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地翻到目录所示“固魂安魄之法”所在的那一页。然而,就在他的目光触及那布满古怪符文和晦涩古语的页面时,异变陡生!
毫无预兆地,一阵强烈的眩晕感猛地袭来!仿佛整个房间都在旋转,眼前的字迹变得模糊扭曲。紧接着,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撕裂感!像是有一股巨大的力量要将他从这具身体里硬生生地扯出去!
“不好……!”白暮云心中骇然,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快速抽离,视野开始发黑,身体的掌控权正在消失。他拼命想集中精神去看清书上的内容,却一个字也捕捉不到。
绝望之中,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抓过桌角的毛笔,蘸墨的手抖得不成样子,在桌面上仓促而艰难地写下两行歪歪扭扭的字:
务必替我看此书!寻稳固魂魄之法!
最后那个“法”字还未写完,笔尖猛地一滑,在桌面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墨痕。毛笔从他彻底脱力的手中掉落,“啪”地一声滚落在桌上。
白暮云眼前彻底一黑,身体软软地伏倒下去,额头重重磕在桌面上,失去了所有意识。
房间内,只剩下那本摊开的古籍,和那两行未写完的、墨迹未干的潦草字迹,在寂静的空气中,弥漫着不安的味道。
第44章 同居(现代-许)
盛大的订婚宴在珊瑚酒店宴会厅如期举行。
水晶灯流光溢彩,宾客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笑语喧阗。一切都完美得如同精心编排的戏剧。
樊心刚作为主家,满面红光,游刃有余地周旋于各路权贵之间,接受着众人的恭维和祝福,俨然一位为爱女觅得佳婿、家庭事业双丰收的慈父与成功企业家。
樊涛也穿着得体的西装,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在看到许皓月时,眼底总会掠过一丝难以完全掩饰的阴鸷与嫉恨,但在父亲警告的目光下,又迅速收敛,变得无懈可击。
樊溪穿着那身昂贵的婚纱礼服,戴着华美的首饰,挽着许皓月的手臂,脸上始终保持着幸福得体的微笑。
她举止优雅,应对自如,每一个细节都恰到好处,仿佛她真的是全世界最幸福快乐的待嫁新娘。只有偶尔与许皓月视线相交时,那笑容深处一闪而过的复杂与哀伤,才泄露出几分真实的情绪。
许皓月则扮演着冷峻却可靠的未婚夫角色。他话不多,但气场强大,对樊溪照顾周到,对来宾礼貌却疏离。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时刻扫描着全场,不放过樊心刚每一丝微妙的表情,樊涛每一个不甘的眼神,以及所有可能存在的、不怀好意的窥探。
整个宴会,他就像一根绷紧的弦,看似平静,实则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挑衅,没有意外,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和谐。流程顺畅得令人窒息。
祝酒、切蛋糕、交换订婚戒指,樊溪将那枚戒指再次戴回许皓月无名指上时,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红了眼眶,许皓月则在接下来的拥吻环节略显紧张,仅一个蜻蜓点水带过……似乎一切都在预定轨道上运行,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终于,宴会在一片看似圆满的氛围中落下帷幕。
樊心刚亲自将这对新人送到酒店门口,拍了拍许皓月的肩膀,语气慈爱又带着敲打:“皓月啊,以后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樊溪我就交给你了,好好待她。公司那边我已经让律师在走流程了,很快就能过户到你名下。以后,好好干,别让爸爸失望。”
“放心吧,爸。”许皓月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黑色的豪车平稳地驶离酒店,将身后的喧嚣与光影彻底隔绝。
车厢内一片沉寂。
之前的表演耗尽了所有力气,樊溪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霓虹,脸上强撑的笑容早已消失殆尽,只剩下疲惫和空洞。许皓月也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那枚冰冷的戒指。
车子最终驶入一个高档别墅区,停在一栋颇为气派的独栋别墅前。这是樊心刚早已为樊溪购置的产业,作为她未来的婚房,内部早已按照她的喜好装修完毕,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司机帮忙将行李提进门后便告辞离开。
偌大的别墅,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安静得有些压抑。
“我……有点累了,先上去洗个澡睡了。”樊溪率先打破沉默,声音有些沙哑,她没有看许皓月,低着头快步走向楼梯。
许皓月看着她几乎是逃离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安慰?感谢?似乎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甚至是一种残忍。
最终,他只回了句:“嗯,好好休息。”
樊溪的身影消失在二楼转角。
许皓月独自站在空旷奢华的客厅里,环顾着这个所谓的新家,只觉得一股巨大的讽刺和疲惫感席卷而来。这里的一切都光鲜亮丽,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像一个精心布置的黄金牢笼。
