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一啸看着江澄澄,怀疑他喝醉了不清醒 :“你想怎么报复江羽书?”
江澄澄几乎没怎么思考就道 :“绑架,把他关起来逼他同意解除婚约,不同意就一直关着,或者让他毁容……”
江澄澄知道江羽书长得好,第一次见面他就知道,要是把那张脸毁了,就没人会喜欢他了。
江澄澄像个得不到糖果,绞尽脑汁都要得到的小朋友,天真又残忍,咬着唇 :“不管用什么手段,我都要他和谢梵天解除婚约!”
钱一啸只是随口一问,但江澄澄几乎不用思考就说出来,足以可见这些计划一直在他脑子里盘旋,大惊失色 :“你疯了,就算谢梵天不跟江羽书在一起,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我不可能替你做这种事。”
这么多年没有江羽书,江澄澄的爱意没说出来,也人尽皆知,谢梵天不照样没搭理他吗?
“你喝醉了。”钱一啸就要带江澄澄离开。
江澄澄蓦地抬头看他,眼里闪烁着恨意和寒意,气到了极点 :“你不是口口声声喜欢我吗?这点小事都不愿意帮我,这算什么喜欢?”
他又想到谢梵天了,同样是喜欢,他能给江羽书盛大的订婚,对江羽书好的让他嫉妒。
钱一啸脸色也冷了下来 :“我都跟你说了,你跟谢梵天不可能,你又不信。”
曾经的江澄澄在他眼里是单纯可爱的,也是最好看的,连江羽书都比不上他,他已经听出江澄澄叫他来的目的了。
江澄澄这段时间一直没有联系他,一联系他就是叫他做这种事,钱一啸失望透顶,沉声问 :“你让我做这些,有没有考虑过被发现了,我怎么办?钱家怎么办?还有——”
他轻轻笑了一声 :“拆散了江羽书和谢梵天然后呢?江澄澄,你觉得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是吗?”
拆散他们俩,江澄澄借机上位,他在江澄澄心里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工具。
江澄澄满眼茫然,不懂钱一啸为什么生这么大气,能为喜欢的人做事不是一件很荣幸的事吗?
如果换成是谢梵天让他做什么事,他一定会去做。
钱一啸就是不够喜欢他,虚伪。
江澄澄脸色也沉了下来,拿起卡座上的酒瓶就朝钱一啸砸去 :“滚,我不需要你帮我了,你和江羽书一样是骗子!”
酒瓶直直地砸在钱一啸身上,幸好他站得近,没有冲击力,钱一啸胸口重重起伏了两下,气道 :“你简直没救了。”
他不知道江澄澄哪里来的执念,谢梵天一看就对他没意思,正常人就该放手了,江澄澄反而还把气撒到江羽书身上。
钱一啸转身就走,江澄澄躺倒在卡座上,看着钱一啸气急败坏的身影,狠狠咬了下唇瓣。
走吧,江澄澄想,他不需要任何人来假惺惺,没有钱一啸,他自己也能做!
江澄澄迷迷糊糊地想,酒劲上来了,躺倒在沙发卡座上人事不知。
钱一啸带着怒气走出酒吧,他就不该来,从江澄澄拒绝跟他联姻,他就应该知道,这个人心里除了谢梵天再没有第二个人。
想到江澄澄口口声声的报复计划,钱一啸脚步顿住,醉酒后说的话反而更有可信度,他想了想,拨通了一个电话。
*
江澄澄第二天是被酒吧的酒保叫醒的,睁开双眼,对上一张陌生人的脸,江澄澄一下清醒了。
酒保委婉的说他们要打烊了,酒吧都是晚上做生意,白天休息。
江澄澄从卡座上起来,看着四周一张张陌生的脸,起身慢慢往外走,酒吧的人看着他走路一瘸一拐的,有人好心的上前问需不需要扶他一下。
江澄澄把人推开了,恶狠狠的瞪着对方 :“你是不是觉得我瘸了?我的腿好得很,我只是不想治,不用你们可怜。”
被他推开的那个女孩儿看他这么不识好歹,也不说话了。
江澄澄一瘸一拐的从酒吧走出来,一出来外面天光大亮,刺得他差点没流下眼泪,他胃难受,腿也疼得厉害,从受伤后就没有好好休息和治疗,越来越严重了。
江澄澄不在乎,他没有断片,昨晚跟钱一啸说的那些话就是他心里想的。
他就是要狠狠报复江羽书!
