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任秉笔太监窦一丞是这个身份的干爹,这个角色又常在干爹和隆熙帝面前屡次有功,在司礼监更是步步高升,干爹死后自然就是他来继秉笔太监之位,前朝结党营私、党争激烈、隆熙帝病重、太子被废、燕王回了燕州、储位空悬,此些种种,俱让朝廷摇摇欲坠、混乱不堪。
看完这些,沈砚并未在床上躺太久,他知晓年后隆熙帝就要驾崩了,现在自然要按照原著所指,去将那位傀儡幼帝扶持上位。
他刚刚掀动帷帐,便有人上前来,面上对着笑,殷勤地喊了一声:“干爹。方才困觉一些,怎么现在就醒了,可是有什么吩咐?”这是这个角色在宫里收的干儿子,叫顺安。太监们都爱收干儿子,这个角色也收了一个。
沈砚睨了他一眼,只说一句:“想起有事要做。”好在这个人设邪佞冷傲,要不然此时沈砚大抵要翘着兰花指点在这小太监的额头上。
这小太监听此一言,忙低下头来说道:“这么晚了,什么事还劳烦干爹去做。”瞧了瞧沈砚的脸色,又说,“干爹要亲自前去,我还多嘴什么,掌嘴掌嘴。”说着便啪啪在自己的脸上打了两巴掌,连忙上前去给沈砚穿上青色团领衫、戴上三山帽。
顺安跪在地上给他穿皂靴,他思及原著剧情又说道:“栖梧殿那位近来如何?”
顺安垂着脑袋,眼珠子转了转,仔细想了想沈砚打算,便又恭顺地回答道:“不久前惠妃娘娘病逝,前些日子他也是小病了一些时候,不过现在已经养好了身子,他年纪本来就小,母妃病逝让他整日郁郁寡欢,还有几位皇子想着争夺储位,大抵也不会注意到他。”
听闻顺安说了这一番话,便知晓这顺安也将他的心思揣摩明白了,沈砚抬起脚,干净的皂靴前端抬起顺安的下颌。
顺安笑着看着沈砚,笑容极为温顺。只是长得清秀干净,而且还当真是个太监,实在入不了沈砚的眼,只对他说道:“有些事情知晓,就不必明说了。”顺安连忙嗳了一声,高高兴兴地用手给沈砚捶了捶腿。
好喜欢这种狗腿的感觉,要是能有一个长得不错的玩一玩就好了。要不然按照这时间跨度,不找点东西消遣也不知要怎么过了。
现在十三皇子李昭睿不过十岁,要等到主角苏怀瑾入朝为官还需得八年。
他慢悠悠起身来,让顺安去备了轿子,还思虑着方才的事情。
这在深宫当中,大多是真太监,像他这种阉法的也不是没有,但大抵也与他相同娇小,其余的就是些侍卫什么的……也是无趣得很。
沈砚跨上轿子时还想着这事,思来想去,还是处理眼前的事情较好,便没有再想着那点小爱好了。夜色深沉,天寒地冻,今早下了一场大雪,都说瑞雪兆丰年,今年隆熙帝却病得厉害,也不知还能撑多少时日。
平时里更是有很多奏折,不是论及储位的,便是结党的,一大堆烂摊子要处理。前年太后薨逝,此下由顾命大臣宁鸿轩、许宁、高裘文及司礼监魏靖忠代理朝政。
沈砚不急于这一时,慢悠悠让人带着他去往栖梧殿。
相比其他地方,栖梧殿很是冷清,烛火微明,无半点人声,也暂无人在外守候。沈砚从轿子上下来,才发觉天上又降了一点落雪,细细绒绒落在了他身上。
顺安前来过来给他撑伞,沈砚让他跟随在身后,一同走入栖梧殿内。
满目冷清,早上下了大雪,其他宫门道路都清扫干净了,此处的雪竟然还是堆了一路。原本以为这里面寂寥得连个人影都没有,往里面走了两步,便隐约听到嬉闹声。
远远看见李昭睿在外头随意披着大麾,里面不过穿着单薄锦衣,就与一个宫女在雪地里嬉闹起来。那才十岁的孩童的手里攒了一个雪团,让宫女的身上砸去,那小宫女大抵也就十五岁。
她自然不会往皇子的身上砸雪球,只笑着求饶,喊十三殿下饶命,一边喊着一边躲避,正巧她朝沈砚所在的方位闪躲,他们二人又玩得高兴,没有注意前来的沈砚,这一团雪球就砸在了沈砚的衣摆上。
