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晚:“……”
诚如周颜所说,他是挺久没见过江喻川了。上次见是录《疯狂世界》,两人走不同的支线,交流甚少,录制结束后他想找江喻川说话,江喻川跟见了鬼似的就上了房车,直接嗖地一声离开了现场。
想到这里,钟晚打开跟江喻川的聊天框。
对话停留在江喻川给他报备他已经下飞机了,机场的人很多,天气不好,快入秋了让他多穿点。钟晚没回,再上面是报备中午吃的菜好吃,拍了张图,是很让人没有食欲的白人饭,也不知道好吃在哪里。钟晚还是没回。
江喻川虽然不见他,但是消息却不少发,几乎只要能拿到手机就会给他发,拍花拍草拍天空,拍忙碌的片场,拍没有食欲的饭菜,拍自己。
……照片太帅,钟晚忍不住回了个色的表情,想了想,又撤回。
他生气。
气江喻川躲自己。
聊天记录再往上翻,就翻到了江喻川躲他的原因。
那是两人协议婚姻最后一天。他那天休假,得来不易的假期,他快快乐乐地睡到了日上三竿,日程表提醒他今日的待办事项,他也没多想,给江喻川发消息:“对了,上次的离婚协议书你再发给我一下。”
江喻川过了午后才回,轻描淡写的三个字:“不见了。”
钟晚奇怪:“怎么会不见?文件失效了?”
江喻川:“嗯。”
钟晚:“找律师再要一份呗。”
江喻川:“……”
钟晚很体贴:“是不是太麻烦了?你把律师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去找他要。”
江喻川:“他也没有。”
钟晚:“?”
江喻川:“嗯。”
莫名其妙!
钟晚心想自己又不是没律师,只是觉得在尘埃落地前不想被那么多人知道,他从网上找了个模版,自己修修改改也还真像样,签了字给江喻川快递了过去。
签收倒是签收了,只是江喻川那边却毫无反应。
是怕见了他被催签字吗?
钟晚把聊天框划到末尾,觉得江喻川有时候怪可爱的,冷着脸做着那么可爱的事,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冷脸萌吗?
他给江喻川回消息:“庆功宴我会去,如果你再走的话,我这辈子都不会理你了。”
发完又觉得自己也怪幼稚的。
威胁的话说的像小学生,就差说不跟江喻川玩了,不过想到这招对江喻川有用,他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果然,半分钟后,江喻川回:“。”
简单的句号,巨大的妥协。
钟晚得逞地笑了。
万万没想到的是,在路上居然堵车了。也不知道大晚上的怎么有这么多人往B市里进,车子在路上堵成长龙,一眼望不到头,等到庆功宴的时候,那边已经差不多要散了。
沈算正招呼着大家转场,准备去家专业的KTV唱个痛快。
见钟晚来了,跌跌撞撞地走过来搂住钟晚的肩膀,大声喊:“来来来,我们《疯狂世界》的功臣来了,来晚了,必须罚酒!”
陈封也跟着起哄:“罚酒罚酒!”
郑五月和沈停倒是清醒着,她俩不准备跟着大部队转场,说是要找个清吧谈谈心,都是熟人,转场本来就是靠自愿,也没人劝,嘻嘻哈哈地就过去了。
钟晚没接罚酒的茬,环视一圈没看到江喻川,问:“喻川呢?”
沈算笑得贼:“想老公了?”
钟晚:“……”
懒得跟喝醉的人交流,他问郑五月,郑五月指了指里面,又小声问钟晚:“你们两个是不是吵架了啊?江老师一晚上都看上去不高兴。”
沈停在旁边凉凉道:“他不一直不爱笑吗?一直都那样。”
郑五月反驳:“这次喝醉了呢。”
一瓶又一瓶,像是故意把自己灌醉。
钟晚啧了一声:“我知道了,你们先去玩吧,我去找他。”
有人问:“你们要一起去唱歌吗?”
“他们不去!”沈算被人架着,喊道:“别耽误人家两口子浓情蜜意,快快快我们走,别打扰他们!”
钟晚:“……”
懒得解释了。
一行人走得也快,几辆车就飞快地把人拉走了,只留下狼藉的别墅,空荡荡的泳池和数不清的倒在地上的酒瓶。
别墅是专门租来开派对的,会有专门的人清扫,饶是如此,钟晚还是觉得这群人玩得实在是太乱了,从院子到玄关的路几乎没地方下脚,他不好容易推开了客厅的门,里面又是昏暗无比。
“江喻川?”钟晚顺手打开了玄关的灯。
昏黄的灯斜斜地溢进客厅,正对门的是台球桌,再往左一点是一组沙发,江喻川就躺在上面,悄无声息地,连呼吸都微弱。
钟晚走过去,轻声叫他:“江喻川?”