**
隔天江羽书要出门,走到外面看到停在门口的车,江羽书微微愣了一下,江铭最近越来越不爱回家了,停在门口也没事。
让他意外的是谢梵天突然就来了,转瞬江羽书就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莫名其妙,也很理所当然……好像谢梵天过来一定要跟他说似的。
江羽书走出去,谢梵天下车,扬起笑容 :“你去哪儿,我送你?”
江羽书想了想,还真上了他的车。
谢梵天嘴角的笑容更灿烂了。
江羽书今天有事,江家现在每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江羽书正好做自己的事情,把地址给司机说了。
谢梵天放下挡板,从见到江羽书第一眼他就想把人抱进怀里了,挡板升起来,立马把人捞过来抱在怀里,憋了一整晚的激荡情绪这样才稍稍发泄出来 :“锦鲤我收到了。”
谢梵天现在想到嘴角还情不自禁的微笑,他知道,对于江羽书来说,真心话说出来远比做起来难得多,说了就好像没有反悔的余地。
所以判断江羽书的想法,要从他的各种行为去发现。
所以可想而知,收到锦鲤吊坠的谢梵天有多激动和高兴。
江羽书被谢梵天抱着,过了好一会儿,谢梵天还没有放手的架势,箍在他腰上的手越来越紧,他不由轻轻拍拍谢梵天的背。
谢梵天念念不舍的放开他,眼睛亮着光,没多贵重的东西就让他高兴成这样,要是换成其他人在这里恐怕想都不敢想。
他眼里的光太炙热,江羽书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也像是被感染了一样,目光落在谢梵天脸上,看了两眼又若无其事的移开。
江羽书盯着窗外,谢梵天发现他脸上的表情并不冷凝,反而挺放松的,转过去像是故意不看他一样,谢梵天勾起唇角。
江羽书盯着窗外看了一会儿,某些情绪像是压下去了,转过来。
谢梵天明明嘴角带笑,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江羽书却从他的眼神里读到担忧。
“发生什么事了?”
谢梵天脸上的笑容收敛,那双漆黑的眸子盯着江羽书,他不笑时,脸上的表情还挺唬人的。
他不说话,江羽书也不说话。
静静的对视半响,到底是谢梵天沉不住气,闷声道 :“钱一啸托人联系我,说江澄澄可能想报复你。”
江羽书点点头,应了一声 :“哦。”
谢梵天不满道 :“就一个哦?这件事要放在心上,谁知道江澄澄脑子里在想什么,万一真让他得逞了怎么办?”
江羽书不语,垂眸沉思。
谢梵天道 :“我安排了保镖……”
他话还没说完,江羽书就抬起眼直直地朝他看过来,谢梵天解释道 :“不是监视你,是保护你,除了危及到你人生安全,我什么都不让他们干,也不让他们给我汇报。”
谢梵天道 :“你经常到处跑,我都不管不问,但明知道有人对你心怀不轨,我还什么都不做,这也太失职了。”
江羽书斜斜的瞥他一眼,没问他失的什么职。
谢梵天见他没再用那种无声对抗的眼神看着他,知道江羽书同意了,稍稍放心了点。
……
江羽书虽然知道江澄澄的计划,每天照样该干什么干什么,半点不受影响。
某个下午,江羽书练字的宣纸没了,他打车前往卖笔墨纸砚的地方,买好后没有闲逛,走出那条街,刚走几步就感觉被人跟踪了。
江羽书当不知道,脚步随意的往旁边的花鸟市场走,走到一处偏僻的地方时,脚步声也杂乱起来了。
江羽书转身,迎面就对上几个小混混,其中一个手里拿着铁棍,正要迎头朝他砸来!