顺安立即说道:“哎呀,这是做什么。”他一边说着,一边打量沈砚面上的神色,见沈砚并无不快,声音更是尖锐。
这声音响起来,让那两人都惊愕,宫女瞧见是沈砚,立即就跪下行礼:“奴婢见过沈公公。”
李昭睿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一张稚嫩的脸埋在大麾毛茸的裘绒中,漆黑的眼睛紧紧盯着沈砚。细绒绒的雪落在李昭睿黑色的头发上。
顺安去拍掉沈砚衣摆那些碎雪。
沈砚到底现在还不是千岁,面对皇子自然也是要行礼。只是这十三皇子本就势微,栖梧殿的太监宫婢自惠妃死后更是跑了不少,不少仆人也给李昭睿耍脸色,面对如此的李昭睿,沈砚并未放低自己的姿态,只是微微躬身言说了一句:“十三殿下,前些时日听闻殿下病得严重,今日来瞧瞧殿下的病可好些了。”
李昭睿并未说话,是一旁那个跪下的宫女恭顺说道:“多谢沈公公关心,殿下的病好了大半,只是还未好全,还要再卧榻些时候。”
沈砚知晓,无论是李昭睿还是这宫女都对他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极为警惕,对他自然就疏离冷漠一些。他并未说什么,只是依旧如此没有遮掩地打量着李昭睿,随后面上才带上淡淡的、却没有什么感情的笑。
“怎么这些时日还不好,可是太医院的那些把十三皇子怠慢了。这些时日陛下病重,太医们因此总是焦头烂额,其余的事自然会有怠慢,若是哪里需要说上两声,找我来说就是,我自然会将话传到。”
他说着又往前走了两步,那宫女面上露出有些担忧的神色,却在顺安的眼神警告下不敢再出声说话。对于他的逼近,李昭睿并无半点退缩,还是安静地立在这里,幽邃的眼睛看着他。
他年纪小,矮沈砚许多,却并未仰头看沈砚,只是眼睛稍微向上翻着,显露出狼崽一样的狠厉。
沈砚的纤瘦莹白的手指在这雪色之下更是白皙,他的手指勾住李昭睿大麾上的系绳,黑色的绳缠绕在他如玉一般的手指上,如蛇紧紧缠绕他的指骨。
他动作轻柔地帮李昭睿系好大麾。
所有人都知晓窦一丞身边的那个干儿子长得不似凡人,倘若不是早就得窦一丞庇护,恐怕不知要被多少人关了去在那深宫内院亵玩。此时这美人垂了眼,眉眼之间笼着一层清凛雪色,很是清艳动人。
“身体未好全,殿下可不要贪玩,又受寒又会病一遭。”他说着关切的话,手还在李昭睿是肩膀上拍了拍,显露几分柔和之意。只是如果仔细去瞧他的眼睛,却并未看见几分柔和笑意,冷淡的、孤傲的,全被李昭睿收入眼底。
沈砚走了,那一抹墨青色身影消失在白茫茫雪色当中,身旁一个小太监殷切地撑着伞,唯有他在这一片雪色中如鹤一般。
李昭睿摸了摸方才沈砚拍过的肩,仿佛那触感还残留其上。他转身回了栖梧殿,身后的若蘅跟随在李昭睿身后。
两人走入内殿,比外面暖和一些,若蘅伸出手将李昭睿身上的大麾解下,不知方才沈砚是怎么系上的,这个结竟然很是难解,她努力了一番还是解不开。这紧紧缠绕的绳,何尝不像是纠缠不休的蛇,要紧紧箍在李昭睿的脖颈上。
李昭睿说:“算了,殿内没有燃着炭,风从窗外拂进来,还是冷得厉害。”他端起桌上的茶杯,面上已经没有了方才嬉闹时出现在脸上的轻快与稚嫩,更显得沉稳、漠然。
他的指腹摩挲着茶杯的边缘,“原本以为来到这里的会是皇后,没想到竟然是他来了。”
“殿下,皇后娘娘失了太子,她膝下已无其他皇子,皇后娘娘与咱们娘娘本来就交情匪浅,您也算是在她膝下长大的,皇后娘娘自然会将殿下带走。只是这沈砚忽然而来,到底是为何?前些时候见着,不也是没怎么搭话过几句,那时候他还是在窦公公身边的小太监,因着样貌出众,总是低着脑袋不让人瞧见。自他当上了秉笔太监,娘娘去世,您病重,他也没来关切过什么,怎么今日忽然来了?”
