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峰本就被嘬成了红色,明晃晃地刻在白皙细腻的皮肤上,被他叼口中轻轻研磨了一番,似诱哄地低语道:“圣上唤我九苍,那圣上的小字是什么?我也想和圣上一样。”
只有最亲近之人,才能唤对方的小字,或是父母,或是夫妻,除此之外不会再有旁人。
已经有许多年没人唤过师离忱的小字了。
殿内默然片刻。
师离忱敛眸道:“小字啊……我的小字,山君。”
山君。
山君。
山君。
裴郁璟悄然在心中念了好几遍,小臂忽地收紧,激动的把师离忱往怀里带了带,从背后靠上来,下巴抵在师离忱的头顶,有一下没一下地嗅着,开口唤时,声音低磁悦耳:“山君……山君……”
不断地轻语呢喃,听得师离忱耳中发麻,耳廓都感觉到了热意,不过只是念个小字罢了却如同在抵。死。缠。绵。
身后的裴郁璟就像一团火,师离忱心绪变幻几番,居然在他轻唤声中,感觉双颊也被感染了热意。
“……”
师离忱默了默,忽然翻了个身,捧住裴郁璟的脸庞吻上去,撬开齿关,真正的缠在一起。他要把那该死的,让他心跳变异的声音全堵回去!
与之而来的。
裴郁璟激烈地反扑,逐渐加深这份连接,师离忱蹙眉搂住了他的后颈,有些招架不住如此猛烈的攻势,偏头重重喘气。细密的亲昵就落在了他玉白的颈侧,重新覆盖上一层痕迹。
从一开始的主动化为了被动,被高大的身影覆盖笼罩,十指相扣,一只脚踝被捞住往上折了折。
裴郁璟支起身子,喉结滚动着下颌绷紧,极力克制压抑着念想,凑过去亲了亲师离忱如珠般的耳垂,哑着声道:“山君……你后头的药才上没多久,再弄就伤了,腿借我用用好不好?”
“闭嘴。”
师离忱嫌他吵,又被呼吸烫到了耳后肌肤,颤了颤。他默许地勾住了裴郁璟的腰,微微偏首,堵住他的嘴巴。
第82章
胡闹诨闹。
一直闹到了晌午二人才堪堪起身。
乐福安身子尚未大好,师离忱特意吩咐叫他休息几日再来御前侍奉。
裴郁璟很是乐意的把活接了过去,给师离忱梳着发,仔仔细细打理。师离忱后腰酸得很,懒懒得靠在椅子中,垂眸任由他折腾。
转眼发间就被按上了珍珠挂饰,藏在发里垂与耳后,睡前脱下的骨哨也被重新戴回了脖子,放进了衣领。
师离忱百无聊赖地瞥了眼裴郁璟,倦怠地打了个哈欠,随便他去了。
相较于师离忱的随意,裴郁璟还有些遗憾,觉得还不够精细,要不是圣上嫌饰物太多硌得慌,他真心想把各种各样的金珠玉宝都戴上去。
他还藏着一副异域脚环,上头有两个响铃,一晃就会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要是套在师离忱细白的脚踝上……裴郁璟眸光晦暗一瞬,有些意动。
朝夕相处。
他曾试探过几回。
天子将醒未醒,或是睡意朦胧之际最好摆弄,那时的圣上不似平常般喜怒不定,反倒格外温顺乖巧,可叫人为所欲为。
察觉到裴郁璟直勾勾的视线,师离忱抬眼,看到镜中裴郁璟幽沉的目光正落在他身上。
“……”
昨晚上裴郁璟就是这种眼神,折腾了他一晚上。
师离忱想了想。
朝裴郁璟勾了勾手指,等裴郁璟倾身时,他伸手压在裴郁璟的后颈,将人带来下吻住他的唇。
亲了一会儿才松开。
裴郁璟舔着嘴巴,意犹未尽,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师离忱安抚好他,哼笑道:“……没出息,等会儿和朕去御书房的时候,把你的眼睛收一收。”
裴郁璟叹道,“知道了。”
*
南晋意图不轨,和亲公主密谋行刺一事大清早传遍京都。
以及太后通敌,与镇国公麾下将士勾连,一脉人等全部扣押至大理寺诏狱。镇国公治下不严,于宫门前负荆认罪,上请辞官。
圣上仁慈,念及其功绩深厚,虽废其一脉官职,却未废其爵位,并赐一御医为其调养身子,不限其后人科举或以武入仕。
太后则发落至皇陵,终身不得回京。
一时间,京都城中南晋使团臭名昭著,几乎是人人喊打的程度。被禁军押解,驱离出境。
裴敬元千里迢迢来月商,被裴郁璟揍了一顿,加上密谋之事落败,自是心有不甘——
况且此事不成,回去父皇必然对他大失所望,又有老四在旁虎视眈眈,回南晋去必定没好果子吃。
于是临行前妄图挣扎一番。
可走出驿站一听,全是南晋来的两位皇子在宫宴闹出矛盾,七皇子大义灭亲,沉痛之余,痛打二皇子。
颠倒是非黑白,这一夜之间风声传遍,迟早会传回南晋!传到父皇的耳朵里!
