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倒了大霉了!
第18章 23:00 哥哥觉得
谈则接过医务室医生递给他的创口贴,仔仔细细撕开贴在手臂上,他小臂上被灌木丛刮出一道小血口,除此之外就是头发里扎了好些叶子和草进去。
外表上有些流浪,但内里没伤到什么。
梁叙白比他惨一点,身上刮伤的地方有些多,毕竟也算是充当了谈则半个人形肉垫。
梁叙白在内间消毒包扎,也没多费功夫,没一会儿就出来了,彼时谈则正对着门口那块大玻璃镜摘自己头发里的叶子和草。
谈则透过镜子看见梁叙白出现,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但看见梁叙白状况和他差不多时,艰难地把即将溢出来的笑声囫囵吞了回去,变成道非常不合时宜的:“吭!”
“……”梁叙白扫过他,长腿跨过门口废弃已久的闲置“门禁”,走到镜子前,皱着眉头摘头发里的叶子。
谈则摘得比他早,但头发比他长,等梁叙白处理完了,谈则还在翻。
“这里。”梁叙白伸出手指,抓着他的手往后脑勺下面那节头发探过去。
谈则又被这下吓了一跳,但梁叙白这次只是轻轻抓了下他的手,那陌生的手指触感一触即离,快到让谈则险些觉得是股错觉。
如果他没在镜中亲眼看见梁叙白淡然地抓住了他的手的话。
谈则心里不太舒服,警告道:“梁叙白,不要对我动手动脚的。”
“抱歉。”梁叙白随口应下,面上显不出一丝一毫的歉意,“你头发上还有。”
谈则闻言把头发往前一拢,左看右看道:“在哪?”
“手往下,再往左,过了,回来,又上了,再下来点,里面。”梁叙白空口指挥,谈则听着他的话,手在头发里抓来抓去,摸到的却只有柔顺的头发。
谈则察觉出来,梁叙白这厮就是故意的。
他前脚刚说完不让梁叙白对他动手动脚的,后脚就给他来一通指挥交通式的指挥他摘叶子,要是是根杂草,这得指挥到猴年马月去才能摘下来?
谈则索性把一直举着的手放了下来,无声地看着梁叙白。
梁叙白笑吟吟的和他对视两秒,还是绕到了他身后,抬手替他摘掉那里剩余的枯草。
确认头发上再没有后,谈则头也不回地走掉,他一把跨上外面那辆停着的自行车,跟逃荒似的加速蹬着车跑了。
谈则坐在学校活动新搭的表演舞台上,撕开根老冰棍儿的包装袋,把冰棍往嘴里一杵,用胳膊肘搡了搡旁边被他临时拉来做苦力的雷苗苗,发神经似的开口。
“苗儿,你摸下我的腰。”
雷苗苗一脸见鬼似的看了他一眼,把手里的冰棍塞进嘴里,膝盖着地转了个大圈,屁股在谈则正后面落定,伸出两只手托海碗似的撂在了谈则腰上。
“小肚小肚……你咋没有呢?”
谈则无语地笑,“……你有病吧?”
“干嘛啊。”雷苗苗又一翻身回来,把冰棍拿出来,不满地白了他一眼。
谈则啧了一声,抬手往雷苗苗腰上摸去,手刚摸到他肋下,雷苗苗当即嘿嘿嘿笑个不停,残余的冰棍没拿住摔在地上化了一滩水。
雷苗苗缓过来,怒不可遏地上手去拔谈则嘴边的冰棍棒,谈则干脆咬断了冰棍,断尾求生的把那剩下的一小节给他了。
谈则嘴里含了一大块冰棒,冻得牙冷,紧急抬手捂住脸形象管理,又抬手示意雷苗苗先消停下。
雷苗苗不听,狞笑了两下:“你自找的!”
谈则利落地从舞台上翻下来,对着雷苗苗竖了个中指,扭头把嘴里这块处境尴尬的冰棍给吐了。
事实上谈则确实没有突然长出痒痒肉,怎么梁叙白一摸他,他有种尾巴都要竖起来了的奇怪的感觉?
莫名其妙。
雷苗苗收拾收拾从舞台那边追过来,他拍了拍手,凑到谈则身边询问:“谈则,你今年生日打算怎么过啊?”
“要不要我给你搓个场子出来。”雷苗苗抖抖眉毛,财大气粗的表示,“绝对很有面儿。”
谈则当场戳破他吹的牛皮:“你能请我吃顿鸡公煲就不错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请你吃鸡公煲?”雷苗苗讶异的不行,下巴掉老远。
谈则:“你请我不是吃鸡公煲就是黄焖鸡就是肯德基,很难猜吗?”
雷苗苗不服:“那也有可能是火锅鸡啊!”
