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晚吹着江边风,觉得身体的疼痛都缓解了几分,他嗯了一声:“林家就因为我要帮她离婚就要拿车撞我,是多怕林町恢复自由去跟他们争家产?太下作了,而且他们根本不知道自由有多重要。”
“林町不管是为了争家产还是为了别的,谁都没有资格限制她的自由。”
江喻川的眼眸微动,正要说些什么,却见钟晚忽然也不知道撞到了什么,脚下一个趔趄,惊呼一声就要直直地往旁边倒去。
江喻川伸手抓住了他。
再一个回身,把人搂在了怀里。
钟晚离他真近,被风吹得红扑扑的脸因为受了惊吓又白了几分,却仍然是很好看,在夜色下,在江水滔滔的岸边,光影河很暗,柔和了钟晚脸上的棱角,漂亮得让他失神。
像是被蛊惑了般,他垂首慢慢地凑近钟晚的唇。
呼吸在两人之间交缠。
就在还差0.1厘米的时刻,钟晚偏过头,躲过了他这个吻。
江喻川闭了闭眼,却没有放开钟晚,他低下头顺势把额头贴在了钟晚的肩膀上,薄薄的唇微动,吐出几个字来:“第二次了。”
钟晚没反应过来:“什么?”
江喻川呼吸扑在他的耳廓里,让他的心里酥酥麻麻的,他听到江喻川低声轻哑:“这是你第二次拒绝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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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还有点可怜捏
第43章
钟晚那天晚上没睡好。
病房里的灯早就关了,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江喻川在把他送回来后,又被助理接走,那时候已经将近凌晨三点了, 说是剧组那边要抢天光, 得早早地做妆造准备。
这显然不可能是临时通知的, 钟晚问他:“你早就知道?”
夏日的晚风吹拂,江喻川的脸上有遮掩不住的疲惫,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钟晚问的什么,还是旁边的助理接了话:“翟导早就通知了,说让江老师在房车上休息,江老师是放心不下你,想来看一眼。”
真的是准备看一眼的, 毕竟那个点钟晚睡着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听起来怪心酸的。
钟晚又翻了个身,看着昏暗房间里的天花板,心想江喻川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说之前的一些暧昧都似是而非, 这次的深夜探望却像个宣言。
江喻川喜欢他吗?
是对恋人心动的那种喜欢吗?
那他呢?
他从来没喜欢过人。虽然早就知道自己的性取向,但他从小到大过得都挺苦的, 当一个人连温饱都难以维持的时候, 很难去谈爱,所以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他对江喻川心动过吗?
应该是有过的。毕竟江喻川脸摆在那里就是他喜欢的类型, 虽然刚来的时候江喻川总是对他冷冷的,还让他别发疯, 但真碰到什么事的时候,江喻川总是会帮他。
面冷,心却软。
钟晚闭了闭眼,在心里叹了口气, 把被子一蒙,心想江喻川又没跟他告白,他在这里胡思乱想一通说不定江喻川只是想撩他一把不负责呢。
多想无益,睡觉!
然后做了个梦。
梦到他变得很小,趴在江喻川刚做过造型的头发里,硬质的发趴起来很不舒服,他站起来想跳下去,结果不管怎么使劲跑就是跑不到边缘,急得他大叫:“江喻川你的头怎么那么大!”
江喻川似乎是听到了,伸手把他从头上拎了下来,拎到眼前晃悠。
江喻川问他:“你是谁?”
钟晚更急了,掐腰:“我是你合法老婆我是谁!”
心想江喻川还真是忘本,结婚的时候就算没有婚礼也应该默认你爱我我爱你吧,现在他变小了就不认得他了?
江喻川又问他:“那你的戒指呢?”
这句话把钟晚问愣了,对啊他的戒指呢,他就开始找啊找,但是他太小了,去哪里都费劲,找来找去把自己找生气了,又爬上江喻川的肩膀,冲他的耳朵喊:“在找到戒指之前,我有个问题问你!”
江喻川侧过脸,线条如同被刀削过般硬朗,英俊的让钟晚都有点害羞了。
害羞的心跳如擂鼓。
问问题时候还有点扭捏脸红:“就是,就是我问你啊江喻川,我问你…我问你你喜欢不喜欢……我呀?”
问到最后声音都变小了,江喻川没听到,凑过来问他说了什么。
然后一阵风猛烈地吹了过来,把他从江喻川的肩膀上吹了下去,他啊啊啊地大叫着垂直落地,同一时间,也从病床上惊醒过来。
天已经亮了,陪护本来坐在沙发上休息,被他的惊叫声吓到了,连忙起身:“钟先生您没事吧?要我叫医生吗?”
