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受了皇帝那么多偏爱,也不能事事都如自己的意。
福王,就福王吧。
萧宴宁回去时,迎头遇到了前去面见皇帝的太子。
太子面容仍旧温润,气质儒雅,身姿也依旧消瘦,不过也许是因为后院的火被摁灭了,他的气色好了不少。
太子见萧宴宁神色有异,于是笑问:“七弟怎么了?在父皇跟前受气了?”
皇帝对萧宴宁的疼爱肉眼可见,骂起来也是六宫皆知。皇帝那是隔不几天就逮着萧宴宁骂一通,说他蠢让他滚都是皇帝口中比较和善的词儿了。
太子有好几次都觉得皇帝要亲自动手揍萧宴宁。
有时候其他皇子也很无语心情很复杂,不知道萧宴宁怎么会把事情搞成这样。
得宠就好好得宠,他不,他就是与众不同。往往这边刚被偏爱,那边皇帝就对着他发出雷霆之怒。
几个皇子甚至想过,这事要发生在自己头上,心里恐怕要憋屈死。
萧宴宁没有,萧宴宁脸皮厚心态好,对皇帝的怒火那是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听到太子问话,萧宴宁干咳两声,巴巴实话实说:“太子哥哥,我本来想求父皇给我改个封号。”
太子的眉毛纠在一起,皇帝封号都赐下了,哪能说改就改。
“为什么要改?”太子不解,皇帝为了这封号可是费了好大心思,萧宴宁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怕是会被人弹劾恃宠而骄。
萧宴宁脸上的表情更干了:“就是觉得和我这形象不大像,不过在路上我又想开了,封号都赐了,御用监也在雕刻门匾,我要是找到父皇说这事儿,有点遭人恨,所以就想着算了。”
他身后的砚喜听到这话只想捂脸。
太子跟前说这么直白的话,不大好吧。
太子早就习惯了萧宴宁这性子,他道:“幸好你想通了,要不然真有点过了。你马上就要出宫了,是个大人了,以后不可这般任性。”
萧宴宁最怕听太子说教,那是引经据典,有理有据,于是他忙点头。
太子看他一副想要逃走的样子,弯起眉眼笑了:“孤要去见父皇,等改日孤在再和七弟你好好说道说道此事。”
“那太子哥哥你快去吧。”萧宴宁巴不得太子赶快走呢,自然不会留人。
等太子转身,萧宴宁赶快溜了。
太子在他身后轻笑两声。
等太子走了,萧宴宁站定,他回头看了太子离开的背影一眼,心想,太子要是一直这样也挺好。
能压得住几个弟弟,也能镇得住朝臣。
真的挺好。
和其他皇子一样,萧宴宁出宫也晚了些。
本来晚了两个月,但那时天都冷起来了,皇帝干脆让钦天监算了吉日,于是萧宴宁在来年二月十九才搬入福王府。
看着门匾上皇帝那铁画银钩的字,萧宴宁感慨,不愧是皇帝,字写得就是好看。
福王府里的一切东西早就预备好了,字画、器物都是内府精心挑选的,都是稀有之物,让人一看就知道萧宴宁得宠。
萧宴宁又没娶妻,自己最宝贝的东西就是那数十个小宝箱,成了王府内务总管的砚喜指挥着王府里的侍卫很快就归整好了。
本来萧宴宁还在琢磨着什么时候给几个哥哥下帖子暖房,毕竟搬了新家,皇帝和秦贵妃又不好前来,总要请几个人搞搞人气儿吧。
还没等他做决定,当晚他就受了惊吓。
也不能说是受了惊吓,任谁推开房门准备睡觉,发现房内有人衣衫半解,而且还不止一个时,都会受惊。
更何况萧宴宁还是个实打实的现代人,这场面他没见过,也拒绝见。
两个宫女一脸羞涩地扑过来准备为他解衣宽带时,萧宴宁厉声道:“站住。”
是了,一般皇子成婚前几个月都有司寝专门教导他们人事,萧宴宁没成亲,也就没往这茬上想。
没想到他刚出宫,就遇到了这种事。
两个宫女惊慌地站在那里没敢动。
萧宴宁又气又急转身离开:“都出去。”
他倒是想把人立刻送回宫,只是他已是王爷,不好夜扣宫门。
萧宴宁走出来时,砚喜一看他阴沉的眉眼扑腾跪在了地上。
萧宴宁定定地看着他:“此事你知道?”
