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晋修好说歹说, 千劝万劝,威逼利诱,水玉岫才勉强同意了,和牧晋修约定好,在他知道恋爱是什么之前,把“老公”这两个字加入家庭违禁词。
拉勾完,水玉岫很淡定地走了,觉得自己很快就能搞明白。不一会儿又回来了,站在门框旁:“就算不知道恋爱,也喜欢牧晋修。”
因为牧晋修这个人确实挺好的。
牧晋修脸又有点热:“……嗯,我也喜欢水玉岫。但是不要乱喊噢,你答应过我了。”
晚餐时,桌上的火锅咕嘟咕嘟,牧晋修一边夹菜烫肉,一边时不时想到这件事。
他看着水玉岫低头认真吃饭的模样,心说:所以一开始就那么依赖我,难道是有人对他说了什么,于是他就真的把我当作伴侣来看待吗?
这个笨蛋。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万一和他结婚的不是牧晋修呢?万一牧晋修是个坏人呢?
就这样很放心地把自己交出去了。
可这对水玉岫来说真的很不公平啊。
水玉岫没有选择。没有见过很多人,也没有了解很多人,还不知道恋爱是什么,便轻易地和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结婚了。
……还主动喊他老公。
牧晋修忍不住越想越多,动筷子的频率渐渐降低,看着对面的人出神。
又有一点改变想法了,如果水玉岫一直没有遇见合适的人的话,他们就这样平平安安地继续过下去,也挺好的。
爱喊什么就喊什么吧,一个称谓而已,何必对他这么严厉呢?唉。
明知道他什么都不懂。
水玉岫刚刚把锅里的蘑菇全都捞出来吃掉了,他自己调了一个蘸料碟,熟练地裹上调料再送进嘴里,得心应手,已经完全看不出第一次吃火锅时的青涩了。
吃着吃着,很快察觉牧晋修毫无遮掩的视线,以为他也想吃这个,便大方地夹给牧晋修:“给你尝尝。”
牧晋修突然被投喂,回过神,把碗递过去:“谢谢哥,你怎么这么好。”
水玉岫还想说“不客气,老公”,最后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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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去学校的时候,牧晋修偶尔也会陪水玉岫一起出门。天气很好,他回房间里翻找出一对网球拍,提议道:“哥,我们去打网球吧。”
网球和羽毛球虽然有些动作相似,但差别蛮大,运动量相对来说更多一些,而且与大学生打球和与小学生打球,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牧晋修精力超强,水玉岫玩一会儿就累了。
两人下了场坐在长椅上,水玉岫靠在牧晋修肩头,后者把一瓶冰水贴在他脸颊:“要回家吗?”
水玉岫轻轻应了一声。
他抬头在人群里找了一圈,没看见熟悉的身影,刚才路过儿童城堡时也没瞧见。
今天小女孩又没出现。
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叫陈澄,是两个月前刚刚搬到这个小区的,身为初来乍到的新面孔,和其他的小孩没有那么熟悉,还处在慢慢试探融入的阶段。
她妈妈平日里忙工作,家里一般是姥姥在管,负责做饭还有小孩的上下学接送。姥姥腿脚不好,偶尔会去中医馆做针灸。
陈澄来儿童城堡的时候,经常在旁边看着其他小孩玩闹,等着有人邀请她一块加入。有时候有人注意到她,就叫她一块来,有时候大家玩起来兴奋过头了,没发现角落里还有一个安静的小人,正在往矮石墙上贴小红花。
后来水玉岫来了,她便开始和水玉岫一起玩,意外很默契。
水玉岫有时候看着她,会有一种朦胧的熟悉感,总觉得牧晋修小时候大概也是这个样子的。
有点呆,但对事情又很认真。
这两天陈澄都没怎么下来玩。开学了便不用再去小区里的托教班,放学后又拜托顺路的同学妈妈一块送回家。
水玉岫上次遇见她,她脑袋低着,声音很小:“妈妈生病了,姥姥在医院照顾她。”
半年前父母离婚,陈澄跟着妈妈一起搬了两趟家,才搬进现在的房子。妈妈经常辛苦工作,她又要上学,母女相处的时间反而不多。
而现在平日里风风火火的人一下子病了,陈澄一时间有点不太能接受。
水玉岫摸了摸她的脑袋,说:“会好起来的。”
他把这件事告诉牧晋修,说想去医院看看。牧晋修有点惊讶:“怎么忽然就病了。”
现代人就是如此脆弱,高压的工作环境和快节奏的社会生活,往往让人喘一口气的功夫都没有。有时一个撑不住,人就倒下了。
水玉岫这么一提,牧晋修答应下来,计划着等过两天没课,去医院探望探望,顺便也给两人预约个体检。
他之前已经无缘无故晕过去两次了,莫名其妙意识模糊,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不得不重视起来。
而且也要让医生看看水玉岫现在身体状况如何,需不需要补充什么维生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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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检前一天,牧晋修去学校上课,水玉岫还在研究恋爱,在家里乱翻一通,把柜子抽屉深处里的东西一起翻出来了。
他翻出了很多零零碎碎的物品,像什么小鸭子摆件,彩色曲别针……都是无关紧要的小玩意儿。
此外还发现了一个蓝色塑料皮的文件夹,铁夹子已经生了锈,在纸面上留下痕迹。
水玉岫掰开夹子,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一张张翻看。
这里有牧晋修小学时优秀少先队员的奖状,初中时成绩进步的奖状,还有期末成绩单……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
还发现了一些牧晋修高中大学时的竞赛奖牌,放在柜子里,用红色的绸带系着。奖牌亮晶晶的,很漂亮,水玉岫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藏起来。
他还在低头研究时,门铃忽然响了。
水玉岫动作一顿,抬起头。
他能感受到门外站着一个人类女性,个子中等,青壮年,手里还提了东西。
这人他不认识,不是他现在所熟悉的社会群体中的一员。但是水玉岫想了想,每次他认识新的人,牧晋修都会高兴地夸奖,于是还是起身去开门了。
水趣知站在门口,对着地址,还想按第二下门铃,门忽然开了。一个长头发的人出现在她眼前,表情冷淡。
水趣知愣了一下。
不过她的反应速度比田皓要快很多,迅速收拾好了表情,换上微笑,试探道:“玉岫?”
