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具体的细节,突然,地下室的入口处传来一阵急促又毫不客气的敲门声,伴随着一个嚣张又带着点抱怨的男声:
“许皓月!我知道你在里面!别躲了!我的人24小时盯着这破修车行呢,总算把你给逮到了!”
许皓月眉头瞬间拧紧。
那声音还在继续嚷嚷:“樊心刚能给你的,我陆少给不起吗?啊?你至于这么憋屈自己去当樊家的上门女婿?许皓月你开门!我要见你!我他妈的……想死你了!”
周展鹏一听这声音和这腔调,顿时露出一副“又来了”的头痛表情,双手一摊,对着许皓月做出祈求状,压低声音说:“老大!算我求你了!行行好!偶尔也抽空见见你这些个甩不掉的旧情人,稍微‘宠幸’一下行不行?别让他们天天来堵我的门,苦了弟兄我啊!我这修车行还要做生意呢!”
许皓月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陆燃,他众多前任或者说露水情缘中的一个,家里有点背景,性子骄纵又粘人,分手后一直纠缠不休。
被门外吵得心烦,许皓月不耐烦地对周展鹏挥挥手:“去去去,给他开门。”
周展鹏如蒙大赦,赶紧起身跑去开门。
就在周展鹏转身离开,脚步声走向入口的瞬间,许皓月忽然感到一阵极其猛烈、完全无法抗拒的眩晕感袭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和急促!
眼前的一切瞬间天旋地转,耳朵里嗡嗡作响,仿佛整个灵魂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粗暴地抽离!
他手中的啤酒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金黄色的液体汩汩流出。
他甚至连一句咒骂都来不及发出,身体就彻底失去了控制,重重地向后栽倒进沙发里,意识瞬间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地下室的暗门刚刚被周展鹏打开一条缝,外面陆燃不满的抱怨声隐约传进来……
而沙发上,许皓月的身体软软地靠着。
白暮云,在完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被抛入了现代世界。而这一次,他面对的,似乎是一个更加混乱的开局。
第47章 去他丫的古籍(古代-许)
许皓月被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猛地将意识拽入黑暗,又粗暴地拉扯出来。猛地吸了一口气,如同溺水之人浮出水面,骤然睁开了眼睛。
“操……”他低咒一声,撑着发沉的脑袋直起身,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痛。他甩了甩头,试图驱散那残留的灵魂撕裂般的恶心感。
“怎么回事?”他拧紧眉头,环顾这间属于白暮云的僻静书房,“这才什么时辰?怎么大白天的就换?” 他记得清清楚楚,几分钟前——或者说,在他的时间线里是几分钟前——他还在周展鹏那间地下秘密基地里。
完了!白暮云那个一根筋的呆子,要是突然换到他那具正在喝酒讨论复仇计划的身体里,面对着陌生的人和全新的处境,非得露馅不可!那可不是几句“失忆”能糊弄过去的!
一想到这点,许皓月心头的火气就蹭蹭往上冒。他烦躁地揉了揉还在作痛的额角,指尖触到一片轻微的红肿,正是刚才磕到桌子的地方。
“啧,这呆子又搞什么……”他的抱怨戛然而止,目光被书案上摊开的一本极其古旧的册子吸引了过去。深蓝色绢布封面,上面是墨笔写的古怪字迹——《离魂记》?
什么玩意儿?
他的视线下移,桌面上几行仓促潦草、墨迹尚未干透的字猛地撞入眼帘,最后那个字甚至没写完,拖着一条狼狈的墨痕,无声地诉写着书写者当时骤然中断的意识。
许皓月的目光死死钉在那两行字上,尤其是“稳固魂魄之法”六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瞳孔骤然收缩。
几秒钟的死寂。
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震惊、被背叛的愤怒和极其荒谬的烦躁感,猛地窜上他的头顶,几乎要冲破天灵盖!
他猛地抬手,狠狠一拳砸在桌面上,震得他手一阵痛感袭来,他差点忘了这可不是他许皓月的精钢铁骨……
“嘶……稳固魂魄?!”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心中默念“白暮云!你他妈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跟我划清界限?想着彻底换回来,老死不相往来吗?!”
