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忽地绽开一声脆响,这男人毫不在意他的话,居然真的动手了!
“你,你别冲动!”光听那动静都知道打在身上一定很疼,万一男人发狂把他活活抽死,一切就都完了,池藻哆哆嗦嗦地求饶,“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啊?”
男人用鞭柄抬起他的下巴:“你既然有老婆孩子,为什么说最想见的人是你哥哥?”
糟糕,编故事编得太离谱,前后对不上了,池藻急得额头冒汗,正愁怎么圆过去,就听男人又问:“你老婆和你哥哥哪个更重要?”
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啊,跟问你妈和你媳妇掉水里你先救哪个有什么区别?
一个是真实存在的他哥,一个是虚构的为他生了三胎的老婆,要选谁很明显。
只是……总感觉问这话的时候,男人的语气有点不太对。
似乎是怨气很重的样子,莫非是受过情伤?
池藻谨慎地将答案咽了回去,结结巴巴:“你,你问这个干什么?你绑架我就为了干这个吗?”
男人又落下一鞭,这次是打在床头,池藻光听那劈开空气的利响就吓了一大跳:“喂!你,你冷静一点啊!”
粗糙的鞭身沿着手肘内侧滑过,有些痒,又有些痛,池藻知道这是男人无声的警告。
真的要狠狠抽他了吗?
池藻有些崩溃:“我选不出来……”
男人沉默了一秒,接着池藻又听见了拆包装的动静。
还来!!!
生怕男人又要动手脚,池藻快拧成了一根麻花,急急忙忙地叫道:“我真的不知道,换做是你,你也选不出来吧?!”
咔嚓,打火机的声音。
糟糕,这王八蛋不光要物理攻击,还要给武器附魔!
都不敢想一根带火的鞭子打在身上该有多痛了,池藻死死地握着拳头,颇有些壮士断腕的悲壮:“杀生不虐生,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用英文表达这个意思颇有些难度,池藻翻了半天也感觉只表达了八成的愤恨,不由得怒从心起,也不管体不体面了,脱口而出一串国骂。
男人或许是没听懂,又或者是不在乎他在说什么,总之在他精疲力尽地输出一顿后,池藻便感到有些微热的液体滴在他的手背。
但它顷刻间就凝固了,似乎又不是单纯的液体。
即便如此池藻还是被吓得吱哇乱叫。
男人拿食指抵住他的嘴,声音沉沉的:“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说清楚我就换个地方滴了。”
池藻在内心把这个变态骂了千百遍,思来想去,抖着嘴唇说:“我哥重要……啊!”
话还没说完肩头就落了一滴,男人毫无歉意地道歉:“对不起,手抖了。”
谁信啊!
池藻不得不换了个答案:“我老婆重要。”
【📢作者有话说】
玩点小情趣(不是)
第86章 在线掉马
说完后男人没再“手抖”了,看来更偏向这个答案。
见他安静了,男人催促:“继续说你跟你老婆的事。”
或许犯罪的人大多脑子都不太正常,就比如他面前这个,对钱毫无兴趣,对折磨人听八卦却情有独钟。
池藻绞尽脑汁地瞎编:“我,我跟我老婆是高中同学,我追的他,不对,他追的我,哎算了,反正我老婆人美心善,我俩一直恩恩爱爱,毕业后就结婚了,对,就这样!”
即使明白自己正在织造谎言,但提及另一半时,脑子里浮现的依然是傅景焕的脸。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就好了……
旁边传来物件碰撞桌面的声响,男人似乎把蜡烛放回去了。
居然意外有用?
池藻受到鼓舞,接着编:“你肯定不知道吧,我和我老婆感情特别好,读书那会儿我就被他迷得晕头转向,后面再见面,不对,额,他长大后更帅了,当时见他第一眼我还以为是老天爷看我太倒霉,特地赐给我的惊喜呢。”
惊喜与惊吓并存,傅景焕对他年少时的不辞而别咬牙切齿,他却因失忆只觉得傅景焕是个长相英俊的奇怪前任,闹出不少笑话,回想起那段日子就有些啼笑皆非。
这些内容他没法跟任何人说,却不想在这个生死关头还能收获一个忠实听众。
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兀自开心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正事,池藻连忙找回话头:“诶,我说到哪了?”
男人惜字如金地蹦出一个单词:“惊喜。”
既然绑匪想听,那他就继续拖时间好了,总比一言不合就挨抽强,池藻想了一会儿继续说:“我老婆不光聪明,还一点架子也没有,善良又温柔,连路边的蚂蚁都舍不得踩死。这么想想,好像从高中认识他那会儿就没变过,怪不得大家都叫他散财童子,他那时候就关心弱小,恨不得帮助每个陷入困境的倒霉蛋,我就是其中一个。”
陷入了回忆的池藻又絮絮念叨了一阵,男人竟也很给面子地没有打断,最后甚至在他说完后不忘点评:“这些是你的误解,没有人会这样。”
一听有人诋毁傅景焕,池藻生气地竖起眉毛:“你懂什么,天底下就是会有这么善良的人!”
