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面之缘而已。”苏芍说,“但我们能离开黑山羊……她功不可没。”
“那就帮她一个忙吧。”姜临霁说,“没能彻底瓦解黑山羊,怎能不是她心中缺憾呢?”
“您吩咐。”
“你走一趟鬼母庙,把观音的头拿去。”
“观音的……头?”
“里面有她留的仪式咒文。”
苏芍一迟疑:“送子观音变鬼母,难道就是因为她留的咒文?”
“不,那是黑山羊为了报复她施下的诅咒,她从前总去观音庙。”
“求子?”
姜临霁摸过书页上的“潭”字,似笑非笑,好一会,道:“观测之眼是烟雾镜掉下的眼睛,能同时见过去、现在、未来,应该说她从很早以前,就期待着与一个未诞生的孩子重逢。”
苏芍瞬间理解了,观测六的孩子也是观测之眼,她能炼成观测,就是那个孩子跳跃时间,顺便送给教团的礼物。
难怪,当初因为那只小鬼,她在镜子里第一眼见到他,就本能地遍体生寒。
那是观测之眼对观测的压制。
“黑山羊污染观音像,诅咒了她的孩子。”苏芍皱眉说,“是什么样的诅咒?”
“承她之缺,受她之苦。”姜临霁垂眼道,“对她来说,真是最恶毒的诅咒。”
苏芍一愣,她比观测六大一轮,也没见过她几面,观测之眼真在她面前,她只会警惕。
可她能理解。黑山羊折磨她,她只会把黑山羊当丛林里的敌人,是生存的障碍。
但黑山羊夺走她的兄弟姐妹,她是……恨。
“难道,那孩子就是因此成为了……”苏芍没说下去。
“但她也不是软柿子,利用被扭曲的鬼母,反诅咒了黑山羊。”姜临霁恍若未闻,说道,“过去、现在、未来,凡想脱离黑山羊的族人,‘诅咒’其子女,燃尽山羊血。”
这话乍一听,十分吓人,但苏芍很快反应过来:“所以那些家族的边缘人,正是因为这个诅咒,才摆脱了家族的不死诅咒,像正常人一样生活……这哪里是诅咒?”
这明明是给无法脱离黑山羊族人的孩子以自由。
“她就是这样。”姜临霁说,“但也有不少人不承这个情,怪她剥夺了他们与生俱来的力量与荣耀,黑山羊图,就是怎么来的。”
她浅淡的笑容转瞬即逝:“既然如此,就让他们最后再发光发热一次吧。”
苏芍便知观音像里的咒文不止是反诅咒那么简单:“将观音像的头带给您吗?”
“你拿着就好,到合适的时间,那孩子自然会叫你过去。”
“是。”
观测的视野太大,苏芍前往观音庙的路上,回忆副教主大人手里的那本书,讲诗词写作,副教主大人一直在看的那篇叫做“洗炼”。
这两个字,有一瞬触动她的神经。
【!!!妈咪经常去拜观音庙?】
【我滴天,所以阴桃花篇的过去里,妈咪早就知道阿潭是自己的崽!】
【OMG所以六姐祈祷的时候,最后提到阿潭,肯定和前面都不一样,是以妈妈的身份在祈祷吧啊啊啊啊】
【妈咪一直在等小猫崽呜呜】
【妈咪逃走后过得风生水起,读大学,回馈母校,买了自己的房子,享受生活还来不及,谁有空管黑山羊,肯定是黑山羊像癞皮狗一样穷追不舍,还抓住了妈咪的弱点!】
【妈咪是唯一的观测之眼,黑山羊得不到肯定要毁掉的,但又打不过妈咪,只能耍下三滥的招数了,气死我也】
【承她之缺受她之苦呜呜呜呜呜】
【芍药姐的话!难道!难道阿潭会成为观测之眼,就是因为这个诅咒?】
【破案了!说的就是观测之眼的副作用吧?】
【黑山羊用鬼母害妈咪,妈咪还抓住机会解放家族里可能和她有一样命运的孩子……我不行了呜呜,淋过雨,所以为别人撑开伞】
【但有的人就是喜欢暴雨滂沱呢。】
【怪不得阿潭杀旁系少爷毫不手软,代入阿潭视角,好一个不识抬举的东西……】
【肯定不止这么简单,姜导也提到黑山羊图了!难道泡泡篇还有伏笔?】
【姜导又在看这首诗?】