他一把抓过那本《离魂记》,粗暴地翻动着那些泛黄脆弱的书页,看着上面鬼画符一样的古文和插图,怒火更炽。
“老子在古代替你查冤案、斗嫡母、搞盐税,他妈的在刀尖上跳舞,帮你在这吃人的地方站稳脚跟!你倒好!”他指着桌上那两行字,气得发笑,“你在这儿给老子研究怎么‘稳固魂魄’?怎么把我一脚踹开?!”
“你做梦!”他几乎是低吼出来,眼神锐利如刀,仿佛白暮云就站在他面前。
“你把我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一堆破事还没理清!现在你告诉我你想跑?!”许皓月胸口剧烈起伏着,只觉得一股邪火无处发泄。
他穿越到这具病弱的身体里,顶着别人的身份,周旋于阴谋毒杀之间,固然憋屈危险,但他许皓月甚至开始觉得有点意思,把这当成了一场另类的“业务拓展”。
更何况他才刚刚认清自己内心对白暮云的感情。
自己在这具长在审美上的身体里感受到的、属于白暮云的那份隐忍、纯善和与他现代身份格格不入的脆弱……都让他莫名心动。
许皓月强行压下那些混乱的思绪,只剩下近乎偏执的占有欲。
“你想都别想,白暮云。”他盯着那本古籍,声音冷得像冰,“这场游戏,什么时候结束,怎么结束,得由我说了算。”
他强压下翻腾的怒火,目光重新落回那本《离魂记》上。
既然这是那书呆子昏迷前最后惦记的东西……他倒要看看,这破书上到底写了什么“好方法”!
许皓月强忍着把那本破书扔进火盆的冲动,耐着性子,拧着眉头,努力辨认那些佶屈聱牙的古文。什么“阴阳交汇”、“神魂相抱”、“气脉归元”……单个词汇勉强认得,凑在一起简直如同天书,连起来琢磨,还总觉得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
这他妈真的是讲稳固魂魄的正经古籍?怎么越看越像街头小摊卖的骗钱玩意儿?
他烦躁地往后快速翻页,指尖划过粗糙的纸面。突然,一幅线条粗犷却意图明确的插图猛地闯入视线,那根本不是想象中的经脉运行图或是符文阵法,而分明是⋯⋯两张纠缠的赤条条的人体!姿态狂放,细节清晰……
“我操!”许皓月瞳孔地震,脱口就是一句纯正的现代国粹。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先不说这著书的是哪个不靠谱的老神棍,就这插图?!
这他妈是固魂安魄?这分明是采阴补阳还是啥邪术吧?!亏白暮云那书呆子还把这破书当救命稻草似的,临晕过去前都不忘留下嘱托!
许皓月气得哭笑不得,胸口那股因为被“抛弃”而燃起的邪火倒是被这离谱的发现冲散了不少。他啪地一声合上书,将其嫌弃地丟回桌上,正巧撞倒了桌上的木匣,“咣当”一声。
许皓月将那木匣拿到手里,看见封条上白暮云的字迹——白暮云亲启,于是小心的揭开封条,打开木匣。
匣子里躺着一张折叠整齐的宣纸,展开去看,是一首莫名其妙的诗词,许皓月读了两遍突然发现这竟然是一首藏头诗,而隐藏的内容则是充满了鄙夷和一丝醋意。
“这特么写得什么酸诗……有点意思……”许皓月第一次感觉被人骂还挺开心,将那首诗按原本的折痕叠了回去,放进木匣里。不仔细瞧,那木匣仿佛未被打开过似的,连封条都几乎严丝合缝的。
然而,方才那惊鸿一瞥的春宫图本就对于白暮云的身体极具冲击力,再加上许皓月刚才情绪激烈波动,这具原本属于白暮云的、年轻却久被压抑的身体,竟在许皓月想入非非的时候不受控制地起了最原始的反应。
“啧……”许皓月低头看了一眼,别有意味地咂了下舌。这具身体本就敏感,加上白暮云那家伙估计自己都没怎么好好疏解过,积压的火气倒是旺。
他本就不是什么委屈自己的主儿,此刻被那藏头诗一激,又被这身体反应一闹,邪火混着生理欲望一起窜了上来。
“行,反正也是你的身体,老子替你爽爽。”他破罐破摔地嘟囔一句,索性给自己个痛快。左右看看房门紧闭,他便毫无心理负担地伸手解开裤带,熟门熟路地探了进去。
正当他闭着眼,呼吸逐渐加重,沉浸在那逐渐攀升的情绪之中时……
“吱呀”一声!