他深吸一口气,也迈步上了楼,走进了次卧——这似乎是彼此心照不宣的默契。
冲了个热水澡,试图洗去一身疲惫和令人作呕的应酬气息。穿着浴袍出来时,看到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周展鹏发来的短信:月哥,宴会场子没事吧?顺利吗?有空回电。
许皓月拿起手机,快速回复:顺利。改日见面聊。
将手机扔回床头,他关灯躺下。黑暗中,感官变得异常清晰。能听到隔壁主卧隐约传来的、极其细微的水流声。
思绪纷乱。樊涛阴狠的眼神、樊心刚虚伪的笑容、周展鹏提供的证据、白暮云留在备忘录里的信息,还有樊溪强忍泪水的眼睛……
复仇的火焰在胸腔里静静燃烧,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更深沉的孤独和沉重。
他不知道在这条路上走下去,最终会迎来怎样的结局。也不知道那个远在另一个时空的白暮云,若是知道这一切,又会作何感想。
疲惫最终战胜了纷乱的思绪,他沉沉睡去。只是即使在睡梦中,眉头也依旧紧紧蹙着,仿佛承担着千斤重担。
这一夜,别墅里的两个房间,两颗心,各自在无人知晓的暗夜里,咀嚼着属于自己的复杂滋味。
第二天清晨,许皓月在次卧醒来,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缝隙洒了进来。他揉了揉眉心,昨夜纷乱的思绪似乎随着睡眠沉淀了一些,但那份沉重的负担感依旧清晰。
他起身下楼,意外地发现樊溪已经坐在餐厅里吃早餐了。她穿着简单的家居服,头发随意挽起,正小口喝着牛奶,看起来气色比昨晚好了不少,甚至似乎恢复了往常的朝气。
听到脚步声,樊溪抬起头,看到站在楼梯口的许皓月,眼神闪烁了一下,并没有像昨晚那样躲避,反而歪着头,问出了一个让许皓月完全猝不及防的问题:
“你现在是许皓月,还是白暮云?”
许皓月一愣,随即忍不住失笑,抬手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这丫头,倒是适应得挺快,还会主动确认了。
他走到餐桌前,在樊溪对面坐下,拿起一片吐司,看着她回答,“是我。”
樊溪撇撇嘴,故意用一种遗憾的语气说:“我还以为是那个陪我逛街、对我百依百顺、还会脸红心跳的白暮云呢。真是遗憾呐。”她边说边切着煎蛋,仿佛只是在谈论早餐的味道。
许皓月看着她这副还能开玩笑的样子,心里倒是意外地放松了不少。能调侃,说明她正在努力接受和消化这一切,总比一直沉浸在痛苦里强。
“行了,别贫了。”许皓月咬了口吐司,“有事?”他看出樊溪似乎有话要说。
樊溪放下刀叉,拿起手机晃了晃,语气变得稍微正经了些:“我爸刚发消息,说他等会儿过来看看我们,好像,有事要找你谈。”她顿了顿,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欲言又止。
许皓月瞬间明白了她的顾虑。樊心刚突然造访,目的绝不单纯是“看看”那么简单。
他看着樊溪眼中的不安,放下手中的食物,声音放缓了些:“别担心,我答应过你的事,算数。”他不会主动伤害樊心刚和樊涛的性命,但这不代表他会任人宰割。
樊溪看着他,似乎从他的眼神里得到了一些安慰,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沉默地吃完了早餐。许皓月主动地收拾起餐具,将它们放入洗碗柜里,然后他转身上楼:“我去换衣服。”
樊溪则窝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了电视,但目光却完全没有聚焦在屏幕上。她无意识地拨弄着无名指上那枚订婚戒指,冰凉的触感提醒着昨天发生的一切。思绪飘忽,不知飞向了何方。
没多久,门铃响了。樊溪起身开门,门外果然是西装革履的樊心刚。
“爸,您来了。”樊溪侧身让他进来。
“嗯,来看看你们小两口适应得怎么样。”樊心刚笑容和煦地走进来,目光扫过客厅,“皓月呢?”
“他在楼上换衣服,马上下来。”樊溪话音刚落,许皓月就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他已经换上了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休闲西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恢复了往日那种冷峻而强大的气场。看到樊心刚,他眼神微动,随即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略带恭敬的笑容:“爸,您来了。
为了强化“新婚燕尔、感情甚笃”的假象,给樊心刚留下一个更“安定”、“可靠”的好女婿形象,许皓月非常自然地走到沙发旁,紧挨着樊溪坐下,甚至伸出手,亲昵地勾住了她的肩膀。
樊溪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反应过来,努力放松身体,微微向许皓月靠了靠,脸上挤出一点羞涩的笑容,尽力配合着他的表演。
樊心刚将两人这番“恩爱”互动尽收眼底,眼中闪过一丝担忧的神色,脸上的笑容却更深了些:“好好好,看你们相处得好,爸爸就放心了。”
寒暄了几句,樊心刚切入正题:“皓月啊,今天过来,主要是想带你出去一趟。澳门那边有个生意上的老朋友,组了个局,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我想带你过去见见,也多认识些人脉,对你以后打理公司有好处。可能要住一晚。”
出差?去澳门?许皓月心里立刻拉响了警报。
他飞快地计算了一下日子,根据之前灵魂互换那毫无规律却大致有迹可循的频率,最近这一两天,极有可能再次发生互换!如果这时候他跟樊心刚去了澳门,万一白暮云在那人生地不熟、且明显是龙潭虎穴的地方突然换过来,后果不堪设想!