【嘶,当初大家都在为母子情嗷嗷哭,但名字回收外,这首诗有点说头啊,光这个标题,洗炼……洗什么炼什么?不会有隐喻吧?】
【“空潭泻春,古镜照神”这句,不看原意,放在故事里看,不就是阿潭和陆陆吗?观测之眼和烟雾镜】
【这个我知道!隔壁cp贴有收录这个磕点哈哈哈,已经是我们正切定理的公式展开[墨镜]】
【还有“流水今日,明月前身”!不好意思,数学家们就这样得意[墨镜]】
【全笑纳了,应援诗来的[狗头]】
【收!而且前两句,意思就是要专心冶炼,彻底祛除杂质,什么是杂质?想脱离黑山羊的族人算吗?】
【卧槽】
【卧槽】
【难道那些是被六姐“洗”掉的?】
【这是洗,那炼呢?究竟要炼什么?】
【应该就是能杀尽黑山羊的关键】
【卧槽,也是阿潭正在狂欢节里炼的……?】
谢潭慢慢消化这些信息,再往后看,孙恩泽醒来,听到声音,一抬头,就看到常明爱的笑脸。
她的左眼里,似乎有两根钟表的指针,眨眼间又消失了。
孙恩泽脑中却闪回常明爱提出最后一个问题时的情景。
当时,她眼睛里也有一对这样的指针。
请笔仙那一段,多落在常明爱的视角,展现笔仙习瑞的异常,而从孙恩泽的视角里,也看到了当时常明爱的情况。
她动用指针的力量,是怕习瑞会阻止她,所以时停笔仙,先问出口。
但没想到,见到了他,却是那副样貌。
那到底是不是习瑞?谢潭想,那个笑的确是他。
而常明爱后来的样子,应该是已经替代原本的习瑞,成为了新的笔仙。
而这具身体就让教主钻了空子,教主借着寄生,顺杆爬进未来的时间线里,来和他这个“观测之眼”完成什么炼化。
不,不仅如此。
【等等,那现在,时钟的指针不就归教主所有了吗?】
【他是奔着这个来的!】
第140章 笔仙笔仙(17)
【没错啊!跳跃时间需要指针, 如果小爱死了,指针怎么办?教主正好替她!】
【用心险恶!我就知道教主没憋好屁!】
【等一下,这不会也在阿潭的计划内吧?】
漫画中, 孙恩泽被教主骗进社团楼,到国际象棋社的门口, 他的心彻底死了。
他们就是在这里见到谢潭, 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教主将那张笔仙纸甩在棋盘上,遮住了观音像的倒影。
“来吧?”
他们再次念起请笔仙的咒语。
孙恩泽安安静静, 在笔进入后, 就问了那个致命的问题。
最后看一眼小爱姐也好,但她会怪他吧。
算了, 什么都无所谓了。
这样的心情, 就是……那个人一直以来的心情吗?
他这么想着, 却感到些灼热,烧焦味钻入鼻中, 他抬起头, 险些尖叫。
“常明爱”的笑容完全不变,看他的眼神也不变, 整个人的气质没有丝毫的变化,于是被笔仙覆盖时, 就像她被烧焦了一样。
然而烧焦的恐怖面孔下一格, 就突然转到棋盘上,相握的手少了一只。
笔摔在棋盘上, 发出清脆的响声。
无数咒文像向下流的蜂蜜, 融进棋盘的白格里,悬浮在倒影的世界。
【woc怎么会是教主!】
【骇死我也,孩子想最后看一眼小爱, 结果还是这个鬼东西啊啊啊】
【太阴了。】
【比鬼更可怕的是教主的嘴和阿潭的脑子】
【这次不用纠结笔仙是不是本人了,这个根本就不是。】
【等等不是抓交替吗?我懵了】
【如果没有成为笔仙,消失的人去哪里了?不会直接死掉了吧】
【直接死掉,朋友们被骗着一起死,一时之间分不清和被困成笔仙哪种更惨】
【我只能说阿潭你好狠的心。】
剧情如论坛推测的那样,如果是教主单方面的说辞还好,那是他对孙恩泽的欺骗,但教主找到谢潭,两人的态度怎么看都是早有预谋。
【!!阿潭你真的帮教主夺指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