房门竟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了!
阿木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口,眼睛瞪得溜圆,看着自家那位平日里清冷病弱、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少爷,此刻正衣衫不整地坐在书案后,一只手还做着那难以启齿的动作!少爷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眼里还有未散的情欲和一丝他从未见过的、近乎野性的放纵?
时间仿佛凝固了三秒。
“我什么都没看见!”阿木的脸瞬间爆红,像是被开水烫到一样猛地转过身去,手忙脚乱地砰一声把房门重新甩上,心脏怦怦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汗流浃背地僵在门口,脑子里一片空白。
少爷不是去找老爷谈话了吗?怎么会躲在房里,还在大白天做这种事?!还、还被自己撞了个正着!完了完了!少爷脸皮那么薄,这下肯定要羞愤欲死了!
房内的许皓月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断搞得措手不及,快感瞬间褪去,只剩下一肚子的无语和憋火。他低骂一声,迅速草草解决了问题,扯过旁边的布巾擦了擦手,没好气地提好裤子。
“妈的.….真会挑时候。他整理了一下衣袍,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人模狗样一点,然后朝着门外没好气地扬声道:“阿木!打盆温水来!”
门外的阿木正吓得魂不附体,听到少爷的吩咐,愣了一愣,连忙应道:“哎!是!少爷!阿木这就去!”他如蒙大赦,飞也似地跑去打水,心里还在嘀咕:少爷这反应……怎么好像没那么害羞?反而有点理直气壮?
不一会儿,阿木端着一盆温水,低着头,红着脸,眼神躲闪地走了进来,根本不敢看许皓月。他小心翼翼地把水盆放在架子上,目光下意识地往书案上一瞥,恰好看见了那本被扔在角落的《离魂记》,以及桌案上那两行墨迹未干的、仓促潦草的字!
阿木的脑子嗡地一下!
一个惊人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中了他!他猛地抬头,也顾不得尴尬了,眼睛死死盯着正在懒洋洋整理袖口的少爷,心脏狂跳,试探着、紧张地抛出暗号:“今、今日风往哪边吹?!”
正想着怎么让阿木去查查这破书来历的许皓月被这没头没脑的问题问得一怔,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一眼:“啊?哪来的风?外面树叶都没动。”
不对!暗号不对!
阿木的脸色瞬间变了,刚才的害羞和尴尬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和护主心切!他猛地伸手指着许皓月,气得声音都发抖:“你!你不是我家少爷!你是那个许……许皓月!你、你刚才……你居然用我家少爷的手……你个登徒子!我家少爷金枝玉叶般的人,岂是你能随意轻薄的?!”
许皓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爆发骂得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噢~看来白暮云把那点秘密跟这小忠仆交代了。他非但没觉得理亏,反而被阿木这“金枝玉叶”、“不能碰”的说法给逗乐了,痞里痞气地勾起一边嘴角,满不在乎地回怼:
“我当什么事儿呢?吓老子一跳。”他甚至还悠闲地掸了掸衣袍上不存在的灰,“大惊小怪什么?老子这两个月穿过来多少回了?洗澡撒尿哪样没干过?先不提你家少爷乐不乐意,倒是你,进主子房间不敲门,还有理了?”