钟晚摇了摇头:“没事没事。”
他问:“几点了?”
陪护说:“刚过十二点。”
钟晚又在呆坐了会儿,听到陪护又问他:“还要再睡会吗?”
都十二点了,再睡的话晚上又睡不着了,陪护见他不睡了,就把窗帘打开了。正是盛夏时分,正午的阳光好得过分,好在还有一层纱帘,让开了空调的房间里更加舒适了几分。
当病号的日子并不舒服。
钟晚起来洗漱后,先吃了早午饭,又根据医嘱出去在院子里来回走了三圈,回到病房的时候也才两点,好在翟左似乎知道他无聊,专门让小况给他送了最新的剧本。
没错,小况。
虽然当时也在车上,但是因为系了安全带所以受伤较轻,钟晚给他放了假让他别来,他自己却闲不住,跑到剧组取了剧本给钟晚送来。
钟晚赶他回家:“回去睡觉吧。”
小况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我一回家我爸就催我考公考教师资格证考研,我说我都出车祸了你还催,他又让我辞职,说这份工作风险太大了。”
钟晚顿时警铃大作:“辞职?我不同意!”
小况热泪盈眶:“钟老师,没想到你对我的工作有这么大的肯定,我现在就要把我的微博ID改了!”
钟晚:“……你原来叫什么?”
小况:“老板同事在天堂。”
钟晚:“……”
他和蔼:“我现在开了你让你回家考公考编考研究生还来得及吗?”
小况:“?”
有小况陪着,插科打诨的时间过得飞快,钟晚连手机都没看,直到磨到了小况下班时间了,他才打开了手机。
微信里倒是有一些问候。
钱来的,陈静的,沈停的,郑五月的,陈封的,甚至连翟左都忙里偷闲问候了他两句,独独江喻川那个对话框毫无反应。
什么意思?钟晚恨恨地点开江喻川的对话框,恨恨打字:“不让亲连消息都不发了?”
然后恨恨地,没有发送出去。
陪护把晚饭推了进来,仍然是江喻川给定的食谱,清汤寡水,营养丰富,他吃得索然无味,只有一道椰子鸡合口味,喝完汤后心情才好了点。
再拿起手机时却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他编辑的那条消息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误触发出去了,而江喻川则在五分钟之前回了个问号,又很矜持了地说了句没有,对话框上面还显示着“正在输入中……”
钟晚正要解释他打错字了,那边江喻川似乎觉得打字不能解释清楚,居然直接一个语音电话拨了过来。
钟晚深吸一口气,滑向接通。
“喂?”他开口。
江喻川也开口:“嗯。”
钟晚忍不住隔空白了他一眼,心想这人也真是,自己打来电话还这么冷漠,等着谁热脸贴屁股呢,江喻川不说,他也不——还没想完,那边江喻川又开了口:“才下戏。”
钟晚:“啊……”
是在跟他解释为什么一天都没发消息吗?
“今天拍的是水下的那场戏,试戏的时候手机掉水里了,晾了一天。”江喻川解释的平淡,但语气里还是有几分焦急,他缓了下情绪,才继续说:“不是故意不给你发消息。”
钟晚哦了一声。
脸有点热了。
那边江喻川忽然问:“你的手机掉水里了吗?”
钟晚茫然:“没有啊。”
江喻川:“那你为什么没有给发消息?”
钟晚:“……”
竟然被反摆了一道!
他觉得江喻川实在是太狡猾了,明明是江喻川昨天巴巴地从剧组跑回来只为了看他一眼,又在江边的风里抵着他的肩膀装可怜说他又拒绝他,现在倒质问起他不发消息了。
没有发消息的义务!
那到底还是把这句话给咽了回去,老老实实地回答:“小况今天来了,跟他聊天来着。”
江喻川问:“聊到我了吗?”
还真聊到了。
当时车祸的时候小况没有昏迷,所以真真地看到江喻川突然冲了过来,惊慌失措地叫着钟晚的名字把他抱起来,哪怕是现在回忆起来,小况还是忍不住感慨:“我之前一直觉得江老师……呃,爱妻是人设。”
“现在我觉得,他是真的很爱你啊钟老师。”
“爱一个人真的是装不出来的。”
钟晚避重就轻:“什么都聊到了。”
江喻川沉默了下,好一会儿才低低地嗯了一声,嗯的钟晚心里痒痒的,又听到江喻川说:“翟左叫我了,我先去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