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其他人知道要与南疆圣女见面,所以也多多少少了解过蛊虫。
如今一见便都反应过来,一个个都看向司途安黎。
南疆王夫妻俩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神态平和。
“麻烦圣女了。”楚九辩说着,从系统空间拿出一个小小的可以藏在手心里的打火机点燃。
咔哒一声,火苗就将那蜘蛛烧成了灰。
打火机又收回去,众人只看到他指尖凭空出现火苗,更觉惊奇。而且更令他们惊讶的,是楚九辩竟然连那么小的蛊虫都能发现。
司途安黎其实也没注意到,知道这制蛊之人的确厉害,竟能瞒过她的蛇。而能发现蛊虫的楚九辩,只会更厉害。眼下得了令,她便温声应是,同时她发间的小青蛇便游出来,在她小拇指的指甲上舔了下,才快速在殿内游走一圈,把剩下那五只蛊虫都吞了下去。
百里御却没看那蛇,反而盯着楚九辩,勾唇无声地笑了。
下马威。
“请诸位看好自己的东西。”楚九辩淡声说着,视线始终没看任何人,却更像是那些庙宇里供奉的神明。
他不再说话。
秦枭就开口道:“陛下,开宴吧。”
百里鸿颔首,洪福便扬声喊了开宴。
在内殿准备了许久的宫人们当即鱼贯而出,手中拿着托盘,备了酒饭。
而与此同时,殿外忽然响起震天般的巨响。
宫宴上所有人都警戒起来,震惊地望着屋外。
然而他们一回头,就发现楚九辩和秦枭百里鸿,甚至于那些宫人都没有什么反应。
“是烟花。”百里鸿笑眯眯开口道:“神君大人送大家的礼物。”
楚九辩前日就带着百里鸿和秦枭去了京外,找了处地方给他们放了一个烟花,而眼下这些上菜的也不是宫人,而是秦枭的暗卫。
悄悄做这些,为的就是今日能给这些藩王和官员们看看,也叫他们莫忘了楚九辩神明的身份。
众人先是惊骇,还是工部尚书简宏卓先起身出去,其余人才纷纷反应过来跟出去。
就是萧若菡也先是捂着心口,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她当即缓了神色,沉着脸起身走出大殿。
当看到外面的场景时,她却不由怔住。
漫天灿烂的烟花,五颜六色的火光亮了天空,恍如仙境。
官员们不由想起之前那次的刺杀,楚九辩就是用如此巨响杀了不少刺客。
所以,这些好看的烟花,其实是能杀人的利器不成?
藩王们不知道楚九辩那次的事迹,倒是好一些。
只是如此巨响,如此美妙的画面,也叫他们清晰地认识到,楚九辩到底是什么身份。
而他,也到底有没有权力坐在最高的位置上。
过了许久,待烟花全部放完,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又等了等,才缓缓回了殿内。
如此威慑,别说众人本也不像百里御那般胆大妄为,就是有,现在也不敢做什么了。
再没有任何变故,上菜,饮酒,觥筹交错。
所有人面上都维持着平和友好,好似真的亲如一家。
只是所有人的目光,总会不时落在楚九辩身上。
剑南王百里海远远瞧着楚九辩,又看向秦枭,眸底的阴沉之色几乎要盖不住。
他一杯接着一杯饮着酒,不多时便有了醉意。
定北王丝毫没有被拆穿把戏的心虚,仍旧带着笑,神态自若地饮着酒,视线却也总若有似无地扫过楚九辩的脸。
神明吗?
是不是谁坐上了那个位置,神明就会眷顾谁呢?
