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说完,便听到裴殿下捏在手中的蜜饯包,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垂眼瞥去,纸包被捏变形了,里头的蜜饯大约也不能幸免。
此等言语落在裴郁璟耳中,无异于挑衅,他目光凉凉地落在卫珩一身上,琢磨着给他一个什么死法。
不能死在宫里,也不能死在小皇帝面前,最好是悄无声息的,弄成几段丢大江里喂鱼。
至于现在……裴郁璟轻晒一声,当然是顺着小皇帝的意思,对这位不知死活的探花郎说几句敷衍的场面话。
怒意渐渐积攒。
*
暖阁御池。
隔着屏风,郞义将廊下的情况如实传达。
师离忱靠在池边,想了想,忽然笑得放肆。
屏风之外,郞义将头深埋。
殿中静谧。
除了细细的流水声,就只有圣上低沉的笑声回荡,在平静中透出几分疯狂瘆人的诡谲感。
须臾。
师离忱笑够了,道:“出去吧。”语气平常,情绪不显,“让朕一个人安静会儿。”
“遵旨。”
……
温水热气一泡。
这会儿已经把师离忱喝下去的薄酒,完全激发出来。
有点晕,他摸了摸脸颊,有点热,再泡就要在池子里睡过去了,他站起来从池中台阶走上去,把澡巾裹在身上擦干。
师离忱沐浴一般只让乐福安近身侍奉,福安不在,他懒得唤旁人进来,干脆自己动手来得快些。
一边穿寝衣一边想,裴郁璟基本不夸人,他既然开了口,是不是代表已经对卫珩一一见钟情?
裴郁璟有心悦之人,往后必不会来黏着他,也是件好事……倏然间,师离忱脚下一滑,忽地回神扶住一边的屏风。
这薄酒害人,站都战不稳了。
师离忱不愉敛眉,中衣穿了,裤子还没套上,低头看了看,衣摆下面的小兄弟半抬不抬——
也怪酒。
他对这事并不热衷,但半醉不醉,加上衣料摩擦,居然把多年的邪火也给勾出来了。
嘶——
师离忱打算回池子里坐着解决一下。
就在这时。
外头响起一阵混乱之声,不多时,殿门猛地被冲开,幸亏御池在内殿,还有实木翠玉屏风作为隔断挡着,但不影响师离忱冷着脸,快速将广袖外袍披在身上。
……
外殿,擅闯进来的裴郁璟被几个金吾卫合力压了跪在地上,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笑了,引得金吾卫怒目相视。
郞义懊恼,圣上沐浴最厌恶有人打搅,若非方才大意,他必然不会让裴郁璟闯进来。
他跪地请罪,“圣上,臣失职。”
内殿的翠玉屏风之后,看不见人影,只能瞧见氤氲出来的水雾之气,从池中漫出来。
“都滚出去。”圣上嗓音冷冷地飘出来,显然心情不佳。
裴郁璟哪能就此罢休,反手挣脱压着他的金吾卫,眼见要打起来,勉强整理好衣物的师离忱从内殿走出来。
“住手。”他呵停了裴郁璟,眯着眼沉声道,“怎么,想反了?”
裴郁璟又被金吾卫重新压着,跪在了师离忱面前。
他昂首看着师离忱,下颌弧线绷紧,笑得阴恻恻:“岂敢,圣上不是想吃蜜饯吗?璟肯定是要让圣上吃到最新鲜的,晚一刻钟都不行。”
师离忱本就心情不畅,裴郁璟还非要往枪。口上撞。他嗤笑了一声,居高临下地睨着跪在脚边的裴郁璟。
他缓缓俯身,五指扣着裴郁璟的后脑,揪住他的发根狠狠一拽,迫使着裴郁璟的头抬得更高一些。
师离忱声线低沉,“你少给朕扯东扯西,阴阳怪气个什么劲,这些天朕是不是太放纵你的?才叫你敢如此放肆!”
“今天敢闯御池,明天是不是就要坐一坐朕的龙椅了?给你三分颜面你就敢开染坊,朕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识趣的东西!”