“你!你无耻!”阿木被他这番歪理邪说气得满脸通红,却又无法反驳,只能干瞪眼。
他想起少爷昨夜确实叮嘱过,要帮助这个许皓月,自己也承诺会像对待少爷一样对待他,可是这人也太粗鄙了。
阿木憋屈得差点内伤,只能狠狠咽下这口恶气,咬牙切齿地低吼:“你让开点!”
许皓月挑了挑眉,倒是从善如流地往旁边让了一步。
阿木黑着脸,拿起盆里干净的布巾,拧得半干,开始用力擦拭书案上那两行墨字仿佛要把那代表“分离”的可恶字迹连同某个无赖的气息一起擦掉。
许皓月看着他的动作,耸耸肩,很自然地把刚才那啥过的手伸进阿木端来的那盆温水里,准备洗手。
“你干什么!”阿木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猛地拍开他的手,一把将水盆端开,怒目而视,“这水是给你洗手的吗?!这是给少爷擦桌子的!脏死了!”
许皓月看着自己被打红的手背,啧了一声:“事儿真多。”倒也没坚持,自己晃悠到门口,喊了个远处的小丫鬟重新打了盆清水进来洗手。
一边洗着手,许皓月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痞笑渐渐收敛起来。刚才被阿木打断的烦躁和那本破书带来的荒诞感褪去后,一丝隐隐的担忧浮上心头。
他这边是大白天的突然换过来,那现代那边呢?白暮云那个书呆子,突然毫无预兆地摔进周展鹏的修车店秘密基地,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还偏偏碰上陆燃那难缠的主……
许皓月靠在门边的柱子上,望着院子里投下的刺目阳光,眉头不自觉地拧紧。
那边的烂摊子,恐怕不比这边好收拾。
第48章 错位救援(现代-白)
白暮云猛地睁开眼,尚未看清周遭环境,甚至来不及思考自己身在何处,一个带着浓郁香水和烟草气息的身影就猛地扑了过来,结结实实地将他抱了个满怀!
“许皓月!你个没良心的!终于让老子逮着你了!”一个带着点撒娇又满是抱怨的男声在耳边响起,语气亲昵得让白暮云浑身汗毛倒竖,“钓男人你是真有一套啊!晾了我这么久!说!你丫现在不会是真男女通吃了吧?我告诉你,我陆燃这辈子就缠定你了!你休想甩掉我!”
白暮云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和一连串莫名其妙的话砸得头晕眼花,心脏因为受惊而狂跳不止。但这声音和话语里的内容,让他瞬间明白——得,这肯定又是许皓月不知道在哪惹下的风流债!
一股难以言喻的憋闷和酸涩瞬间涌上心头,他猛地用力,将这个叫陆燃的男人从自己身上推开,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抗拒和疏离。
陆燃被他推得踉跄了一下,倒也不生气,只是撇撇嘴,像是习惯了似的,自顾自地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还翘起了二郎腿,朝着周展鹏扬了扬下巴:“内个谁,周展鹏是吧?给我也来罐啤酒呗,叫门叫的我渴死了。”
周展鹏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一脸不情愿,但还是从旁边的小冰箱里拿了罐啤酒扔给他,然后看向白暮云,指着洒了一地的啤酒渍,哀怨道:“月哥,你这酒怎么还洒了一地啊?内个……要不你们俩先聊着?我楼上还有活儿没干完呢,我先撤了?有事你再喊我?”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疯狂示意,恨不得立刻逃离这个“修罗场”。
白暮云飞快地扫视了一下四周。这里没有窗户,四面封闭,装潢风格像极了夜总会,眼前这两个男人,虽然言行古怪,但似乎对“许皓月”并无恶意,他迅速判断出自己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具体位置、为何在此,一概不知。
当务之急,是摆脱这个粘人的“陆燃”,然后让这个叫周展鹏的、似乎能指使动的人,带自己离开这里。
他定了定神,努力回忆并模仿着许皓月那冷硬又不耐烦的语气,目光看向周展鹏,开口道:“等等!你,陪我去下卫生间。”
“啊?”周展鹏愣住了,一脸懵逼。去卫生间还要人陪?老大这又玩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