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如常，脚步未顿，心中却再次浮现那句冰冷而现实的话语。
通玄之下，皆是蝼蚁。
而他现在，也不过只是一只比较大的蝼蚁，却依旧在奋斗的路上。
赵执事很快去而复返，手中捧着一枚玉简和一个小巧的玉瓶，身后还跟着一名手托茶盘的侍女。
“让前辈久等了。”他将两件物品恭敬地置于沈黎身前的玉桌上，“此乃阁内所能收集到的最详尽的兽潮图录，标注了近半年内各区域的波动频率与危险等级，这瓶淬丹灵露亦是本阁新到的上品，请前辈过目。”
沈黎神识扫过玉简，内容确实详尽，随即微微点头，将灵石付清。
交易完成，他看似随意地开口问道，“听闻月余后，城中有一场拍卖会？”
赵执事闻言，脸上笑容更盛，立刻从怀中取出一份材质非凡，边缘镶着暗金纹路的黑色请柬，双手奉上。
“前辈消息灵通。正是本阁与铁门坊联袂举办，届时会有不少难得一见的奇珍异宝，此乃拍卖会请柬，前辈若有兴趣，持此物便可直接进入二楼雅座。”
这份赠予，既是讨好，也是一项对贵客的长期投资。
沈黎接过请柬，心中了然。
他略一沉吟，又道，“既如此，我有些闲置之物，或许可交由贵阁代为处理。”
说罢，他取出几个储物袋，袋口微倾，霎时间，雅间内灵光微闪。
只见数十件灵光各异的法器，材料以及大量瓶瓶罐罐出现在桌上，其中大多为真元境修士所用之物，虽于他已无大用，但大部分品相完好，价值依旧不菲。
更引人注目的，是沈黎随后取出的几个白玉丹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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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沈黎：大肆处理过期货。
第198章 疯狂炼丹中
瓶塞微启, 一股极其精纯的药香顿时弥漫开来，令人丹府微动。
“这些是……”赵执事深吸一口气，眼中精光一闪。
“一些练手之作, 凝篁丸, 芝晶丹。”沈黎语气平淡, 仿佛在说微不足道的小事。
赵执事心中却是一震。
这两种皆是锻丹境修士常用以精进修为, 巩固境界的丹药，炼制极难，成色如此上乘的更是少见。
他小心翼翼地将所有物品清点完毕, 报出一个颇为公道的总价, 并主动提出可将拍卖所得及丹药售款直接存入一张万草宝阁通用的灵晶卡中，方便沈黎日后在任何分号支取。
沈黎点头应允, 收起灵晶卡，不再多言，起身告辞。
赵执事亲自将他送至阁外, 态度比迎接时更为恭敬。
目送那清瘦背影消失在起伏的石街人流中，他心中暗忖。
能随手拿出这般多丹药委托售卖，这位年轻的锻丹前辈, 恐怕还是一位极其罕见的炼丹大师……
此等人物, 必须竭力交好。
而沈黎则一边琢磨着储物戒中新得的请柬与灵晶卡, 一边心中盘算。
这一趟，既处理了杂物，买了感兴趣的消息，又得了参与拍卖的资格, 接下来，便该为月后的拍卖会做些准备了。
“宿主，兽潮的消息怎么不在我这里解锁？你不怕又买了二手消息啊？”狗系统哼唧一声。
“……你也不看看, 就一兽潮，竟然要花我一百中品灵石，就说这收费过不过分吧。”沈黎冷哼一声表示，“万草宝阁给的消息，几乎算是免费送给我的，两者相比，选谁不言而喻。”
虽说免费的才是最贵的，都是套路，但奈何白嫖的诱惑谁能抵挡得住啊。
再说都锻丹境了，二手消息就二手吧，如今实力强大，应对危机应该更加得当，根本不带怕的。
狗系统见沈黎一派抠门样，心中不免嘀咕，他这宿主还没吃够二手消息的亏。
不过……这次元风山脉的兽潮危机并不大，宿主不解锁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石泸城之所以如此建造，主要也是为了应对元风山脉固定数十年一次的兽潮。
沈黎步出万草宝阁，石泸城特有的金石气息混杂着淡淡的灵气扑面而来。
他行走在依山势起伏的街道上，识海中却与狗系统继续着方才的争论。
“宿主，你可知这元风山脉的兽潮，根源何在？”狗系统的声音带着一丝循循善诱，似乎还想推销它的“一手消息”。
沈黎脚步未停，灵识却扫过方才购得的玉简，结合城中听闻的零星话语与眼前这座巨城的防御格局，心中已有了推测。
他淡然回道，“无非是那几种，或是地脉灵气周期性喷涌，引得山中妖兽躁动繁衍，生存空间不足，自然向外冲击，或是出现了某种能驱使万兽的强大妖王，再不然，便是山脉深处有异宝出世，气息外泄，惊扰了原本蛰伏的凶物。”
他顿了顿，看着两侧坚固如山岳堡垒般的石砌建筑，以及街道上虽略显紧张却并无恐慌情绪的修士，又道，“观此城气象，应对兽潮并非首次，甚至可说是常态。”
“其建造得如此坚固，与山体合一，本身便是一座巨大的战争堡垒，方才那赵执事提及兽潮时，虽有告诫，却无紧迫之感，可见此次波动虽起，却仍在可控范围内，大概率是地脉灵气的周期性波动所致。”
狗系统沉默了片刻，似乎没料到自家宿主分析得如此条理清晰，只得哼哼道，“……算你猜对大半，元风山脉深处确有一条巨大的特殊地底灵脉，每过一甲子左右，灵脉核心便会有一次剧烈的灵潮翻涌，磅礴的灵气虽能短时间内催生大量灵草奇珍，却也使得山脉中各类妖兽实力短时暴涨，性情狂躁，领地意识极强，它们会本能地驱逐乃至吞噬其他生物，并向灵气相对稀薄的外围扩张，形成兽潮冲击人族城池。”