他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至少不能单独和樊心刚离开!
许皓月面上不动声色,手下却轻轻捏了捏樊溪的肩膀,给她使了个眼色。
樊溪立刻心领神会,对樊心刚说:“爸!你们要去澳门啊?我也要去!正好我这几天休假,就当去散散心嘛!我保证,绝对不打扰你们谈正事!”
樊心刚愣了一下,看着女儿搂着许皓月胳膊一副“舍不得分开”的样子,不由哈哈大笑,指着樊溪对许皓月说:“你看看,这刚订婚就离不开你了!行行行,一起去一起去!就当给你们小两口补个短途蜜月了!”
见樊心刚没反对,许皓月心里松了口气,对樊溪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
樊溪脸上笑着,心里却有些尴尬,赶紧起身:“那我去收拾一下行李吧。”说完便逃也似的上楼了。
不久后,三人所乘的飞机冲上云霄,前往目的地——澳门。
那片以博彩和奢华闻名的土地,不知道等待着他们的,是新的机遇,还是更深不可测的陷阱。而许皓月心中担忧的,除了樊心刚可能布下的局,更多是那份不知何时会突然降临的、时空交错的“意外”。
第45章 澳门之行(现代-许)
飞机平稳降落在澳门国际机场。
一出闸口,一个身材微胖、戴着金链、笑容满面被称为“大头”的男人就热情地迎了上来,表面与樊心刚熟络地寒暄,目光却在许皓月和樊溪身上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番。
“樊爷,一路辛苦!酒店和车子都安排好了,这边请!”大头殷勤地引路,一辆豪华商务车早已等候在外。
车子径直驶向澳门标志性的奢华酒店之一。
办理入住时,为了维持“恩爱”表象,许皓月和樊溪只能硬着头皮定了一间豪华套房,樊心刚则单独一间。行李被服务员送入房间后,大头便热情地邀请他们先去餐厅用餐。
餐桌上,大头笑着对樊心刚说:“樊爷,一会儿吃完午饭,咱们先去场子里玩玩,放松放松。正事不急,等晚上吃饭的时候,边吃边谈,如何?”
樊心刚难得地非常好说话,笑眯眯地点头:“客随主便,听你安排。”
许皓月心中疑窦丛生,究竟是怎样一笔“大生意”,能让樊心刚如此有耐心,甚至亲自带他过来,还要经过这种看似不必要的“前戏”?樊溪也微微蹙眉,显然很少见到父亲对外人这般姿态。
午餐后,许皓月对赌场毫无兴趣,本想借口休息避开,樊溪也是如此。但樊心刚却执意要拉上许皓月一起,樊溪无奈,只得跟上。
赌场内灯光迷离,人声鼎沸,各种博彩机发出嘈杂的声响。大头将他们引到一张空着的赌桌前,桌上早已摆好了厚厚的几摞筹码。“樊爷,您随便玩,输了算我的,赢了您带走,图个开心!”
樊心刚也不客气,笑着坐下便开始下注。许皓月在一旁冷眼旁观,心思全然不在赌桌上。他找了个借口去洗手间,走进隔间锁好门,立刻拿出手机,快速在备忘录里给白暮云留言。
他简要说明了目前身在澳门,跟随樊心刚见一位神秘人物,即将谈及一笔不明“大生意”,并强调此处环境复杂危险。
他还郑重提醒:如果突然发生灵魂互换,除了樊溪,不要相信这里的任何人!樊溪是唯一知道他们秘密的盟友。最后,他特意补充说明,自己和樊溪虽已订婚,但仅有夫妻之名,绝无越界之举,只将她视作妹妹,让白暮云不必有任何心理负担。
留完言,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回到了喧嚣的赌场。
樊心刚手气似乎不错,眼前的筹码堆得越来越高,他玩得颇为尽兴。许皓月和樊溪只是默默坐在一旁陪着,直到晚饭时间,大头才再次出现,凑到樊心刚耳边低语了几句。
樊心刚点点头,对樊溪说:“溪儿,你自己去逛逛,吃点东西,买点喜欢的。爸爸带皓月去谈点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