若蘅说着此话,给李昭睿重新倒了热茶。
李昭睿的目光瞧着那氤氲而上的濛濛热气,随后才说道:“窦一丞突然暴毙,暂未给他留下什么后路依仗,也只有父皇念着和窦一丞的旧情依旧看重他。前朝混乱、党争不断。更有那掌印太监魏靖忠早就垂涎他的美貌,父皇近日来病得严重,已无精力处理朝政。他平素跟随在父皇身后,定然是因为父皇……”
他说到这里,并未多说,可是若蘅已然明白。
她笑着说:“他想要扶您,要让您当傀儡皇帝呢。他当真以为殿下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小孩,想让殿下记得他的好,记得他的恩。想必这几日,他肯定要送不少东西来,还要时常来探望殿下。”
李昭睿还是未说话,不过是转头凝望那依旧飘雪的窗外,白雪纷飞,将那深红色的宫墙掩映在一片凄冷当中。一顶软轿在这道路上慢悠悠走着,冷风拂过,将那轿子的窗布掀起些许,让那一张闭目养神的美丽面颜让外界窥探一瞬。
顺安连忙将窗布盖起来,不让寒风侵袭到沈砚的脸上去。
那一瞬,他瞧见沈砚阖着眼靠在那里,纵使天天看着这张脸,顺安还是在此时呆愣一刻。软轿慢慢走着,夜色深黑,风雪不大,在这夜里什么声音都能听得清楚,只是远远地,沈砚就听闻前面传来喧闹声。
他思虑着方才见到李昭睿的事情。
李昭睿前一秒还一副稚童天真的模样,站在他面前时,那一双眼睛却毫不遮掩,露出幼狼一般的眼神。分明就是看穿了他的意思,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不是什么无知幼童,不想做他的傀儡皇帝。
原著中描述的幼帝倒是有几分昏聩模样,那不过是主角苏怀瑾从旁人耳朵里听闻到的有关皇帝幼年时期的事迹。苏怀瑾所见到的那个长大的景瑞帝,也更是昏庸不堪,只听宦官沈砚的话,旁人的都不听。
人人只言道:幼帝被这宦官抚养长大,已然糊涂昏聩了,是扶不起的阿斗,劝不住的胡亥。
原来李昭睿并不是个傻乎乎的小儿,这倒是让沈砚颇为意外,看来要成为九千岁的第一步,就是让这小孩甘愿给他做傀儡皇帝。这又是一件头疼之事。
思虑着这些,在这软轿里暖和,还晃晃悠悠的,他本有些困了,忽然听到这声音将他吵醒几分,他掀开窗布,一直观察着这边的顺安立即上前来问道:“干爹,前面是在教训不听话的小太监呢,不碍事,我们快些过去就是了。”
软轿继续慢悠悠前行,沈砚正要将窗布放下,只嗅闻这冷冽的空气中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再往前一瞧,那雪地上已然一片猩红,那被按在雪地里的小太监的声音闷闷的,却也依旧听得清晰,他说:“我没有……不是我……我不认罪……”
那边惩罚的老太监瞧见这边的阵仗,便知不是一般人物,赶紧又打了几下言说道:“闭嘴,此下不是你嘴硬的时候。”
那小太监痛哼一声,还是要爬起来,他后背全是血污,显然是被人生生打出来的。他颤抖着双手撑着自己的身体,缓缓抬起头,沈砚便见了一双格外明亮的眼睛。
即便面上脏污不堪,看不清面容,但这一双眼睛在这脏污之下竟然很是明亮,倘若方才他瞧见李昭睿的眼睛觉得如幼狼,那么这一双眼睛瞧起来就是稚虎。