“你就和鸡过不去了是吧?”谈则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他生日是月底,雷苗苗的口袋还剩几个子儿他也猜得到,贴心地给他降了降餐标。
“请我吃顿麻辣烫得了,和平常一样,没什么好过的。”
谈则扔下这句话,拍拍雷苗苗的肩膀,一脸无所谓地走去人群里看他们彩排。
雷苗苗在原地叹了口长气。
谈则昨天停播了一天,今天更是从早忙到晚,一直没有空看手机。晚上回到海湾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账号消息爆炸了。
他看着99+的消息,对着手机大眼瞪小眼了一段时间,发懵的脑袋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骂他的夸他的都有,短短几分钟的浏览,谈则就经历了一场语言尖刀组成的战争和一段夸张到把他吹捧成神仙的加冕礼。
越看越糊涂,他不死心地又翻了翻,终于找到这件事情的源头。
弥勒昙花。
谈则稀里糊涂地点进弥勒昙花的主页去,他主页有挂自己的小号,是平时用来做惩罚用的,谈则前天让他做的惩罚应该也发在上面。
谈则点进去,发现弥勒昙花发了一个作品,照片是谈则发给他的,音乐配得恰到好处。
照片里谈则撑着把透明伞,在雨地里蹲着和湿漉漉小猫的合影,束起来的低马尾垂在一侧,配上轻灵悠扬的音乐,衬得他面容五官上那几分锋锐和硬朗愈发明显,浓郁的少年感扑面而来。
文案是:
认识了一个新朋友。@肉松言贝
这种不带任何赘述、言简意赅的视频内容,顿时引起阵轩然大波,而弥勒昙花这条视频的点赞量高得吓人,完完全全超越了一条pk惩罚视频该有的热度。
谈则心里发紧,连忙多划了几条视频,发现弥勒昙花做惩罚的视频风格一向简明扼要,这条视频算不上太特殊,所以关系应该不大吧。
……真的关系不大吗,他都快被捅成筛糠了。
甚至还有人说他昨天不直播就是躲风头,没成想今天发酵得更厉害了。谈则心里冤枉,那是躲风头吗?他是实在累得抽不出时间。
福祸相依,谈则被骂的同时也涨了很多粉。
谈则一想到十一点的时候要直播,心里就有点儿莫名其妙的紧张,他洗漱完,在浴室把头发吹干,心思已经飞到天边去了,手里却还在机械地编头发。
他上次在粉丝群里答应下次直播的时候会好好弄下造型,今天有点赶,只好辫个侧马尾辫应付一下。
梁叙白推开浴室门看见的就是这幅场景。
谈则余光瞥见梁叙白,手上动作没停,往前走了两步给他腾开位置,他已经快辫到发尾,已经不太需要照镜子。
梁叙白多看了他一眼,明知故问:“你要拍视频?”
“……你管我干什么。”谈则觉得他莫名其妙,加上白天两人那些肢体接触,他下意识防备地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盯着他。
梁叙白无语笑了下:“什么意思。”
谈则直起腰来说:“你说我什么意思。”
“我说我那是害怕,你不相信?”
“我应该相信吗?”
“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
梁叙白这样一问,把问题抛到谈则的头上,谈则刚想回答的嘴微微张开,想说的话还是没说出来。
梁叙白好整以暇的等待着他的回答,一副很有耐心的样子,甚至还微微俯身下来。
是啊,那是为什么?
总不能是梁叙白喜欢他故意吃他豆腐吧,谈则觉得这话要是说出来,就和网上那种得知身边同学是同性恋后天天意淫对方会喜欢上自己的普信人群没什么区别了。
于是谈则把话咽了下去,皱着眉毛冷笑了下:“反正你是故意的。”
梁叙白也不否认,只是将视线落在了他的辫子上,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开口问道:“嗯,你是在网上做账号吗。”
谈则听见手一抖,没有立刻回答。
“做得好吗?”梁叙白又问。
谈则脸上浮现出些许不耐,直接开口否认:“不是。”
“你那天不是在拍视频,是在干什么?”梁叙白演得相当逼真,微微挑了下眉,眼神中闪烁着求知欲,“和人打视频吗,跟那个给你买裙子的人?”
操。
谈则真心觉得梁叙白一天到晚就像个鬼一样,天天就知道逮着别人的小辫子问问问!他又怕自己不答,梁叙白哪天又真知道他在做账号的事。
“不是,我是卖图包。”谈则胡诌了个理由,“裙子是别人寄来要求上身的,我拍买家秀。”
“女装找你拍买家秀啊。”梁叙白笑着,依旧不依不饶。
谈则彻底烦了,对着梁叙白吼了一声:“我腿长不行吗?我测的平胸款不行吗?你好烦啊!”
谈则说完瞪了梁叙白好几眼,气呼呼地走掉了。
梁叙白扶着门框笑,拿出手机给谈则发了条信息。
黑犬:[听说今天要弄造型?]
谈则:[哇,哥哥消息好灵通,我刚刚把头发编完呢。但是还没有想好穿什么衣服,感觉没有特别合适的衣服搭配,有点苦恼…甚至刚刚编辫子还被舍友看见了,逮着我问问问,他就是故意的。]
黑犬:[我看看。]
谈则:[图片.jpg]
谈则发了张自拍过去,把斜马尾辫框进去,还附赠了个歪嘴卖萌的笑。
谈则:[哥哥你觉得呢。]
黑犬:[哥哥觉得可以穿上次给你买的那件黑白的裙子,里面有赠送的珍珠装饰,戴一条做项链,另外一条拆下来缠在辫尾。]
谈则没想到黑犬还真给他出主意,他本来也没有想好穿什么,总觉得好多衣服最近都穿过了。那些寄过来的衣服,还一直没穿过,闲着也是浪费。
既然是黑犬要求的,那就听他的吧。
真是堕落了,谈则现在都能坦然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