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他回头时,明显地怔住了。
祝宇没注意,眼尖,冲着落地窗那的花盆过去了,他记得赵叙白之前买过百合花种球,说是要追人用,现在苗长得挺高,绿莹莹的,中间还有攒着的花苞。
“可以啊,”祝宇蹲在花盆处,扭头看赵叙白,“你这胜利在望,马上开花了啊。”
赵叙白站在原地:“小宇。”
祝宇笑着:“昂。”
赵叙白问:“你衣服里面穿的是什么?”
祝宇眼睛睁大了点,先是愣怔,紧接着,浅浅的绯意顺着耳垂漫上来,把脸颊也染得很红,睫毛眨得快了点。
安静的夜晚,屋里的光线暗蒙蒙的,窗外有隐约的鸟叫声,一声长一声短的,衬得冬天格外冷。
赵叙白走到他旁边,跟着蹲下,一条腿的膝盖轻点着地:“你看,花快开了吧。”
祝宇心里乱糟糟的,想起胸链被看见就臊得慌,含糊地“嗯”了一声。
“害羞了,”赵叙白轻描淡写,“没事,咱不提这个,你刚才给我的糖什么口味?我还没仔细看。”
祝宇用手背贴着脸,嘟囔道:“水蜜桃。”
赵叙白点头:“嗯,我喜欢水蜜桃,甜,好看。”
祝宇声音很小:“……哦。”
赵叙白看了他一眼,淡淡的:“你戴的那个也好看。”
祝宇猛地站起来,扭头就走:“哎呀!”
走两步回头瞪赵叙白:“你不是说不提吗?”
赵叙白没跟上,笑得不行,干脆直接坐地上:“不提不提,你回来。”
祝宇嘟嘟囔囔地又回来了,挨着赵叙白坐了。
“别生气,”赵叙白眼里满是笑意,用膝盖轻轻碰了下祝宇的腿,“真的很漂亮,很适合你。”
祝宇单手托着脸,看着别处。
之前祝宇说他发信息是在撒娇,赵叙白可不认,因为现在才是真的在撒娇,这个动作是祝宇的习惯,他惹到人了就这样,所以赵叙白学着祝宇的动作,又碰了碰他的腿。
祝宇快憋不住了,想笑,嘴紧紧抿着。
“不是说我惹你生气,你就暂时不跟我好了吗,”赵叙白的手撑在地上,身体往祝宇那探去,“这个暂时……是多久啊?”
祝宇怔了下,嗷一嗓子回头:“我天这都多久之前的事,你还记……”
他不动了。
因为赵叙白就着这个姿势,伸手,摸了他的嘴唇。
真的是摸,用拇指轻轻地揉过,带着滚烫的热。
很突然,结束得也很快,仿佛就是因为太过要好,太喜欢了,完全处于本能,亲昵地去贴近。
短暂而轻浅,暧昧又纯情。
“抱歉,”赵叙白退后了点,眼睛有些红,“我有点冲动了。”
祝宇愣愣地看着他,嘴还张着,一副傻了的模样。
一种难以言说的氛围弥漫在两人中间,似乎所有的语言变得苍白,祝宇大脑宕机,表情很呆,在赵叙白再次开口道歉的时候,他突然站了起来,笃定道:“你喝醉了。”
赵叙白的眼睛微微睁大。
“你就是醉了,”祝宇边说边往外走,还顺便捞起桌子上的一杯水喝,“我不跟你计较。”
赵叙白慢慢站起来,看着祝宇:“小宇。”
水不知什么时候倒的,凉了,祝宇喝得急,很忙碌的样子,还有点呛着,狼狈地把杯子放回去,没回头:“昂。”
“你知道我喝醉是什么样吗?”
祝宇心想我怎么不知道,老子都接你多少次了,满身酒气的……
“如果我真的喝醉,”赵叙白笑了一声,“就不是刚才那样了。”
他说完,就朝祝宇走来,每靠近一步,祝宇都往后退一步,直到退无可退,被逼到墙边。
赵叙白看着他,重复了一遍:“我如果真的喝醉……”
祝宇后背靠在墙上,有点凉,有点硌,他的心跳得很快,呼吸也急促起来,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这个靠近的姿势太过暧昧,仿佛下一秒赵叙白就会亲他——
剧烈的心跳声中,赵叙白拉起他的手,低头,用脸蹭了蹭他的掌心。
“对不起啊,”赵叙白说,“我真的冲动了……惹你生气了,是我的错,你不要难过。”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哑:“等你不生气了,还跟我好,行吗?”
