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悦华指了指书房:“里头写作业呢,过段时间要期中考了。”
牧晋修进去一看,果然看见刘琦对着试卷长吁短叹。见到他来,眼睛一亮,殷勤地道:“好舅舅,帮我写一点。”
牧晋修无情地拒绝了:“不行。”
“……”刘琦气鼓鼓,严肃批评他:“我们现在的感情生分了很多。”
牧晋修:“你别每次不想写作业就来这套,没用。”
计谋被拆穿,刘琦不讲话了。安静了不到半分钟,又把笔一扔,神秘兮兮地凑过来:“谈恋爱是什么感觉啊?”
谈恋爱是大学生的特权,小学生刘琦太好奇了。
感觉牧晋修和水玉岫谈恋爱以后很快乐的样子,他之前还没见过牧晋修拥有这种快乐。
“大概就是”,牧晋修想了想:“大冬天心里装着一块刚出炉的棉花糖的感觉。”
想到那个人,会立刻变得暖和起来。
刘琦个小学生似懂非懂,拉长声音“噢——”了一声。
“羡慕去吧。”牧晋修拍了拍他的脑袋,又说:“这次期中考要是成绩进步,想要什么玩具尽管开口,舅满足你。”
刘琦立刻抓起笔奋笔疾书去了。
牧晋修不再打扰刘琦写作业,从书房里退出去。
刚走到门口,赵悦华恰好过来,推推牧晋修,压低声音问:“他父母是不是……”问的是水玉岫。
牧晋修一顿,点了点头。
赵悦华长长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角眉梢缀满心疼:“……你哥姐也是这样,小孩日子难过啊。”
又说:“对人家好点,知道吗?平常多带过来吃饭。”
“我保证。”牧晋修揽住嫂嫂的肩,竖起三根手指:“有我在,没人敢对水玉岫不好。”
等牧晋修从书房里出来,发现水玉岫戴着一个毛绒绒的毛线帽,在吃坚果。咔嚓咔嚓,像一只小松鼠。
看见人来,水玉岫也给他喂了一颗,分享好吃的。又晃晃脑袋,展示新装扮:“姐姐给我的。”
帽子很软,牧晋修摸了摸他的脑袋,尺寸很合适。戴了帽子以后耳朵也变得热乎乎,忍不住又捏了捏水玉岫的脸。
水玉岫任由他蹂躏,从旁边拿出一个帽子:“这是给你的。”
牧晋修又让水玉岫帮他戴上。
两人若无旁人黏黏糊糊地挤在一块,刘琦写完作业出来一看,内心大叫不止,用手表给陈澄发消息:救命!我闻到恋爱的味道了!
小学生陈澄也在写作业,过了一会儿才回复他:我也想要哥哥来我家吃饭。
.
一顿饭边吃边聊,一直吃到晚上十点多才回家。
羊汤确实好喝,加萝卜炖煮,鲜美暖胃,水玉岫晚上难得喝了好几碗。
牧晋修一边给人盛汤,一边在心里暗自记下了,把它归到“水玉岫喜欢的食物”那一栏,等哪天在家里做给他吃。
时间不早,两人洗漱过后,牧晋修靠在床头玩手机。
忽然刷到一个博主说:猫突然变得黏人,天天往怀里钻,不是因为你们关系变好受到宠幸了,而是天气冷了。
牧晋修听得十分信服,连连点头,把手机屏幕举到水玉岫面前:“这简直就是你。”
什么乱七八糟的。水玉岫看了两眼,拈起手机扔到一旁,反问他:“我们关系不好吗?”
然后掀开被子往牧晋修怀里一窝。
“好好好。”牧晋修搂住他,连忙纠正措辞,在他脸上“啵唧”一口:“跟水玉岫天下第一好。”
好亲爱亲,下次还亲。
就这么抱了一会儿,牧晋修看着他的侧脸,想到下午和水趣知的谈话,无声地做了个深呼吸。
他斟酌着措辞,小心翼翼地问:“宝宝,你之前做梦有没有梦到一些……嗯,奇怪的东西?”
有点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影子或者枝干、触手之类的东西。”
水玉岫没想到他会忽然问这个,动作一顿:“……”
什么奇怪的东西,哪里奇怪了!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牧晋修见他沉默不语,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水玉岫也受到影响了吗?
“没有。”
然后半晌后,对方却摇了摇头,又问他:“影子怎么了?”
