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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说过_分节阅读_第223节
小说作者:thymes,青山为雪   小说类别:耽于纯美   内容大小:1.25 MB   上传时间:2025-12-09 12:40:51

  “他害死这些人,罪有应得。”谢诀结果了一条性命,仍神色如常,只道:“眼下没更好办法,也不用多想。怎么,师兄还有什么指教?”

  面对这调侃,郁雪非没有像往常般扔个冷眼给他,只是沉默不语。没吃到他的眼刀,谢诀倒感觉像是少了点什么,他刚一挪步,方才对战时消耗气力的虚弱就涌了上来,让他结结实实摔了个跟头。

  郁雪非见状忙去拉他。谢诀手上满是血迹,大约想到对方平日爱洁,他犹豫了一下,郁雪非却一把抓住那只手,把他提了起来。

  两人料理了妖魔的事情,归途上皆一言不发。草木枯败,山势嶙峋,只闻寒鸦嘶哑。走上山道,谢诀问:“咱们怎么跟师父交代?”

  郁雪非道:“有什么不能交代的?斩妖除魔,天经地义。”

  “本可以将他送去正清嘛,不必自己动手。”谢诀一摊手,“师父心善,一向叫我们修身养性,消减戾气,这次事情做的可不太心平气和。”

  “师父也只会叫我们以自身安危为要,谁知那妖魔还有没有什么后招。”郁雪非皱眉道,“无非就是多教导我们几句而已。”

  “干脆就说我们搏斗中未曾留手算了。”谢诀道,“省得师父又是唠叨,又是忧心。”

  郁雪非道:“你这入门还没多久,就已经学会瞒着师父耍滑头了?”

  “不敢不敢。”谢诀笑道,“小雪师兄以为如何呢?”

  他没有答话,半晌后哼了一声,意在默认。

  山道陡峭,谢诀背着铁剑,手提包袱,悠然走在他旁边。郁雪非看着自己那只沾着血污的手,忽觉北风凛冽,荡尽了胸中尘埃。

  两个徒弟都不是省油的灯,对他们师父来说,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要是拿这话来问他,他定会洋洋得意,直道我家徒儿天纵英才,找出千八百条好处来夸上一天。

  散修不似名门弟子,背后没有门派依靠,行事多独善其身,不下黑手已可算是品行端正,像他们师父这样心软的好人着实不多。都道好人不长命,这虽只是一句愤世之语,但有时世事无常,不到最后,也难辨那命数戏弄的究竟是谁。

  这位好人死于一桩意外纠纷,此事无声无息,其后风平浪静,以至于涉事诸人都以为这笔账已经顺理成章地抹消了。

  数年之后,那已安家立业、素有美名的散修迎来了清算当年罪果的人。他已不大记得那被他阴谋暗害的倒霉鬼长什么样子,只知道他手段尽出,也没能阻挡住那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修士——他们定是准备万全,将他的老底摸得清清楚楚。

  宅院中喧哗如沸,城里灯火渐出,刺杀者已遁向夜色之中。谢诀将郁雪非负在背上,仅存的些许灵气都用在周身流转,不让那伤重之躯倒下。荒坡上细雪纷飞,他脚下不停,每向前掠上一步,就离那已了结的恩怨远上一分。

  “今晚……”郁雪非在他背后嘶哑地问,“今晚的月光亮不亮?”

  一轮明月正从薄薄的云间现出,飘落的雪粒在那清辉照耀下,一颗颗宛如白银般盈满光泽。

  这月色将他们的去路映得一片皎洁,谢诀一怔,说:“不怎么亮。”

  他听到郁雪非吐了口气,像是叹息,也像嗤笑。他就知道没能糊弄过去。

  既然如此,他也不去委婉了,问他:“你还能看见多少?”