作者有话说:
很喜欢受戴那个链,好文明,等谈恋爱后开袋即食(x)
第28章
朋友就是这样,我喜欢你,我跟你好。
和祝宇交朋友,有个很安心的地方在于,回得去。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即使跟他幼稚地吵架,翻脸,俩人生闷气谁也不理谁,但只要是他认定了的朋友,过了这个劲儿,就还能回去,能和好。
祝宇这人,护短。
可能是他自己过过苦日子的原因,看别人的时候,总带着点宽容,那点麻烦在他看来算不了什么,乐呵呵地凑过来问,哎呦,怎么哭了?来跟我说说。
别人愿意跟他聊天,他不多话,安静地听,眼神很柔软。
所以按理说,赵叙白刚才的冲动,祝宇能理解。
就是气氛到了,人在脆弱的时候,很容易突破某些心理防线,想要亲昵,想要碰触,这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没关系,依然回得去。
更何况,真的只是靠近了些而已,他反应过来后,不慌了,就着这个姿势开玩笑,轻轻拍了下赵叙白的脸:“我当你要干嘛呢。”
赵叙白还攥着他的手,没放开。
“行了,”祝宇哄他,“你都给我捏疼了。”
赵叙白把手放开,说了个对不起。
祝宇顺着又拍了拍他的胳膊:“我走了啊。”
不用赵叙白问,他就笑道:“兜里的东西送到了,你早点睡。”
屋里热得像春天,烘得俩人心跳得都有点快,祝宇走到门口,把羽绒服重新穿身上,系拉链的时候,赵叙白一直在看他,祝宇也知道,没抬头,冲赵叙白挥了挥手。
“小宇。”赵叙白在后面叫他。
祝宇握着门把手,腿都迈出去了,闻言定住:“昂?”
赵叙白说:“你别跑。”
祝宇这才回头看他:“我跑什么啊,没。”
门开着条缝,不大,可也有冷气溜进来点,祝宇身体轻微打了个寒颤,脸色不显,还是带笑的。
赵叙白去了一趟厨房,回来的时候,把那块巧克力的袋子撕开,掰开,给祝宇递过去一半。
祝宇接的时候,赵叙白问了句:“还生我气吗?”
“服了,”祝宇咬了口巧克力,“你就多余问。”
赵叙白说:“对不起,我有点矫情。”
祝宇笑着:“看出来了。”
外面天黑透了,赵叙白一直把祝宇送到小区门口,祝宇不让送了,说哥我知道你矫情了,赶紧回去吧。
好容易让人走了,祝宇立马把羽绒服的帽子戴头上,拉链拉得就露出俩眼,低着头,慢慢地往回走,心里还在想,乱套了,这都叫什么事啊。
刚才他是真被赵叙白搞炸毛了,嘴唇麻酥酥的,风一吹,耳朵也在发烫。
那管芦荟胶就在兜里,挤出一小团就够了,黏腻,拉丝,到家后,祝宇重新拍了几张,但米娅不太满意,说奇怪了,怎么感觉没那味了。
“算了,就用最开始手上有水那两张吧,”说完,她自己都笑起来,“真是的,最终还是成为了讨厌的那种甲方,让人折腾一圈,说还是选初版。”
祝宇回了一长串的“哈哈哈哈”。
米娅却问他:“你咋了,不开心了?”
“我这边忙,没太多时间安慰,”米娅说,“你要是难受的话听听歌,哭一场就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祝宇有些哭笑不得,本打算回个“我没”,但想了想,还是回了个“谢谢”。
拍照搞定了,胸链费劲巴拉地摘了下来,祝宇走到阳台,在夜色里点了根烟,松松地咬在嘴里,发愣。
他觉得心里有块地方空落落的,可又不知怎么补上,如果对象不是赵叙白,其实祝宇还挺想找人——找他的好朋友赵叙白聊聊的。
但他最终谁也没说。
第二天早上,祝宇先是给吴秀珍奶奶转了五千,他引流做得不错,那些小夹子销量猛增了一波,公司给他提成三千八,祝宇凑了个整,一块发过去了。
这下,他身上就剩四百块钱了。
挺刺激的,勉强能过个年。
已经到了腊月,超市和街道上都在唱着恭喜发财,田逸飞叫了他两次,说太冷了,找个农家乐吃铁锅炖去,最近他馋那个小猪盖被了,是排骨炖土豆,上面焖个厚面饼子或者花卷,煮得黏黏糊糊挂着汁,能给人香迷糊。
祝宇说:“你一个搞艺术的,口味这么接地气啊。”
田逸飞不乐意了:“哥们,我感觉你刻板印象有点严重,是不是在你心中,搞艺术的天天喝咖啡,有纹身的就是叛逆,做大夫的就特冰清玉洁?”
最后这四个字,被他咬得有点重,阴阳怪气的。
祝宇笑着:“昂。”
“你没救了小宇,”田逸飞说,“你就护着赵叙白吧,他在你心里就特好,特干净是吧。”
大中午的,祝宇在床上翻了个身,给田逸飞发语音:“吃醋呐?”
田逸飞:“我哪儿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