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他可是有六个哥哥四个姐姐。
大哥也就是当朝太子今年十三岁,二哥十岁,三哥九岁,四哥八岁,五哥和六哥都是五岁。
四个姐姐,大姐十四,二姐十一和太子一母同胞,三姐七岁,四姐六岁。
这些哥哥姐姐都是他爹在通州时所生,萧宴宁今天才见到他这个五哥。算算时间,他爹在通州时,后院每年都有孩子出生,反而到了京城,只有他一个成功出生。
而且他还比较特殊。
甭管这里面有没有问题,也甭管今日许容华是想借秦贵妃的手把有孕的事捅出去,还是她故意招惹他娘,想借着孩子弄出一些泼脏水的动静,萧宴宁都不允许。
谁也不能打破他现有的,平静的生活。
万一许容华真有身孕,他这个贵妃娘盛怒之下罚了许容华,皇帝心里肯定不舒服,前朝那些御史也会逮着他舅舅抨击,说秦家女在后宫骄横。
屎盆子不能沾,沾了怎么洗都有味道。
于是在秦贵妃怒气冲冲想要开口时,萧宴宁用胖乎乎的手揪着自己的大腿,哭了。
他大概是个天生表演家,在宫人怀里弹动着胳膊腿,哭得特别大声特别凄惨,那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一样,噼里啪啦往下落,看着可怜极了。
秦贵妃顿时把许容华忘在了脑后,忙去看萧宴宁到底怎么了。
萧宴宁哭得惊天地泣鬼神,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贤妃这边没人敢动,她们要是凑近一点,万一这个七皇子有什么不好了,那屎盆子就扣她头上了。想到这里,贤妃不但自己没有动,还死死护着五皇子萧宴安,不让他动。
许容华僵在那里,呆愣地看着嗷嗷直哭的小皇子,声音太刺耳,太尖锐,太能嗷了。
萧宴宁没哭这么厉害过,前面本来是假哭,到了后面可能是想到了悲催的以前,想到了当年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想到胃疼时无人心疼的时光,眼泪根本控制不住地往下落。
以前萧宴宁没有哭过,岁月长河,历经不同时代,难过借机宣泄而出。
看萧宴宁的脸红要出不来气儿,秦贵妃也快哭了。
“都是死人吗?站在这里做什么,快去请御医。”
然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儿的萧宴宁又奉献出了一个忘不掉的黑历史,他哭吐奶了。
看着脏兮兮的胸前散发着难闻的味道,萧宴宁眼中满是茫然。
众目睽睽之下,他吐了,他竟然吐了!!!
看着来了又急匆匆离去的贵妃一行人,贤妃和许容华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们可没怎么着七皇子,是他自己突然哭成这样的,和她们完全没关系。
若她们生在现在,肯定要高喊一句,碰瓷,绝对是碰瓷。
出了这么一遭事儿,御花园是逛不下去了,贤妃和许容华很快就回宫了,期间一直在派人打听永芷宫那边的状况。
永芷宫这边大乱,皇帝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皇帝也没了处理朝事的心情,直接去了永芷宫。
等他到的时候,秦贵妃正抱着萧宴宁闷声大哭,一看她那阵势,皇帝立刻往不好的方向想。
好在下一刻,他看到了抽泣的萧宴宁。
当然,他并不知道,萧宴宁不是在哭,这是大哭过后的后遗症,不断抽泣。
虚惊一场。
看到皇帝,秦贵妃把萧宴宁放下,这才一脸不好意思地行礼。
皇帝召来御医亲自问情况。
御医东扯扯西扯扯,大抵意思就是小皇子哭得太厉害才会吐,还有就是小皇子从出生一直呆在房子里,没经过风吹日晒,陡然出门,风一吹,胃里受了凉才会吐。
皇帝看着肿着眼睛的一大一小,他扶着额头叹息:“爱妃,你刚才吓到朕了。”
秦贵妃红着脸吸了吸鼻子:“小皇子从出生第一次这样,臣妾……臣妾一时慌了神,不是故意的。”
皇帝拍了拍秦贵妃的手:“都是当母亲的人了,要稳重。”
“事关皇上和小皇子的事,臣妾就没办法稳重。”秦贵妃说。
想到南郊祭祀自己病那一场,秦贵妃也是偷偷哭肿了眼,皇帝心头浮上些许说不出的滋味,他语气微软:“有朕在,他怎么可能有事。”
萧宴宁大哭一场后身体遭不住,很快就睡着了。
宫人把他抱下去,皇帝在永芷宫陪秦贵妃用了午膳。
皇帝回乾安宫后,他叹息一声:“也不知道朕这个七皇子是福厚还是福薄。”
刘海一边给他奉茶,一边道:“七皇子福泽深厚。”
皇帝挑眉看他:“哦。”
刘海微微一笑:“若非福泽深厚之辈,怎么能成为陛下的儿子。”
皇帝哼了声:“你倒是长了张嘴。”
刘海忙朝自己脸上轻拍两下:“都是臣多嘴,该罚。就算被罚,臣也不敢不回答陛下的问话。”
皇帝横了他一眼:“那就罚你半个月不能吃肉。”
刘海的脸顿时苦了起来,他儿时家里穷,后来他把自己卖到王府,等得了主子看重,生活才好起来。
他最喜欢的就是吃肉,不让他吃肉,就跟割他的肉一样。
那厢,皇帝离开永芷宫后,太后身边的大宫女盏书前来,说太后想七皇子了。
秦贵妃听了这话,便带着七皇子去拜见太后。
太后常年在佛堂,身上染了层淡淡的佛香。
萧宴宁醒来时,太后正在骂秦贵妃蠢。
萧宴宁:“……”
“这个孩子身上淌着萧家和秦家的血,身份贵重,日后要有大作为,你把他养得也太过娇气了些。”太后恨铁不成钢地说:“都经不起一阵风,日后怎么能担得起身上的责任。慈母多败儿,太过溺爱可不是好事。”
秦贵妃一脸讪讪:“姑姑,我也没想到七皇子会经不起风吹。”
太后看着她那模样摇了摇头,别看秦贵妃天天咋咋呼呼谁也不服,其实根本不喜欢见血,处理事情的手腕太柔。
这些以后慢慢说,太后又问:“皇上就没说过给七皇子赐名的事?”
