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揉还在隐隐作痛的后颈，他在心里将理查德拖出来又骂了几遍。
他可没有忘记昏迷前最后看见的是理查德那张欠揍的脸。
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打晕了他。
看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房间，塞缪尔的眉毛皱了皱，这里有点像韦恩庄园，但和他记忆中的韦恩庄园又不太一样。
他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柜子上，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将手放在上面凸起的纹路上，用力摁下。
伴随着一声细微的响动，柜子缓缓向两边移开，露出了后面整齐摆放着的武器，从枪械到冷兵器一应俱全。
很显然，这是一个小型装备库。
塞缪尔沉默地拿起手边的枪，来回摆弄着，片刻后，他环顾四周，最终目光落在周围风格相似，但又处处透露着冰冷的装饰上。
片刻后，他走到不远处的窗边，从他这个角度，正好能将外面荒芜的景象收入眼帘。
想到他昏迷前发生的事，塞缪尔对这里是哪有了猜测。
这怎么不算一种强买强卖。
对于夜枭和理查德这种不讲武德的操作，塞缪尔居然一点也不感觉惊讶，甚至有种果然如此的诡异想法。
那么问题来了。
布鲁斯他们可不知道他被夜枭带来了平行世界，也就是说对于布鲁斯而言，他就是突然失踪。
出于对布鲁斯的了解，布鲁斯找到他被带到平行世界是迟早的事，
而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对布鲁斯解释他和夜枭之间的关系。
完蛋。
一想到布鲁斯、他、夜枭三人有天会面面相觑，被质问到底谁才是他爹，塞缪尔缓缓地闭上了眼。
现在他只希望在这一幕来临前将一切都解决。
就在塞缪尔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时，玻璃碎裂的声音猛地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将刚才拿在手里的枪上膛，警惕地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
如果他没听错的话……
那道声音来自书房。
*
隔壁书房。
夜枭和布鲁斯两人遥遥对峙着，四周摆放的家具早已经在刚才的打斗中变得七零八碎。
他们都知道这次的对峙代表什么。
夜枭他把玩着刚才从蝙蝠侠身上摸出来的蝙蝠镖，慢吞吞地开口，“又见面了，蝙蝠侠。”
布鲁斯没有理会夜枭，而是冷淡地问：“塞缪尔呢？”
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两天了，这两天他在暗处调查了不少信息，同样也知道了夜枭并非是他的同位体，而是他同位体的兄弟。
这和他世界的发展又不一样了，布鲁斯想，毕竟他没有一个叫小托马斯的兄弟。
“我的儿子，他在哪里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夜枭笑了一下，他将手里的蝙蝠镖甩出，用一种带着恶意的语气反问，“还是说你想做点什么坏事？”
布鲁斯侧头躲过夜枭甩来的蝙蝠镖。
“……即使你是他的父亲，也不应该强行干涉他的决定。”很难想象，有一天一贯强势，会强行把罗宾关禁闭的布鲁斯会说出这种话。
“嗤——”
回应布鲁斯的，是夜枭毫不客气的嗤笑声。
“这话你骗骗别人就算了，布鲁斯，别把自己也给骗了。”
布鲁斯调查夜枭，同样夜枭也调查过布鲁斯。
他们的双重身份对于彼此而言不是秘密，更别说他们还是无限接近同位体的存在。
夜枭比布鲁斯想象中要更了解他。
在一片寂静中，夜枭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布鲁斯，“你觉得让他留在你的世界是一件好事？”
这片不大的空间里，只有夜枭的声音在回荡着，四周的空气在一点点地变得冷凝。
“他的三观和性格和你的世界截然相反，对于你们而言他是一个罪犯，不是吗？”
夜枭一边说，一边朝着布鲁斯走去，最后在距离布鲁斯一米之外的地方站定。
“你想将他扭正，将他变成和你一样的存在。”
“你别忘了，他出生在这个世界，他天生就是一个恶人。”
“布鲁斯。”夜枭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地变大，“论强势，你又比我好到哪去？”
然而布鲁斯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惊慌失措的表情，甚至有些过于冷静了。