  “不多。”郁雪非说。

  谢诀心中一沉,但还是摆出笃定态度:“这伤还没到那份上,咱们去请那位圣手,他一定治得了你的眼睛。”

  对方没答话,片刻后,他忽觉后颈上落下了几点水迹。

  这叫他吃了一惊,又不禁犯愁,须知对方天性孤傲,从没有叫他出言安慰的机会,眼下却不知该如何应付。

  他搜肠刮肚地找出话来说:“师兄,这个……就算医不好了,咱们修行之人,总能找到法子弥补。你看不见了,我便来照顾你,必不叫人欺负了你去。”

  “说什么浑话。”郁雪非冷冷道,“我用得着你可怜?”

  听他还是那个语气,谢诀倒是放下了一点心。郁雪非眨了眨眼,发乌的鲜血仍不住从他眼眶中渗出,一滴又一滴,尽管疼痛不已,他还是勉力将双目闭上,暂时止住血涌。

  他轻声问:“拂风,你为何放过了那个妖族?”

  “我哪有放过?”谢诀奇道。

  他们那仇人的妻子是一名妖族,修为不浅,两人现身刺杀时,她出手拦阻,挨了谢诀追风掣电的一剑,虽不知后来如何,当不会太好过。

  “那一剑,你原可以下杀手的。”郁雪非道。

  谢诀没当回事:“阻她一阻也就够了,我们查探那府上情形时,并没听说她害人的恶行,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又不是冲着她去的。”

  “她是妖族,本为异类。”郁雪非说,“如今又有破门之祸,焉知日后会不会为害人间?”

  “不管日后如何,她如今还没犯过。”谢诀道,“要是担忧她将来为害就斩草除根,岂非滥杀无辜?真这样做,那和妖魔还有什么分别?”

  说着,他忽觉这话有些重了,也不适合在此时辩驳,遂柔声道:“别烦恼这个了,你且省些力气。”

  郁雪非半晌不语,谢诀以为他晕了过去,突然又听他低低地道:“我知妖族是什么样子,他们不在意什么对错,也无义理公心,若有一分执着,他们就敢离经叛道,冒天下之大不韪。哪怕看着像人,终究不堪教化,他们本就不应和凡人混在一处……”

  他说话间已气若游丝,只是喃喃自语。谢诀不知如何应答,对方也并不是想听他回话。月色如霜,寂静无垠,唯有轻轻的脚步声掠过,溶于那一片细雪之中。

第226章 昔往矣(二)

  暮雨方歇,檐下滴水不绝。青石地上到处湿亮,盈着片片碎镜,月色一照,在夏夜里犹如千堆积雪,凉意森森。

  池苑中不见灯火,四下里也是一向寂静。孟君山回到他曾盘桓多日的屋舍,此处仍保持着他离去时的旧状,桌案上书卷、纸轴到处散着,此间主人撂下笔就乱扔的积习可见一斑。砚台里墨汁干透,唯有当中那只宽口瓶子,依旧盛了满满的清水,不见减少。

  这装置本是效仿掌门那一尊监察天地灵机的玉瓿而造,换作平时,被师父本人看了个正着,孟君山多少会有些不好意思,可这时候他却没有胡思乱想的工夫。

  郁雪非在案前落座,孟君山亲手点上灯,待要去取堂前的其余灯盏时,他师父只是一抬手,便令他停了下来。

  一路行来,师徒二人间没有一句交谈,此刻烛光幽幽,尽照着沉默。

  郁雪非望着那一点烛火,半晌不语。孟君山低声问道:“师父既然离山,想是地脉扰动已然平息?”

  毓秀数代掌门皆守山不出,其不为外人所知的职责,正是镇压与慧泉相连的双生地脉。先前,王庭将熔泉地脉夺回,激起毓秀山上下灵机摇撼,迫使掌门不得不施以全力压制。当时固然情势紧急,但风波一过,仅余一支的地脉反而容易应付。

  变局当时,孟君山多有协力,他推算过日后毓秀山灵机的走向,预测到镇压的难度大减,或将使掌门从这一沉重负担中解脱。

  往后,师父便能去四下里走一走,见见那些被他摆在棋盘上的山水。师父自从接任掌门以来,闭门不出这许多年,正该出去转转;他琢磨着,就算师父囿于陈规不愿出行,也得找个借口把他哄出来游玩。