裴郁璟一贯会装模作样,在父皇眼中,此人一向不成气候。父皇要是得知此信,一定会将罪责怪到他的头上!
裴敬元简直百口莫辩。
明明被为难的是他,被打到起不来身的是他,这下连罪责也全是他的!
加上他醒来之后,才得知宫宴过后,月商帝又宣了一道圣旨,要与南晋斩断麦粮贸交。
其中牵扯甚广,不言而喻。
裴敬元傻了。
没想到月商帝会不顾商民,斩了这条线。南晋地广难栽,有一部分麦粮全靠与月商交涉购置。
可南晋商民,也有一部分靠着于南晋商交得财。他想不通,月商帝怎么会果决到这种程度。
就不怕底下有民不愿?!
他想借此谈判,再见月商帝一面,挽回一番。可很显然,月商帝意已决,将使团所有人全部扣押离境,毫无相商余地。
裴敬元也只能尽快将消息编撰到信上封好,以求尽快传送回南晋。
……
因断绝于南晋商交麦粮一事,内阁早早就在等着召见,晌午一过,便齐聚于御书房。
经过一上午的冷静。
内阁大臣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针对这方面做好了详细的安排对策,一起撰写成了奏折上呈给师离忱。
师离忱扫过几眼,许可了。
今日召集内阁不止是为了这事,既然开始筹备,那么就要为接下来攻打南晋一事做规划。
舆图摆上了台前,师离忱坐于主位,裴郁璟坐在他左手边,对面是老太师。其余人按顺序落座。
老太师见师离忱议事都带着裴郁璟,顿时眉头一皱,尤其今天谈论内容是怎么打南晋。
合适吗?
不合适。
老太师道:“圣上……”
“且慢。”师离忱知道他要说什么,抬手制止了,浅笑着给老太师递了个眼神,“若是说九苍的话,太师还是不必多言。”
裴郁璟也笑眯眯道:“老太师,昨日宴上您也瞧见了,我那皇兄不是个善茬,回去必定添油加醋……我这厢弃暗投明……您该不会责备我吧?”
这话说得就很有艺术性和茶味了。
众人目光齐刷刷落在裴郁璟身上。
不经回忆起他昨日宴上打人的模样,猛然打了个寒颤,气势杀意太过凶残,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对待什么生死仇敌,谁会想到是他皇兄啊!
老太师冷哼一声,半信半疑地扫过裴郁璟,到底没再开口阻挠。
户部侍郎笑哈哈的打圆场,“一看裴殿下身姿巍峨,英姿飒爽,定是个光明磊落的。”
气氛缓和下来,几人又闲扯了几句,场面重新松快起来,才转而将目光移到了舆图上。
“率兵北关直进,追至东江……”兵部侍郎出谋划策。户部道,“说得好听,小心南晋绕到你屁股后面给你打散。”
兵部侍郎道:“那就改声东击西,兵分两路,围攻……”
户部道:“两边都是江道,你带兵投江?”
“你是不是诚心和我过不去!!”兵部侍郎额角青筋暴跳,卷起袖子大有干一架的气势。
户部侍郎立刻看向师离忱,假哭着抹眼泪道:“圣上,你瞧瞧他这牛脾气,臣的话都没说完呢。”
师离忱沉吟,“易守难攻,是要多拨些银子。”
一句话就点破了户部侍郎的心思。大举进攻,军需自然是要从国库拨款,拖得越久就花得越多。
户部侍郎干咳两声,“臣不是那个意思。”
兵部侍郎瞪他,斥道:“吝啬!”
“花销不是问题,只是有更简便的方法。”一旁,盯着舆图许久的裴郁璟忽然开口,引起旁人瞩目。
师离忱微微侧首注视他,唇边含笑温声道:“不妨说说看。”
裴郁璟扬眉,指尖点在舆图中央的道上,“这儿,往上走,东江绕后,翻过一座山,有片沼泽,渡过去就是城池偏门。这里地形天然防备,守卫要薄弱一些,大部分从前方攻打,只需分一支绕后……”
裴郁璟侃侃而谈,谈到军中计策,他神情认真肃冷,宛若自带杀神气息。师离忱眸光微动,看着他认真聆听。
满场沉寂,唯有裴郁璟声音不徐不疾地响着,规划清晰有条理依据。
不稍片刻后。
裴郁璟说完,抬眼对上师离忱的视线,低声问:“……怎么了?”桌下的手悄悄伸过去,按在了师离忱手背上,轻轻捏了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