有的皇子七八岁都还没有正式的名字,这个孩子不一样,皇帝若真喜欢,早该赐名了。
萧宴宁再次沉默,他竟然还没名字。
秦贵妃忙笑道:“皇上说等小皇子满周岁再赐名。”
“也好。”太后神色淡淡。
“秦溪,你要知道前朝和后宫永远都是一体,我们秦家如今已退无可退。”太后抓着秦贵妃的手轻声道:“那个位置,只有七皇子坐上去,秦家才安全。”
秦贵妃:“姑姑,我明白。”
萧宴宁看着姑侄二人翻了个身,明白,明白什么。如果太后和秦家都明白,那就不该让秦贵妃入宫为妃。
这历朝历代亲生母子关系不好的多了去,更何况太后和皇帝名义上还不算母子。
秦贵妃入宫,打得主意谁看不出来。可惜了他的母亲,若不入宫背靠秦家和太后日子肯定很自在。
太后未能有自己的孩子,把江山拱手让人心里不痛快,所以一念之差造就了秦家进退不能的局面。
而他这个流淌着皇家和秦家血脉的人,就跟皇帝眼里的沙子一样,一个弄不好就嗝屁了。
他爹刚登基就立了太子,随后太子入文华殿读书,身边都是有学识有见识的大儒讲经。等再过几年,太子出阁升殿,那就是真真正正的继承人。
更何况东宫自古就有詹事府,统管左、右春坊和司经局,那些地方都是一手培养太子亲信臂膀的地方。
东宫可以说是自成一个小朝廷,就等着太子登基后直接用亲信接管内阁等六部九卿等重要官位。
他呢,现在是一个七八个月大的婴儿,太子在‘经筵讲学’,努力刻苦学习,他凑什么热闹。
秦家现如今的地位太盛,太后他们担心万劫不复很正常。
但这压力不能给一个狗屁还不懂的婴儿啊。
他敢说,只要太子脑袋没被驴踢要谋反,被废的可能性根本没有。
根据祖制和现行的制度,凡事讲究名正言顺,就算皇帝突然脑子抽筋要另立太子,内阁那边都不会同意,他舅舅是首辅也不敢同意。
这种情况下,皇子想要谋逆都是地狱级的副本。
难,太难。
至于有没有其他事引发祸乱,当然有,这另说,反正目前看没有。
萧宴宁理解太后复杂的心情,但他一个满身雷点的皇子太冒尖,前朝后宫都不会安宁。怎么着他都要先活下来。
再说就算真想搞什么,小时候也不能太出类拔萃,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没有绝对的实力前,最好当一条咸鱼。
所以,现在,他还是先睡觉吧。
早睡早起,对身体好。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昨天没更成,买年货太累了。
第8章
二月初三是皇帝的万寿,五月初九太后圣寿,六月十八太子生辰,八月十九皇后千秋。
皇帝入京时间不长,本着勤俭节约的思想,无论是万寿节还是皇后千秋节都没有大肆举办过。皇帝不大办万寿宴,不是他亲娘的太后更是以礼佛喜静为由拒绝奢靡之宴,至于太子,他年龄身份放在那里,更不会越过长辈庆祝生辰。
萧宴宁掰着手指头算时日,皇后千秋过后,很快就会到九月初三,他就要满一岁了。
对了,他十一个月大的时候,就开始尝试着下地。他本来十个月就走路,但一想到太早下地对腿不好,愣是又忍了一个月才开始有所动作。
后来秦贵妃和皇帝描述当时的场景,他撅着小屁股趴在床上,正向前爬要抓拨浪鼓。大概是距离太远,床上又有被子做阻碍,他爬了许久都没爬到地方。他看着拨浪鼓,突然有点生气了,撅着小嘴巴,白白嫩嫩的脸上一脸愤愤之色,圆圆的大眼睛里续起眼泪,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秦贵妃心疼得不行,正准备上前把他抱起来。
只见小皇子奋力地用胳膊和腿放在床上撑起身体,竟然慢慢地颤颤悠悠地站了起来。
宫人看着这一幕紧张得憋着不敢呼吸,秦贵妃更是一副要晕倒的模样。而萧宴宁眼中的委屈都没完全退去呢,就看着他们得意地、兴奋地、满足地笑了。
秦贵妃的心都被他笑化了,实在是太可爱了。
蓄谋已久的小皇子抬头看着只有几步距离的拨浪鼓迈出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