  想归想,等日后时局安稳下来,方能有此闲暇。他实难料到,师父会这样毫无预兆地驾临新宛,出现在他面前。

  种种迹象,让他再没法糊弄自己,那些多次被他压下的不敬猜测又在心中翻搅,让他不敢对上师父的目光。

  “地脉已定,诸事无碍。”

  郁雪非说道。他看向面前垂手侍立的弟子,仿佛在审视着他的应对:“这衡文近来却不甚安稳。”

  “弟子愚钝,惊动了师父亲临,实在惭愧。”孟君山斟酌着措辞,“正要向您禀报,这桩营造地脉的筹划,内情复杂,衡文定然别有图谋。”

  郁雪非神色不动,示意他说下去。孟君山道:“据弟子对这副古阵图形的推算,又往延国各地勘查而知,衡文近年来于各地修筑的多间书阁,布设皆于此相关,只看这些明面的动作,前后也有十数年。衡文在此事上,可谓谋划已久。”

  “此事你在信中有提及。”郁雪非道,“只此而已么?”

  “只是暗中准备阵法营造,自然无可厚非,可衡文所图不止于此。”孟君山答道,“眼下衡文内各派亦有纷争,从他们在凝波渡上那番争执便可见一斑。弟子前来衡文后,就阵法一事与我联络的,便是受衡文山长看重的那位黎暄师弟,他所在这一派在门中显是占了上风。他们不愿遵从正清推行的避世之道,观其行止,恐怕是想挟威势操纵延王一脉,统摄延国。”

  郁雪非漠然道:“衡文在延国盘踞多年,若无这般企图,倒要让人怀疑他们是否已心气全无了。”

  孟君山一怔:“这番行径实在有违规矩,如今正清还未有应对,我等暂且不去干预也罢了,倘若主动牵涉其中,只怕大为不妥。”

  郁雪非不置可否,说道:“除了衡文人的区区心思,你在延国各地研习这副阵法,所得应该不仅是这些。”

  孟君山心中不安再度隐隐泛起,此刻却不是迟疑的时候。他告了一声罪,去书案上取来绢帛,一手擎起铜镜,抖开帛卷,向着镜中倾倒。

  一道青芒滴落,水色轻轻抖颤,铜镜这时就如同浅碟一口,盛出碧波如洗的湖光。那生动颜色随即暗淡,凝成水墨,此时落下的绢帛竟从镜面一透而过,仿佛是穿过金环的丝绦。

  孟君山将手探入镜中,捉住绢帛向外一扯,一道道墨迹转瞬显现,当一整条空白帛卷从铜镜对侧被牵出来时,上面已布满了齐整的阵图与文句。

  这番小小把戏花费不过片刻,孟君山正想潇洒地将铜镜抖上一抖,想起师父还在面前,只得忍住。他侧手将镜面一斜,一缕残墨如荷上露珠,滚入了砚台中。

  接过他奉上的文卷,一直板着脸的郁雪非也不禁目露赞许。且不说孟君山在阵法一道上的天资,在这短短时日里将这套阵图在延国的布置精研到如此程度,足见其勤勉。

  他将文卷展开观看,说道:“辛苦你了。”

  “不敢称辛苦。”孟君山立刻答道,“只是……”

  他语带犹豫,郁雪非皱眉看了看他:“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弟子越是推究,疑虑越深。”孟君山开口道,“衡文此阵,不但依托山川地势,也计量各地城池、人丁,其精微之处,玄妙异常,似要将延国凡人众生布入局中……”

  他顿了一顿,说道:“当日看那阵图,不知这虚相在饱纳灵气后,要如何维持架构不损,现下我已可以斗胆猜测一番。”

  郁雪非:“如何?”

