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如何对付这些仇人?
他没有一身超卓无双,可以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绝世武功,
也没有什么神奇的系统,或者拥有一把他在现代也不曾摸过的AK,
想给后院的那些杀手下毒也不太现实。
同时,国信所那班人的死,势必让“三更”杀手提高了警觉,他如何才能下手?
还有就是,他就算有机会下手,他能成功几次、杀得几人?
杨沅充分考虑了这些因素后,得出了一个他不愿承认的现实:
“齐云锦标社”就是他的葬身之地,他的复仇之路,将在这里戛然而止。
所以,他把杨家的牌位,都留在了西溪。
如果他一直不回去,鸭哥会把他的灵位也一起摆上去的。
该了的后事,他都已经努力做到最好。
人生事,不如意者八九。
能做的他都已经做了,接下来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尽量多摘几颗仇人头。
今晚星明月晦,光线不亮,杨沅小心地趴伏在墙头,警惕地观察着院中的动静。
在他的腰间,插着一柄手刀。
今天发现了巴社头、邸社副和万大娘子之间有着微妙的关系,
但他仔细思索之后,还是决定按原计划行动。
想要挑唆三人的关系,以他根本不挨边的关系,很难。
而且,谁也不敢保证效果,所以,莫如按照自己的规划来。
院中有巡夜人,是由三更杀手们轮流值宿的。
杨沅静静地观察了一阵,见院中一切如常,便悄悄滑下墙头,向围墙边缘潜去。
如果有可能,他希望在他被杀死之前,除掉社头巴亭璋、社副邸九州和录事鲁臧这三个头目。
那些被从小培养的冷血杀手,根本就是一群丧失了自我意志的人形兵器,
既然他没有那么多条命可供挥霍,当然是尽可能杀掉更有价值的仇人。
在“齐云锦标社”的大半个月里,他已经尽可能地熟悉了地形。
他知道,齐云锦标社并不是大家以为的简单的三进院落。
实际上,第三进院落的左右跨院和后院,也是三更杀手的住宿区。
他们把杀手社的几个头目及其家人的居住区,拱卫在了中间。
不过,两侧和后面的外围院落更窄,穿插过去也就更容易一些。
杨沅赶到后宅的侧跨院墙头,依旧警惕地在围墙上伏了许久。
这里的巡弋人员还带了猎犬,果然防范森严!
等巡弋人员从他面前走过去三次,他已完全了解了对方的巡逻路线和来回一圈大概需要的时间,这才悄然滑下围墙。
杨沅借着院中步廊、石龛、花木等为掩护,悄悄向前摸进。
眼看远处出现一堵高墙,那墙内应该就是真正的内院儿了。
但是从那里到这里,中间恰是一个校场,其间光秃秃的全无掩饰。
杨沅立刻伏下来,他此前还不曾摸到过这里,必须得仔细观察一下有无暗哨,又或者巡逻的人多久会经过这里一次。
因为,他的本钱就只有这一条命,输不起。
杨沅潜伏在一处花木丛中静候夜巡人员经过,身右两丈开外,一道门户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了,然后便是一阵脚步声和哼唱声传来。
杨沅马上把身子伏的更低了一些。
这院中的草木并不高,毕竟是为了拱卫内院而设的外围警戒区,不可能浓荫如盖,大树参天,以方便有人潜入。
可是,他却没有料到,那哼唱的声音,竟渐渐向他靠近了过来。
“款款地分开了罗帐,轻轻的爬上那牙床。
“销金帐里作鏖战,两下里魂飞魄散,一个昏昏沉沉,一个呼呼气喘。
“嗏!哥哥诶腰痛,妹子诶香腮有点……”
那人还没唱出一个“酸”字,就猛然住口,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第138章 不识庐山真面
那人提着裤腰带站在花丛边,显然是想偷个懒,就在这里方便一下,却一眼看见了伏在花丛中的一道人影。
那人大骇,纵身往后一跳,却被自己已经褪下的裤子绊了一下。
亏得他身手敏捷,踉跄了两下,却没有跌倒。
但他张嘴欲呼的喊声,却也因为这一绊给噎了回去。
待他站稳身形,正欲再喊,杨沅已经像窜出洞的一条飞蛇,一掠而起。
杨沅左手疾探,在那人呼声出口以前,手刀便狠狠地戗进了他的喉咙。
“咝……”
那位不知名姓的杀手仰面朝天地倒在地上,喉咙里咝咝地出气,但人显然已经挂了。
人,死了,死的干净利落。
杨沅心念一转,正想把人拖进花丛隐藏,忽然想起那些巡夜人带了猎犬。
他若隐匿于花丛之中,借花草气味尚可隐藏自己身上的气息。
可血腥味儿,怎么可能瞒得过猎犬的鼻子?
