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见她这样,低声提示:“颜青月。”
殷月蛰仔细回想了一下,名字有些熟悉,但是也只是有一个模糊的印象。
“麦丰城青柳楼花魁。”江衍轻声提醒。
这一说麦丰城殷月蛰就想起来了,不过她去城主府干嘛?
影看出殷月蛰的疑惑,沉声回答:“是安大人所说,那位化身大人的身外化身藏身之处只有城主一人知道,所以命颜青月前去看看能不能套出身外化身的下落。”
殷月蛰明白了安霖的做法,她们原本的计划是先悄悄救出凌盛清,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都要让他先恢复一部分的修为,用以控制他的身外化身,这样就算是化身期的身外化身也不可能对她们有任何威胁。
但如果修为无法恢复的话,凌盛清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外化身,那安霖去城主府报仇的时候就势必会和那身外化身对上。
化身期的身外化身,即便自己现在已经突破了分神初期,在他手下也只有逃命的份。
除非是先在那身外化身上动些什么手脚。
想明白这样,殷月蛰对着影道:“你们去告诉安霖,将化灵水的解药和假人准备好,本尊晚些就找她,今晚就去把凌盛清救出来。”
“是。”影应下,随即便消失房间之中。
“今晚就去吗?”江衍觉得这个时间有些急了。
殷月蛰点头:“不管怎么先救出来再说吧,若是他能恢复过来控制住自己的身外化身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能的话我们也能尽早想出对策,况且等这边事做完了还要去南境和东境呢。”
时间紧迫,而且早救出来也能早点安心。
江衍虽然觉得殷月蛰有些冒进了,但也明白殷月蛰的急切,她所能做到就只有陪着她一起。
当她们进入南岷的时候,安霖和绫戈都在等她们到来。
一见到殷月蛰,安霖就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了三个水袋塞进了殷月蛰的怀里。
“这里面是化灵水的解药,这三袋足以化解一片湖泊的化灵水。”安霖的动作很急,毫不掩饰眼中的激动。
这么多年了,她终于能再见到父亲了,她终于又有了可以全身心依靠的后盾,她终于可以牵着绫戈的手走到父亲面前,告诉他自己已经找到了可以托付终身只要看着就满心欢喜的人了。
殷月蛰也明白安霖的激动,将解药放进储物戒指里:“解药有了,人呢?若是没有人换上去,只怕我和师姐还没出城主府就要被人发现凌盛清消失了。”
“在这。”绫戈的声音响起,殷月蛰偏头看去,就见绫戈从角落里提起来了一个人。
□□着上身的男人瘦的恍若裹着人皮的枯骨一般,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面庞,腰腹间黑色的猛虎刺青格外鲜艳。
“你看看,可有什么破绽?”安霖急切道。
殷月蛰和江衍仔细打量着那男人,与那晚在城主府水牢中所看到的男人不断比较,几乎看不出两人的不同。
接下来,四人就接下来的计划仔细商讨了许久,直到屋外天色暗沉,皓月高悬于空的时候,夜间打更人的声音透过墙壁传入屋中,殷月蛰和江衍知道是时候该去城主府了。
男人被安霖下了药,若是没有解药的话这辈子都无法醒来,被殷月蛰提在手里一起带去了城主府。
和上次找到凌盛清的办法一样,江衍布下破惘阵在废弃的书房中找到了暗门,两人顺着通道一路往下,很快就看到了被吊在水牢之中的凌盛清。
抓着那男人,殷月蛰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了一袋解药,将其倒入水牢之中,当即她们就听到了“嗤嗤”的声音,随即白雾从水中升起,殷月蛰谨慎的拦在江衍面前,以魔气为阻挡隔绝了白雾。
很快白雾散去,两人再走到水牢边,江衍和殷月蛰各丢出一个灵力团子和魔气团子。
和上次很快被腐蚀不同,一黑一白两个小团子漂浮在水面上紧紧贴靠在一起,随着微弱的水波在水面上浮动。
解药成功了。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喜悦。
