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九辩应了声便朝府内走去,看来是简宏卓那边成功了。
水拦住了,那接下来就该着手恢复民生。
清丈土地,核对户籍,恢复秩序,以工代赈重修堤坝、通河道,还要给百姓们发红薯种子和耕牛,帮着他们把地种起来......
这么多事,都要安排给合适的人去做。
之后他和秦枭才能启程回京。
楚九辩走进府内,还没等跨过外院的门,就瞧见秦枭正朝他走过来。
男人今日又很巧合地穿了一身黑,偏偏里衣领口和袖摆内侧是白色,竟与楚九辩穿的又撞上了。
就如同乞巧节那日一般。
秦枭打眼就瞧见楚九辩略苍白的面色,定是连日来忙的。
不过眼下这些事都已经步入正轨,也能歇一歇了。
他朝青年的方向继续向前,视线始终落在对方身上。
虽好似日日都能见着,但秦枭却觉得好像很久没见了。
楚九辩也看了他几息,这才重新迈步。
只是不小心扯到了腿上的伤处,他倒是没什么表情变化,但却感觉有血顺着他的腿朝下流了,就连宽松的裤子也因此贴在了他腿部内侧。
很不舒服。
还是先去换一下衣服再来找秦枭吧。
秦枭走至他面前,忽然蹙了下眉:“你受伤了?”
楚九辩:“?”
狗鼻子吗你?
第49章 茉莉花开
秦枭的视线在楚九辩身上快速巡了一遍,也没看出什么伤,但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径直往他鼻腔里钻。
“没事。”楚九辩道,“就是骑马磨破了腿。”
秦枭放下心,却下意识朝他腿部看去。
今日天虽阴着,但还没下雨,所以楚九辩身上的衣服都是干的,也瞧不出什么来。
楚九辩顺着他的视线瞧了眼自己的腿,又抬眼看他。
“要不要我把外袍掀起来给你看?”
青年语气含笑,尾音似有若无地扬起。
秦枭就笑:“我不介意。”
楚九辩抬眉,而后真就掀起外袍,露出了纯白的外裤。
裤腿洇着血痕,从股间一路延伸至小腿,轻薄的绸缎面料被血迹黏在大腿内侧,勾勒出莹润的弧度。
秦枭垂眼看去,愣了片刻后上前一步,把衣摆从他掌中抽出来放下。
“看好了?”楚九辩笑问。
秦枭无言道:“当众这般,你觉得雅观吗?”
楚九辩朝周围看了一圈,道:“哪里当众了?不就你一个吗?”
隐在暗处的暗卫们早就避开了视线,闻言把存在感更缩小了一些。
“再说了。”楚九辩微微凑近他,放轻了声音,“只是外裤,又不是脱......”
秦枭捂着他的嘴,手掌直接就盖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了微讶的双眼。
“小小年纪,别乱说话。”秦枭道。
楚九辩怔了下。
他确实比秦枭小了四岁,可他什么时候说过自己的年龄吗?
秦枭放下了手,后退半步道:“去处理一下,我在堂屋等你。”
言罢,他就先一步转身回了内院。
楚九辩在原地站了半晌,抬手摸了下脸,才抬步往卧房去了。
秦枭来到堂屋,行至桌边。
桌上摆着两杯茶盏和茶壶,他给自己倒了杯茶,仰头喝了。
楚九辩回到卧房,一边脱裤子,一边问系统:“王其琛还睡着吗?”
他今日回来的早,才早上八点多。
虽说这时候的人都起得早,但王其琛不太一样,他平日里睡得晚,起的便也晚。
果然,系统回道:【宿主,检测到信徒司途昭翎已经起床,正在雨中跳舞,信徒王其琛和信徒江朔野都还在沉睡。】
楚九辩:“跳舞?”
【是的。南疆这几天一直下雨,河流湖泊重新聚水,信徒司途昭翎精力充沛无处发泄,便在学跳圣女祭祀舞。】
年轻就是好啊。
楚九辩感慨了下,又问道:“江朔野今日怎么也起的这么晚?”
【昨日有鞑靼军的斥候来探消息,被信徒江朔野活捉,审了大半夜。】
鞑靼还敢来?
上次那个叫米尔汗的鞑靼副将被江朔野砍了手,漠北军的骑兵也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没想到这才几天,鞑靼竟然就又来了?
不过来的只是斥候,是为了探听什么消息?
楚九辩凝眉道:“叫他们两人进神域吧。”
说着,他自己也靠坐到床上。
褪下外裤,双腿上的伤便有些触目惊心。
他用湿毛巾擦了血迹,又涂上碘伏,便闭上眼进了神域。
正好晾晾伤口,等一会出来就能直接包扎了。
神域内,楚九辩直接在神座上睁开眼,就见下方的王其琛和江朔野已经到了。
他们一个穿着白日里的银白色盔甲,一个穿着墨绿色轻衫,一左一右站在长桌后,从任何方面看都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
但如今,他们却有一个共同点。
楚九辩心念一动,长桌前的一把椅子便成了六把。
王其琛和江朔野两人方才到了之后,就给楚九辩留在神域中的神明虚影行了礼,之后便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就傻站着了。
眼下看到椅子数量暴增到六个,他们瞬间就猜到大祭司应该有六位能进神域的信徒。
“坐吧。”楚九辩道。
两人应是,中间隔着一把椅子落座。
楚九辩抬眉,问系统:“他们俩刚才吵架了?”
【没有。】
那就是单纯聊不来。
楚九辩也不勉强他们坐一起,正好他俩中间那位置可以给司途昭翎,还能活跃一下气氛。
“说说近况吧。”楚九辩道。
他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一个神明,虽端着架子,但会说会笑,活神感满满。
因此他说出这样的话,也没人觉得不对。
王其琛率先道:“回大祭司,属下近日正打算戒酒,但有些难,您可有什么好办法?”
楚九辩差点被他逗笑。
“意志坚定些便能戒了,何须劳烦大祭司?”江朔野不赞同道。
王其琛瞥了他一眼:“我开个玩笑不行吗?”
江朔野蹙了下眉,但没再理他,而是对楚九辩道:“禀大祭司,属下的炼钢坊已经开始运作了,已经有了些成效,想必过不了几日便能炼出更坚硬的铁器。”
“还有,昨日鞑靼派了斥候来打探漠北军情报,属下发现他们的战马上竟也配备上了马镫和马鞍,且与咱们军士用的规制一模一样。属下便连夜审了,只是他们也不知是谁把消息透露给了他们。”
楚九辩微微凝眉。
此前漠北军与鞑靼军打过,但当时漠北军都用布将装备遮住了,鞑靼军定是没看清。
可现在才过去多久,鞑靼军的斥候就已经装备上了,这定是有人给他们递了情报!
也就是说这漠北,或者京中,有人通敌!
楚九辩忽然就想起了先前的一件事。
苏盛参奏赵谦和的时候,就说过他“残害忠良”,当时所有人都看向了秦枭。
而秦枭的父母就死在漠北战场上。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内情?
会与那通敌的奸细有关吗?
王其琛其实不太清楚大祭司的身份,只知道对方有“开民智”的想法,有守护大宁百姓的想法。
但他不知道什么事可以和大祭司说,如今听江朔野汇报漠北的事,他倒是摸出了一些门道。
大祭司好似对大宁各方势力都很关注。
既如此......
“知道了。”楚九辩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