楚九辩不是不谙世事的孩子,对这些视线再了解不过,只是他都不甚在意。
他眼下无法控制别人的视线和心理肮脏的想法,但总有那一日,这些人不会再有窥探他的机会。
秦枭伤还没好,便没怎么喝酒,可不知为何,他竟觉得自己有些醉意。
瞧见那些人盯着楚九辩的眼神,他亦觉得烦躁。
一个时辰的宫宴总算结束。
藩王们各自离开,偌大的大殿中虽还有许多宫人,可仍然像是空了许多。
筹备许久的宫宴和年节就这么结束了。
也算得上是风平浪静。
待到正月十五之后,这些藩王们便也都该启程回自己的封地。
楚九辩与秦枭并肩立在檐下,风雪模糊了他们的视线,只能隐约瞧见那些远去的身影逐渐变得渺小,直至消失不见。
等下次再见,大概只会是兵戈相向了。
史官荀修然收拾好书册,从殿中走出,行至楚九辩与秦枭身侧站定,躬身行礼道别。
秦枭颔首道:“去吧。明日本王叫人给你送些赏赐过去。”
荀修然不卑不亢地应下。
史官挣得少,又不能随便与其他人相处,更不可能做生意与其他人产生利益链接,以免记录历史有所偏颇。
所以他面对秦枭所说的赏赐,也不能表现出激动,只能平淡应声。
告别两位大人,他便转身离开。
然而下了雪后的地面有些湿滑,他刚走两步便不小心打了个滑,手中书册也落了地。
他站稳后忙对着两位上官行礼告罪。
“无妨。”秦枭道。
楚九辩却不知为何,第一反应就是弯腰捡起了书册。
还给荀修然之前,他随意扫了眼上面的内容。
却不想只一眼,他整个人就如遭雷击。
只见那翻开的一页上写着:【宁王秦枭率军大败西域塞国,负重伤。太傅楚九辩妙手回春,三日即愈。】
若是没错,这句话的原版,他曾经在“原著”上看到过,当是——
【宁王秦枭率军大败西域塞国,负重伤,历三月方愈。】
为什么原著之上的内容,竟与史官笔下的描述相同?
是巧合?
是原有的设定?
还是说,他当初看到的并不是什么大男主小说,而是史书,又或者属于百里鸿的传记?
若是如此,那他穿进来的这个世界,是否从一开始就是真实?
“怎么了?”秦枭的声音唤回楚九辩的理智。
他眨了下眼,掩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把手中书册还给荀修然道:“小心些。”
荀修然瞧见了他这片刻的失态,但没多问,躬身一揖后便径直离开。
楚九辩望着他的身影,漫天风雪掩不住对方挺直的背脊。
楚九辩觉得眼前的世界有些模糊。
他忽然在想,曾经在原著中看到的内容,以及那些读者的评价,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还是虚假的?
他知道自己精神状态很差,距离真正发疯或许不过一步之遥,所以会不会,那时候他就已经有些分不清真实与虚妄了?
又或者,如今的他,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
现在经历的一切,会不会只是他的幻想?
楚九辩无意识地抠着手,刺痛感传来,他愣了下,低头。
秦枭始终注意着他,自然也跟着垂眼看去,看清对方指甲下溢出的血色时面色一寒,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抬起来。
耳鸣声阵阵,眼前的世界有些扭曲,楚九辩脑海中也传来尖锐的刺痛。
是神经痛。
他看不太清秦枭的神情,也听不到他的声音。
“秦枭。”他开口,连自己的声音也听不见。
“一个人,该如何分辨真实与假象?”他问。
青年神色茫然,双眼空洞,一片死寂。
秦枭忽而想起此前种种,这不是楚九辩第一次伤害自己,可为什么?
“楚九辩。”他开口叫人,可对方却好像完全听不见。
秦枭面色更冷,他拽着青年的手腕,两步踏进奉天殿中。
殿中空无一人。
楚九辩脚步踉跄了一下,不等站稳,就被秦枭拉入大殿阴影处,后背抵在粗大的朱红石柱上。
下一刻,男人健壮的身躯和灼热的呼吸便同时贴上来。
楚九辩眨了下眼,耳鸣声淡去。
鼻尖嗅到男人身上特有的味道,他喉结滚了下,放松了齿关。
感受到他的变化,秦枭呼吸一轻一重,身体更沉地压过去,圈在青年腰间的手臂青筋暴起。
另一手攥住楚九辩的双手手腕,压在他头顶,不给丝毫反抗的机会。
楚九辩仰着头,喉结滚动,身体微微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唇上忽然传来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