  孟君山沉声道:“见到这份阵图之初,我便想当然地以为阵法残缺,它缺损之处十分精准,让人觉得这是衡文刻意隐匿的缘故。但我如今却以为,它并非一幅阵图,而是一对阵图里的一半。真正的阵法应当有表里两面,我们所见的这一幅,是吸纳灵气、营造地脉的表面,内里却是以延国这土地上诸多凡人为支柱,撑起地脉运转的根基——两相对应,才是完整的阵法。”

  “嗯,这就是你的猜测?”

  郁雪非语气平平,听不出他赞成与否,“你且说说,这支柱要如何搭起,阵法之基又要如何塑成?”

  “要在十数日中解明,非我力所能及。”

  孟君山没有什么惭愧的意思,回答依旧镇定:“但此阵凶险之处已昭然若揭,衡文也绝非如他们自陈一般大义无私,如此情形,哪怕未能窥破全局,我也必须要向师父禀明才是。”

  听了这一番恳切之言,郁雪非轻轻颔首,却没有立即作出回答。他依旧握着孟君山献上那份勘察延国四境的文卷,仔细往下读。

  孟君山静静等候在旁,那一分不乱的恭谨,刻板到都有点虚假了。终于,郁雪非合起文卷,叹了一口气。

  “很好。”他说,“你的功课做得圆满,你的态度我也知悉了,总而言之……不错。可是,你应当也知道我为何有些失望。”

  孟君山一怔:“是弟子未能尽责……”

  “不。”郁雪非打断了他的请罪,“这话还是在敷衍。从前你那固执己见,敢跟我顶嘴的倔劲哪里去了?明明你已心有疑虑,为何不能把这话问出口——问问在此事上我是否早有觉察,毓秀又是否当真置身事外?”

  他站起身,慢慢走到已经跪下的孟君山面前:“还是说,你的疑虑之深,让你连问都不敢问?”

  孟君山哑口无言,往日里使他处处游刃有余的伶俐口齿,此刻竟没有半点效用。

  灯下一时极静,沉默有如丝弦绷紧。片刻后,郁雪非忽地一抬手,用卷轴轻轻敲了一下弟子的脑袋。

  “起来。”他训斥道,“去磨墨。”

  孟君山有些木然地照做了。他唤来一缕水流,将宿墨洗去,手执墨锭缓缓研磨。墨汁在砚池中晕开时,他也渐渐平静下来。

  师父端坐于桌案前,而他在旁边老老实实做着书童的活计,仿佛就和年少时候没什么两样。师父平素不喜叫人近身服侍,孟君山常是因为惹恼了对方,才被罚来端茶倒水,意在磨磨他的性子。

  说是惩罚,也不尽然,他乐于在师父这里多待上一会儿。无论他弄出了什么乱子,又或者有什么刁钻的疑问,师父总会在把他毫不客气地批驳一顿后,用那冷冰冰的语气为他指点迷津。

  孟君山用余光瞥去,师父还在翻看他录上的那份文卷,面上带着一丝淡淡笑容。这情形让他有种说不出的安心,他等待着师父像每一次那样,给他答疑解惑。

  然后,郁雪非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孟君山刚刚放松下来的神情凝固了。

  “虽是猜测,但你猜得不错。”他说,“能推算到这个地步,也真是了不得。这阵法确实并不完整,正如你所说,本应有着表里两面。”

  郁雪非提笔在文卷上写下两字,在孟君山惊愕的注视下,平静道:“其名为,‘晖阴’。”

  *

  树声萧萧,衡文书院门中亦是夜色渐浓。时至休沐,门中弟子多要趁此机会出去行乐,如今他们终究已不像旧日的衡文那般,谨守着清苦严苛的修持。

  池苑本是个好去处,近日来却奉掌门之令封锁,寻常人不得出入,他们只能往那人烟喧嚣的新宛去了。城里也有城里的妙处,虽不如池苑那样清净,却是走到哪里都有人趋奉。

  毕竟他们是衡文弟子,是“延国的仙师”。

  黎暄倚在栏杆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数着楼阁间还未暗下去的稀疏灯火。他脸上挂着的讥笑,与那端正的年轻面庞并不相称,听到有人快步走近的声音,他也只是懒散地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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