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谢共秋了然地点了点头。
叶祈安也确实是瞒的很好,以致时隔一年之后,闻折才不知道从哪儿得知的叶祈安的父亲曾经在圣莱做过手术的事。
“啥?手术?谁?”许觅清一脸懵逼地问道。
闻折也一脸懵逼:“叶老师的爸爸呀,我靠,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手术啊?”
“好像是脑癌,但是手术不是叶老师做的,是谢医生做的。”闻折挠了挠后脑勺,也就是这么一个熟悉的动作,才让他突然惊醒。
在一年前的某一天,好像也是他在某个人面前挠了后脑勺。
封今......
呵呵。
闻折没忍住又冷笑了一声,低声喃喃道:“艹,原来当初是为了这事?诈骗啊,这俩人。”
对此完完全全一无所知的许觅清见状更懵逼了,晃了晃闻折的手后询问道:“啥啊?你别自己碎碎念啊?跟我说说?”
“不是,咱就这么在这里讨论吗?”许觅清想了想后又道,“我们真的不该去探望探望叶老师的爸爸吗?”
闻折回过神来,有些无语道:“要一年前去探望还情有可原,这都什么时候了,我们以什么理由去探望,探班还带延迟性的?还特么地延迟了一年?”
许觅清:“......心意到了就好了嘛。”
闻折不太客气地翻了个结实的白眼,又嘟嘟囔囔地抱怨了叶祈安一句,“叶老师也真是的,根本就没有把我看成亲学生,一家人,这么重要的事都不和我说......”
还没等闻折抱怨完,揣在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一声。
闻折嘴还没听,手就已经先一步将手机掏了出来。
哎呦。
这不巧了吗?
是叶祈安。
“群消息啊兄弟。”闻折戳了戳许觅清的胳膊,示意一起看。
许觅清婉拒了,然后掏出了自己的手机观望。
【叶祈安】:下个星期一开组会,你们师兄主讲。
闻折顿了一下,迟疑地眯了下眼,然后和许觅清不约而同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迷茫。
“我们难道不是叶老师带的第一届吗?哪来的师兄?”闻折问道。
许觅清也一脸茫然地摇头。
困惑难以抑制,闻折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地问了出来。
【闻折】:叶老师,哪位师兄啊?
对面的叶祈安回的倒快。
【叶祈安】:你。
闻折:“......?”
叶祈安在群里发消息的时候人还在A医大,在攻击完闻折后才把手机放回口袋里,然后扭头喊还在假模假样地观赏校园风景的封今。
“诶,走不走?”
封今装出了一副被叶祈安打扰到了的抱怨表情,腿上却非常自觉地跟上了叶祈安的步伐。
叶祈安抱怨道:“我就来交个材料,你非要跟着我来干什么?”
“来回顾一下校园风光不行吗?”封今狡辩道,“回忆一下大学时光。”
“你是这所学校的吗?你就回忆?”叶祈安也不客气地回怼道,“哦不是,你甚至都不是在z国念的大学,你要回忆应该坐趟飞机去D国回忆。”
封今目瞪口呆地看着叶祈安,唇角轻轻抽了两下后才说道:“不是,你今天攻击力这么强?咱俩在一起还没一年呢?你这就七年之痒了?”
叶祈安回头觑了封今一眼,似笑非笑道:“怎么?你有危机感了?”
“怎么可能?”封今漫不经心地加快脚步,娴熟又亲昵地搭上叶祈安的肩膀,笑眯眯道,“你不觉得和我在一起非常有新鲜感吗?每回都是不一样的体验。”
叶祈安白了封今一眼,吐槽道:“你说的最好是纯洁版本的。”
“啊?”封今故作惊讶,“难道还有别的版本吗?”
叶祈安:“......”
叶祈安懒得理会封今,却也没有把封今的手甩开,在别过脑袋准备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叶祈安眼尖地注意到不远处的广场上又是熟悉的场景。
——大学新生入学的宣誓会。
不知不觉地就放慢了脚步,叶祈安的目光一动不动地停滞在了操场上的宣誓风光上。
封今也配合地停下了脚步,在快速地瞥了眼叶祈安后,也将目光投向了操场。
站台上的宣誓人已经换了一个新面孔,但是念出的誓词以及语气却和往年别无二样,肃穆又郑重,几乎能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他为医学献身的虔诚。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
虽然隔得很远,但是叶祈安和封今还是听见了从站台上传来的宣誓词。
叶祈安目不转睛地看着,不知不觉地动了动嘴唇。
“以仁心守护生命尊严。”
听见了身旁的声音,封今回头看了叶祈安一眼,顿了一下后轻声说道:“用精诚探求医学真知。”
叶祈安蓦地愣住了,猛地扭头看向封今,猝不及防地撞进了封今的瞳眸当中。
“你.......”叶祈安有些不可思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
封今笑了一声,轻轻耸了耸肩,目光却丝毫没有从叶祈安的眼睛上移开过,似乎在叶祈安的眼睛里找寻些什么。
像是一些过去的,十分值得珍视的记忆。
在触碰到了叶祈安棕色瞳仁下的清澈又热忱的底色后,封今还是没有忍住,微微往前俯了俯身,毫无预兆地撞上了叶祈安的嘴唇。
像阳光,像琉璃,像浓郁的咖啡炸开在舌尖。叶祈安被封今不走寻常路的突兀吓了一跳。
那些埋藏在心底生根发芽的爱意在唇齿间迸发,一点一滴地通过他们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的爱意灌溉,成长为一棵参天巨树,蜿蜒的枝叶洒满莽苍,枝丫纠缠,密密匝匝地簇拥在一起,阳光透过绿叶的罅隙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地上,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的身体就像纠缠着的命运,无论怎么解都解不开。
在亲吻的尾声,封今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银杏树,在叶祈安耳畔说道:“其实去年的那个时候我也在,就在那棵树下。”
叶祈安从吻中回过神来,有些茫然地扭头看了过去,几乎在瞬间就从记忆中挖掘出了这一部分。
他当时看见了一片飘落的银杏叶,最后的落点就是在那棵银杏树下。
封今继续说道:“前一天我接到了个工作伙伴的电话,我来A医大见了个客户,在准备离开的时候正好在这里看见了你。”
叶祈安当时也和今天一样。
姿态挺拔郑重,目不转睛地注目着宣誓大会,几乎是被自我意识驱使着跟随着他们一起念着宣誓词。
叶祈安当时的眼神让封今印象十分深刻。
他看上去有些空茫和孤独,却又带着十足的坚定底色,就像是在浩瀚宇宙中孤独跋涉的旅行者,行驶在这条看不到终点也没有归途的道路上。
“我......”
叶祈安的话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脸颊像是被什么烫到了似的,一种奇异的感觉从手指往上泛了起来,像是一条细细长长的红线,沿着血管的走向一路抵达他的心脏,胸前仿佛有火花炸开,又灌入了一汪温暖的水,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心脏还在不在工作。
“那这又代表什么呢?”叶祈安听见自己这么问道。
封今似乎是笑了一声,而后叶祈安又感觉到自己的嘴唇被他轻轻地吻了一下,耳畔也传来了封今的声音。
“代表着或许我在还没有意识到爱上你的时候就已经在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