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他的询问,秦博礼在那头“嗯”了半天。
池藻恶声恶气道:“嗯什么嗯,少卖关子快点说!”
“怎么说呢?”秦博礼叹了口气,“当初你要是听了肖柯择的话,说不定后面就不会和傅景焕纠缠那么久了。”
池藻不满:“和傅景焕纠缠怎么了?我觉得他人还挺不错啊。”
秦博礼恨铁不成钢道:“你怎么老这么没出息?!说好了要玩他,最后把自己玩进去,就没见过你这么蠢的!”
这话也就秦博礼说得了,池藻压着火和他争:“傅景焕怎么你了,你们怎么一个两个都对他有这么大的偏见?再说我哪里会玩弄别人了,你别瞎造谣。”
秦博礼说:“和你个猪脑袋说不清楚,气死我了,我不管你了!”
说完就挂了电话。
闹了半天什么也没问出来,池藻悻悻作罢。
回家时也满脸不高兴,一进门就嗷嗷嚎了两声发泄。
终于平静了些,池藻踢踢踏踏地去开灯,却不料傅景焕忽然大变活人,刷地出现在面前。
“你从哪里出来的!”池藻捂住胸口连连后退,“吓死我了!”
傅景焕却不回答,只把手插在口袋里,打量着池藻:“你怎么了?”
糟糕,本来以为家里没人可以随便发疯,却没想到被crush撞个正着,丢大脸了。
池藻不好意思和他对视,低头随口扯了个理由:“没什么,上班心情不好。”
傅景焕没有要走的意思,眼睛依旧停留在他身上不放。
不久,池藻终于听见他说了话。
“池藻,我之前说过的话,你后面就没有考虑过吗?”
什么话?池藻和他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忽然灵光一闪。傅景焕说的,不会是那句“陪他半年,债务一笔勾销”的话吧?!
为什么傅景焕还记得这茬啊?这哥是不是非正常影视作品看多了?咱们就不能走个循序渐进的正常爱情流程吗?
只不过留给他呆滞的时间没有多久,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池藻乐得摆脱眼前的尴尬,三步并作两步冲去开了门:“来了!”
不过看见门外的人时他就后悔了:“你怎么来了啊?!”
“小池,你让我进来!”
池藻当然不肯,赶紧关门,岂料平时手无缚鸡之力的前未婚夫钱帧同志,忽然生出一股神力,不由分说地推开门走了进来。
非常不巧,和身处客厅的傅景焕对上了眼。
钱帧的脸上,有着三分不解三分吃惊四分(被绿?)的愤怒,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池藻?!我记得我们还没解除婚约吧?这个野男人是谁?”
被无缘无故叫成野男人,傅景焕的脸色难看至极,抿紧了嘴唇,看向当事人。
聚焦了钱帧和傅景焕目光的池藻,现在很想夺门而逃。
然而钱帧见池藻不答,愈发怒火上头,不由分说将炮火朝向傅景焕,上前拉扯:“这位先生,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池藻和我有婚约,如果你还知道廉耻,就不应该和他鬼混!他是有家室的人!”
池藻连忙上去拦:“不是你想的那样,钱帧,你冷静点快闭嘴啊!”
缠斗过程中,不知道钱帧看见了什么,忽然大叫一声:“池藻,你还骗我!”
池藻顿住,见鬼似的看他:“你说什么?”
钱帧颤抖的手指向傅景焕的口袋:“我都看见了!你还说不是我想的那样,现在你告诉我,那个是什么!”
“你别发疯行吗——”
池藻不明所以,探头一看,话瞬间在嘴里断成了半截。
傅景焕的口袋里,塞着一块让他格外眼熟的,昨天他找了半天都没找到的,黄澄澄的鲜亮布料。
是他的小黄鸭平角裤。
第10章 到底谁是渣男
傅景焕对钱帧的动作极其不喜,用力甩开:“不关你的事!”
不关钱帧的事但是关我的事啊……池藻的嘴一时半会合不上,无比震惊地盯着傅景焕。
被他忽略的钱帧终于爆发了,朝傅景焕忍无可忍地挥拳:“你个奸夫,给我出去!”
够了,再这么闹下去,他的面子里子全都要丢完了。
“我早说要换个洗衣机了!”在傅景焕接住钱帧的拳头的那个瞬间,池藻用比钱帧还要大的声音大喊道,“居然把我的裤衩甩进了你的口袋,我要投诉商家!”
钱帧呆呆地转头看他,脸上仿佛写着一行字:池藻,我看起来很像傻子吗?
池藻无视,一鼓作气地输出:“好了钱帧,昨晚我都和你说清楚了,你上门闹也太过分了,小心我报警告你私闯民宅!再说了,他才不是什么奸夫,他是我房东,我们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也没有,真正对前任旧情难忘的人是你!你再这么吵下去,信不信我告诉叔叔阿姨,到时候丢的只会是你自己的脸!”
钱帧的脸色瞬间灰败,傅景焕松开他,他竟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两步:“池藻,你有必要做得这么绝吗?”
池藻攻击力大爆发,不由分说手持晾衣杆把他赶了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赶紧走!”
把门重重甩上,四周终于安静了,池藻松了口气。
然而他回过头,却对上了傅景焕森冷的眼睛。
“这套分手流程你似乎已经很熟练了啊,池藻。”
按理说,现在把外人关在外面,就该轮到他和傅景焕算账了:把人的裤衩塞口袋真的很难让人不联想到什么变态情节,但是……
傅景焕为什么反而像个受害者一样瞪他?