江喻川睡得不沉,睫毛轻颤间,他睁开眼睛,似乎没搞清自己在哪里,有点呆愣地盯着某一处,再缓慢地移动到钟晚的身上来。
眼眸动了动,他的声音很低:“……钟晚么?”
钟晚在他面前蹲下,闻到酒味萦绕,皱眉:“你是喝了多少酒?”
江喻川却完全没听到他的话,又把眼睛闭上了:“你不要出现在我的梦里,”声音越来越低,带着轻微的颤抖:“我不想见你。”
钟晚啧了一声:“真的吗?”
作势起身:“那我走了。”
手腕被抓住,他垂下眼,对上江喻川湿漉漉的眼睛,嘴唇动了动:“别走。”
他知道江喻川为什么不想见自己,也没真生气,又听到江喻川说:“我很想你。”
钟晚的心顿时软了,他轻轻叹了口气:“我不走,”看了看江喻川,又看了看门口,说:“但是我肯定抱不动你,所以你要跟我回家,得自己起来。”
喝了酒的江喻川比平时要迟钝,好一会儿,才点点头:“我自己起来。”
然后没动。
钟晚拍了下他的腿:“起来啊。”
江喻川这才像接收到了指令般,慢吞吞地起身,钟晚扶住他:“跟我一起往外面走,听到了吗?”
江喻川认真地点点头:“嗯!”
又小声嘟囔:“你别这么凶。”
钟晚差点笑出声,他早知道江喻川喝醉了萌,但当时他对江喻川并没有别的感觉,怎么现在看起来比之前更萌了点,还贴着他,简直是萌上加萌。
钟晚忍不住摸了摸江喻川的头:“迈步。”
江喻川迈步。
好在钟晚吩咐过,说不定今晚江喻川又不肯见他,到时候他得回美苑,反正在里面也呆不了多久,干脆让小况和周颜等着。
钟晚扶着江喻川到车前的时候,他俩正在打游戏,听到门开吓了一跳。
小况连忙下车,扶住江喻川的另一边:“钟老师,你们怎么那么快就结束了?江老师这是……喝醉了?”
钟晚上了车,他还没说话,江喻川先出声:“我没喝醉。”
“嗯嗯。”钟晚敷衍地点了点头:“他没喝醉。”对司机说:“送我们回别墅,小况,你跟家里的管家联系一下,让他做点醒酒汤备着。”
江喻川听到醒酒汤又不乐意了:“我没喝醉啊!”
钟晚去捂他的嘴巴:“我喝醉了,可以吗?”
江喻川的眼睛眨啊眨,直直地盯着钟晚的眼睛,呼吸扑在他的掌心,钟晚莫名觉得脸热,正要把手缩回来,掌心忽然被舔了一下。
钟晚:“!!!”
他瞪向江喻川,江喻川却一副得逞的样子:“很香。”
钟晚:“……”
江喻川肯定被人魂穿了。
江喻川虽然喝醉了,在外人面前做出最大出格的事也就舔了钟晚的掌心一下,别的时候都如常,小心翼翼跟钟晚把江喻川扶到别墅的小况还夸他:“江老师的酒品很好嘛!”
钟晚也觉得,虽然在二十分钟后,他就推翻了这个结论。
原因无他。
他们回去的太快,醒酒汤还没煮好,钟晚觉得江喻川酒品这么好,单独在沙发上待着也没什么,于是就上了楼准备洗澡休息了。
才换了个家居服,门就被推开了。
江喻川站在门口,手里拎了个公文包,看上去像是要去公司的上班族,钟晚的头顶飘过一串省略号,他扣上最后一颗扣子:“……你怎么来了?”
江喻川不语,径直走了过来。
然后坐到靠窗的沙发上,把公文包的拉链拉开,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他做得一板一眼,认真刻板,一份一份摊开。
都是文件。
钟晚:“?”
江喻川拿起一份:“这是我在公司的股份。”
又拿起一份:“B市的房产。”
“C市的房产。”
“S市的房产。”
“M国的房产。”
“M国J州的房产。”
“R国的房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