“石泸城首当其冲。”沈黎接话道，“故而此城修士早已习惯，甚至将此视为一种机遇，兽潮带来危险，也带来了平日难寻的炼器材料，妖丹以及被灵潮催生的珍贵灵药，那拍卖会适时召开，恐怕也有收购、交易这些战利品的用意在内。”
“正是如此。”狗系统还不死心，继续推销，“所以这消息虽要一百中品灵石，却包含灵潮爆发的精确时间、核心波动区域以及可能诞生的几种特殊灵物的具体方位……”
“不必了。”沈黎打断它，“知其根源，晓其大势，于我已足够，具体细节，无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那灵石，不如留着在拍卖会上买点实在东西。”
狗系统再次被噎得无声，只得嘀咕一句，“抠门宿主，迟早吃亏。”
沈黎不再理会，抬头望向城内城那更高耸，防御工事更为森严的区域。
兽潮既是危机，也是风口。
南洲修真界，高级妖兽材料可不多……
除了拍卖会这个主要因素之外，他选择来到石泸城，也是因为兽潮大概还有一两年时间来临。
东洲修真界那边，因为海岛众多，海兽繁衍昌盛。
海兽是妖兽的一种，因为生存环境等因素，自身属性为水居多。
奈何他在东洲没待多久，本想着猎杀海兽，获得数量众多的水系妖丹，结果又种种事情缠身提前回了南洲，如今倒是不便再回东洲去了。
沈黎并未在城中繁华处过多停留，而是径直朝着专供修士租赁洞府的“仙客居”行去。
那是一处依着内城山壁开凿而出的巨大建筑，与整座石泸城的风格浑然一体，显得古朴而实用。
他租赁了一间中等洞府，洞府位于山壁中层，灵气浓度尚可，虽非顶尖，但贵在清净，且有精妙的防护禁制。
洞府内部陈设繁华，甚至还有一处水潭，奇花异草等等，不过沈黎目前只需要一处安静所在炼丹处，已是足够。
支付了足额的灵石后，他开启禁制，将外界喧嚣彻底隔绝。
接下来的时日，沈黎便在这洞府中进入了近乎闭关的状态。
那尊他捡漏得来的青冥丹炉被置于底座之上，随着他丹火引燃，室内温度骤然升高，空气中开始弥漫起各种灵草淬炼时特有的异香。
他此次炼制的，皆是适合锻丹境修士服用的丹药，诸如先前“凝篁丸”、“芝晶丹”。
然而，炼制此类地阶丹药，对神识和丹火的消耗极大。
每每开炉一两次后，沈黎便需打坐调息，恢复心神。
期间，他数次离开洞府，再次前往万草宝阁。
赵执事每每第一时间亲自迎上，态度一次比一次恭谨。
沈黎每次所需的灵草都越发珍稀，甚至有几味辅药连石泸分号库存都略显紧张，需从其他分号紧急调运。
赵执事心中那“炼丹大师”的猜测已然坐实，办理起来更是尽心尽力，不敢有丝毫怠慢。
甚至和上头申请了，直接赠予沈黎数种更为生僻，但对突破小境界颇有助益的冷门丹药丹方。
沈黎欣然接受，毕竟这类交易对于双方都有好处。
至于其他灵草购置的花费，赵管事哪怕给他打了折扣，依旧花费如流水。
不过沈黎对此毫不心疼，毕竟有投入才有产出。
如此反复半月有余，沈黎感觉准备得差不多了，方才再次出关，直奔万草宝阁。
雅间内，赵执事看着沈黎再次取出的几只白玉丹瓶，呼吸都忍不住急促了几分。
尤其是当沈黎打开其中一个特定的瓶塞时，那股瞬间充盈室内的丹香，竟让他这个真元境修士都感到修为瓶颈肉眼有所松动。
“沉前辈，这…这是破云丹？”赵执事声音都有些发颤。
此丹对锻丹境修士突破瓶颈有奇效，一旦现世，必遭哄抢。
“还有一颗蕴神丹。”沈黎语气依旧平淡，指了指另外一只小瓶，“滋养神魂，弥补神识损耗。”
不过这种丹药，他掌握不熟练，目前只炼制了一颗，可见其炼制难度，
赵执事强压下心中激动，小心翼翼地将所有丹药检查一遍，成色无一不是上上之选，药力饱满得惊人。
他深吸一口气，郑重道，“前辈放心，此类珍品，已足够资格登上月后拍卖会的核心拍卖席！本阁定会为您拍出最优价格，佣金按最低档收取！”
沈黎微微颔首，对此结果并不意外。
他补充道，“拍卖所得，依旧存入灵晶卡即可。”
“是！晚辈这就为您办理手续！”赵执事躬身应道，态度几乎堪称虔诚。
他心中已然断定，这位年轻的锻丹前辈，其炼丹造诣恐怕远超他的想象，甚至可能与那些隐世的丹道宗师有关联。
处理完委托事宜，沈黎并未多留，起身离去。
走在石阶起伏的街道上，他神识内敛，查看着储物戒中剩余留给自己服用的丹药和那张纹路愈发繁复代表着金额庞大的灵晶卡。
拍卖会的筹备已然完成，甚至还因此得了不少好处，白嫖了不少罕见丹方。
接下来，便是静待拍卖会开始，以及……利用这段空暇，好好研究一下那份兽潮图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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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沈黎：嘿嘿……白嫖的快乐。
第199章 激烈拍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