“走,我先去将那铁钩取下。”江衍随手施了个法将水面化为了冰面,快步走到凌盛清的身后,看着那被铁钩刺透的皮肉虽然早就预想到了会是这个样子,但在亲眼看的是时候,还是不免有些被震惊。
铁钩是凡铁所铸,在这么潮湿的环境经年累月下已经变得锈迹斑斑,和凌盛清被刺穿的血肉牢牢的长在了一起。
若是想要将这个铁钩取出来,就势必会牵动伤口,到时造成的伤势绝不会比刺穿琵琶骨的伤势轻。
殷月蛰也看到了这个伤口,眼中闪过一抹震惊,随后拿出了临来城主府之前安霖塞给她的那一大堆疗伤丹药。
是安霖为了怕凌盛清伤势太重所以特意炼制的。
从中取出数枚丹药塞进凌盛清的口中让他咽下,殷月蛰把手中的男人丢在一边:“师姐我来取铁钩,你拿着这个瓷瓶,一旦我将铁钩取下你立刻将这里面的药粉撒在伤口上。”
“好。”江衍自知修为不如殷月蛰,下手也不够她利落干脆,所以取铁钩这件事还是交给殷月蛰最为合适。
手中细长的匕首再次出现,殷月蛰沉下心神,赤色的竖瞳之中不见一丝感情,所能看到的只有眼前那被铁钩刺穿的琵琶骨。
举起匕首沿着铁钩刺入凌盛清的身体中,殷月蛰手腕一抖,匕首沿着铁钩转了一圈,殷月蛰另一只握着铁钩的手猛地用力,便将铁钩从凌盛清的身体里取了出来。
鲜血从伤口中喷涌而出,江衍立刻便将药粉对准那巴掌大的血窟窿倒了下去。
药粉被鲜血冲撒根本无法发挥效用,殷月蛰面无表情的从江衍手中接过瓷瓶,在身上撕下一块布料将药粉倒在上面,也不顾那鲜血流的多汹涌,在凌盛清的穴位轻点两下,直接将其盖在那血窟窿之上。
另一个铁钩也是如法炮制,当取下来后殷月蛰的额头浸出一层薄汗。
要她杀人轻而易举,但这样救人还是第一次,而且取下铁钩后殷月蛰才发现这铁钩上竟然还被涂了大量的魔域毒药,不仅可以延缓伤口愈合的速度,还会让人迷失在梦魇之中难以苏醒。
难怪,凌盛清堂堂一个渡劫期的修士,会如此狼狈的被锁在这里,身外化身也被他人控制。
将捆住凌盛清双手的锁链解开,殷月蛰把他从水中拖出来放在冰面上,然后和江衍一起把替代他的人原模原样的挂了上去。
稍微处理了一下凌盛清的伤势,江衍化开了冰面,拿出安霖配置的化灵水倒入水牢之中,掩盖之前的解药。
在确保没有任何遗漏以后,她们带着凌盛清迅速离开了城主府,回到绫戈的将军府。
安霖自从江衍和殷月蛰离开以后就一直坐立难安,即便有绫戈的安慰心中的紧张也未消减半分。
“阿绫,等报完仇,我们就成亲好不好?”捧着绫戈的脸,安霖声音颤抖。
“好,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陪你。”绫戈放任安霖在自己脸上轻抚,沉声道。
殷月蛰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见安霖还捧着绫戈的脸就气不打一处来吼道:“安霖你再不来你爹就要死了!”
第174章
殷月蛰急吼吼来的突然绫戈眼疾手快挡下殷月蛰踢来的椅子,将安霖护在身侧目光落在了殷月蛰背上。
安霖也看到了她背上那盖着一件黑色外袍的身体,既激动又慌张攥着绫戈的手腕几乎屏住了呼吸。
“去厢房。”丢下一句话殷月蛰继续背着背上的人,径直越过两人朝着后院走去。
将凌盛清放置在厢房的床上殷月蛰给安霖让出了位置:“他的身体被化灵水腐蚀的很严重而且琵琶骨也被铁钩刺穿,体内至少有四种毒药现在基本是离死不远了。“
安霖听了殷月蛰的话,眼睛红了一大圈泪水在眼中打转。
当她掀开盖着凌盛清的外袍,切实的看到那外袍之下的躯体后,一直强忍的泪水终于是夺眶而出,抬手死死捂住了嘴都无法压下那抽泣呜咽的声音。
因为害怕不愿面对殷月蛰所说的凌盛清情况不好,所以替换凌盛清的那个男人是绫戈一手操办找到并且通过秘术变成和凌盛清一模一样的,她是一眼都不敢多看。
现在终于亲眼看到了,她却实在无法将躺在床上的这个人和记忆中那高大威武将自己捧在掌心疼爱的父亲重合。
不仅是安霖一边的绫戈也悄无声息的红了眼眶,咬着牙紧握的拳头垂于腿侧微微颤抖。
“宗主主母辛苦你们先回去休息吧阿绫你去打盆热水来我I献给父亲检查一下伤势。”
在魔域这么多年安霖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遇事只会慌神哭闹的小女孩了片刻的伤心与愤怒过后安霖的理智还是占据了上风,对着在场另外三人说道。