此时他势孤力薄,系统直接把他弄到剧情还没开始的八年前,他还未成为掌印太监,前途未卜、步步惊险,自然能笼络的人便不能轻易放过。
只瞧上一眼,沈砚就觉得这小太监一定不一般,便问了一声:“这是怎么了?”他居高临下看着,狭长美丽的眼睛更显孤傲睥睨。
这老太监不敢隐瞒,立即说道:“这贱骨头偷了德嫔娘娘的首饰,被发现后死不承认,自然是要惩戒一番。”
这老太监的话才说出来,那小太监说道:“不,我没有!不是我偷的!不是!”他高声说道,一双执拗的眼睛凝视着沈砚。他话一说出来,老太监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厉声道:“大声嚷嚷什么!”
沈砚瞧着眼前的场景,面色冷淡,只说了一句:“惩戒便是要把人打死么?”
这话一出,老太监心惊肉跳,跪伏在地向沈砚求饶。
虽有顺安在一旁撑伞,可还是有些落雪飘在沈砚的衣袖上,他随意抖了抖衣袖,袖袍如振翅蝶翼,雪花簌簌下落。侬丽的眉眼这样在一片阴影当中,却又如鬼魅一般惊艳夺目。
“陛下病重,近些日子不得有任何血气冲撞了陛下,怎么现如今想要杀人便在这里杀了。顺安。”
顺安恭顺地低着头。
沈砚又睨了一眼下面跪着的瘦弱的小太监,说道:“将这小太监带回去医治了,别让这宫门沾了血的腥臭。”说完这些,他便转身回轿,其余事情多交给顺安处理。
雪花落了小太监整个鲜血淋漓的脊背,他也早已不知疼痛似的没有半分反应,听踏雪声渐行渐远,他才缓缓抬起头来,瞧见那一抹青色的身影隐匿在风雪当中,钻入那一顶简素的软轿。
顺安站在他身边,说了一声:“你这小太监,多好的福气,遇上我干爹如此菩萨心肠的人,要是别的人哪里还管你。快些起来吧,还要把你的事情处理好了,我才能回去呢。”
想来是觉得突然出了这事,还是不耐烦一些,伸出手拍了拍落满雪的肩膀,他不再看这小太监,喃喃地怨声载道几声,便并未瞧见小太监盯着早已不见的软轿如此痴愣的神情。
第209章 九千岁02
隆熙帝的病好了些许,总算能从龙榻上稍微起来,面色也比先前好了许多。太医让皇帝在瑞宁殿多静养一些时候,少有忧思,开春时节便能够更好一些。
只是隆熙帝躺在里间觉得周围俱是一股子浓郁的药味,寂静得格外死寂,仿佛所有的一切已然笼罩了死之气息。这让他想要到外面走一走。
魏靖忠和几位顾命大臣处理朝政很是忙碌,在隆熙帝跟前的是沈砚,隆熙帝说他不想在这待着。旁的人都劝皇帝外面天冷,实在不好到外面去,太医嘱咐不得吹了冷风再次受寒。
隆熙帝面色苍白,眼底眸色晦暗,沈砚站在一旁,指挥小太监给隆熙帝穿上衣服。穿得厚实,除了一张脸露在外面,没什么地方能被寒风侵袭。
隆熙帝高兴了,带着沈砚一同去了御花园。大雪纷飞,天气严寒,哪里还能有什么花可赏,但是隆熙帝站在这御花园里的廊庑之下,还是看得出来心情很好。
隆熙帝对沈砚说:“深秋的时候我就病了,那时菊花开得正盛,今日起来,御花园里的花全都落败,沈砚,你说这是不是也昭示着我命数如此。”