“不，真正在操纵他的人是你。”在变声器的作用下，布鲁斯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冰冷，只是多了几分压抑的愤怒，“你在强行框定他的未来。”
“他本可以有更多的选择，选择自己成为怎样的存在，而不是呆在这里被这个世界同化！”
他们比谁都清楚，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有多么大。
“你和犯罪辛迪加的其他人不同。”布鲁斯说，“他们在追求血腥杀戮，权力和暴力，而你……”
“你在当一个审判者。”
尽管这些年夜枭都很好的维持了他恶棍的形象，但作为一个旁观者，布鲁斯依旧能从那些不起眼的细节中，抽丝剥茧地遭到真相。
夜枭追求的东西和犯罪辛迪加大部分人都截然相反，他想要建立新的秩序。
就像他这么多年在哥谭做的一样。
在早些年，早到犯罪辛迪加还没有成立的时候，夜枭杀死了所有活跃在哥谭的超能力者，以及所有穷凶极恶的罪犯。
这种极端的行为一直到犯罪辛迪加成立才逐渐平息。
在某一瞬间，布鲁斯从他和夜枭某些过于相似的特质中感觉到了惊悚。
他清楚，夜枭并不能算作是他的同位体，但他们这种相似却又背道而驰的走向让他语塞。
如果，他是说如果。
如果有一天他越过了那条线，会不会像夜枭一样，开始大肆杀戮，把自己放在审判者的位置上，用鲜血去审判所有人的罪孽？
但同时布鲁斯又知道，夜枭之所以会走到这一步，不过是世界在作推手罢了。
而这一切，更是坚定了他要将塞缪尔带走的决心。
夜枭可不知道在这短短几秒的时间里，布鲁斯想了那么多，他对布鲁斯口中的审判者不置可否，只是语气古怪地重复了一遍布鲁斯的话，“更多选择？”
“你口中的选择就是让他介入你的英雄事业，变成所谓的义警？”
“归根结底，这只不过是你的借口罢了。”说着，夜枭脸上的笑意加深。
“而且，为什么你会觉得塞缪尔不愿意留在我的身边？”
“你又怎么知道，他是否需要你口中更多的选择？”
在夜枭直白的反问中，布鲁斯沉默了下来，正是因为他不知道，所以他才会站在这里。
“这同样也是你在一厢情愿不是吗？”他确定夜枭是在塞缪尔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塞缪尔带回这个世界的。
如果塞缪尔同意了夜枭的邀请，那么塞缪尔就不会离开的那么突然。
“……”知道对方在执着什么的夜枭冷下脸，他对这场争论已经感觉到了厌倦。
“不如让塞缪尔自己做出选择好了。”说着，夜枭看向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此刻正在试图隐身的塞缪尔。
在布鲁斯和夜枭的注视下，塞缪尔缓缓地向后退了半步，脸上露出了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下午好。”塞缪尔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两步，在脑子里飞快地想该去哪里躲躲，“你们继续聊，我先……”
塞缪尔的话还没说完，一道熟悉的声音就打断了他。
“等一下，我有话要说。”
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溜进来的杰森从高处跳了下来，不远不近地落在了塞缪尔旁边。
“塞缪尔，你该不会打算丢下我们这些兄弟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杰森还特意在那句‘兄弟’上加重了语气。
跟在杰森身后的达米安没有说话，而是冷哼一声表明着他的态度。
塞缪尔：？
不是，他们怎么跑来了？
他看了一眼布鲁斯，从布鲁斯略带迷茫的神情中，他看到了同样的疑惑。
显然布鲁斯也想知道为什么他们俩会出现在这里。
杰森不应该老老实实地呆在他们世界吗？！
为什么会突然跑到这里？！
杰森无视布鲁斯看向他的凌厉眼神，语速飞快地解释了一句，“你放心，迪克那家伙留在哥谭看着呢。”
“那么少数服从多数。”他清了清嗓子，走到塞缪尔旁边，故作亲昵地将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塞缪尔就跟着我们回去了。”
说着，杰森就要搂着塞缪尔的肩膀朝布鲁斯走去。
笑话，他怎么可能让塞缪尔这个在逃罗宾流落在外！
更别说他们可是板上钉钉的兄弟。
蝙蝠侠亲自验证！
“哈？”
伴随着一声巨响，他们头顶的天花板破了个洞，缓缓降落的终极人嗤笑一声，“我儿子凭什么跟你走？”
“等下，你的儿子？！”杰森瞳孔巨震，不是，塞缪尔不是夜枭的儿子吗？！
他好不容易才接受塞缪尔来地球三这个设定，没想到还有更炸裂的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