“你准备结婚?”冷冷的语气,带着咬牙切齿的狠劲。
池藻莫名感到心虚:“是……之前是这样没错……”
“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很快接上的问句,傅景焕似乎铁了心地要一个答案。
池藻有些不确定地看了他一眼:“难道不是吗?”
除了房东和房客,没得到当事人承认的前任,还有他自己悄悄定义的crush,傅景涣和他的确没有什么关系吧……
良久的沉默,他似乎听见傅景焕小声又快速地说了一句:“你又骗我,池藻。”
领子被揪起,他和傅景焕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呼吸可闻。
傅景焕恶狠狠地对他说:“既然什么关系也没有,那你给我滚出去。”
池藻百思不得其解。
就像他想不通为什么自己的内裤出现在傅景焕的口袋里那样,他也想不通傅景焕怎么突然就坏脾气爆发不由分说地要把他赶出去。
池藻当然也不是吃素的,本就窝了一肚子火又被crush狠狠驳了面子,哪有不走的道理,当即梗着脖子,把衣服随便塞进行李箱,气冲冲地就要出门。
傅景焕在客厅一动不动几乎立成了石像,池藻看也不看他一眼,把门甩得震天响,扬长而去。
不过他还是在等电梯的间隙朝楼下张望了一会儿,幸运的是钱帧已经走了,不然碰上还不知道又要吵多久。
卖房子的钱存了定期,那是为了还债的,不能动。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昨天发了工资,勉强足够支撑他这阵子无家可归的开销。
把行李箱随便扔在宾馆新开的房间玄关,池藻顺着墙壁坐下,把脸埋进了膝盖。
这都什么事啊……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又一个老同学,对他的过往讳莫如深的发小,纠缠不清的前未婚夫,还有情绪像六月天一样易变的傅景焕。
他到底哪里招惹了这群神经病啊?
尤其是傅景焕,做了那么变态的事还脸不红心不跳,没等他问出原因就无情地下了逐客令,把池藻本就混乱的思绪更是搅成了一团浆糊。
亏他今天还为了傅景焕跟秦博礼吵架!
不过话又说回来,房子都已经卖出去了,怎么处置本来就是傅景焕的事,就这点来说,也没什么问题。总之再糟糕也比不上当年他爸卷钱跑路,他被人堵在学校门口不知所措,被人指指点点强。
池藻休息了一会儿就重新恢复了精力,打开电视,兴致盎然地调到CCTV9看动物世界纪录片。
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屏幕上正播放着雄白鹭竖起尾羽翩翩起舞求偶的片段,池藻看得舍不得移开眼,在床上摸索了一阵才抓起手机放在耳边:“喂?”
声音从下巴传过来:“出来吃夜宵啊池藻!”
池藻把手机拿正了,疑惑地看了一眼屏幕上的陌生号码:“你谁?”
说话的男人默了默,几秒后,池藻听见他道:“是我啊,肖柯择!你想不想吃夜宵?”
已经九点了,今天体力消耗过大,池藻不太想去,随口道:“不要,我不想吃。”
那头还有人在说叽里咕噜的洋文,池藻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肖柯择似乎对他的回答有所预料,很快听筒里传来了他老板的声音:“小池啊,我们都在这吃小龙虾呢,这里离你家不远,你不是喜欢吃吗?快过来我们一起啊。”
可恶的肖柯择,居然用他老板威胁他!
他恶狠狠地戳进肖柯择发来的地址开始导航,又迈着恨不得把地板踏穿的愤怒步伐,朝龙虾店行去。
走到龙虾店门口的时候围巾忽然被人扯住了,池藻回头一看,大角牛肖柯择笑嘻嘻的脸出现在眼前:“你终于来了啊。”
又戳了戳他的脸颊:“怎么看起来这么不高兴?有免费的夜宵吃,还是你老板买单,我对你好吧?”
池藻把围巾扯回来,忍住接着扯肖柯择鼻环的冲动,问:“他们在哪?”
“进去右拐就是。”大角牛一边说,一边揽着他的肩膀往里带,“今天下午你不是还挺开心的吗?发生什么事了,和我说说?”
就算大角牛和他强调他们曾经是好朋友,但池藻毫无记忆,对他一时也难以生出信任,因此只是敷衍道:“和人吵架了。”
大角牛低低地笑了:“你啊,还是和以前一样,脾气一点就炸。”
莫名熟稔的语气,像是见过他很多次发飙的样子。
池藻忍不住偏头去看他,大角牛正如歌词中所写,双眼炯炯有神,靠近池藻的一边脸颊上有个不大的月牙形伤疤,总觉得特别眼熟。
就这几眼的功夫,他们已经到了桌前,池藻有些无奈地看着老板脸上的酡红和在他旁边同样喝得东倒西歪的詹姆斯,又看向大角牛:“他们都醉了,你叫我来不是为了吃夜宵,是为了找个帮手带他们走吧?”
肖柯择眨了眨眼,否认道:“怎么可能?当然是把他们送回去,我们接着吃第二场啊。”
还不是要他干活,池藻撇了撇嘴,认命地给老板找了代驾,又和肖柯择合力将詹姆斯送上了车。
到最后只剩他们俩,大角牛带他去了干净的一桌,不到一会儿功夫桌上就被菜品占满了,池藻的王老吉都没地方放,只能端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