江羽书果断把手里刚买的东西丢到那人脸上 :“你们是什么人?”
“收拾你的人,谁让你惹到了不该惹的人。”那人被兜头砸了一脸,但东西都不重,半点事没有,他们也不知道江羽书是谁,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打算好好教训这人一顿,再把他绑起来。
他拿着铁棍用力一挥,铁棍在半空顿住,那人不可思议的回头,有人握住了铁棍,他回头就看到身后站着几个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
和他们这些在社会上混的青年不同,这些人是正规训练出来的保镖。
保镖刚刚看见混混差点砸到江羽书的头,心都要从喉咙口跳出来了。
混混大惊,手颤颤巍巍的松开了铁棍,这才后知后觉自己惹到了什么人,看着面前的人一个劲的求饶 :“不关我们的事,不管我们的事……”
更多求饶的话还没说出口,江羽书把手机丢到他手上 :“给江澄澄打电话,让他过来。”
混混不知道江澄澄是谁,但看人这么笃定的样子,便猜到应该是雇主,他看着身旁几个保镖,识趣的给雇主打去电话,雇主在那头问情况,混混看了看周围 :“……都控制住了,不过发生了点小状况,你赶紧过来吧。”
江澄澄立刻打车往这边赶,他早就在附近等着了,怕被人怀疑到他身上,才隔着几条街的距离。
江澄澄一到,看到现场的情况,眼睛都瞪圆了,还没等他转身离开,等在一旁的保镖立马伸手拦住了他。
江澄澄被一步步逼到角落,看看被钳制住的混混,再看看毫发无损的江羽书,愤怒的一脚朝混混头子踢过去 :“废物!”
那一脚还没踢上,就有保镖对他动手,拳头像雨点般落到江澄澄身上,保镖都是专业的,知道怎么教训人,又不会出事,江澄澄抱头缩在角落,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江羽书的方向 :“……你打我!你让他们打我!”
拳头打在身上很疼。
浑然忘了现在还被保镖抓着的混混是怎么回事,要江羽书尝尝他的滋味的铁棍又是怎么回事。
江羽书看着保镖毫不留情的揍江澄澄,江澄澄身娇体贵,没一会儿就忍不住哭了起来,嘴角都被打出了血,他看了一眼,拿出手机给谢梵天打去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江羽书道 :“让他们停手。”
谢梵天没说话,江羽书只好道 :“够了。”
他把手机拿给保镖,保镖听着电话里的声音,才示意其他人停手。
江澄澄浑身上下都好疼,在角落里瑟缩着,没有忽略江羽书的声音,他抬起躲在臂弯下的脑袋,神情恍惚。
让保镖打他的不是江羽书,是谢梵天……!!
这句话比保镖打在他身上的拳头还要疼。
江羽书没管江澄澄精彩纷呈的脸色,让保镖退后,刚刚打人时保镖搜过了,江澄澄身上没有刀具,这才退后。
江澄澄看着江羽书指挥这群保镖,他不知道这些保镖是谁的人,应该是谢梵天的,谢梵天叫他们停下才停下,却又被派来保护江羽书,这么听江羽书的话。
身体上的痛慢慢模糊,只有心在滴血。
江澄澄看着江羽书走近,那张脸狼狈不堪,嘴角还有血丝,哭着道 :“江羽书,你现在满意了吗?我这么狼狈,我就是想教训一下你,你还好好的站在这儿,我却被打的这么惨,还是我喜欢的人打的,你是不是很开心?”
江澄澄越说越觉得自己惨,他这几天一直住在姚大伟哪儿,腿还不好,疼得他整晚整晚睡不着。
江澄澄偶尔照镜子都会被镜子里的人吓到。
这居然会是他……
一想到江羽书这个时候住在别墅,享受佣人环绕,还和谢梵天谈恋爱,江澄澄就恨的咬牙切齿。
“是。”
寂静的小巷,保镖和混混都退到后面,在江澄澄一连串的质问后,陷入了短暂的安静,江羽书忽然出声,脸上少见的出现点情绪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