隆熙帝在私下更为随和一些,平素还是更喜欢称呼“我”,除非他发怒抑或者什么重要场合,才会称一声朕。要死的人在死前似乎本身具有某种预料,知晓自己气数已尽,恐怕他也知晓自己身体如何,才与沈砚说起这样的话来。
沈砚站立在一侧,轻声对隆熙帝说道:“繁英凋落处,朱蕤复有期。玄序将阑,青阳肇启。陛下,既是冬日,暗香傲立,又哪里来的全数落败呢。”
他垂眉低眼,青黛蛾眉、皓质呈露,几缕碎发拂在额角,眉眼之间拢了几丝风雪不化,宛若缀在其上的碧玉琼花,衬出了几分清冷仙姿丽影。
隆熙帝瞧着沈砚,面上露出个笑容来,他说道:“怪不得窦一丞还活着的时候,便无论如何都要护你。你长得如此好皮貌,没有窦一丞庇护,不知要受多少罪。瞧着你这样的模样在身边,心情也会愉悦几分,不像那魏靖忠脸上那些沟壑,让人看了便觉得苍老倦怠,平日里还要听他说些弯弯绕绕的话,实在疲累。”说完此话,他也不需要沈砚回答似的,转头又去欣赏御花园的雪景。
沈砚与隆熙帝相处了一段时间,知晓隆熙帝是一位性格温和的皇帝,在位期间也是功绩累累。可人算不如天算,上天就是要他这时死去,盛极必衰,到了这鼎盛时期必然会迎来某种衰落。
当真是可惜。
正说了两句话,隆熙帝远远看见一个孩子摔在雪地里,半天都未起来。身旁也无一个伺候的宫女太监,他笨拙地爬了半天,才从雪地里爬起来,又摔了。
那一张脸抬起来时,隆熙帝才想起这张脸是谁,他问沈砚:“那是十三吗?”
沈砚说:“是。”得到隆熙帝的这句话,沈砚便走上前去,将那摔在雪地里的李昭睿扶起来。
方才雪大,李昭睿只在廊下看见几个模糊的人影,却并未看清楚是谁。此下抬起头来是沈砚,余光再见到廊下的究竟是何人,思虑一番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只有他们二人所能视的角度,李昭睿这宛如幼狼的眼神还是如此盯着沈砚。沈砚面上带了淡淡的笑,心想:你小子和我斗,你还嫩了点,你就只能被我推着走。
沈砚对他说:“陛下要见你。”
李昭睿说:“这便是你让你身边的人将我的腊梅给扯了的原因?你知晓我母妃最为喜欢腊梅,我每日都会捡一些看得过的带回去。腊梅被扯坏了,我定然还会再过来一趟,就是为了遇见我父皇?”看来他当真生气,这一双愠怒的眼睛瞧着沈砚,没有半点遮掩。
见到这小狼崽被逗得这么生气,这些天在他受到的那些闭门羹算是还回去了,简直让沈砚心情舒畅。沈砚并未多说,只对他说道:“陛下在等候着,可不能让陛下久候了。”
李昭睿的手臂按在沈砚的手臂上,确实也只得先站起来。
他微微垂下目光,只见玉臂轻匀、皓腕纤凝,再抬起头来,玉骨冰肌、仙姿出尘。可偏生这人有着这般诡谲心肠,只让人往下入套。
他收回手臂,敛下目光跟随在沈砚身侧,一同往前走去。
李昭睿慌忙从栖梧殿跑出来,又因为实在气愤,便跑得又快又急,冰雪满身,又身着单薄,还在雪地里摔了两跤,颧骨通红,看起来实在可怜。
隆熙帝见此,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人急匆匆跑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