裴郁璟脖间青筋跳了跳,与盛怒之中的帝王对视,正欲反驳,余光忽然瞥到圣上散开的领口。
圣上一向寝衣单薄,料子垂坠感很好,丝滑柔软,或许是穿得匆忙,并没有系得很紧,就导致圣上弯腰俯身时,衣襟会松散地垂出一点空隙。
站在其他位置瞧不见,但恰好在裴郁璟这个位置,能窥见空隙里头的风光,完完全全的一览无遗。
刚泡完汤池,小皇帝整个人水灵的像是一颗泛起薄红的玉桃,微卷的长发尚未绞干,滴落的水珠顺着清俊如白玉般的锁骨窝盘旋,随着动作往下,路过殷巧的两点,隐没其中——
粉的。
裴郁璟脸上都是热气,第一次亲眼所见,直愣愣的呆在原地,一句话都辩不出来了。
由着师离忱骂,他低敛着眼,藏住了眸底幽暗。
等师离忱骂累了,松开了手,看着裴郁璟垂头丧气地跪着,哼笑一声只当是他服输了,便摆手挥退一旁的金吾卫。
郞义欲言又止,“圣上……”
师离忱口干舌燥,喝了半盏茶水,酒意还没尽散,头脑却清醒了很多,“无事,出去吧。”
也正好和裴郁璟聊聊南晋的事……
郞义只好领命,挥退其他金吾卫,一并退出御池,将殿门关上。
师离忱拉了拉衣襟,往回进了翠玉屏风后头,也亏外摆够长,遮住了他没穿亵裤的事实,只要不刻意撩开没人能知道。
这会儿有空了,自然是要去穿上。
可他进来,裴郁璟也进来。
师离忱侧目,气笑了:“跟过来找死?滚出去跪着!”
裴郁璟蓦然抬眸,沉压的眉眼透着几分阴翳之色,凑到师离忱耳边,开口的声线低哑:“有本事,圣上就弄死我好了,我们一起死。”
这种话,这种语调,听起来不像是找死,更带着一股调。情的气息。
师离忱眸光微动,定定地看着裴郁璟。
裴郁璟忽地一笑,意味不明。
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手,一阵天旋地转,师离忱已然按着裴郁璟,将人按在了御池旁的藤椅上,压了过去,叼住他的唇。
裴郁璟气息不稳,一手拿住帝王薄薄的腰身,一手抚在帝王后颈,同样激烈的,愤怒的回应。
他很不满。
待换气的空隙,裴郁璟就问了,“圣上,他有我好亲吗?圣上……”
“聒噪。”师离忱嫌他吵,还讲些莫名其妙地话,又把人嘴巴堵上了。
同时裴郁璟手不经意间掠过下移,将衣摆撩起一个弧度,他掐到了细腻微凉的肌肤,将大腿按出了两个指印。
他视线扫过角落托盘上,乱成一团的亵裤。
心想——
果然。
没穿。
……
后腰腰心陡然贴来一个灼热的手掌,师离沉眼前一晃,在倏忽间与裴郁璟调换了位置。
这一场亲得酣畅淋漓,师离忱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往后懒懒地靠在藤椅之中,眼皮稍稍一抬。
上方,裴郁璟双臂支撑着藤椅扶手,挺阔身躯笼来的阴影几乎完全将师离忱罩住。
裴郁璟同样在喘着气。
他低头看着师离忱面上浮出的红晕,帝王醉酒之后连带眼尾都带着淡淡的粉意,犹如一朵将要绽放的红山茶,还被叶片包裹着,并未完全盛开。
还不够。
……
师离忱双眼迷离地盯着裴郁璟看,只觉得那双深邃的眼眸很漂亮,脑子还有些放空。
这时,上首笼罩的阴影缓缓蹲下,半跪在膝前。
将他的衣摆撩开。
“唔!”
师离忱倏地瞪大双眸,瞳孔微缩,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扣住了裴郁璟搭在扶手上的,紧实的小臂。
微微用力,莹润地指腹泛白,踩在墨玉地砖上的玉足微蜷了蜷,往后仰了仰,修长的脖颈在烛光下反出莹白光辉。
裴郁璟很卖力。
用舌尖完整地剥出新鲜葡萄的葡萄皮,或者让绳子在口中打一个复杂的活结。
都在这一刻,听见帝王发出欢愉般的闷哼,而得到满足。
裴郁璟时刻观察着圣上点神情,显然他的表现让圣上很舒坦,眉头轻蹙着,轻巧地鼻音轻轻散出来。
甚至低首,歪了歪头看着他的表现,如鸦羽般浓黑的卷发落在鬓边,眸光潋滟,眼尾的红完全绽开,宛若堕落的妖。
也不枉费他偷偷苦练。
裴郁璟伺候的很尽心,眼瞧着师离忱气息逐渐灼热,微微颤栗,然后他中途突然停下。
他用带着薄茧的指腹按住顶端,控制了出口,既得意又发狠地问:“我学的本事多呢,圣上被我伺候的好吗?”
“就那个小白脸,你看上他什么了?他有什么好的,值得你惦记。”
他目光似恶狼般注视着圣上,凑下去亲了亲唇边的粉嫩物件,嗓音喑哑的质问帝王:“就那身无二两肉的文弱书生,他能像我一样,让你爽吗?!嗯?”
师离忱不上不下,憋得难受,又听他这么问,半阖地眸微抬,“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