侃,“何家浩,光长个子不长脑子是不是?你看你现在……”

  他正要说家浩长得跟他一样高了,怕什么?何家浩已经猛地又抱了过来,比刚才那一下还要汹涌,还要用力。

  “你……”何家树正想把他推开,忽觉颈间落下一滴温热的“雨”。

  时间暂停,他也凝固在原地。

  “哥!”何家浩彻底哭了出来,一股脑把心底的话和盘托出,“哥,对不起,对不起!要是当年我没有逞强,一切就不会发生,你也不会离开了!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但是不管别人怎么想,也不管发生什么事,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哥!”

  他边哭边说,混杂着纷乱的雨声,何家树本以为自己会听不清,可每一个字竟然都深深地凿进心底,步步击垮那本就已经崩塌的防线。

  沉吟几秒,他还是抬起了手,轻拍何家浩的背:“行了,从回来那天你就说这些话,翻来覆去,没完没了。这话我就说一遍啊,这些年我没怪过你。”

  何家浩抽泣着,略松开手臂,呆呆地看着他:“你没怪过我?从没怪过我?”

  “从没怪过。”他下意识作答,同时发出自嘲一笑,“唉,还是说了第二遍。”

  家浩有些难以置信:“可我记得,你那时候是怪我的,你说都怪我……”

  “别乱讲啊,小鬼,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

  何家树微蹙眉头,清楚地记得当年事发之后,二叔把弟弟看得很紧,兄弟俩就几乎没见过面。

  分别的那个雨夜,他狠下心来扯开弟弟的手臂,只是因为无法回应那么凄惨的挽留,兔子灯他不是都交给陈龙安保管了?

  八年过去,还好好的呢。

  至于何家浩,多年的负罪感作祟,他一下子也有些怀疑自己了,日思夜想,他把那些往事塑造成了八年的梦魇。

  家浩连忙追问:“那你不走了?”

  何家树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模样,可算是不哭了,纵容地答道:“搞了这么大一出,就是不想让我走?你挺会呀。何家浩,你得逞了。”

  何家浩被他这么调侃,脸上闪过一丝羞赧,很快又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生怕他一眨眼就不见了似的。

  他从中看出患得患失的情绪,虽然刚才声称只说一遍,可既然那么快就破戒了,也不差再多说一遍。

  略微正色,何家树坚定地告诉他:“放心吧,我不走。这些年我没有怪过你。那些都是上一辈的事情,我们有什么错?我们都是受害者。”

  何家浩倾听着他低沉的声音,伴着渐歇的雨,尤其最后一句,是啊,他们有什么错?

  眼中的哥哥那样落寞,在这个空旷萧森的深夜,只有他们兄弟二人能相互取暖。

  他想到这八年错过的时光,哥一定也饱受煎熬,泪水又要夺眶而出。

  何家树就猜到他又要这样,赶紧掏出口袋里唯一的一张纸巾递过去:“打住,别哭了。凑合用吧,擤下鼻涕。”

  何家浩乖巧地接过,还低声道谢:“谢谢哥。”

  “既然你还把我当你哥,那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刚才在路边,你在想什么?”何家树语气淡淡的,好像只是在话家常。

  何家浩闻言一愣,眼神闪烁,吞吞吐吐的:“我,我在想,哥,我饿了。”

  “……”何家树歪头看他,发出一声轻笑,用力点了下头,“行,饿了是吧?带你吃东西去,边吃边讲。”

  小巷深处,糖水铺亮着温暖的灯光,室外支着挡雨棚,有四五桌空位,食客并不多。

  何家浩选了个顺眼的桌位坐下,何家树随后坐在他的对面,挥手叫人:“老板,点单。”

  老板过来问:“吃点什么?”

  何家浩答道:“我要一碗冰豆花。”

  “热的。”何家树补充道,语气虽然淡淡的,却写满了不可抗拒。

  何家浩瞄他一眼,没有再坚持,抬头又跟老板说:“那给他一碗红豆沙,也要热的!”

  “我不饿。”何家树接道。

  “不饿也得吃。”

  何家树点头:“听你的。”

  一碗豆花很快见底,何家浩吃得干干净净,不忘抽取一张餐巾纸擦嘴,对上哥哥关切的视线,他把空碗示意给对方:“看吧,我是真饿了。你还别说,热的也挺好吃的。”

  何家树把自己面前的红豆沙推了过去:“尝尝这个。吃甜食会心情好。”

  何家浩微怔,深知逃不掉了,哥是一定要刨根问底的,他放弃抵抗,可不知从何说起。

  何家树像是能够看穿他,又道:“想到哪里就从哪里开始说,不急,我时间多,等你慢慢讲。”

  何家浩回想着,娓娓道来:“好像是从刚上高中开始的,我觉得自己状态没那么好了。学习倒是还能应付得来,但是爸妈对我的要求比以前更严格,我变得好像总是很紧张,怕成绩下降,怕爸爸骂我。慢慢的,开始失眠,总是不知道怎么睡着的,没睡多久又醒了,但不想起床。有时还头疼,或者头晕,浑身好像没有力气,上课也控制不住走神,我不敢跟爸妈说……”

  “一次都没说过吗?”何家树轻声问,同样抓住了重点。

  “说过。”何家浩眼中闪过失落,垂头继续说,“高一时说过那么一次,但是他们好像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怪我太矫情了,爸爸还说我被妈妈惯坏了,但我没有,哥……”

  “我相信你没有。”何家树追问:“那你难受的时候怎么办?”

  “我躲在房间里就好……”话音骤止,何家浩不肯往下说了,头垂得更低。

  何家树离开椅背,身子向前倾,温和地看着他,语气同样温柔,循循善诱:“在房间里干什么?”

  他看到家浩放在腿上的手,紧紧捏着衣角,指甲盖都泛白,可见用力之深,不敢想象手里的如果不是衣角会怎样?

  何家浩声如蚊蚋,悬着一口气答道:“掐自己,扇耳光。”

  自小成绩优异,家浩不认为自己难以招架高中的学业,明明正常放着英语磁带,情绪突然崩溃,笔甩到地上,他开始扇自己耳光。

  理智作祟,他又不敢太用力,留下痕迹难以向父母解释,于是改为掐自己,指甲恨不得嵌进肌肤,重灾区便是能够被校服衬衫遮住的上臂,或者肩头。

  那种时刻,只有痛苦才能让他相信自己还活着。

  何家树沉默片刻,何家浩鼓起勇气抬头,小心翼翼地看着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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