江衍知道她们留在这里非但帮不了忙,还会有些碍手碍脚,于是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檀木盒子递给安霖:“这是延息丹,只要人还活着就能吊住一口气,虽然只有两个时辰,但没准就会用到呢。”
这算是保命的丹药了,安霖接过盒子,望着江衍的眼中满是感激。
在江衍带着殷月蛰离开后,绫戈也正好打水回来,安霖用浸湿的绢布把凌盛清上身的血污清洗干净,就见到他背上那两个偌大的血窟窿,
虽然勉强算是止住了血,但也还是不断的有血滴从那窟窿中渗出,将那雪白的绢布染成了鲜红。
除此之外,在凌盛清的身上还有许多细长的伤口和疤痕,若不是仔细去看根本就发现不了。
足足擦洗三遍,凌盛清身上的血污才完全洗干净,看着那张和记忆中极其相似,却又苍老虚弱了许多的面容,安霖紧紧咬着下唇,赤色的眸子里恨意不断升腾。
“冷静一下,报仇的事情一步步来,现在最重要的是治好家主的伤势。”绫戈走到安霖的身边从身后抱住她轻轻的安抚,将安霖冰冷的双手拢在手中呵气。
有了绫戈的安抚,安霖闭上眼在舌尖狠狠一咬,刺痛将她的理智拉回,看着床上躺着的人从绫戈的怀抱中走出,迅速拿出了许多疗伤丹药。
若是说修为她确实比不上其他人,但论医术,十个绫戈再加上十个殷月蛰都不是她的对手。
安霖专心治疗起凌盛清的伤势,绫戈虽然半点不懂医术,但还是站在安霖的身边,一直陪着她。
“师姐,你说凌盛清能醒过来吗?”客栈内,殷月蛰洗漱完换上干净的里衣躺在床上。
她不担心凌盛清会死,但若是不能醒过来的话,那对她来说这个人是活着还是死了都没有什么两样。
毕竟如果不能醒过来的话,也就控制不了身外化身了。
江衍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化身期的修士对她们现在来说还是太过强大,若是凌盛清醒不过来的话,她们的计划想要成功实在太难了。
“只能看安霖的了。”殷月蛰叹了一声,侧身面对着江衍,伸手抱住她的腰将身体紧贴上去,半闭着眼咬在了江衍的脖颈软肉上。
被尖利的兽齿轻衔起一块皮肉,软密的倒刺带着几分挑.逗的意味上下剐蹭,就连环在腰上的手也不安分的上下按捏。
江衍只觉一股燥意从体内升腾而起,顺着经脉一点点蔓延灼烧至全身。
和殷月蛰在一起这么久,江衍早就已经不是专心修炼什么都不懂的钢铁剑修了。
低喘着气抓住殷月蛰即将顺着衣摆探入的贼手,江衍眼中勉强聚起一丝清明,低喃细语声若蚊蝇。
“明天还要去安霖那里,你别……让她们看出来。”
殷月蛰听到这话一愣,随即欣喜若狂,连声答应下来,低头印在江衍的唇上。
在江衍的默许下殷月蛰轻撬开牙关勾住那肖想已久的同类尽情纠缠,手上也不闲着,三两下就解开了江衍的腰带。
如朝拜的信徒一般,虔诚的跪在江衍上方,殷月蛰的唇瓣吻过江衍的身体缓慢向下,直至停留在那她早已心念了许久的地方。
一夜的恣肆,当殷月蛰起身的时候天边已经微微泛起了光亮,屈指擦去唇边的液体,殷月蛰随手掐了个净身诀清除了两人身上的黏腻。
心满意足的将疲惫的江衍搂在怀里,低哼着不成曲调的安眠曲,殷月蛰和江衍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睡着的。
殷月蛰做了个梦,梦里没有那么多阴谋阴暗,江衍还是上辈子那个天骄之女,她还是妖境那个无忧无虑的小殿下,
她和江衍的相识是在御兽宗,师父抵不过她想去外界的纠缠,在她刚刚能化形为人的时候带她去了见了昔日去过妖境的故人,也就是在那里,她认识了江衍。
初见时江衍在练剑,十三四岁的少女身形还未完全张开。
有着少年人的清瘦干净,还带着几分未曾散去的稚气可爱,一柄长剑在她的手中无比的听话。
明明只是在枯燥的练剑,却格外的吸引人的目光,是殷月蛰在妖境从未见到过的。
江衍练了一下午的剑,她就蹲在旁边看了一下午,眼睛一眨不眨,生怕会错过任何动作。
“你不是御兽宗的弟子。”江衍练完了剑,看向旁边蹲在树下穿着一身华丽衣袍样貌面生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