水玉岫看着她,应了一声:“嗯。”
没找错人,就是这里。
水趣知松了一口气,接着笑眯眯地说:“玉岫呀,好久不见!我是你趣知堂姐!还记得我不,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水玉岫:“……”
“一晃眼这么多年了,现在都长得这么漂亮了呀。个子比姐姐还高。”
水趣知很热情地拍拍他的肩:“姐今天来看看你,随便带了点东西,不会打扰到你吧?”
水玉岫的目光移向了她手里的礼盒,水趣知把盒子拎进来,放在玄关旁的架子上。进了大厅后,她不动声色地左右看看:“就你一个人在家呀?”
水玉岫:“嗯。”
水趣知一张嘴巧舌如簧,什么话都能接,就算水玉岫不怎么讲话,也能一个劲地找话题,不让话头掉在地上。
一会儿说房子装潢漂亮,一会儿问水玉岫在这里过得如何,一会儿摸摸水玉岫的长发,夸他发质好,比蛋白矫正过的还顺滑。
水玉岫目前的词汇量还没有扩展到美容护发方面,想了想,回答:“牧晋修早上煎了鸡蛋下面条。”
奇怪,她是怎么知道的。
水趣知愣了一下,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秀恩爱,但还是很捧场:“哎哟!你们相处得很好嘛。”
看起来感情不错的样子,和和美美,怎么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俩人就这样东聊西聊,直到半个小时后,牧晋修放学回来,一眼看见门口多了一双女士皮鞋。
牧晋修:“?”
是哪个邻居来家里做客了吗?怎么没人和他说?
手机上也没有消息,牧晋修一头雾水,打开门一看,家里果然多出了一个人。
沙发上坐着一个陌生的女士,脸上带着笑,在和水玉岫手拉手讲话,氛围似乎很好。水玉岫喝着果汁,看到他回来时,眼睛亮了一下。
牧晋修满脸问号:“???”
这人是谁啊?
水趣知一看见他,立马站了起来,热络开口招呼:“小牧回来啦?哎哟,你在A大念书是不是?高材生高材生,难怪我们玉岫喜欢。”
听她这个语气,牧晋修皱起眉头,客气道:“不好意思,您是哪位?”
他走近,坐在水玉岫身边,把两人隔开了。
水趣知注意到他的动作,笑了笑,没说什么,又重复了一遍先前的说辞。
牧晋修没有那么好糊弄,不置可否:“玉岫的堂姐吗?之前没听他提起过。”
是关系好吗?那怎么会现在才来探望。
而且看水玉岫的反应,两人似乎也不是很熟悉。
水趣知面不改色,依旧满脸堆笑:“前段时间工作忙,没顾得上。这两天得闲了就过来看看,毕竟是弟弟结婚嘛。”
牧晋修稍微提了提嘴角。
有的没的讲了几句,水趣知看得出来牧晋修反应平淡,明显不想多聊的模样,很识趣地告辞了,临走前还嘱咐水玉岫:“玉岫啊,那盒人参你记得炖汤喝。”
终于把人送走了。
门关上前,牧晋修脸上还没怎么,挺平静的。
然而水趣知一消失在视野,牧晋修马上转身,大跨步穿过客厅,来到水玉岫面前,双手拼命摇晃他,歇斯底里有气无力:“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
水玉岫:“。”
没有夸夸就算了,怎么还被凶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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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魔法
水玉岫觉得自己好冤枉, 明明是对方主动找上门来的,怎么能怪他。
牧晋修拷问他:“你认识她吗?她真的是你堂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