特别是现在傅景焕还作为他幻想中的“老婆”,完美形象更是不容质疑,池藻怒道:“他有多好,你这种人是不会懂的!”
哪知男人竟和他较起了真:“他不是你想象中的好人。”
什么想象!别胡说……
就在这时,池藻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不对。
刚刚的男人,用的代词是男性的他。
但是池藻编的谎言里,自己老婆都生三胎了,怎么可能会是“他”?
难道,这绑匪知道些什么?
不知不觉一阵凉风吹过,池藻瑟缩了一下,这时男人说话了:“我本来要收拾你的,但你的故事编得还不错。”
“睡吧。”
男人把他的手从床头解下,接着是双脚,最后更是贴心地给他拉过被子盖上。
甚至还很细致地掖了掖边角。
然后身边一轻,男人走了。
怎么突然走了?
要不是怕再生枝节,池藻下一秒就想鲤鱼打挺坐起来,对着男人背影说:“就这?”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绑匪啊???以为要搞虐杀,结果道德底线又很高被自己的三言两语劝退,更是兴致勃勃听了半天瞎编的八卦,最后就这么让他睡觉,自己走了?
他遇到的该不会不是绑匪,是心理变态吧?
池藻很想故技重施把眼罩摘了再勘察一下现场,可男人把被子给他盖得严严实实,狭小的空间里,融融的暖意将身体包裹,令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不行,现在还在被绑架呢,万一那个男的趁他睡着掐死他怎么办,不能睡,不能睡……
尽管内心疯狂警告不能睡,池藻还是像被黏住了眼皮,一觉睡到了天荒地老。
他是被轻微的金属碰撞声吵醒的,眼前依旧是漆黑一片,肢体末端的触感便分外敏锐——有人正在给他穿衣服。
似乎是没察觉到他已经醒了,男人的动作很轻,将衣袖带上手臂时,还特地避开了手腕被磨得肿痛的部分,温柔得像是在对待情人。
似曾相识的感觉……
还没等他品出个所以然来,男人给他系扣子的动作忽然停了。
下一秒就被捏住脸颊,池藻猝不及防,“哎”了一声。
男人冷笑,手却没松:“还装睡?”
池藻赶紧伸手去抓,手腕却没了那股被禁锢的感觉。原来男人为了给他穿衣服暂时解了他的手铐,恰好吃饱睡足,此时不反抗更待何时,池藻连忙就要摘掉眼罩和男人搏斗。
只可惜他高估了自己的力量,眼罩刚掀起来一点,双手就被男人制住,按在头顶:“你又不老实了?”
这人像是有精神分裂一样,在他睡着时那么温柔,他醒了又凶巴巴的。
池藻连忙挤出笑容,低声下气:“大哥,我,我只是活动身体。”
男人的语气依旧冷冷的:“如果你不听话我就要了你的命。”
看起来不太像会伤害人的样子……池藻心里直嘀咕,却也不敢贸然激怒男人,只得“哦”了一声,又问:“你给我穿衣服是要带我去哪里?”
男人抓他手腕的力度紧了紧。
“痛痛痛!”
池藻本是夸张喊痛,男人的手却忽地松开了些。
好像很心软?
关了这么久都没伤他,反而让他有吃有睡,刚才又给睡梦中的他穿衣服,这个人,似乎不是想象中穷凶极恶的歹徒……
“这里没有药,等回去……”男人的话戛然而止,池藻听得云里雾里,连忙问:“回去?回哪里?你是谁——”
剩下的话被掌心牢牢捂住,池藻正要反抗,就听屋外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
是警察吗?池翎阿姨派来救他的吗?
他消失了这么久,池翎一定察觉到了不对,所以,他是不是马上就能得救了!
虽然眼前的绑匪待他不错,但到底是个身份未知的危险人物,现在池瑜即将手术,池家无法再承受任何波动,当务之急就是要赶快回到安全的地方去!
砰砰的撞门声越来越响,池藻再也顾不上那么多,抓住男人捂住他嘴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趁男人放开,他连滚带爬地朝声音源头跑去:“救,救命!”
眼罩被刚才的激烈动作扯开,他终于得以重见天日,然而床比他想象中的要高,跳下去时膝盖磕在地上,整个下肢都在发麻,池藻生怕被男人追上,头也不敢回,咬牙捂住伤口,一瘸一拐地继续逃。
但就在距离门只有几步路的距离,他的肩膀还是被男人抓住了。
情急之下池藻转身朝后挥拳:“放开我,你——”
有那么一瞬间,池藻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视线从傅景焕的眼睛移到鼻梁,再到嘴唇,最后落在傅景焕握住他拳头的手掌。
温热的触感,蓬勃的心跳,从皮肤相接处一点点蔓延。
不是分手了吗?不是回国了吗?不是再也不会见面了吗?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