“是皇上和皇贵妃的意思,说是给王爷一个惊喜……”砚喜颤抖着声音说。
“既然你这么听父皇和母妃的话,那你回宫伺候母妃去吧。”萧宴宁薄凉道。
砚喜砰砰请罪:“奴才不敢。”
萧宴宁没有看他,等他再次回房时,房内已经没人了。
萧宴宁缓缓坐在床上,尴尬无语慢慢浮上心头,他该怎么告诉皇帝和秦贵妃,他根本就不想和人发生关系呢。
不是年龄的问题,也不是他行不行的问题。
他就是不想、不愿意。
第二天,天不亮,萧宴宁就从房内走出来,砚喜还在跪着。
二月的天还冷着呢,砚喜跪了大半夜,脸色发白,身体颤抖。
萧宴宁走到他身边落下四个字,下不为例。
砚喜:“奴才谢王爷。”
萧宴宁把两个宫女送到了永芷宫。
秦贵妃一看就知道没成事,她犹豫了下,准备请御医。
萧宴宁道:“母妃,孩儿不喜欢。”
秦贵妃不明白,萧宴宁郑重道:“孩儿一定会找一个喜欢的人成亲,如果找不到,孩儿一辈子都不会成亲。”他怕说自己对性不感兴趣会吓到秦贵妃,所以换了种相对还算容易接受的说法。
秦贵妃拧眉:“胡说八道什么。”
萧宴宁一脸不高兴:“孩儿说的是真话,母妃不要这么做了,要不然孩儿就去江南找秦昭表哥,以后再也不回京了。”
“好好好,怎么还急眼了。”秦贵妃郁闷道:“母妃等着你找个喜欢之人行了吧。”她嘴上这么说,心里不以为然,什么找不到就不成亲这话,她根本不信。
只是她不想和萧宴宁在这件事上争吵,所以顺着他的意说了下去。
看秦贵妃暂时打消了这个诡异的念头,萧宴宁松了口气,他出宫时带走了御医张善。
砚喜跪了那么久,要是不好好医治,那双腿怕是要废了。
此事本来也没什么,不知道后面怎么传着传着就成了萧宴宁被侍寝的宫女吓到了,第二天一大早就流着眼泪把那些宫女给送回了宫。
萧宴宁听到无语极了,人,真是天生爱八卦。
没过几天,在京的几个皇子纷纷派人送福王府送了拜帖,说是要前来庆祝萧宴宁出宫建府。
萧宴宁盯着拜帖差点给盯出个窟窿,心道,这几人闲着没事了是吧。
庆祝为假,来看他的笑话为真吧。
一想到会被人明里暗里打探行不行,萧宴宁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
时光荏苒,萧宴宁十九岁这年,西疆传来弹劾梁靖的折子,说是梁靖越级杀了一名大齐的将领。
随后,安王的折子送到御前,说是此将领通敌,被梁靖发现,故而才斩杀了此人。
朝堂就此事争论不休,有朝臣说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无论如何,梁靖不该杀人,叛国投敌需要严加审问才可行刑。
更何况梁靖杀的还是自己的上峰,两人一向不和,里面有没有公报私仇的缘由都很难说。
也有朝臣说,大敌当前,叛国通敌本就是死罪,还是将领,若不就地斩杀,恐引起骚乱,梁靖此举除了暴躁一些,也不算有错,只是需要告诫一番。
朝堂百官就此事争吵起来,各自都很有道理,谁也说服不了谁。
这几年梁靖在边境立下过不少大功劳,也不能随意处置。
安王上折也是这个意思,此事还需要皇帝派人过去才好。
听到这个消息,萧宴宁哒哒地从福王府入宫求见皇帝。
作者有话说:
(*  ̄3)(ε ̄ *),今天稍晚,鞠躬~
第85章
“皇上,福王求见。”皇帝正在看折子,刘海快步走来轻声道。
“他又闯什么祸了?”一听福王这两个字,皇帝的头瞬间疼了起来,他放下手里的折子语气带了几分无奈:“是御史又联合一起上折子弹劾他了?这次又是为了什么?还是有哪位大臣家的子孙被他给打了?又或者是哪个大臣在殿外哭着等朕给他做主?”
听到皇帝不带喘气儿的问话,刘海心中一哽,他忙道:“皇上,福王自打上次在朝堂讽刺杜阁老人老眼花数不出库房里的银子后就一直在王府反省自身,没有出去惹祸。想必是福王心中挂念您,入宫来给您请安了。”
皇帝松了口气,随即又冷冰冰地看了刘海一眼,未发一言,却在明晃晃地问,这话刘海自己信吗?
刘海的表情更干巴了,论闯祸的能力,整个大齐都没有人能比得过萧宴宁。
萧宴宁刚成福王那一年,就把忠勇伯疼的跟眼珠子一样的孙子蒋恩给狠狠揍了一顿。关键是这忠勇伯不是别人,是蒋太后母族的族弟,蒋太后被气的心悸都发作了。
翌日,那老态龙钟的忠勇伯颤着腿差点哭晕在皇帝面前。
皇帝立刻把福王给召到宫里狠狠训斥了一顿,本意想让福王说个软话,这事也就过去了。
萧宴宁偏不,而且萧宴宁豁得出去,见皇帝为了忠勇伯骂他,他比忠勇伯还能哭。
萧宴宁一边哭一边诉,他这辈子都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他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要道歉,就凭忠勇伯年纪大吗?年纪这么大还为老不尊欺负他这个小孩,实在是太过分了。
萧宴宁哭诉时的阵势愣是让没见过世面的忠勇伯呆在了原地,眼泪都不知道该不该往下掉了。
皇帝看得心头憋闷,忠勇伯这事最后不了了之。
至于忠勇伯的孙子为什么挨打,那完全是被宠歪了,嘴上说话时喜欢不干不净。其他几个皇子包括太子在内看在蒋太后的面子上都对他容忍三分,萧宴宁这脾气哪会容他。
在蒋恩开口说萧宴宁的长相时,萧宴宁的拳头已经到他脸上了。
因为这,萧宴宁的私库里没少得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