弃尸不顾,继续潜入?
那样的话,只怕不等他成功潜入内宅,找到齐云社三巨头之一,巡弋的人就会敲响警锣。
内院就得被杀手们团团包围,他将插翅难逃。
就此退却?此后这里必然会加强戒备,他再想潜入可就难了。
甚至,作为一个刚刚渗透进来不过半个月的新人,他将是最大的可疑目标。
“咝……”
杨沅头疼起来,这个时候该怎么办?
按照估算的时间,那队巡弋人员就快到了。
杨沅心念电闪,一纵身,便掠向那道打开的门户。
“咣啷!”
房中光线更难视物,只能隐约看清各处的轮廓。
杨沅不清楚房中有几个人,也不清楚刚才被他杀死的人睡在第几张床铺上,
他只看清一张床榻的轮廊,便挥刀扑了过去。
结果,地上竟放着一个马扎,杨沅一时无法看清室内环境,一脚把它踢倒。
“谁?”
室中陡然传出一声低吼,杨沅心中一宽,只有一个声音,这房中只睡了两个人。
外边已经结果了一个,就只剩下这一个了。
杨沅一阵风般卷了过去。
“呼~~”
床上猛然惊醒的杀手看见一道黑影掠来,想也不想,双腿一蜷,复又一蹬,双手也同时用力一抛,一张床单就旋转着向杨沅罩去。
接着那人一个翻滚,就贴着榻沿摔下地去。
“嗤啦!”
刀锋裂帛,杨沅手中的刀只是迟滞了刹那,便破开被单,剁到他的枕头上。
枕中的荞麦皮登时飞扬起来,而那杀手已经趁着争取来的这刹那功夫,滚落地面。
他身子刚一挨地,便团身向前一个翻滚,一个兔子蹬鹰,上半身还躺在地上,双足已狠狠地蹬向杨沅的小腹之下。
杨沅一刀不中,便已抽身疾退,与此同时,掌中一口刀“夜战八方”,刀风呼啸。
那人用了类似地趟拳的狠辣招式,却没想到杨沅动作如此之快。
他一条腿被杨沅一刀砍中,顿时剧痛入骨,不由大叫了一声,腿上力道便是一泄。
杨沅现在可是“惜命”的很,眼前这人虽名不见经传,却是一个杀手,天天研究如何杀人,被训练如何杀人的人。
杨沅没和什么人交过手,他只和大哥切磋过,真正接触杀人技,也不过就是一年的光景。
杨沅不觉得他在平等机会下,和一个从小研究如何杀人的杀手较量仍有胜算。
更何况,巡逻的人就要到了。
所以,既已抢占先机,杨沅片刻不退。
他已确定了对方的位置,也清楚了对方手中并无兵器,
因此一口刀由夜战八方,陡然化作力劈华山,刀锋狭着风雷之势,便呼啸而下。
那杀手顾不得腿上被砍了一刀的剧疼,旋身拧腰,就要使一个“懒驴打滚”逃开。
可他身子刚转过一半,髂骨上就被一刀剁了下去。
手刀虽轻,也是考虑了破甲能力加以设计的,砍一块骨头又怎么了?
杨沅“咔”地一刀,生生把那人半个骨盆都给劈成了两半,