听到否定回答,牧晋修稍微松了口气,把他抱得更紧了一点。
不愿说太多,不想让他难过。
如果可以的话,牧晋修希望水玉岫不被卷入任何纷争,就这样单纯地从一个小孩快快乐乐地长大。
要是有什么时间倒流的魔法就好了,他就可以把小小的水玉岫带回家,好好地养起来,不让他遇到任何坏事。
牧晋修问了一句又不问了,水玉岫靠在他肩窝里,脑子转来转去。
忽然问这个干什么,是发现什么了吗?
他眨了眨眼睛,忽然把脑袋埋在牧晋修怀里,避开了对方的视线。
“……”
牧晋修便没有继续开口。摸了摸水玉岫的长发,又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伸手把灯关了。
卧室暗了下来。
安静了半晌,墙壁四周渐渐溢出一层粘稠的物质,从天花板上垂落,一滴、一滴落到地毯上。
……又渐渐向床的方向蠕动。
牧晋修昏昏沉沉,毫无察觉。
水玉岫轻哼了一声,往身边的人怀里钻,要他紧紧抱着自己。
那些可爱的影子又缩回去了。
哪里奇怪了!
作者有话说:
冬天来了,大家多穿衣服,谨防流感(蠕动)(蠕动)
第38章 发烧
这一晚, 牧晋修又在梦里看到了那些影子。
只是和之前不同,这回影子们似乎有点生气,一会儿躲着他,一会儿又故意去撞他的腿。
牧晋修被它们来来回回逗弄几遍, 有点怒了。好不容易又发现一个影子, 他小心翼翼弯下腰去看, 看见——
影子头上戴着一只粉红色蝴蝶结, 还朝他晃了晃脑袋。
牧晋修:“?”
好茫然, 他努力想睁大眼睛看清楚:“……这到底是什么?”
又是吃饼干又是打扮自己的, 这小东西还挺热爱生活的……所以那些人究竟是为什么会因此感到恐惧?
难道还需要在水家多待一段时间, 才会触发那种效果吗?
然而还未等他研究个明白, 牧晋修便从梦中醒来。
他勉强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开始浑身发烫,四肢绵软无力,就连大脑也无法正常运转。
牧晋修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喃喃自语:“我这是发烧了吗?”
水玉岫似乎被他的动静闹醒了,翻了个身,安静地贴了过来。
牧晋修皱起眉, 努力把自己的身体往旁边挪了挪,小声说:“宝宝, 我好像生病了。离我远一点,小心等下被传染了。”
他眼前模糊, 有些看不清周围, 朦胧间只听见水玉岫轻声说:“不会的。”
这个笨蛋,明明身体不好,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笃定。
牧晋修实在难受,只好闭上眼睛休息。半梦半醒间, 感到有一双手轻轻抚摸过他的脸庞,动作很温柔。
水玉岫看了他一会儿,下了床,去大厅的药柜里拿了包板蓝根出来,又去饮水机接了杯温开水。
把粉剂泡开后,他却没有直接回到卧室,而是伸出指尖,悬于杯口上方。
很快,有什么东西滴落下去。
…
牧晋修耳边隐约听到脚步声,他知道是水玉岫回来了。
水玉岫端着马克杯,搅动着勺子,又朝里面吹气。
他先把杯子放在一旁,然后掀开被子上床。
牧晋修被他抱在怀里,脑袋靠在他臂弯里,脸侧贴着他的胸膛,周身全是水玉岫的气息。
这味道令牧晋修感到安心。水玉岫又特地把嗓音放轻放缓,人鱼蛊惑一般:“小牧,喝这个。”
想了想又改口:“老公,张嘴。”
牧晋修意识模糊,自然是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乖乖把杯子里的水喝了。
见他一饮而尽,水玉岫缓缓舒出一口气,把杯子搁在一旁的床头柜上,就这么静静地等了一会儿。
牧晋修身上的温度很快开始下降。如果他现在睁开眼睛,就会发现床铺周围竟然围满了先前在梦里见到的影子。
只是这些影子此刻又不吵不闹,变得十分乖巧安静,互相传递把玩着一个粉红色蝴蝶结。
见牧晋修没事了,水玉岫便自己拿手机点了饭,又去门口取外卖。过了一会儿手里拿着两个蛋挞回来了,一个已经被咬了一口,另一个他举到牧晋修嘴边:“啊——”
牧晋修迷迷糊糊地张嘴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